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yīng)該拒絕的。
這些年來,她過慣了單身生活,有時候甚至覺得這樣子一輩子一個人也不錯,自由自在,悠閑快樂。
當(dāng)然,如果能再談戀愛也不錯,如果,能夠再遇到一個足夠令她心動的男人,她也不介意跟對方交往,試試看兩個人的生活。
只是,那個Mr. Right一直沒出現(xiàn)。她曾經(jīng)覺得安安的父親很不錯,也很喜歡和魏元朗相處的感覺,但總是少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那一點(diǎn)點(diǎn),能令她心跳加速的悸動。
怎么想,也想不到會是他。
多年以后,竟還是同一個男人,讓她沖動地選擇再愛一次。
為什么?
這問題不僅她捫心自問,她的兩個好姊妹更是抓狂地一再追問。
「為什么?靜,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瘋了嗎?是那個男人耶!你竟然答應(yīng)跟他交往!」莊曉夢憤慨的聲嗓震動天花板。
「是因為同情嗎?還是被逼的?那家伙是不是威脅你?靜,你坦白跟我們說,我拿刀替你去砍他!」童羽裳也不是好欺負(fù)的,凌厲的聲明嚇得天花板又一陣顫抖。
沈靜抬眸,瞥了眼無辜的天花板,默默替它哀悼。
「沈靜!你說話啊,這時候就別當(dāng)啞巴了,你急死人了知不知道?」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對準(zhǔn)她耳膜咆哮。
好痛。
她直覺往后仰,伸手搗住耳朵,看來值得哀悼的還有她脆弱的聽覺神經(jīng)。
「你們兩個小聲一點(diǎn),我聽到了!咕瓦B抗議,她也是不疾不徐的。
莊曉夢跟童羽裳交換一眼,更氣。
現(xiàn)在是怎樣?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沈靜在玩她們是吧?
莊曉夢雙手捧住沈靜臉蛋!改悄憬o我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眸光激憤似火,強(qiáng)悍地噴出。
好吧,這下她的臉可能起碼要二級灼傷了。
沈靜自我解嘲地想,卻也明白好友之所以如此激動,實在是因為替她焦急,她溫溫地微笑,盡量安撫兩人波動的情緒。
「你們別緊張,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真的知道嗎?」童羽裳不耐地打斷她,秀麗的眉葦惱怒地揪成一團(tuán)。「你如果腦子還清楚的話,就不會答應(yīng)跟那家伙交往!
「沒錯!」莊曉夢悻幸然地附和,強(qiáng)忍住想揉碎沈靜臉頰的沖動!改愫喼睔馑牢伊耍o,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們?nèi)齻女人中最有志氣的,你真令我失望!」
「對不起!股蜢o柔順地道歉。
「道什么歉。俊
見她在兩人咄咄的逼問下,依然一副不慍不火的神態(tài),童羽裳忽地泄氣了,頹然坐倒在沙發(fā),莊曉夢見沒了助陣的人,也索然無味,松開沈靜,跟著趴上另一邊的貴妃榻。
兩人同時夸張地嘆氣。
「唉~~」好長好長的一聲,像要延伸到世界盡頭似的。
聽聞這聲悠然長嘆,沈靜不禁莞爾,幾乎笑出聲來,她忙忍住,端凝臉上神情。
「要喝茶嗎?我先煮一壺給你們好嗎?」
「不用了!」莊曉夢懊惱地?fù)]揮手!负炔幌隆!
「我只想喝血!雇鹕迅钋!负孟氚涯莻男人抓過來,狠狠咬上幾口。」
「附議,加一票!
「兩票通過。靜,你把那男人叫來吧,我們要對他嚴(yán)刑拷打。」
「用滿清十大酷刑。」
「沒錯,一定要問清楚他是何居心……」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愈講愈異想天開,也愈聽得出這樣似真似假的玩笑下,沉淀著的是濃濃的無奈。
都怪她,傷了好姊妹的心。
沈靜黯然,怔怔地望著無精打采的手帕交,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們。
反倒是童羽裳偏頭望她,細(xì)聲細(xì)氣地問:「靜,你為什么會答應(yīng)跟孟霆禹交往?你還愛著他嗎?」
「我不確定!顾龘(jù)實以告。
「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對他沒感覺了?」這回問審的法官是莊曉夢。
「本來是沒有的!顾嘈Α!傅罱,好像又有了。」
「為什么啦~~」莊曉夢抱頭哀嚎!杆降鬃隽耸裁从懩銡g心?你應(yīng)該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因為男人的小把戲而心動的女人。〉降诪槭裁?」
為什么?這問題實在難以回答,總不能也告訴她們,是因為月光吧?
