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呀,大白天的,發(fā)什么瘋了?”
在“巍峨山”山頂上巡邏的幾名大漢,面色詫異的仰望著天空。
陽光燦爛的藍天竟飄浮著無數(shù)盞巨大的“孔明燈”,燈上系有五色彩帶,鮮艷奪目;更令人注目的是最接近他們的那盞“孔明燈”底部的圓桶內(nèi),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幾名大漢急匆匆的跑向屹立在山頂盡頭的竹屋,恭恭敬敬的站在屋外,齊聲稟告──
“大王,有可疑人物出現(xiàn),您快出來瞧瞧!
“大王,有人放了好多孔明燈,不知搞什么名堂?”
竹屋內(nèi)隱約散發(fā)出一陣陣朦朧的煙霧,透過竹墻的縫隙,可見里面水氣彌漫。
此刻,這座山的山大王正全身赤裸,沐浴在寬大的水池內(nèi),享受溫水浸泡的舒適感。
“孔明燈?”聽了手下們的稟告,他微微挑起眉,回想起他認識的人當(dāng)中,有一名親戚確實喜歡出門帶著孔明燈游蕩。
那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
是大哥來找他了?
“假如來人是一位與我年紀(jì)相近、容貌相似的男人,就請他進來!
手下們得到大王的回復(fù),卻各個面有異色。
“大王,您沒說錯吧?請他進去?”
“大王,您好像在洗澡,能見人嗎?”
“沒事!迸菰谒乩锏娜私z毫沒有起身的打算!鞍顺墒俏叶嗄晡匆姷母绺鐏碚椅摇!
他期盼的聲音慢慢飄出屋外,令外頭的手下們感覺到他的愉悅之情。
沒人知道這些年來他有多么期望能與兄長再相會,那人離家出走后,不曾傳回一點消息。
“總算來找我了,哥……”他唇角帶笑,清澈的目光穿越滿屋的氤氳水霧,定在緊閉的門口處。
。
“哈哈哈!我這樣子夠不夠威風(fēng)閃閃、瑞氣千條?”戴小奴置身在高空中最大的孔明燈內(nèi),一邊滿意的笑,一邊得意的問著被她抓來的女大夫。
“我再提醒你一次,快放我走,不然我們獨孤家大大小小都會追殺你到你斷氣為止。”獨孤倩繃著俏臉,打斷戴小奴清脆的笑聲。
“我已經(jīng)聲明過了,等你幫我救回我家老大的命,我立刻讓你走!贝餍∨擦似沧欤瑨吲d的回道:“你以為我沒事喜歡抓你來養(yǎng)嗎?”
兩人所在的“孔明燈”底部是一個能負載三、四人的寬敞圓桶,桶只有三尺高,獨孤倩蹲坐下來的身軀完全讓圓桶覆蓋住,外人根本看不到她。
在風(fēng)中飄移,使得圓桶晃來蕩去,極不穩(wěn)定。
“你真是瘋了。”獨孤倩生怕掉下圓桶,即使沒讓戴小奴捆綁起來,她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亂動。
“別吵了,我抓了李詠夜后,就帶你回去!贝餍∨┩路,觀察著山頂上的情勢。
“李詠夜?”獨孤倩狐疑的探出眼,看了看下方的環(huán)境!斑@里是巍峨山?你說的李詠夜難道是鎮(zhèn)北王府的世子?”
在當(dāng)朝,諸侯的長子被稱為世子,是王侯之位的繼承人;而在眾多世子中,李詠夜是相當(dāng)出名的一位。
他在四年前離開王府,只身來到巍峨山,掃蕩了山上罪行滔天的惡霸,清除了眾多惡貫滿盈的賊寇,然后集結(jié)剩余人手留在山里伺候他,從此脫離王府,不再管皇家事。
這番怪異的行徑令黑白兩道議論紛紛,甚為不解──好好的王府世子不留在家里享受榮華富貴,跑到山里與世隔絕是為了什么?
