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唯青的廚藝很不賴,才一會兒功夫,兩盤香氣四溢的炒飯及兩杯可樂已經(jīng)端放在餐桌上,再加上餐桌中央放著一根蠟燭,一整個燈光美、氣氛佳,但是項安安卻吃得很不浪漫。
“哇,你超棒的,真好吃!你怎么做到的?居然跟那家餐館的味道一模一樣耶!唯青,你不用怕失業(yè)了,就算不做業(yè)務經(jīng)理,你也可以去開餐館賺錢!”
項安安拿著湯匙,將炒飯一口又一口地塞進嘴里,肚子超餓的,嘴巴還要忙著夸獎蕭唯青的廚藝,邊吃邊講話,害她吃得很沒形象。
“真的好吃?”他笑得很滿足,端起自己眼前的盤予,用湯匙又撥了一半的炒飯到她的盤子里。
看她興高采烈地吃著他為她烹調(diào)的食物,他的心暖暖的,好充實。
“嗯!”嘴巴剛?cè)M一大口炒飯,項安安無法說話,只能用力點著頭,沒有拿湯匙的那一只手還豎起大拇指。
蕭唯青嘴角上勾的弧度擴大,他把可樂推到項安安面前,以眼神示意她喝下,以免噎到。
項安安灌下一大口可樂,啊~~超舒服的!吃得飽飽、頭腦昏昏,身體感覺飄飄然的,真好!
等她吃飽后,蕭唯青起身,收拾餐盤往流理臺走去。
看到蕭唯青站在黑暗的流理臺前洗碗的背影,項安安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忙,因此拿起手電筒,趕緊走過去幫忙。她把手電筒放在一旁的矮椅上,默默地把蕭唯青洗好的碗盤收好堆放到烘碗機里。
蕭唯青已經(jīng)洗好碗,抹干流理臺,擦干了手。越過她,他彎低身子要去拿放在矮椅上的手電筒時,忽地皺起眉。
“你的腳怎么回事?”
“腳?喔,你說這個。【吐涞卮捌频袅,我在清理的時候不小心被玻璃割傷了,因為在小腿肚的位置,要轉(zhuǎn)頭才貼得到,我不太會貼,所以貼得很丑——。
一聲驚慌的尖叫從項安安的嘴里逸出,她都還沒叫完,人就被蕭唯青抱到流理臺上坐著。
蕭唯青單腳跪地,抬起她的腳踩放在他另一腳的膝蓋上。
“干……干么?”
蕭唯青沒說話,動手拆開紙膠和紗布,一看到那條殷紅的傷口,眼瞳倏地痛縮了一下。
“我載你去醫(yī)院!彼穆曇粢驗樾奶鄱o繃。
“沒關(guān)系啦,又不是很嚴重,再說外頭風雨這么大,出門多危險?你幫我重新貼好就行了,我已經(jīng)上過藥——!”
項安安嚇得聲音分岔,因為蕭唯青忽然毫無預警地扣住她的腳踝,抬到他的肩膀上,害她重心不穩(wěn)地往后傾倒。還好后方是墻壁,要不然豈不是摔下去了?
“蕭、唯、青!你干么突然抬高我的腳?”嚇死她了。
她雙手往后撐在流理臺上,穩(wěn)住身子,垂眸仔細一看。
呃……好煽情的姿勢。她的腿擱在他的肩膀上,他蹲跪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撫摸她的小腿。
怎么跟她曾經(jīng)偷看過的A片畫面很像呢?
“那個……我說唯青啊……”她聲音顫抖地說:“有事我們好好溝通,你千萬別太沖動!
她的臉爆紅,體溫飆高好幾度,掙扎地扭動身子,想把腳從蕭唯青的肩膀上挪下來。
察覺她的意圖,蕭唯青把她的腳踝扣得更緊,警告道:“我沒有沖動,你別亂動就是了!”
說著,他拿起手電簡往項安安的傷口處照射,低聲咕噥著!耙遣A槠ㄔ趥谔幘驮懔!
蕭唯青猛地抬頭,看向項安安,先預告道:“等等要是太大力,弄痛你了要跟我說!
說完,蕭唯青放開她的腳,拿著手電筒走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上多了個醫(yī)藥箱。他取出棉花棒和消毒用的優(yōu)碘,接著再度蹲跪著,讓項安安的腳踩在他的膝蓋上,然后神情認真、動作輕柔,邊擦拭邊仔細檢查她的傷口。
“我真的沒事啦……”項安安看著蕭唯青無比謹慎的面容,那表情仿佛把她當成珍寶似的,突然間,她覺得好感動。
這樣以她為中心,事事以她為優(yōu)先,他對她的付出這樣多、這樣豐沛。
她有種錯覺,覺得自己是被他百般呵護,抱在懷里的小嬰兒,不愁吃穿、不憂苦惱,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來扛著,她只要任性地享有他所給予的就可以了。
他給的那樣的多,而她承接得那樣理所當然。
突然間,項安安覺得好慚愧。
她恍然了悟到一件事,這個蕭唯青……大概真的、真的、真的很愛她吧!