沈靜悵惘。
「你不是說過,你不需要一個不合格的男人來降低你的生活品質(zhì)嗎?」童羽裳扁著嘴質(zhì)問!改氵說,一個不能讓你更快樂的男人,你是不會跟他談戀愛的……難道那個孟霆禹能給你快樂嗎?」
沈靜定定神,搖頭!杆约憾疾豢鞓妨!
「那為什么……」
「可是,如果能讓他笑的話,我會很快樂。」她悠悠地道出內(nèi)心話。
童羽裳與莊曉夢同時一震,不覺彈跳起身,四束驚異的目光在她身上交會。
她坦然迎視兩人的疑問,粉唇淺淺地、淺淺地勾出明月般清透的笑痕——
「我想讓他學(xué)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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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獨(dú)享一個人的快樂,兩個人就一同分享兩個人的快樂。
她如是跟他說。
他卻不明白一個人的快樂從何而來。
那夜,他沿著中山北路走,試著從她曾經(jīng)留下的足跡發(fā)現(xiàn)她的幸福線索,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
或者說,他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一個人的生活,如何得到快樂。
但,兩個人的快樂他卻能輕易體會,生活中有了她以后,似乎許多最平淡無味的事物也會變得精彩萬分。
陽光更燦爛了,花開得更美了,空氣中有種久違的清新味道,引誘他不時要深呼吸幾口。
孟霆禹收回流連在窗外的視線,俊唇悄悄地,牽起一個連自己也未察覺的甜蜜弧度。
幾個屬下老早就發(fā)現(xiàn)他近日變得奇怪,逮到機(jī)會就竊竊私語。
「喂,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Boss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錯!
「對啊,我常看他做事做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出來!
「沒錯、沒錯!我也是!
說到這兒,幾個人意味深長地互看一眼,同時覺得一陣?yán)滹L(fēng)飄過,雞皮疙瘩豎起來。
真的很詭異。他們這位不茍言笑的老板,就算「風(fēng)擎科技」終于對資產(chǎn)評估報告讓步,也無法讓他緊繃的臉皮稍稍松動的老板……竟然偷笑?!
「發(fā)生什么好事了?」
「是大老板給他加薪了嗎?」
「還是又要升官了?」
「難道是……戀愛了?」
此話一出,幾個同事同時僵住,犀利的目光齊齊往發(fā)話的那個人射去。
「干么這樣看我?」那人好不自在!肝抑皇请S便猜猜嘛。你們不覺得Boss最近的樣子很像在談戀愛嗎?工作的時候會發(fā)呆,經(jīng)常用手機(jī)跟人傳簡訊,還有,一下班就急著往外沖……他以前哪會這樣。繋缀醵际遣幻卟恍莨ぷ鞯教炝。」
「有道理。」
聽他這么一剖析,幾個同事都陷入深思。
「只是很難想象耶。對方會是誰?Boss在紐約這些年,多少名媛小姐倒追他啊,沒聽說他看上誰,怎么一回臺灣就談戀愛了?」
「到底是誰?會是那位高麗娜小姐嗎?」
「高麗娜?」幾個人面面相覷。
說起那位高麗娜小姐,聽說是某上市公司董事長的掌上明珠,自從上個月和孟霆禹在飯店大廳內(nèi)不期而遇后,便三番兩次借故來探訪。
人是長得挺漂亮的,就是千金脾氣讓人不敢領(lǐng)教。
「Boss會喜歡她嗎?」有人提出異議。「雖然她老是來找Boss,但我覺得Boss好像不太想甩她,雖然表面上是很禮貌啦。」
「聽說她跟Boss以前曾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也許那時候交情不錯吧。」
「說不定Boss只是在我們面前裝酷,其實私下跟高麗娜打得火熱!