戴小奴聽說過李詠夜一人擺平了數(shù)百名山賊的能力,但對于王侯具有的權(quán)利和地位,她了解得并不詳細──
“我管他是不是王府的世子,只要能救活我家老大,就算是皇帝我也會設(shè)法抓回家!”無懼的說著,戴小奴翻身探到圓桶下,在獨孤倩的驚呼聲里,弄熄了放在底部支架上的燈火。
燈火一滅,載著兩人的偌大燈籠開始徐徐的降落到山頂。
獨孤倩局促的拍拍胸口,瞪著無畏的戴小奴,“你若是敢動李詠夜,鎮(zhèn)北王府絕不會饒過你,屆時,官府的高手傾巢而出,即便我救活你家主子,你們又能避開黑白兩道的追捕嗎?”
戴小奴聽若罔聞,跳下圓桶,平穩(wěn)落在山頂,放聲大喊,“李詠夜在哪?快出來!”
她左右環(huán)顧,發(fā)現(xiàn)守在山頂?shù)娜巳季奂谶h處一座清雅的竹屋外。
戴小奴先彈出一道氣,射中獨孤倩的穴道,隨即越過遍地茂盛的草叢,朝著站滿人的竹屋走去。
“大家看,有人過來了!”屋子前的魁梧大漢們神色戒慎,盯著步步逼近的戴小奴。
她穿著古怪,身披一件烏黑的連帽長袍,從頭到腳蓋得密密實實,巴掌大的臉蛋被帽子遮住了三分之一,看起來既危險又神秘。
“這家伙是男是女?”大漢們幾乎看不清她的相貌,但見她身子矮小,像個半大不熟的少年,絕不會是大王的兄長!
“李詠夜呢?”戴小奴摸了摸下巴,打量著散發(fā)出一絲絲霧氣的竹屋。
大漢們聽她開口,清脆嬌嫩的嗓音顯然是個女孩兒,于是擋在竹屋門前,阻攔她繼續(xù)靠近。
“姑娘,你不能進去,我們大王在里邊──”
戴小奴一得知李詠夜的下落,不等他們說完話,立刻飛身躍上屋頂,手起手落,兩顆迷煙從她手中飛出。
一顆落在屋外,混淆了幾名大漢的視線;另一顆順著掀走的瓦片掉進水霧氤氳的屋內(nèi)。
“我看還有誰能阻攔我?”戴小奴屏住呼吸,志得意滿的跳入迷煙擴散后,白茫茫的屋子里。
奇怪……進屋一看,戴小奴發(fā)現(xiàn)屋中的霧氣異常渾濁,幾乎不可視物。
迷煙雖會釋放出煙霧,但不會如此濃重……
找不著落點,她謹慎的放下腳尖,等待落地,意外的,腳下居然觸到一片柔軟之物。
她忍住驚叫,只聽“撲通”一聲,再回神,她已被一片水吸了進去。
怎么掉到水里了?戴小奴納悶的在水中睜開困惑的大眼,她記得自己是跳進一間竹屋,不可能出錯呀!
眼前忽然有東西閃過,她集中精神,湊過去一看──
有個乍看之下令她感到極為陌生的東西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戴小奴好奇的伸出手,戳了戳那古怪的東西,是她未見識過的“兵器”嗎?
迷惘的念頭剛起,強烈的好奇心讓她忍不住想抓起這新鮮物瞧瞧,卻在下一瞬間,她觸碰那古怪東西的手指竟讓不知何處冒出來的手掌給拍開了。
戴小奴驚訝的順著那只手掌往上看,竟見到了結(jié)實的腰腹;再往上瞧是平坦的胸膛!
她立刻有了不祥的預(yù)感,繼續(xù)往上看到的果然是帶有男性喉結(jié)的脖子。
她嚇呆了!難以置信的火速上下掃視,順著那類似“兵器”的東西往下看,居然見到一雙修長的腿。
腿?
