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話,讓她打從心里感到不舒服,立刻糾正媽媽的說法!拔冶M心工作,賺取每一分應得的錢,并不是撈錢。”
“嗤,誰在跟你說這個?我是說你從包養你的男人身上撈不少錢吧?你真是傻子,既然被包養了,就該好好享受貴婦生活,干么自討苦吃,開什么個人工作室?
不過這樣也好啦,如果不是闖出點名堂,我怎么有辦法在網絡上看到你的消息,還找到你呢!备岛s拮灶欁缘靥咸喜唤^說著,伸手拿起澄澄放在桌上的一只琺瑯瓷緣夢系列瓷瓶,放在燈光下研究打量!斑@花瓶滿漂亮的,應該值不少錢吧?”
“沒有人包養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心寒的澄澄口氣很不耐煩,這么多年不見,媽媽的個性依然沒變,總是不關心她的近況,之所以出現,就是心里在盤算某此事。
傅海筠擺擺手,嘴巴咂哂作響,放下琺瑯瓷,環顧四周,并不急著回答澄澄的疑惑!斑@間工作室是你的姘頭買給你的,還是租來的?這里是黃金地段,很有價值。”
“這是租來的,我不曉得你是從哪里得來的錯誤訊息,不過我背后并沒有金主!背纬温曇衾溆,看著宛如陌生人的媽媽,遺憾媽媽的價值觀始終如一,偏差得可怕。
傅海筠不以為然地用鼻孔噴氣!澳闵衮_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大概是十五年前吧,我不曉得你的姘頭用了什么辦法,總之他找上我跟你爸。那個男人西裝筆挺,一副事業有成的模樣,他拿了一筆錢給我們兩個,要我們別再出現在你面前,同時幫我們解決跟金哥的小麻煩!
一談起當初拿錢給她跟丈夫的英俊男人,傅海筠便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垂涎的神情。那個男人又高又壯,體格粗獷,長相英挺,是她不曾有過的類型,若非他始終對她無動于衷,她早就跟他雙棲雙宿了——說到底,原來是那男人有戀童癖,總之,便宜了澄澄。
媽媽的話教澄澄恍然大悟,這才曉得為何金哥的手下抓她失敗后,父母帶來的麻煩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原來是阿晰背著她向獨望宸求助,由獨伯伯出面解決這些麻煩事。
這么多年來,他們始終只字不提,讓澄澄內心百感交集。當初她為了自尊不愿求助,伯伯跟阿晰卻還是默默替她解決問題,若非媽媽的出現,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曉得,這些年來之所以能過得如此平靜,皆因背后有人在守護她。
從前年少氣盛、心高氣傲的她會為此大發雷霆,責怪阿晰多事,可現在她的心頭漲滿感謝與愛意,這樣的男人,要她如何不愛?
只是教她羞恥的是,爸媽竟然拿了獨望宸的錢。她干澀著聲問:“你拿了人家多少錢?”
一說到這事,傅海筠心里就不平。“也沒多少,才一百萬,他用那么一點錢買你,現在算來真的是太便宜他了。澄澄,你老實說,那個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很有錢對不對?我跟你爸拿那些錢只過上一段好日子,因為不曉得那男人的真實身分,找不到人,只好去找你,結果你的寄養家庭樓下竟然有長得很高壯的青少年守著,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我跟你爸一靠近那附近,他們就會出現警告我們不許找你,每一次都不同人,他們是不是你的姘頭找來的小流氓?”
澄澄聽得一愣一愣的,從來沒想到獨家的男人會因為阿晰的緣故,全體出動保護她不受干擾。一股熱液涌上眼眶,她感動得差點流下淚來,獨家那些男人外表看似粗枝大葉,事實上很會照顧、體貼女人,總是默默做著他們認為沒啥大不了的事。
“一百萬已經很多了,事實上你們一塊錢都不配得到!彼龐寢尶诳诼暵曊f用一百萬將她賣掉,原來在爸媽心里,她就只值一百萬,她覺得好諷刺也好可笑。
伯伯用一百萬買下她的自由與快樂,讓她安全、安靜地長大,這一百萬她一定要還給伯伯。
“你在說什么鬼話?!你是我們的女兒,我把你生得這么漂亮,可不僅僅值一百萬!要知道若讓你到酒店去賺,很快就能賺到一百萬,后來我常跟你爸討論,那個男人的算盤打得真精,一百萬買你這么多年,他賺翻了。”傅海筠拚命抱怨數落,完全不認為將女兒賣掉有何不對。
心寒至極的澄澄搖頭,這就是她的媽媽,笑貧不笑娼。“你走吧,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了!
