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楊錦文的情況,雷冬奇代她對傷口的處置方式做了決定,在醫(yī)生要進行縫合前還要求盡可能的降低她的疼痛。
接下來的小手術里,雖然醫(yī)生已事先替她打過麻藥,可雷冬奇仍無法放心,緊盯著楊錦文臉上的表情,擔心她有絲毫的不舒服。
然而楊錦文臉上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表情,彷佛正被縫合傷口的人并不是她。
那死氣沉沉的反應看在雷冬奇眼里,他實在無法理解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會讓她變成現(xiàn)在這樣。
等到醫(yī)生將傷口縫合好,交代這幾天盡可能的別讓傷口碰到水,以及其他需注意的事項后,便讓兩人離開了。
即使楊錦文的神情比起稍早之前已經(jīng)緩和許多,但是雷冬奇還是無法放心,一如來時地扶著她的肩膀走出醫(yī)院,直到回到車上。
「好些了嗎?」將她在位置上安頓好后,他并不急著開車,只是靜靜看著她,等確定她已經(jīng)穩(wěn)定情緒后他才放心。
楊錦文并沒有回答,緩緩轉過頭,看著一旁破掉的車窗半晌,然后說:「車窗的錢我會賠給你!拐Z氣冷淡非常,像是從剛才封閉的情緒中跳脫出來。
聽到她開口的雷冬奇雖然松了口氣,但心里在意的并不是這個,「發(fā)生什么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會讓她這樣不惜傷害自己?
前一秒才開啟的雙唇倏地又抿住,半天沒有答腔。
雖然心里迫切的想弄明白,但雷冬奇知道她不想說。
一陣沉默后,雷冬奇聽到她又開口道:「麻煩送我回去……」之后她報了一串地址,便閉上眼睛,像是不想再回答任何問題。
看她這模樣,即使很想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也明白眼下是不可能問出什么來了,只得暫時先送她回家。
「風如果太大,先忍著點!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雷冬奇知道,他必須找機會弄明白,在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經(jīng)過一個下午的精神轟炸,楊錦文不知不覺的睡著,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看到的并不是她居住的公寓,而是位在一處高級地段住宅區(qū)的地下停車場。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她心一驚,整個背脊直了起來。
明白她為何意外的雷冬奇邊停車邊解釋,「這是我住的地方,你這樣我不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家里!
想起自己稍早的崩潰全都是因為這男人而起,楊錦文突然升起一把火來,「我的事不用你管,讓我回家!」
「你這樣回去,我不能放心。」
「說了不用你管!」他干么硬要管她難道還要逼她將更多的難堪攤在他面前嗎?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苟ǘ曀碾p眼,雷冬奇回得篤定。
楊錦文猛然頓住,尤其是看著他關心的神情,她下意識地感到不安,立即別開視線回避。
「等你好一些,我會送你回去!
或許是雷冬奇的堅持,也或許是他那毫不掩飾的關心,讓楊錦文盡管不情愿,最后還是留了下來。
一塊上樓時雷冬奇依然扶著她,而她也沒有拒絕,僅是繼續(xù)保持緘默。
由他領著進家門的楊錦文,并沒有多費心思去留意什么,直到進了一間臥房,她才回過神看著他。
雷冬奇解釋道:「睡一覺,精神會好些!
看到眼前那張陌生的大床,楊錦文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她以為他只是會等她情緒穩(wěn)定就讓她走,而不是讓她在這里睡一覺……
自她眼中讀出疑惑,他趕緊澄清,「放心,我沒有別的企圖!
楊錦文才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她只是對眼前的那張床感到陌生,懷疑自己能否在她家以外的地方睡著。
「休息一下,人會比較有精神。」
雖然不確定自己能否睡得著,但是他說得對,她確實需要休息。
下意識地又看了他一眼,楊錦文沒有說什么,由著他扶自己到床上躺下,包括替她脫去腳上的高跟鞋還有蓋棉被。
如果是平常的她,這種簡單的事才不可能假手他人,但是此刻她沒有多余心力去想這些了。
明白她需要休息的雷冬奇,也沒有繼續(xù)逗留,為了讓她安心休息,他很快的就離開床邊,「我出去了!
床上的楊錦文并沒有回他,只是側身躺著,聽著他關門出去的聲音。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但是眼下自己也沒有心情多想,身體才沾到床,她就知道神經(jīng)繃到最高點的自己確實累了,床鋪的柔軟讓她不覺閉上了眼睛。
一個人臉色凝重在客廳里的雷冬奇,腦海里揮之不去的畫面,是稍早在派出所里乍見到她的那一幕,她徹底崩潰的柔弱神情深深的撞擊了他的心房。
是什么事情可以讓一向堅強、不露絲毫松懈情緒的她,那樣徹底的崩潰?
