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柳平綠走出在附近農村中跟人家暫住借的屋子,一改臉上的柔情,面色冷然的走向屋后的林子里。
恒星站在林子小徑入口,柳平綠見著她,沒表情的問:“那些人審問的怎么樣了?”
“對方招供的確是世家大族的門口,目標是要取玉王爺的命。”
“哪個世家大族?”
“據說是金玉皇朝幾個大家族都有出錢出力,不過主要的指使人是一個姓霍的富商地主其次子霍紹所為,而且,當初王爺中箭傷墜谷,也是他們所為!
“喔?”她露出有趣的表情,“霍紹……是不是也曾經被喻為金玉皇朝第一人的那個霍紹?”
這些八卦是之前剛好聽到紅兒說過的,她似乎以能服侍到王爺為榮,成天沒事就會碎念一些偶像的光榮事跡,簡直就跟現代的追星少女沒兩樣。
“沒錯,就是那個霍紹!
“他跟王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王爺于死地不可?”
恒星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因為……嫉妒吧!”
“嫉妒?”
她聳聳肩,“這也是那些黑衣人說的,當然,還有利益的問題,不過其他的世家大族的意思是給玉王爺一個教訓就好,只有霍紹,堅決要取他的命,大概是想沒了王爺,他又能當金玉皇朝的第一人了吧!
柳平綠啼笑皆非,“什么第一人,簡直像個娘們……不,這么說是侮辱女人,這種男人比女人還不如!
她斂眸思索了下,進而交代道:“恒星,要三色樓去調查其他世家大族涉入此回的暗殺行動中程度多寡,我們離開時也算給他們不少的好處,如果有點腦子的人,都不該在跟王爺作對才對。這事單純是霍紹所為,那就好辦了……記得,找出證據。”
恒星拱手領命,“是!彼椭^,不知道為什么,雖然主子說起話來平靜如昔,但是卻讓人渾身發寒。
“至于那些人先給我養著,然后在這附近找間舒適點的宅院,王爺的傷還要靜養一段時間!
說完,她轉身打算回屋里去了。
恒星想到天光城之約,連忙又說:“主子,那天光城那邊……”
她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說:“送個口信去,說我們若沒有辦法及時趕到的話,讓其他人多等兩天吧!
回到屋里,看見閉眼躺在床上的玉相儒,柳平綠擰了條干凈的布巾,打算為他拭拭手腳。
她走到床沿坐下,先仔細檢查著他背上的傷口沒有扯裂或惡化,然后抬起他的手打算為他簡單凈身時,手卻突然被握住。
她轉頭望向他的臉,他睜眼醒來,也不抽回收,就讓他這么握著,“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他逞強道,然而背上傳來的痛楚還是讓他的眉頭忍不住皺緊!爸皇沁@樣趴著睡有點讓人喘不過氣!
柳平綠于是坐上床,靠著床頭,輕輕扶著他,讓他的上半身靠在她的腿上,“這樣呢?有沒有好一點?”
她用著從來沒有過的和緩的語氣說話,連動作也是無比輕柔,玉相儒驚喜又意外,不免有些結巴的望著她,“有……好很多了……”
能這樣靠著她的腿,就算讓他痛死也無所謂。
“有好一點就好”她淺笑道,不去管它一臉又痛又想笑的表情。
他看著她清麗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恍惚,心中想著,如果受一次傷就能得她一笑,還有這種溫柔的待遇,那他情愿天天受傷……
“那么接下來我們來談談正事。”她突然語調轉冷,眼神也沉肅起來。
“什么……”他回過神來,也正色看著她,“什么正事?”
“今天誰要你幫我擋刀的?這種事情以后不準再有第二次了,明白嗎?”一想到那時候他背上滿是血,還是讓他一陣心悸。
幸好她懂點醫術,知道如何急救,如果不是的話,在這種荒郊野外,他豈不是會……
一想到那很有可能發生的最糟的情況,她的心中為之一寒。
事事順從柳平綠的玉相儒卻在這種事上異常堅持,“不!我不答應!”
他深邃的黑眸望著她,眼底滿是深情,“我從來都不覺得今天的事情我做錯了,我如果看著你在我面前受傷的話,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而且我是個男人,就該保護你,護你周全。
“所以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是會這樣做,就算再來一百次,我都會選擇一樣的答案!
柳平綠望著他的眼,他眼中的堅定刺激著他心中柔軟的地方,眼中也開始出現薄霧。
真糟糕,怎么碰到他,她這個千年冰山就像被融化了般,水珠兒滴滴答答的落不完?
她哽咽的罵道:“你是傻瓜啊!什么叫做你是男人就要做這樣的事情?難道你的身體就不是身體嗎?還是你以為只要我沒事,你就可以隨便糟蹋自己的身體,你以為我每次都能那么厲害,把你給救回來是不是?”邊說,她的淚水也不停的往下掉。
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玉相儒也慌了手腳,受傷的他沒辦法隨便亂動,只能不停的用手接住她的淚珠。
他心疼的嚷,“別哭……別哭啊,會哭壞眼睛的……”
“我偏要哭!偏要哭!”她賭氣的說,“你就能拿自己的身體去擋劍,難道我現在就不能哭壞自己的眼睛嗎?
“這……這又不一樣……”他無奈的說。
她冷冷一瞪,“我說一樣就是一樣,你現在要反駁我的話嗎?”
他嘆口氣,“唉!我不敢,完全聽王妃的主意!
“哼哼!知道就好!彼c了點他的額頭,“還有,下次絕對不能再幫我擋劍了!
“我——”他皺眉,還想說些什么,馬上又被打斷。
“不要又把你那套什么男人的論調拿出來說,我話還沒說完,你不能幫我擋劍,那是因為我們要一起逃跑,難不成你們古代人有人規定打不過不能一起逃跑嗎?你說是不是?”