“你在說什么鬼話?我都還沒告訴你我來做什么!备岛O浜貌蝗菀渍业匠纬蔚南侣,豈肯輕易離開。
澄澄諷刺冷笑。“我想你來找我,絕對不是因為想我。”
傅海筠聽到澄澄的冷嘲熱諷,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厚顏道:“澄澄,你現在長這么大,有自己的店,不愁吃穿了;你再看看我,窮得都快被鬼抓走了,現在該是你盡孝道的時候了。”
“什么?盡孝道?”聞言,澄澄驚訝到瞪大雙眼,實在很難對計算她身價的父母盡孝道。
“當然,你爸他又因吸毒坐牢,我整天包著尿布,現在年紀大了,沒男人要,怎么養你妹妹?你如果不拿錢出來,我只能把你妹妹賣到酒店了!备岛s抟蜷L年吸毒,早就弄壞身體,導致尿失禁,不得不包尿布度日。
澄澄傻眼,如被石頭打中,揚高聲:“我妹妹?!我什么時候有妹妹了?”
“就在我跟你爸拿到一百萬之后,我就懷孕了?傊闳舨幌胱屇忝妹孟潞,要嘛介紹個好戶頭給她,要嘛拿出錢來,你選一個吧。”說穿了,傅海筠就是缺錢缺得兇,才會在聽人家說,女兒凈凈跟一個叫澄澄的新秘長得很像時,特別要凈凈上網搜尋澄澄的資料,找上門來。
澄澄難以置信地瞪著威脅她的媽媽,覺得很可笑。阿晰認為自己的媽媽非常糟糕,令他感到羞恥,事實上,真正令人抬不起頭來的應該是她媽媽才對,為了錢,她無所不用其極,連女兒都可以賣掉,這算什么?
她可以不理會媽媽要怎么自我毀滅,但是她不能不管無辜的妹妹。依媽媽說的,妹妹才十四歲,正是她遇到阿晰的那一年,如此年輕,卻有不負責任的爸媽,假如這時候不拉妹妹一把,天曉得妹妹以后會不會變成媽媽的翻版?
她媽媽是在跟爸爸在一起之后,為了感化無惡不作的爸爸,為了證明愛的力量無遠弗屆,認為吸毒后,只要有決心,有愛伴隨,要戒除并不難,于是也碰毒品。
事實證明,媽媽非但沒能救贖爸爸,反而賠上自己的人生,將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的很不值得,也很可笑。
百感交集的澄澄長嘆口氣,無論如何,先見到未曾謀面的妹妹再說!澳阏f我有妹妹,現在她人呢?”
“就在外面,我去叫她進來!备岛s蘼牫龀纬我呀浲讌f,得意微笑,F在她找到澄澄,以后就不愁沒錢拿,當然前提是不能讓澄澄的姘頭知道,不然他再找健壯的小混混來擋,就什么都撈不到了。
澄澄渾身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疲憊沉重的額,跟媽媽的一番談話,已耗費她許多心神,太多的難以置信沖擊著她,令她的四肢冰冷異常。她怎么也沒辦法接受媽媽竟如此冷血,有一句話叫相見不如不見,讓此刻的她感觸非常深。
她好希望那道最能讓她依靠的厚實胸懷能夠立刻出現,只要在他懷中,她便會覺得自己無堅不摧,不會被任何事給打倒。
他前腳才剛離開,她就想他想得要命,澄澄脆弱地咬著唇瓣,輕喚他的名字,渴望從中得到力量!鞍⑽
在工作室外徘徊的文凈凈滿臉桀驁不馴,不時探頭看向窗內正在跟媽媽談話的女人。聽說那個漂亮的女人是她姊姊,她知道這個叫澄澄的姊姊,從小到大聽爸爸媽媽談論,聽到耳朵都要長繭了。他們老是說澄澄好命,找到有錢的金主,讓他們不僅在寄養家庭外堵不到人,連到學校也沒辦法見到人,后來聽說澄澄到外地就學,從此,爸媽就再也沒有澄澄的消息了。
澄澄漂亮的穿著,使凈凈低下頭看著穿在身上過于寬大、已洗到泛黃又有破洞的白色T恤,她不屑地唇角上揚,冷冷批判:“有姘頭肯花錢包養,難怪文澄澄能穿得這么漂亮,賣肉嘛,哼!沒啥了不起!
啪的一聲,文凈凈的后腦勺被巴了一下。
正準備好冷言譏笑澄澄的她突然吃了這一記,氣得火冒三丈!案桑∈悄膫不要命的敢打老娘?!”
