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往哪兒逃!”
徐守軒露出氣定神閑的微笑,身形輕巧地在屋頂上飛掠,他斯文俊秀的臉龐,在夜空下竟帶著些許的狂野。
剛剛他路過一處民宅,聽見驚呼聲,有人大喊:“捉淫賊呀!”隨即這名采花盜就由他眼前竄逃。
他輕松地跟在這人之后,雖然抓賊這等小事不在他的工作范圍內,可身為替天巡狩的武狀元,壞人都自動來到他跟前了,不捉白不捉,算來也是替善良百姓除害,這采花盜遇到他,算他倒霉。
“哎呀,差點忘了,明天要回揚州,該早點休息的,不然對皮膚不好!彼麤Q定不跟這淫賊玩了。
他才剛南北巡察一遍,又回京覆命,皇上讓他放大假回家省親,想想,他也兩年沒見到雙親了,能回家讓他心情很愉悅。
他準備使出真本領結束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哪曉得他一個使勁,腳下那片屋瓦居然應聲而破,還波及旁邊那幾片。
“?”他還來不及躍起已經直接掉了下去,他微蹙起眉頭,這下子麻煩大了!“咦?不會吧?”等他定眼一瞧,才發現事情不是“麻煩”兩字可以形容,下面居然是個浴盆,還有個……女人!
老天這樣玩他?他瞪凸了眼,一個正在洗澡的女人?他是太幸運還是要倒大楣了?尚且不及細想,人已經“咚”一聲掉進去了,他下沖的力道把水濺出大半。
“什么聲……啊?”
黃崧蕓正舒服地享受花瓣香浴,突然聽見瓦片碎裂聲,她不解地仰頭,就瞧見一團黑影墜下。下一瞬間,她不僅被濺得全臉都是水花,就連浴盆里也多了個人,她錯愕地瞪著那個幾乎和她貼在一塊的男人。
兩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緊盯著對方,久到尷尬彌漫整個房間,徐守軒見她屏息過久,臉都漲紅了,再瞪下去,這姑娘肯定要昏厥過去了,連忙清清喉嚨,打破這古怪的寂靜。
“呃……初次見面,你好呀,我是徐守軒!比舨皇巧頌槭录兄鹘牵埔娺@場面,他絕對會大笑出聲。
黃崧蕓整個人呆住了,好什么好?她管這登徒子叫什么名字,這不要臉的家伙居然還笑得出來?更可惡的是,他竟然惡意地往下瞄,她猛然回神,她在洗澡耶,登時嚇得放聲尖叫:“啊……啊……救命。
徐守軒連忙捂住她的嘴,偏這可笑的情況又讓他覺得有趣極了,嘴角上揚地瞧著她,小聲說道:“我個人是不怎么在乎啦,但你全裸喔,真想讓人沖進來把你看光光?”
黃崧蕓眼珠子快瞪掉了,就是知道全裸才要大叫的,他該不會是近來在京里流竄的采花大盜吧?
她心里一陣發毛,那淫賊很可怕的,聽說已經有不少閨女受害,半個月前甚至還鬧出人命,她不禁全身發顫。
她努力想扯開他的手大聲求救,又得努力遮掩她光溜溜的身子,窘困的情勢令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為什么她這么倒霉?她乖乖地在家里洗澡,竟然會冒出個陌生男子擠進她的浴盆里,老天真這么看她不順眼嗎?
“你別叫了,我真的不是壞人,只是不小心踩破你家的屋頂罷了,真的!彼暮ε滤丛谘劾,只好收起玩心,溫柔地勸說。
“你想騙。”她扯開他的手,可話還沒說完,嘴又被捂住了。
黃崧蕓瞪大眼,有哪個好人會莫名其妙踩壞別人家的屋頂,還掉進人家的浴盆里?
“若你答應不亂叫,我就起身讓你穿衣服,等你穿妥衣物后再叫人也不遲,你說對不對?”徐守軒揚起嘴角,眼眸又往下瞧了下,讓她明白兩人現在的姿勢真的很曖昧。
在剛剛那電光石火之間,他已經把她曼妙的身子瞧得精光,她的肌膚也許是浸泡在水中,顯得極富光澤又有彈性,事實上就兩人相貼的肌膚,他可以很直接地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軟和嫩滑。
而且她雖然處在驚慌中,仍無損她的美麗,圓亮有神的明眸、紅滟滟的唇瓣、小巧的鼻管、巴掌大的小臉蛋,任他見多識廣,也不得不承認這姑娘是個美人胚子。
黃崧蕓惱火地瞪著他,她最不想被他看到了,偏現在卻和他貼在一塊,她的胸脯就這么緊貼著他的,害她又是一陣哆嗦。
“你可以保證不會再叫了?”徐守軒仍勾著嘴角輕聲問道。
黃崧蕓很不情愿地點點頭,她現在只想將自己從頭到腳全包起來,不再露出任何肌膚讓他占便宜。
“你可不要騙我喔!”徐守軒明眸一斂,語氣輕柔地警告道。
她眼里噴火地瞪著他,這人煩不煩?偏他一臉非要她保證不可的賊樣,她只好再次點點頭。
徐守軒慢慢放開她,見她真的沒再尖叫才漾開笑臉!安诲e,我喜歡誠實的孩子!
黃崧蕓紅著臉,雙手窘迫地掩著身子,避開他的視線小聲地說道:“你走開啦!”
“你這什么眼神?就跟你說我不是壞人了。”徐守軒逼近她,不悅地說道。
“你自己答應要讓我穿衣服的,請你說話算話!彼中哂志,這登徒子!真想把她看光光嗎?