「嗯,可是我總覺得應(yīng)該不是她,Boss面對她時,態(tài)度并沒有什么特別不一樣的地方,如果真的是自己很喜歡的女人,會那么冷淡嗎?」
「這個嘛——」
幾個人不著邊際地討論半天,還是無法達(dá)成共識,只怪他們這個小老板社交生活太神秘,平素又跟緋聞?wù)床簧弦稽c(diǎn)邊,現(xiàn)在硬要把他跟某個女人聯(lián)想在一起,實在太難。
「不如直接問他?」某人輕率地提議,立刻招來其他人大翻白眼。
「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想找死!要是跟女人完全沒關(guān)系,Boss不釘死你才怪!你自己受罪也就罷了,千萬別連累我們。」
「好啦好啦,算我說錯話了,行不行?要不要這么激動啊?」
「你還好意思裝無辜?」另一個作勢掐他。
「好了,你們別再玩了!小心Boss看到不高興——」
「我不高興什么?」清朗的聲嗓在眾人身后悠哉地?fù)P起。
糟糕!
兩個打鬧的同事驚到暫時停止呼吸,另外兩個也頗尷尬,面對孟霆禹的詢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們剛剛討論的話題是我吧?」也不知孟霆禹是故意還是無心,偏要追打下去。「說的是什么?」
「呃,這個嘛!」眾人互看一眼,情知以小老板的精明,打哈哈必然混不過去,看來只好實話實說。
「我們是在說……」其中一個女同事鼓起勇氣,綻開一朵笑花!窧oss你最近心情很不錯!顾Φ煤锰穑鸬饺魏我粋有風(fēng)度的男人都不該責(zé)備她。「是不是……呃,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好事了吧?」
「我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嗎?」孟霆禹揚(yáng)眉,不但絲毫沒被惹怒,反而一副很開心的模樣,甚至還灑落一串朗笑。
他這反應(yīng),讓原本擔(dān)憂被狠刮一頓的屬下們極度不可思議,一時怔愣。
半晌,又是同一個女同事輕聲問:「Boss,你該不會交女朋友了吧?」
了不起!夠有膽。
另外三個大男人贊嘆之余,也忍不住汗顏,想自己堂堂須眉,竟然比不上一個女人有勇氣。
「你看出來了?」孟霆禹神色自若的回應(yīng)又是讓眾人一陣慌張失措地打跌,驚愕的目光集中在他笑意迷人的臉上。
「是……高麗娜小姐嗎?」
高麗娜?
想起那個對自己糾纏不清的千金小姐,孟霆禹眉葦不悅地一揪!戈P(guān)她什么事?」
咦?不是她?眾人更好奇了。那到底是誰?
「是一個很棒很出色的女人,改天再介紹給你們認(rèn)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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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team member想認(rèn)識你!
這天晚上,孟霆禹來到沈靜住處,兩人在餐桌上擺開水餃皮和餡料,一面聊天,一面包水餃。
「你的team member?」沈靜問,手上俐落的動作不停,相較她包出的一顆顆飽滿好看的水餃,孟霆禹面前那一盤成品簡直慘不忍睹。
他不覺停下來,皺著眉,研究自己的手法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
「就是跟著我來臺灣收購『風(fēng)擎科技』的幾個同事,他們希望能見見你。」
「見我干么?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股蜢o淡淡的。
孟霆禹一窒,猛然揚(yáng)起眸!改闶俏遗笥眩 顾桃鈴(qiáng)調(diào)!肝蚁虢榻B你給他們認(rèn)識!
事實上,他想介紹給全世界的人認(rèn)識,跟全世界的人炫耀,他有這么一個聰慧出色的女朋友。
「為什么?」
「為什么?」他傻眼。這還用問?「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沒有必要吧?」她聳肩。「我跟他們又不會有什么交集……」
「為什么不會有?」孟霆禹惱了,他很不喜歡沈靜這種幾近淡漠的反應(yīng)。「他們是我的屬下,你是我女朋友,你們的交集就是我。
「可這次收購案結(jié)束后,他們就會回美國了吧?我跟他們也沒什么機(jī)會再見面!
不祥的預(yù)感攀上孟霆禹心頭,他揪攏眉!改悴桓胰ッ绹鴨幔俊
她聞言,揚(yáng)眸,清澈的目光教他心弦陡地拉緊。「你打算在美國長久定居嗎?」
「我還沒決定,可我的事業(yè)在那里!
