擔心的抬頭一望,沈睿言于未歇哪紊亂喘息間發出一陣輕笑。幸好她已經累癱,迷迷糊糊地陷入昏睡,無暇注意他的舉動。
雖然說會這么快進展到這一步并非他所預期,但他告誡自己,一定要在下一次之前備妥最基本的保險套,她的身體可經不起一點差池。
下一次?沈睿言突然驚覺,他這么快就期待起跟韓時雨的下一次了嗎?
微勾著唇角,他拉起一旁涼被掩蓋韓時雨覆著薄汗的赤/裸嬌軀,輕手輕腳的離開床鋪,起身到浴室,將容納兩人仍綽綽有余的大型浴缸注滿舒適熱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韓時雨一起進入浴缸,任由熱水浸潤彼此,一邊為她按摩放松,一邊在她耳畔輕聲低喚著她的名。
“時雨……”
隨著他輕拂過賽雪美肌的大手和盈滿耳道的深情呼喚,韓時雨悠悠轉醒。
“睿言哥!
一睜開眼,嬌媚輕嗓旋即甜膩流泄。沈睿言帶笑的寵溺俊顏——映上她迷蒙的柔美眼瞳,韓時雨跟著綻出一朵如出水芙蓉般的絕美笑花,教沈睿言看得癡了,深深撼動著他的心。
細心整理著她微濕長發,沈睿言忍不住關心低問,“你還好嗎?有哪里不舒服嗎?”例如,那顆位于胸口深處,經不起激烈運動,著實令人擔憂的嬌貴心臟。
“沒有……咦?我們怎么在水里?”呼吸著潮濕空氣,真正回神之后的韓時雨難掩驚呼的發現,她正泡在熱水里,而且是以坐在沈睿言大腿上,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彼此氣息,教人臉紅心跳的害羞姿勢。
“泡點熱水有助于減輕你的不適感。來,靠在我身上!闭f著,沈睿言收緊長臂,驅逐兩人之間僅存的些許距離,將她抱了個滿懷,嗅著韓時雨發頂散發的幽香,更一臉滿足的以臉頰摩挲,慵懶得宛如親近撒嬌的大型貓科動物。
回想起剛剛兩人做的事,韓時雨頓時臉一紅,羞赧之中卻竄出更強烈的喜悅。
氤氳之中,韓時雨靠在沈睿言胸前,一邊聆聽他強健的心跳聲,一邊天真低問,“睿言哥,這樣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對不對?!”
“你說呢?小傻瓜!毕硎苤蕾嗽趹阎械奶鹈圬摵,沈睿言以手指纏繞韓時雨飄散在水面上的烏黑發絲,心頭漲滿不可言喻的悅樂。
“太好了!
聽見她開心輕嘆,沈睿言將懷中佳人攬得更緊。
該說他一直沒有察覺還是自尊心作祟不肯承認,其實他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被韓時雨這朵嬌嫩茉莉完全征服,并視她為此生歸屬。
但是一想到她的病,他只能任由重重的無力感包圍自己,懊惱的發現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滿滿的愛。
竭盡所能的給她……
沈睿言坐在辦公桌前,兩眼緊盯著電腦屏幕,手指靈活的撥動著鼠標操控網頁,但他并不是因公忙碌,而是努力讓自己像塊海綿般,吸收有關于心臟移植的知識。
他問過韓時瑋了,若是順利比對成功,韓時雨便是心臟移植名單的第一順位。但心臟比對評估十分復雜且不易,究竟會不會出現符合的心臟,沒人能說個準,也有患者是等到離開人世都沒有出現合適的心臟可用的。
也就是說,韓時雨有可能在等到符合的心臟前便……想到這個,沈睿言不禁感到背脊發涼,膽顫心驚,俊顏上布滿沉重線條。
這時,敲門聲傳入耳中,在獲得沈睿言的許可后隨即開門進入的女助理,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臉色不佳的朝沈睿言走來。
“老板,又收到這個了。這已經是兩個月來第三封了!彼龑⑹种械男偶诺缴蝾Q悦媲,一臉無奈道。
熟悉的潦草字跡一映入眼簾,沈睿言不必打開看,也知道里面裝著的是寫有他名字,外加“去死”兩個字的一疊冥紙。
“沒關系,就比照前兩次辦理,向警方備案就行了!鄙蝾Q詫⑿欧膺f回給她,臉上的神情無一絲波動,平靜的下達指令。
女助理雖覺得沈睿言的態度也未免太淡定,不過這樣沉穩的反應也令人贊賞。
“知道了!秉c點頭,她接過信封,轉身步出辦公室。
若要問沈睿言曾經與誰有過節而引起這般報復行為,他還真是難以回答,因為光是擔任義務婦幼律師這一部分,他得罪的人便不在少數,更不用說其他案件,無論官司勝敗,應該都有一方會對他積怨在心吧。
如是想著,沈睿言露出一抹無懼淺笑。敢進廚房就不怕熱,秉持伸張正義的唯一信念,即使面對挾怨報復的惡人,他亦無所畏懼。