糟糕!鼻子好酸、眼眶發(fā)熱、濕意涌上鼻頭,怎么辦呢?她突然好想哭,但是卻又不想讓蕭唯青看見她的眼淚。
蕭唯青專心地檢查著她的傷口,沒發(fā)現(xiàn)她怪異的情緒,等他確認完之后,才松了口氣。“還好,應該沒有玻璃卡在里頭,等一下我再幫你重新貼好——”
邊說邊抬頭,猛地瞧見項安安雙手掩面。
“怎么了?”他的語氣滿是擔心,倏地起身關(guān)心她。
“唔……”項安安不想說話,不想讓他聽出聲音里的哽咽。
“干么遮臉?我弄痛你了嗎?”他想伸手拉開她掩住臉頰的手,看清楚她的狀況,她卻撇頭閃躲著。
“我沒事。”
“沒事?”蕭唯青一臉狐疑,聽出她的聲音怪怪的。“你在哭嗎?”
“沒有!
“沒有?真的?”因為懷疑,所以他的語氣揚高!鞍咽帜瞄_!闭f著,又想伸手去拉開她掩面的手。
“不要!”她閃躲著!拔遗驴匆娧視^暈!眰}促間,她這樣回答。
“怕看見血?”蕭唯青皺眉思索著。
她明明在哭的,但是為了什么哭他不清楚,既然她不想他看見她脆弱哭泣的一面,那么他只好靜靜地陪著。
蕭唯青不再追問,他繼續(xù)把注意力放到項安安小腿的傷口處。
他蹲下、低頭,從醫(yī)藥箱里取出東西,幫她把傷口蓋上紗布,貼上紙膠。
“好了,已經(jīng)貼好,看不見血了。等明天臺風走了之后,我馬上載你去醫(yī)院一趟,也許該打一針破傷風比較保險!
他故意背對著她,假裝慢吞吞地收拾醫(yī)藥箱,好讓她有充足的時間擦眼淚。
“喔……謝謝……”她吸了吸鼻子,放下掩面的手,偷偷抹去懸眶的淚珠,吶吶地應話,心情很復雜,又甜蜜、又掙扎、又想……抱抱他。
是的,她突然好想抱抱他,給他一個無關(guān)情欲的擁抱,窩在他懷里,對他說:謝謝你的照顧!
“這么有禮貌地跟我道謝啊?”蕭唯青轉(zhuǎn)身,笑睨著她。
項安安難為情地瞪著他,不語。
蕭唯青被瞪了,卻仍笑得開心。
“很晚了!彼鲋难阉龔牧骼砼_上摟抱下來,牽著她走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你先去睡吧,樓下我來顧著就好!
“不要!”項安安從他身旁鉆過,溜到方才放棉被的收銀機柜臺下方,坐下,身體裹著棉被,語氣堅持地說:“我陪你一起守門!
蕭唯青沒有硬是叫她走,他巴不得能與她獨處。他把柜臺上方的蠟燭移到不會被風吹熄的位置,然后關(guān)掉手電筒,來到她身旁坐下。
狂吹的風繼續(xù)把雨吹入屋內(nèi),項安安有棉被裹著,倒不覺得冷,但是她轉(zhuǎn)頭看著蕭唯青,看到他衣服上的水霧,替他擔心著。
“唯青,你要不要一起蓋著?”
項安安把棉被攤開,邀請蕭唯青一起分享。
蕭唯青看著被她的體溫暖過的棉被,聽著她邀請的聲音,內(nèi)心不受控制地心猿意馬了起來。
與她同蓋一床被子?這樣太挑戰(zhàn)他的自制力了,他會很容易失控、擦槍走火的。
他清了清干澀的喉嚨,說:“沒關(guān)系,我再去拿一件被子。”
說著,拿著手電筒上了二樓,去客房的床上抱來一條毯子。
他披著毯子,再度坐回項安安的身邊。
項安安一臉古怪地看著他,不懂蕭唯青怎么跟她見外了起來。
知道項安安在看他,蕭唯青不回視,自顧自地環(huán)著胸,閉目養(yǎng)神,等著項安安看得無趣了,自己移開視線。
于是,他們兩人并肩坐著,沉默無語,等待風雨過后的天明。
半小時后,項安安開始打盹,眼皮閉緊,小腦袋瓜直往下點著。
蕭唯青睜眼,勸她說:“別硬撐著,想睡就去睡,我自己一個人沒關(guān)系!