愈想愈是入神,直到臥室里有聲音傳來,雷冬奇才驀地回神,連忙起身去房中查看。
當他進入房間里時,就見楊錦文雖然閉著眼睛,整個人卻像陷入什么恐怖的情境般,焦躁不安的大吼著。
「不要!不要!放我下車,我不要一個人在車上!」
見狀,他連忙挨坐在床邊安撫她,「沒事了,沒事了。」
「放我下車!快放我下車!」然而床上的楊錦文依然躁動不安,雙手不住地在半空揮動著。
意識到她陷在夢魘里無可自拔,雷冬奇趕緊握著她的手,將她攬進懷里安撫,「我在這里,沒事了,我在這里……」
或許是感受到雷冬奇那股安定的力量,原本還在掙扎的楊錦文,在他懷中慢慢松懈下來。
看著即使在睡夢中仍無法安穩(wěn)的她,雷冬奇首次為了女人感到一股心疼的情緒。雖然這女人什么也沒說,但是自警察局出來后,他從旁人的描述結合她此刻的反應,他猜想,在她心中應該是有個無法抹滅的傷痕。
比起之前單純因為被她引起興趣而想逗她,眼下的她,更讓他感到一股想要呵護她的渴望。
斷斷續(xù)續(xù)又作了幾次惡夢,當楊錦文醒來時已經(jīng)是黑夜,一開始她還無法立即反應自己人是在什么地方。
她慢慢坐起身,一些記憶的片段也涌上腦中,她記得雷冬奇執(zhí)意載自己回他的住處,所以她現(xiàn)在是睡在他的床上。
房里一片漆黑,她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于是慢慢跨下床,赤著腳走到房門邊拉開門,外頭客廳的燈光立刻透入眼簾。
心里正猶豫是否要走出房間時,從廚房出來的雷冬奇正好見到她。
「醒了?」他笑著道。
聽到他這么說,楊錦文驀然一震。他一直在等她醒來?
「肚子餓了吧?」
她沒有回答,剛睡醒腦袋還有些混亂,還拿捏不定該怎么面對他。
不等她猶豫太久,雷冬奇已經(jīng)替她做好決定,逕自走過來要扶她!赶瘸詵|西吧!」
在雷冬奇走來要扶她時,楊錦文尷尬的伸手要回拒,正想告訴他她可以自己來時,他卻像是沒有意識到她的拒絕,順手握住原本要隔開他的手,就這樣扶著她往廚房走。
失去了拒絕機會的楊錦文只好作罷,由著他領著自己往廚房走。
廚房里擺滿許多飯菜,這是雷冬奇在她睡著時張羅好的,就只等她醒來用餐。
因為擔心食物冷了,他剛才熱過,順手的就替她拉開椅子,扶她坐下,「剛熱過,現(xiàn)在吃正好!
楊錦文愣愣看著桌上的食物,沒想到他會張羅這些等她,她不禁看了他一眼。
雷冬奇在她右側的椅子坐下,拿了碗筷替她將外送的食物盛到面前,「多吃一點!
又想起白天發(fā)生的那些事,看著他的態(tài)度,楊錦文心里的不自在更甚。
「怎么了?」看她好半天沒動作,他不禁又問。
她沒有回答,只是拿起筷子,想要藉由低頭吃飯的方式來轉移自己對他的注意力。
見她開始吃飯的雷冬奇也露了笑,多少放了心,跟著替她夾了些菜到碗里。「多吃一點。」
看到他夾進碗里的那些菜,已經(jīng)很久沒被人這樣照樣的楊錦文,心里頓時掠過一抹異樣的感覺,然而卻還是默默地吃著。
直到吃完飯,她站起身,正打算要收拾自己的碗筷時,雷冬奇卻制止了她。
「放著吧,我來就好!
知道她剛才睡著作了惡夢,而從醒來到現(xiàn)在,她還是沒有多說一句話,看她這模樣雷冬奇就知道她的精神還沒有完全恢復,還需要多休息。
遲疑了下,見他堅持的眼神還盯著自己,楊錦文才妥協(xié)的將碗筷擱在桌上,她現(xiàn)在也沒有多余的力氣跟他爭執(zhí),就由著他了。
「出去吧!」
就在雷冬奇伸手要帶她離開廚房,這回楊錦文沒有再藉助他的扶持,在他手伸過來前已先收回自己的手,跟著就走出廚房。
見她這樣,雷冬奇并沒有勉強她,僅是捺下心里其實想呵護她的情緒。
從廚房里出來的楊錦文并沒有意思到沙發(fā)坐下,她在客廳里晃著,似乎是在找什么,猜到她是在找自己的包包,他立即說道:「晚上就先睡在這里,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聽到這話的楊錦文猛一抬頭看他,臉色微變,直覺就想拒絕。
「現(xiàn)在時間也晚了。」可雷冬奇卻在她開口前又說住了她。
愣愣地看他許久,或許是因為沒有理由勉強他送自己回去,也或許是自己精神依舊脆弱的關系,楊錦文并沒有像平常那樣堅持。
不等她再產(chǎn)生其他想法,他直接說道:「浴室在房間里,休息一會再去洗個澡會比較舒服!
接二連三的吩咐,讓她在雷冬奇的主導下,只能被動的接受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