戴小奴心跳中斷,猛地想到她所見過的男娃娃……兩腿之間,不也有這么一個類似“兵器”般的東西……
當(dāng)她總算意識到眼前是一具成年男子的身軀時,冷不防的這具男性身軀竟突然下沉──
一雙清澈的眼眸隨之緩緩與她對視,讓她陡然慌亂的目光嚇得不知該往哪處瞧。
“啊──”帶著恐怖的尖叫,戴小奴沖出水面,以勝過閃電的速度跳出水池,拚命擦拭著她的手指。
她看到什么了?!男人的……
她摸到什么了?!男人的……那個令人羞恥的部位……
為什么她會碰到那種東西?!她快瘋了!
水池內(nèi),為了閃避迷煙的李詠夜逐漸浮出水面,他靜靜看著待在一旁正呼天搶地哀號的闖入者。
“你竟敢讓我看那種東西!”戴小奴悲憤的轉(zhuǎn)頭,吼道:“卑鄙!竟然對人施展如此無恥的攻擊!”
她痛苦的姿態(tài)宛如一名慘遭惡徒非禮的黃花小閨女。
“你說什么傻話?世上會有裸體攻擊這樣的招數(shù)嗎?”再說,被非禮的人應(yīng)該是他,她憑什么慘叫得這么凄厲?
李詠夜眉心微顰,一見她掀開濕淋淋的帽子,露出臉蛋朝他齜牙咧嘴,她出人預(yù)料的相貌瞬間使他慍火頓消,眉心漸漸的舒緩開。
戴小奴長得并不奇怪,相反的,她生得非常恬美,巴掌大的小臉蛋上鑲嵌著一雙眼角上翹的大眼,占了臉部三分之一的面積;而小小尖尖的鼻子下則是有著兩片小小嫩嫩的唇瓣。
無論她的神情如何變化,在她的眉眼之間總是縈繞著一股自信與淘氣,使她看起來像極了過年時──百姓們貼在家門上的“招財進寶”圖中,那逗人喜歡的進寶娃娃。
況且她的身材矮小,宛如半大不小的孩子,毫無威脅性;李詠夜雖知她的來意不善,依然無法對一個看似孩童的女娃娃發(fā)火。
他靜了片刻,最終只開口道:“姑娘,你嚇到我了!
“哼!”戴小奴閉緊雙目,脫掉潮濕的黑色長袍,憑著李詠夜身上不斷墜落的水滴聲辨別方位,朝他沖去。
她長袍下的黑色勁裝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誘人身段,勾勒出不屬于孩童的曼妙曲線。
李詠夜挑了挑眉,原來這個進寶娃娃已不是小孩子了。
咻的一聲,戴小奴手指間若隱若現(xiàn)的暗器打向他的周身大穴。
由于兩人一直都憋著氣息,以防止吸入迷煙,所以多少影響到原本的功力。
她飛速撲向他,招招透露出生擒他的用意。
李詠夜因她敏捷的身手再次感到意外。“你趁我沐浴來攻擊我,到底是為了什么緣故,難道你不能先表明你的來意再動手嗎?”
“來意?”戴小奴始終未張開雙眸,出手的一張絲制大網(wǎng)準(zhǔn)確的朝著李詠夜的位置放射而去!拔乙獛慊丶,你只能跟我走!”
她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搭配上那張充滿喜氣的臉蛋,恰似過年來要壓歲錢的孩子般教人難以拒絕。
李詠夜一時竟不知自己該生氣還是該發(fā)笑?
自從他定居在巍峨山上,諸如此類的事件也曾發(fā)生過幾回,不過這么大膽的人兒,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澳阋彩秦潏D我的美色,來找我逼婚的?”說出“美色”二字的李詠夜,斯文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自嘲。
這些年來,確實有不少江湖女子仗著武藝高強,找上他“商量”婚姻大事,然而那些女子看重的,大多是鎮(zhèn)北王府“世子妃”的頭銜。
“你別想太多,你只是藥材而已!”戴小奴幾次撲空,失手讓他潛入水池內(nèi)。
她怕張開眼會先看到他一絲不掛的裸體,為此,始終緊閉著雙眼。“你快穿衣裳,不準(zhǔn)躲到水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