“哼!”徐守軒只好起身,一身濕地站在她的閨房內,心想這下子該怎么脫身呢?
“你轉過去啦!”她抬頭瞧他一眼,見他居然定定地瞧著她,她的臉“轟”一聲又爆紅。
“看一眼跟看兩眼有差嗎?反正我也全看光了!彼柭柤甾D過身去,還壞心地咕噥著。
正忙著把自己包起來的黃崧蕓沒聽見他的喃喃自語,抖著小手匆匆穿著衣物,這過大的刺激早令她的腦袋一片混亂,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了。
“老爺,屋頂上破了個大洞了。”有個奴仆在屋頂上大叫。
“怎么會?難道被雷打中嗎?打中哪個房間了?”黃老爺緊張地叫著。
“不好了,是小姐的屋頂,雷打到小姐的屋頂了!
“蕓兒?不會吧?怎么這么準?”黃老爺驚呼一聲,立刻往女兒閨房跑。
還打雷哩!徐守軒微瞇了眼,他掉下來的聲響跟打雷差很多好不好!這些人的耳朵是怎么長的?
他回眸才發現她抖著小手,怎么都系不好裙帶,上衣也沒拉好,聽著外頭的聲響,不必多久肯定沖進來大批人馬,她真要春光外泄了。
徐守軒嘆口氣,走過去好心替她拉好衣襟。
“你干嘛?”她卻嚇得往后彈,撞到澡盆,差點又掉進去。
他連忙攬住她的腰,將她摟回身前!澳阏嫦胱屓丝垂夤獍?”
“誰看?就……你……”她語無倫次地瞪著他,還有他不太像淫賊的動作,他在替她穿妥衣衫?
徐守軒才將她的裙帶系好,她的房門就被撞開了。
“蕓兒?你沒事吧?”黃老爺緊張地叫著。
而他身后跟著大批人馬,當他們瞧見屋里的景象時全愣在當場。
徐守軒摸摸鼻子,又瞧瞧她,這才揚起嘴角。雖然他來不及脫身,至少她沒露出白皙肌膚養大家的眼,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反正也沒什么大不了,憑他的身分,頂多費點口水解釋一番就沒事了。
“唔……”他才正想開口,帶頭的黃老爺卻又驚又怒地大叫出聲。
“采花大盜啊!”
“捉住這淫賊!”所有家丁立刻一擁而上,當場無數拳頭和無影腳全往他身上招呼。
“喂?你們……等……痛啊……”徐守軒被淹沒在人海里慘叫。
一陣大混亂后,徐守軒被狠狠地壓在地上,他不禁瞪大眼,有沒有搞錯?他可是堂堂武狀元,居然被當成淫賊?他是走哪門子的楣運啊?
“黃老爺,我真的不是壞人,事實上,我是正在追一個壞人才會踩壞貴府的屋頂的!毙焓剀幱X得名譽很重要,話還是要講清楚才對。
更何況他現在還被五花大綁,只差沒被倒吊起來拷打一頓了,再不替自己辯解,真會被當成淫賊送官,到時他堂堂一品武狀元就真的把臉丟光光了。
“什么追壞人,你才像壞人吧!”黃老爺氣呼呼的,遣退了眾人,屋里只剩下兩夫妻、兒子、媳婦和女兒,以及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唔……我儀表堂堂,到底哪里像壞人了?”徐守軒覺得很冤。
他想起來了,這黃府在京里算是富商,而且是那種挺有良心的富商,樂善好施,還常開倉濟貧,可他們也未免太搞不清楚狀況了吧?
“哪里不像了?你一身濕,肯定進過蕓兒的澡盆,剛剛還抱著蕓兒,你若不是那殺人淫魔,也一定是只不長眼的小淫賊!”
“不長眼?”徐守軒揚高了眉,這話透著古怪呢!更何況他剛剛根本沒抱著那丫頭,他們才是沒長眼睛的人吧!
“反正你的種種行為已經證明你就是采花大盜!我要把你送官嚴辦!”黃老爺略過讓他在意的話題,氣呼呼的說道。
徐守軒有些惱,在他掉下來的同時,那淫賊就已經逃之夭夭,如今他再被扣在這里,那淫賊早奔回他的老巢安穩睡大覺,或者又去殘害另一名女子了。
“老爺,不行呀!這樣一來,蕓兒的閨譽就毀了。”黃夫人連忙拉住他的衣袖。
“怎么說?”黃老爺仍瞪著他,一心想捉他上衙門。
“剛剛事情鬧那么大,再把這淫賊送官,大家一定會認為蕓兒的清白毀在他手上了,你想讓蕓兒嫁不出去嗎?”黃夫人一臉的擔心。
“娘,就算沒捉這小子送官,這件事不必等到明天,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了,誰還管蕓兒的清白在不在呀!大家肯定當她被污了!秉S家大哥一臉氣憤地瞪著徐守軒。
“唉!我居然沒想到這一層呀,是呀!這下子蕓兒的名聲真的毀了。”黃夫人驚呼出聲。
“完了,完了,這下子全完了!秉S老爺更是急得直繞圈,額上全是冷汗。
“拜托,她現在也沒什么好名聲了,好不好?”一旁的大嫂忍不住說話了。
“你閉嘴!”黃老爺生氣地吼她。
徐守軒訝異地揚起眉頭,這什么意思?
“蕓兒可是個清白姑娘家,你這么說豈不是讓人誤會?”黃家大哥也生氣地罵自己的妻子。
“名聲又不一定只能指這個,誰教她!秉S家大嫂一臉的委屈。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秉S夫人也瞪她一眼。
倒是黃崧蕓很同情地拍拍大嫂的肩,知道她沒惡意,就是心直口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