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正好電梯門開,施余歡追出去,小跑步地跟在谷均逸旁邊,她好像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你說就因為我是女人,就活該被人瞪喔?”可這會,他又不理人了。
他會那樣告訴她,只是因為谷均逸想起宗欽曾經沒正經地調侃他,說如果有一天他帶著一個女人進公司,一定會引出不小的轟動,當時他只覺得很無聊,這會兒卻突然想起了那番話。
如果有那么多人直勾勾地瞪著他,不知他會是什么感覺?不過,他也只被身邊這個全身填滿了火藥的女人一直瞪而已,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適。
他們進去辦公室時,就連他的秘書也一副尋到寶藏的模樣,真是很難理解。
秘書送來了一些茶點,擺好后不忘再多看施余歡幾眼,帶著分狡猾的笑出去了。
“你們這里的人,怎么都有點怪怪的……”施余歡視線尾隨那個身材曼妙的秘書消失,頭皮有點發麻。
谷均逸對他員工的集體失常沒什么興趣,只是見施余歡不安份地坐在茶幾旁,不是看他的辦公桌就是看他的書架,四處亂掃,唯獨無視她面前擺好的茶點。
“吃吧!彼吭谵k公桌前,自信聲音一定能傳到她那。
可施余歡一副耳背多年的樣子,并沒有按他的指示做,還很白癡地問了他一句:“吃什么?”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盯著那茶點一秒后連連搖頭,“這是給你準備的吧,我才不吃你的東西。”就算她從五點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她也不吃谷均逸的東西。
“幫你要的,吃吧。”
施余歡差點被他嚇死,不禁警惕起這食物里是不是下了什么藥,他的辦公室里又沒有寧小漁,那他把她叫來這里是要做什么?這男人未免也太不可測了。
“現在裝好人已經沒用了,就算小漁真的做錯了什么,你們也沒權利將她扣留。”
沉靜了半晌,施余歡還以為他在老謀深算些什么,結果他只是問她:“不吃?”
“吃!”真是的,跟他溝通真的對血壓不好,施余歡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拿起奶茶喝了一口,肚子里熱呼呼的,總算大出口氣。
可能是討厭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也可能是她真的太餓,沒用多久工夫,施余歡就干掉了那一盤子茶點,將空杯子往桌上一放,她問谷均逸:“現在呢,還需要我做什么嗎?你叫我來,不是只為請我吃東西吧,到底想怎樣?”
這個問題谷均逸還是沒有想到,他想要她來,而她來的意義對他并不是很重要,也許只是想再確認下她身上的味道?她才進來一會,辦公室里就又都充斥著那種味道了。
問他到底想怎樣?谷均逸向她走去,她馬上露出一臉防備,警覺地向后移動,倒正好給他移出了一塊方便坐下的空間。
“既然吃飽了,就來繼續昨天的事吧。”昨天沒弄懂的香氣,今天有充裕的時間供他研究。
施余歡全身一個顫抖,眼見他聲落,人隨之俯下身向她襲來,起碼從她看來就是那樣,她經過上次的教訓,一個音都沒出,下意識地先雙手迭起、死死按在嘴上。
她以為他是要“繼續”什么事?他只是想靠近些聞她身上的味道而已,她這個拙劣的防備動作,倒是逼得他不得不想起了她唇齒間的觸感。
他的鼻尖都快碰到她的鼻尖,可她捂著鼻子和嘴,讓他無法碰觸到她的呼吸,只有她睜得圓圓的眼,直射入他眼中的驚怒如此鮮活。
他彎著腰,直視著她黑白分明的圓眼,將她眼中的情緒轉化成言語讀給自己聽,原來她罵人的詞老是那一套,讓他覺得有點無聊。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響了聲,他稍扭過頭,見他的秘書正像棵樹一樣立在門前,笑容都僵在臉上。
“我、我又忘記敲門了!泵貢鴧钦嫜胗悬c尷尬,“要不再來一次,我先出去……”
“不用了。”谷均逸叫住她,瞧著施余歡看到她跟看到救星一樣,他的興致全敗了,“什么事那么急?”他問吳真央。
“那個,剛才接到總裁家保姆的電話,說小飛又逃學不知去哪了,也沒有回家!眳钦嫜胧莻出色的秘書,絕對要照顧到每一位賓客,于是她連口氣都沒喘,生怕被谷均逸打斷,對那邊還捂著嘴的施余歡說:“小飛就是總裁上小二的兒子!