文凈凈在學校逞兇斗狠慣了,誰敢欺到她頭上,就算拚得一死,她都不會讓對方太好過,她轉過頭,立刻揚腿賞巴她一掌的人一腳。
正巧來到附近的正義哥,甫聞到那股熟悉又難聞的吸毒氣味,便知澄澄的媽媽就在這里。身為阿晰好兄弟的他曾義不容辭,守在澄澄的寄養家庭跟學校外,跟澄澄的爸媽有過接觸。他擔心澄澄的媽媽會找麻煩,立刻趕過來一探究竟,結果卻聽到年輕的小女生對澄澄做出不實的指控,一股火飆上,便賞小女生一記鐵鍋蓋。
小女生嗆辣得很,一腳踢來,正義哥輕巧閃開,對她粗言粗語的叫罵,不禁擰眉!澳阈⌒∧昙o不學好,滿口臟話,難聽死了!
文凈凈第一腳沒能踢到這高大的男人,加上對方又批評她,當場氣得橫眉豎眼,再伸腳踢、踢、踢,故意反骨地拚命難聽叫罵:“干!干!干!我就是覺得非常好聽,怎樣?”
正義哥一閃再閃,當她是野猴子在撒潑,嘖嘖直搖頭,每當她罵一聲難聽的國罵,他就送她一記鐵鍋蓋——啪!啪!啪!
“我也覺得打你打得很順手,怎樣?”
頭頂像被打地鼠一樣拍打,讓正處叛逆期的文凈凈氣炸了,抓狂爆出一串怒吼!八麐尩!你當你在打地鼠嗎?你再打,我就殺了你!”
正義哥不爽地再啪!啪!啪!繼續打。“什么殺不殺的?你當自己是小太妹
嗎?有時間學人家逞兇斗狠,怎么不好好培養你很缺乏的氣質?”
“他媽的!干!”向來在學校打架也不輸男生的文凈凈火山爆發,拚命想還以顏色,無奈形勢比人強,她就是動不了高頭大馬的男人的一根寒毛。
“你慢慢跟小女生耗,我進去看看!比ザ鴱头档陌⑽涍^正義哥身邊,凜著臉丟下話。
先前他開車送澄澄到工作室后,就離開往工地的方向駛去,開著、開著,隱隱約約嗅聞到熟悉的難聞氣味,心里打了個突,納悶有可能是澄澄的媽媽找上門來嗎?畢竟傅海筠已經消失許久,何況這些年受不了誘惑,吸毒的人不在少數,極有可能是有別的吸毒者正巧出現在工作室附近,但是那腐敗惡臭的味道太熟悉,很難讓人錯認。
經過一陣思考,他便認為是傅海筠找到了澄澄。他不曉得傅海筠在打什么主意,不過從遠遠傳來的氣味就能得知,傅海筠依舊墮落過日,于是他急急打方向燈掉頭趕回澄澄身邊。
在趕回來的路上,正巧遇到車禍事故,造成塞車,以至于現在才趕到。沿路阿晰屏退其它聲音,專心聆聽澄澄跟傅海筠的對話,每聽一句,就不贊同地在車上怒咒,傅海筠偏差的言行讓人打從心里不齒,她帶給澄澄的只有痛苦跟傷害,怎敢大言不慚地跟澄澄索取金錢?
他將車子臨停路邊,怒火奔騰地下了車,見到正跟小女生爭吵不休的正義哥,頭也不轉,飆過他們身旁。
“你去鏟除邪惡巫婆,至于這只嘴巴臟到需要用肥皂好好清洗的野猴子就交給我!闭x哥認真認為,文凈凈需要好好再重新教育,再放任她這樣下去,不出三年,肯定成為社會的亂源。
“他媽的!你這只大猩猩叫誰野猴子?!你的臭嘴巴才需要用肥皂好好清洗!”
文凈凈被惹毛地放聲大叫。
行經的路人側目,對她的出口成“臟”,不贊同地指指點點。
“干!你們看什么看?!”不受教化的野猴子遷怒,見人就開炮。
她每罵一句,就吃正義哥一記鐵鍋蓋,兩人正式杠上。
阿晰打開門,正巧傅海筠要走出來,叫文凈凈進去賣弄可憐,洋洋得意的她愕然對上身形高大的阿晰。
阿晰雙手環胸,皮笑肉不笑地睨著益發丑陋的傅海筠,雙眼迸射寒冰,冷冷道:“哈啰!我們又見面了,我記得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很清楚地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澄澄面前了,不是嗎?”
對上那雙冰寒的眼陣,傅海筠的心咚的一聲往下沉,枯瘦的手微顫,終于意識到今天出師不利,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