「而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事業(yè)都在這里。我很喜歡臺灣,不打算離開這里。」她聲明,淺淺地微笑著。他不明白她怎能還笑得如此從容。
「……」
「你盡管回美國去啊!箍闯鏊纳癫欢,她微笑更深,嗓音也更溫柔。「我們可以用電話或e-mail聯(lián)絡(luò)!
就這樣?
他懊惱地白她一眼!改闵岬梦遥俊
「舍不得也要舍啊。」笑意染上她眉眼,閃亮動人!肝椰F(xiàn)在懂得愛一個人應(yīng)該更瀟灑一點(diǎn),給彼此多一點(diǎn)自由,或許才會走得更長久!
可他瀟灑不起來!孟霆禹眼色黯淡。
她或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對愛瀟灑,他卻反而更執(zhí)著,曾經(jīng)因為太漫不在乎而失去的一切,到現(xiàn)在還令他深深地痛著,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我要留在臺灣!顾龅芈暦Q,一字一句地強(qiáng)調(diào)。
她一愣。「什么?」
「我要留在臺灣!顾麍远ǖ刂貜(fù),深眸霸道又急切地鎖定她!高@個案子結(jié)束后,我就向譚昱遞出辭呈,留在臺灣找工作!
「你沒搞錯吧?」她訝然。「臺灣這邊能給的薪水跟華爾街相比,完全不在一個等級啊!」
「我不在乎薪水!姑⒌匚,這些都不再重要,他只在乎她。
他定定地看著她。
沈靜迎視他如火焰般的熱烈眼神,心韻頓時迷亂。
曾經(jīng),她以為他瞳神里的情緒囚禁了自己的喜怒哀樂,后來,她總算逃出了那可怕的心牢,但現(xiàn)在,她似乎又即將被逮捕。
難道,她又要再當(dāng)一次愛情的囚犯?
沈靜恍惚地想,有些苦,有些澀,卻也有些醉人的甜蜜,百般滋味在胸臆間翻攪。
最后,她只能以一句玩笑話掩飾復(fù)雜的心緒!改阍摬粫蛩阋恢彼览p著我吧?」
「我當(dāng)然要死纏著你!」孟霆禹可是十足認(rèn)真,認(rèn)真到根本感覺不出她在開玩笑,滿腔慌亂,又止不住悻悻然。「你可別想找任何借口擺脫我,我警告你,我不會放棄的!
這是警察在逮捕犯人前的聲明嗎?
你有權(quán)保持緘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將成為呈堂證供。
沈靜幽默地抿唇,明眸隱隱流轉(zhuǎn)燦光。「好恐怖喔!我是不是應(yīng)該聰明點(diǎn),及早跟法院申請禁制令,以免你這個變態(tài)一直對我糾纏不休?」
「你居然敢說我是變態(tài)!」孟霆禹超不悅,沾滿面粉的雙手探過來,作勢要掐住沈靜纖細(xì)的頸子。
她輕盈地閃過,笑聲如夏日午后的風(fēng)鈴,清爽宜人。
孟霆禹怔怔地聽著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只覺得胸膛強(qiáng)烈地震動。
「靜。」他沙啞地喚,聲嗓里藏不住深情!溉绻艺娴臎Q定在美國定居,你也不會跟我去嗎?」
「不會!顾龖(yīng)得干脆。
他就知道。
他苦笑,雖然早料到她的答案會是什么,男性尊嚴(yán)仍是止不住碎滿地!改愫煤莅,沈靜!
「是你自己問的問題太無聊!顾敛煌椋廊皇切︻伻缁!肝覀儸F(xiàn)在才剛剛開始交往,你就一副要我把終生都托付給你的樣子,哪有可能?」
「只要你愿意點(diǎn)頭,我隨時可以娶你。」他誠摯地表白。
「我知道啊。」但想要把她的真心判終生監(jiān)禁,他恐怕還得多加把勁。她俏皮地歪著頭!覆贿^很抱歉,本姑娘現(xiàn)在還沒想那么多!
「你就是存心要玩我,對吧?」他假裝惱怒地瞇起眼。
「誰敢玩你。磕憧墒恰鹤T氏投資集團(tuán)』的大明星,名媛淑女追逐的夢中情人,我要是太不知好歹,隨時可能被踢出局!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再讓你離開我一次!
「我要是想走,誰也攔不住我!