兒子!施余歡沒時間去想秘書小姐干什么對她這么熱情,她的確被“兒子”那兩個字嚇了一跳,嚇得她發現自己上一刻還死抿的嘴角都沒了力。
真奇怪,谷均逸有兒子又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她在意個什么勁。∶貢〗阋欢ㄊ钦`會了,他有一個兒子還是一群兒子都不關她的事,何必說給她聽?她只是覺得有一點點意外……
偷瞄了眼谷均逸的背,施余歡皺了下眉頭,對,她會意外,是因為他堂堂大公司的大總裁,兒子有了、老婆肯定也有了,還公然地在辦公室對其他女人動手動腳,真是大爛人!這下遭報應了吧,兒子失蹤了,有他著急的了。
誰知谷均逸只是動了動嘴角,說了聲:“知道了。”
看他的樣子,是把這事當成當天的娛樂八卦一聽而過了?眼看秘書小姐就要出去,施余歡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很順手地推了他一把,成功地引來了谷均逸的注意。
“你兒子剛小二就學會逃學,而且還不回家,也許出意外了也說不定,你就這么置之不顧?”
谷均逸掃了眼自己胳膊,剛被她推過的地方,真搞不懂女人,前一刻還躲他遠遠的,一轉眼又主動招惹上來,搞不懂她們是膽子太大,還是記性太差。
“他想回家的時候自然會回去,如果真出了意外,打電話來的就不會是保姆了!彼f,意思是他的兒子他都不管了,她積極個什么勁!
這著實觸動了施余歡腦中的敏感神經,也許是因為她自小在育幼院長大,一直面對的也都是一群小鬼,她不明白怎么會有做父母的對自己的小孩這樣冷淡,竟然聽到小孩失蹤還能冷靜分析的?
“有你這樣的爸爸,難怪小孩學會逃學,你以為他翹好玩的!”她真是同情那個小朋友,“就算他以后叛逆期誤入歧途,也都是你這個做父親的責任!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兒子誤入歧途,也不認為有這種可能,不過施余歡說得好像她能看到一樣,他一向很尊重別人的意見,“好吧。”他說:“那你去把他接回家!
施余歡再次有了那種和外星未知生物接觸的感覺,她腦袋一暈,強打精神地站穩,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怎么知道你兒子跑哪去了,再說我又沒見過他!”
“在學校附近的公園樹下找找吧!真央,送她出去。”谷均逸一聲令下,施余歡被美女秘書拖了出去。
她是來找寧小漁的,不是來幫仇家找小孩的!仔細想想,谷均逸叫她來,到頭來不是又把她趕出去了嗎,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施余歡真覺得自己蠢透了,因為她真的來了谷均逸所說的那個公園,也還真的在一棵樹下面發現了一個蹲著的小孩。
她是不知道那家伙的兒子長什么樣,好在這個時間會獨自出現在公園里的小孩也只有那一個,施余歡很快鎖定了目標。
那個小孩穿著學校的制服,像在對著樹講話一樣蹲在那里,沒發覺到她的靠近;施余歡心中很氣,谷均逸既然知道自己兒子在這,就說明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這小家伙一定是在這等著爸爸來找他,真是可憐。
“小弟弟,你是谷苓飛吧?我是來接你的喔!
“不許再向前走!币皇悄锹曇裟搪暷虤,施余歡肯定神經質地認為是谷均逸躲在什么地方配音,那語氣簡直跟他一模一樣,充滿了某種震懾力,還真的讓她停住了腳步。
這小弟弟還真是不客氣,也難怪,他爸爸就是那樣的人,不是他的錯;施余歡吸了口氣,保持溫柔,“一個人在這很無聊吧,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那小孩總算扭過身子來了,這又把她嚇了一跳,施余歡的嘴角有點僵,這小鬼長得可愛是可愛,不過那眼神還真是和他老爸同出一轍,一眼就能看出兩人有血緣關系,那眼神,讓她的母愛怎么也發揮不出來,只覺得好可惡……
“有夠煩人,都說不要再向前了,結果還是踩到了我的螞蟻,真是壞事!
螞蟻?施余歡低頭,自己腳下的草間真的有螞蟻在爬,她馬上抬腳后退一步,想不到這小家伙不讓她過去是為了這個,不果現在察覺已經晚了,看那小家伙的眼神,他已經恨上她了。
不能和小鬼一般計較,她笑了笑,“小飛,這是你的螞蟻喔?你在這里蹲著,是在觀察蟻巢嗎?真是熱愛自然呢。”
“你不曉得螞蟻的社會就是人類社會的縮影嗎?看這種由最原始階級制度組成的團體活動,可比教科書有趣多了。”施余歡被白了一眼,谷苓飛說:“你還是快走吧,不要打擾我,如果是我爸叫你來的,那是你被他騙了。”
“我才不是被他騙了,我是被你們這對父子耍得團團轉……”施余歡的知心大姐姐形象宣告破裂。
她是喜歡小孩沒錯,她是很知道該怎么跟小孩相處沒錯,可她還是自視甚高了,她忽略了一點,這個小孩是谷均逸的兒子,對待他完全沒必要講什么溫柔!
她是這小鬼的誰啊,她是出于一片的好心好意耶,不只要被爸爸耍、還要看兒子的白眼,她的心才沒那么好!
施余歡大跨步向前兩步,夾著谷苓飛的腋下把他雙腳離地提了進來,提到了和她視線平行的高度,她可是積怨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