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接韓時雨了。由于今天沒什么事,可以提早下班,他答應陪她去買顏色用完的色鉛筆。最近她似乎畫圖畫得很起勁,色鉛筆消耗得很快,但她卻不肯讓他看她到底畫了什么。雖然這個舉動曾一度引發他強烈好奇心,不過,只要她快樂就好。
俊顏上夾帶一道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甜蜜線條,沈睿言起身離開辦公室,來到地下停車場驅車加入臺北市一如,往常的繁忙車陣中,腦袋中悄悄計畫著買完繪畫用品后接下來晚上的驚喜行程,以至全然沒注意到一輛自他離開辦公大樓起便一路尾隨的可疑黑色自小客車。
深沉白霧彌漫。
韓時雨一張開眼睛,發現自己被濃得化不開的厚重白霧所包裹,她不斷揮舞雙手,試圖撥開霧氣,但四周景物除了一片空茫,依舊什么也看不見。
忽然間,前方隱約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她認得出其中那名男性正是沈睿言的聲音,于是她奮力向前邁步,揮散阻礙視線的白霧,終于,眼前出現兩團模糊人影,再看清楚一些,那竟是沈睿言和方若婕。
眼底映著兩人臉上甜蜜的愉悅笑容,韓時雨柳眉一皺,停下了腳步。
但是,僅這一瞬的遲疑,一雙刺骨冰寒、異常巨大的手自后方拉住了她,韓時雨猛一回頭,發現鉗制住她的竟是身著黑色斗篷,手持鋒利鐮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的可怕死神。
下一秒,尖叫聲還梗在喉嚨,她便看見閃著冷光的鐮刀刀尖自背后穿透她的胸口,無情的刺穿她殘破不堪的心臟……無法控制眷戀眸光再度移向沈睿言和方若婕兩人,韓時雨顫抖嘴角微勾,一滴沒有溫度的淚水自蒼白臉頰悄然滑落。
該是放手的時候了,就讓她一個人默默退場,把幸福還給沈睿言……倏地,韓時雨睜開眼,積累的淚水因頓失眼皮庇護而順著眼角流下。
發現自己身處熟悉臥室,韓時雨腦袋一片渾沌,轉頭望向仍在身旁熟睡的沈睿言,她才知道,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夢。臨場感十足的夢境教她感到害怕,幸好她沒有發出夢囈或尖叫,否則豈不是會吵醒他。
打算到樓下廚房倒杯水喝,韓時雨緩緩地抽出被沈睿言握在掌中的手,輕手輕腳的下床,沒有注意到身后床上男子正一瞬也不瞬的鎖定著她的關懷注視。
其實,在韓時雨把手放開的那一剎那,沈睿言就醒了。但他知道,她不喜歡緊迫盯人般的照顧方式,把她當作是隨時會一命嗚呼的重癥病患一一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一一只會讓她喘不過氣。他選擇默默守護,盡量給她自由。
約莫三十秒后,他也跟著下床,躡起足音來到二樓階梯旁,雙手抱胸斜倚著墻壁,仔細聆聽自蔚房傳來的倒水、或是按下電燈開關等細微聲響,所以當韓時雨關上電燈,穿越客廳時,沈睿言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提前返回臥室,躺上床,蓋好被子裝睡。
很快的,韓時雨也回到臥室。以為沈睿言睡得很熟,她重新加入他,輕輕躺在他身邊,打算將小手悄悄放回他的大掌中,誰知手指皮膚才接觸到掌心,旋即被收闔的指掌牢牢握住,韓時雨驚訝的一抬眼,立刻對上一雙令人迷醉的深邃眼眸。
“睿言哥,對不起,我吵醒你了。”
“我說時雨,你是讓我忌妒了。我明明整個人都毫無防備的躺在你身邊,你卻只眷戀我的手,真是太教人傷心了。”揪著她的手一拉,沈睿言將她抱緊,閉上眼睛,深深的嗅聞,貪婪的享受著來自韓時雨身上的迷人茉莉香氛。
“才不是這樣,我是怕吵醒你。”韓時雨一邊噘嘴反駁,一邊忍不住更加貼靠過去,尋求溫暖胸膛的絕對包覆。
“不管。以后要握手可以,但是一定要先回到我懷里,聽懂了沒有?”窩在他胸口的韓時雨微笑著點點頭,隨即乖巧的照他的話做,更往火熱胸懷依偎過去,同時也為自己換來一個深深的擁抱。
“睡吧!就這樣抱著我睡。”悅耳低嗓緩緩流泄,宛若母親的催眠曲般教人安心。
好溫暖……這樣的幸福,她還能擁有多久?
陷入夢鄉前,韓時雨忍不住自問;蛟S她永遠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她希望,至少,再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