玉相儒哭笑不得的聽完她的話,在她銳利眼神的逼視之下,也只能點頭,“是,娘子說的是!
“好了,先吃點東西再說吧!”她將他扶起,靠在床邊,自己下床走到桌邊端起一碗白粥再走回來。
“喝點粥吧!這碗粥我先放涼了,喝起來比較好入口。”她邊說邊笨拙的舀了一口粥到他嘴邊。
“喝!彼袂闈M足的看著她的動作,嘴里像含著蜜糖一樣,喝下那一口口的白粥。
喂完了白粥和藥湯后,她扶著他躺下,拉來被子替他蓋好。“晚安。”自個兒接著走到桌邊坐下,打算趴著休息。
“你不上來睡嗎?”玉相儒不解的看著她的舉動,“這樣睡不舒服的!
她拒絕道:“不行,這張床比較小,我不敢保證我不會壓倒你的傷口!
“平綠……”他露出可憐的表情,可是沒有你我睡不著覺!
“我還是在房間里面照顧你,你放心吧!”
“不是照不照顧我的問題……”他還是不死心。
“那就沒有問題。”她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你真的睡不著的話,我有一個好消息會讓你想睡覺的!
“什么消息?”他可不認為會有什么好消息能打消他想抱著娘子睡覺的念頭。
她半瞇著眼,刻意保持平靜的說道:“等你傷好了之后,我們就……圓房!
就不信這個餌一拋出,他不會乖乖聽話。
“圓……圓房?”玉相儒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她沒有說錯吧?還是這只是他太渴望了出現幻覺?
他每天抱著她睡覺,是個正常男人,自然會起心動念,只是一直按捺著,沒想到還不等他出手,她倒自己提起了……
“平綠……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呼吸急促的追問。
不能怪他好像個急色鬼,換成哪一個正常男人抱著自己的喜歡女人睡幾個月卻什么都沒做,也會有他這樣的反應。
柳平綠卻不管他怎么追問都不再開口,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不過嘴角隱約勾起一抹羞澀的淡淡笑意。
而最應該好好休息的玉相儒因為這個消息,卻興奮的一整夜都睡不著。
哎!這哪是什么能夠會想睡覺的好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更像折磨……
玉相儒出了金玉皇朝都城已經過了半個月,在這段期間,霍紹和自己的屬下也失去聯絡。
他一開始是怒火沸騰,隨著時間過去,卻越來越不安。
該不會事跡敗露,東窗事發了吧?
他要人前去打聽玉相儒的狀況,不過,派去的人飛鴿傳報都說,找不到他的蹤跡。
這日,他的人回報說,終于發現玉相儒的馬車了,他們一行人距離天光城不到幾天的路程。
他安然無恙,可自己的人毫無訊息,這表示……正當他煩躁的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心里盤算下一步該怎么走的時候,突地一聲巨響,地面一陣地動天搖!
怎么回事?這是什么聲響?
“怎么了?來人啊,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霍紹立即大喊,英俊容顏此刻扭曲蒼白。
不過沒人理他,他又氣又惱的一把推開門,自個兒去查看究竟,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一個令他大感意外的人——
二皇子玉相綸正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他倏然一驚,猛然倒退兩步,絆倒門檻整個人往后跌去。
“唷,霍少爺,你給本王行這個大禮我可就收下了,不過人家是往前跪,你是往后倒,不可不說是別出心裁呀!”
霍紹連忙自地上爬起,雖未行跪拜大禮,但也拱手鞠躬的好不恭敬。“不知王爺來訪,有失遠迎,望請見諒!
玉相綸一臉似笑非笑的回應,“霍少爺,根據舉報,你屋內藏有大量兵器、火藥,意圖謀反,還有人證物證說你企圖殺害玉王爺,現在請你乖乖到刑部去一趟吧!
“不!不可能!不什么都不知道!被艚B臉色慌張的辯解著。
”不知道??玉相綸嗤笑了聲,“聽到方才的爆炸聲了沒?那是從你家房中找出來的,才剛落地就炸成那樣,還敢說沒有窩藏危險的火藥?至于刺殺我三弟……我說過了,人證物證都在,想狡辯的話到刑部去說吧。帶走!”
謀反、行刺皇族,不管哪一條罪名都是夠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了。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哼,他竟敢派人刺殺他們金玉皇朝最寶貝的皇子,就該想到會有如此下場,玉相儒一點都不可憐他。
不管玉相綸還是忍不住想著,到底是誰將霍紹浪子野心的消息送到皇宮里的?
又這么剛好,在他們前來搜查的時候點燃雷火彈呢?
無解。而且就算這件事交由三色樓去調查,恐怕也無法查出答案來。
因為他們正是這一切的推手呀!就讓這件事永遠成為不能說的秘密吧!
而在此同時,各大世家大族、地主的宅第里都出現一封不知何時送進來的密函,內容讓其當家主事者看得膽戰心驚。
里面寫著各個家族見不得人的丑事,包括家族子弟的丑事、商號的虧損等等,全部列得齊全,所有見著信的人全部看得臉色鐵青。
信的最后,還有非常直白的恐和——
警告啟信者,玉王爺是三色樓所護之人,誰敢動他就是跟三色樓作對,往后傾各位好自為之,莫要放縱自己,家人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動,情節即輕者莫怪此信函里的內容公諸于世,嚴重者今日霍家次子的下場便是爾等日后的寫照。
三色樓
后來,那些世家大族不只訂下新家規,強力約束家人的所作所為,且只要看見玉王爺都得繞道走,玉相儒儼然已成為金玉皇朝最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