已經(jīng)神智迷離的項安安居然還能嘟囔著回話!拔腋揪筒幌胨
咚!
話才剛說完,身子已經(jīng)偏倒,軟綿綿地往蕭唯青的身上靠。
蕭唯青苦笑著,幫她把身體側(cè)躺,讓她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她的臉貼靠在他腿上,呼吸聲均勻而輕淺,暖熱的呼息吹吐出來,麻亂了他的皮膚,那股熱像是會鉆心蝕骨似的,滲入他的每一寸皮膚、震撼了每一束肌肉、混亂了每一根神經(jīng)。
原來,讓心愛的人躺在腿上是這樣的感覺。
好幸福。好安寧。好充足。
明明他根本沒做出什么侵犯她的事,他卻有一種感覺,覺得在這一刻,這女孩是完全屬于他的。
“安安……”他的手輕撫過她柔細的發(fā)絲,在她的額間、耳畔來回撫弄著。因為心里滿足、因為這個停了電的臺風夜、因為她像只小貓咪般舒服地窩在他腿上,所以,蕭唯青喃喃說出對她的情愫!澳闶裁炊疾欢欢翢o保留地付出,只求對方安好的心意,不懂我到底愛你有多深……”
說完后,他的手眷戀不舍地擱在項安安軟嫩的頰面上摩挲著,然后他仰著頭,靠著墻壁,閉上眼睛睡去。
一直到他的呼吸聲變得平穩(wěn)規(guī)律之后,項安安才偷偷地睜開眼,她不敢隨便移動,悄悄地由下而上凝望著他。
其實,在她身子倒下的那一瞬間她就醒了,但是因為蕭唯青的身體好溫暖,因為躺在他的腿上好安心,因為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似地輕撫過她的發(fā),她覺得好舒服,所以她當時不敢動,裝睡。
后來又聽到蕭唯青說的那一段話,她更加不敢醒來,裝睡裝得更徹底。
燭光搖曳著,忽明忽暗地照著蕭唯青剛毅的臉龐,項安安看得癡迷了,覺得蕭唯青好帥。
她細細回憶著,想著他種種的好,想著他溫柔的守候,想著他方才的告白。
心頭暖得快要融化了。
閉上眼,偎著他,項安安好安心地睡去,意識模糊前,她腦海里飄過一個念頭——
也許,與他談一場戀愛會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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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風肆虐了一夜之后終于遠離,微微的晨曦照進屋里,項安安睡了一夜好覺,睜開眼,看見蕭唯青依舊閉眼睡著。
就著清晨微光的照射,她隱約瞧見蕭唯青的臉上有不一樣的顏色。
昨晚因為室內(nèi)停電昏暗,只有蠟燭的光照,所以她沒察覺他臉上的異常,一直到現(xiàn)在她才看到,他的下巴、顴骨處各有一抹暗紅色的痕跡。
是什么呢?為了不驚醒他,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跪坐在他面前,仔細察看著,而這一看,項安安頓感心驚。
那是干涸的血跡。
蕭唯青的臉上有幾道微小的刮痕,再仔細觀察他身上的其他地方,手臂、小腿,也都有同樣的暗紅色小刮痕,項安安研判那應該是昨晚他跨過破掉的落地窗時所留下的傷痕。
這一刻,項安安更加確定了一件事——蕭唯青真的很在乎她。
明明他自己也受傷了,但是卻只急著關(guān)心她的傷口。
滿滿的情潮如泉涌現(xiàn),項安安被感動到不行,心田植入一顆名為愛情的種子,悄悄發(fā)芽了。
她心里甜滋滋的,微笑地觀察他的睡顏。
她發(fā)現(xiàn),他睡著時微亂的頭發(fā)好有個性,他因為靠著墻壁而睡得頭歪歪的模樣好可愛,還有,他的眉毛好濃,剛毅有形,他的睫毛好長,鼻子高挺,嘴唇看起來好柔軟。
總之,在這一刻,蕭唯青睡著的樣子在她眼里看來都好完美。
看著、看著,項安安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身體躁熱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在發(fā)花癡了,怎么搞的,居然有種想吻他的沖動。
昨天他吻她,她緊張得手心直冒汗,還害他誤會她是排斥他,現(xiàn)在她卻反過來想吻他?要是讓他知道了,會被笑死吧!
她看著他的臉、欣賞著他的唇,心跳飛快,決定讓自己放縱一次。
傾身,閉眼,項安安在他的唇上悄悄地印下蜻蜒點水的一吻。
離開他的唇之后,因為心喜偷襲成功,她一個人傻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