「你夠了喔,沈靜!」孟霆禹猛然彈跳起身,雙拳在她面前威脅似地?fù)]舞幾下!改憔头且f這些話氣我嗎?」
她才不怕他的威脅呢。目光一落,嬌聲嘲弄起他的水餃!高@就是你盡全力包出來的東西啊?還真夠難看耶!
「你敢笑我?」孟霆禹咬牙,大踏步走向沈靜,雙手捧住她軟嫩的臉蛋,用力搓揉!缚次以趺唇逃(xùn)你!」
沈靜嬌笑著想躲,卻躲不過。「討厭,那是面粉耶!你別玩了啦,人家的臉都沾上了!
「就是要把你變成白臉曹操!」他繼續(xù)揉。「你這個奸詐又可惡的女人,這是你玩弄男人的報應(yīng)!
「誰敢玩弄你。磕惴砰_我啦,討厭!」
「我偏不放!」
「啊,你弄到人家眼睛了啦!好痛。」她忽地驚呼。
他嚇一跳,忙松開她的臉。「哪里?靜,快讓我看看!」
「就是這里啊。」她噘起櫻唇,手指揉一下自己右眼皮。「很痛耶,你好可惡!狗廴p輕捶他胸膛。
「對不起、對不起,靜,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弄到你的眼睛!顾帕耸帜_,連聲地道歉,小心翼翼地?fù)伍_她眼皮,擔(dān)憂地審視著。「我?guī)湍愦狄淮怠@樣好點(diǎn)沒?還痛不痛?要不我?guī)闳タ瘁t(yī)生?」
「不用了啦,你要害我被醫(yī)生笑嗎?」她不依地推開他。「這點(diǎn)小事也去看醫(yī)生!」
「可是你不是說很痛嗎?」他還是心慌。「我?guī)闳タ瘁t(yī)生吧。」說著,他牽起她的手,就要往門口走。
她忙扯下他的手。
「其實我騙你的啦!」她擠眉弄眼,朝他大扮鬼臉!父緵]什么,瞧你緊張兮兮的!
他愣住,傻傻地望著她。
她盈盈一笑,水眸淺蕩漣漪!肝业难劬玫煤,沒事。」
「你真的沒事?」
「沒事啦!顾龐身谎郏厣砝^續(xù)包水餃。
他怔然注視她背影。
所以,方才她對他的那些抱怨,都只是在……撒嬌?
她對他撒嬌?
孟霆禹停住呼吸,一波波激動的浪潮拍打著心岸。
從前那個愛哭愛笑愛撒嬌的女孩……回來了!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刻,雖然這一刻短得他幾乎以為自己在作夢,但,夠了。
他又見到那個女孩了,曾經(jīng)以為永遠(yuǎn)失去的,有一天,還是可能再邂逅……
值得了,苦苦追在她后頭也好,被她嘲笑也罷,只要能偶爾和那個女孩重逢,這一點(diǎn)點(diǎn)男性自尊算得了什么!
他驀地展臂,攬住她后腰。
她驚動一下。「你怎么了?」
「靜,靜……」他啞聲喚著她的名,說不出話來,只能將自己溫?zé)岬哪橗,埋在她透著幽香的肩頸間。
他顫抖的身軀教她的心也揪緊!傅降自趺戳?有什么不對嗎?」
沒什么。只是他太感動了,只是情緒一時激越地翻騰,而他,控制不住。
他收攏手臂,更加擁緊她。
「霆禹?」她迷惑。
是她的錯覺嗎?還是她真的感覺到他貼著她肩頸的頰,似乎流過一滴濕潤?
她試著轉(zhuǎn)頭想看他,他卻圈緊她,不讓她動。
「別動,就這樣讓我抱著!顾硢〉卦谒系驼Z!钢灰粫䞍壕秃昧耍屛疫@樣抱著你。」
聽出他嗓音里極力壓抑的濃厚情感,沈靜心念一動,嬌軀頓時放軟了,不再抗拒,由他緊緊摟著。
她眨眨眼,視線慢慢地變得蒙眬,唇畔,卻清楚地勾起甜美的笑意。
或許,她所感覺到的濕潤真的是眼淚,或許,他的眼眶正泛紅著。
但她并不擔(dān)憂。
因為有時候一個人流淚,并不是悲傷,而是因為太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