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薄荷茶端到姬紫沙面前,淡黃色的茶汁尚冒著熱氣,姬紫沙卻對面前的熱茶視而不見。
“喂!”段譽杭見她一直發(fā)呆,技巧性地用手肘拐了她一記,姬紫沙這才回過神,愣愣地看著滿臉笑意的商隊主人。
對哦!他們還在開宴會,也尚未離開沙漠,她卻在想一開始到達摩洛哥的事。
“你要是敢拒絕,我會扭斷你的脖子!倍巫u杭怕她搞不清楚狀況,低聲警告她別再出糗。
姬紫沙連忙伸出雙手接過薄荷茶,順口說了一聲:“Merci!”怎么知道又惹到他。
段譽杭聞言挑高眉低聲諷刺姬紫沙!澳忝髅髦浪麄儾欢梅ㄕZ,是以為自己說法語比較高尚嗎?”
她只是想表達謝意,卻被他惡意扭曲,姬紫沙終于再也忍不住,氣憤地站起身,將手中的薄荷茶往他身上潑去。
唰!
潑得段譽杭一身。
大家見狀都嚇壞了,這在回教世界中簡直難以想像,可蘭經(jīng)教導妻子要順從丈夫,她不但不順從丈夫,還當著外人的面給他難堪,這下子鐵定挨打。
姬紫沙也嚇了一跳,也和在場所有人一樣,為自己的沖動感到不可思議,她竟然有勇氣這么做。
段譽杭精通各類武術(shù),從跆拳道到日本劍道,沒有一樣不是上段的,可他竟然躲不掉她的攻擊,可見她的舉動有多令人意外。
“坐下!彼а狼旋X地要姬紫沙乖乖坐好,姬紫沙愣愣地看著淡黃色的液體流過他的臉頰,滴到卡其色的衣服上,感覺他的臉色也和身上的衣服同樣難看。
“我再說一遍,坐下!倍巫u杭盡可能壓低聲音給她面子,姬紫沙才不管他說什么呢!她憑什么忍受這一切?
“你去死!”對,她干嘛要忍?她再聽話他也不會贊美她,干嘛折磨自己?
姬紫沙撂完話后便轉(zhuǎn)身跑出營帳,留下一票男人錯愕地看著段譽杭,總覺得他該做些什么。
“對不起,失陪一下。”他知道他們期待自己好好教訓姬紫沙一頓,讓她明白誰才是老大。但他不能,因為她不是他的妻子,他們只是貪圖旅行方便,才謊稱是夫妻,天曉得她根本是別人的女人。
段譽杭跟在姬紫沙的屁股后頭出去,一票摩洛哥男人雖然聽不懂中文,卻也知道是夫妻吵架,熱烈討論了半天,最后決定繼續(xù)開宴會,至于教訓女人的責任,就交給段譽杭處理,畢竟他是人家的丈夫。
帳內(nèi)繼續(xù)喧鬧,帳外姬紫沙萬分懊惱,她只憑一股沖動便跑出營帳,四周皆是沙漠,而且氣溫非常低,她沒穿外套就跑出來,這會兒已經(jīng)冷到在發(fā)抖。
好冷,而且好暗。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搞不清方向,夜晚的沙漠甚至比白天還可怕,只能靠北極星定位,先決條件還得懂得找才行,不然也是白搭。
姬紫沙正不知所措,難以決定下一步之際,身后照例傳來段譽杭的冷嘲熱諷。
“你再任性啊!有本事就自己一個人走出這片沙漠!
恨得她牙癢癢的。
可惡!
“我會走給你看!”她二話不說,往相反方向走去,發(fā)誓遠離他。
“有志氣。”他不單用嘴巴講,還鼓掌!安贿^你分得清方向嗎?”
……
姬紫沙才踏出去的腳步,硬生生地收回,她就是搞不清哪邊是哪邊,才不敢離開他身邊,他很清楚這一點,干嘛還故意刺激她?
“志氣是留給有實力的人用的!倍巫u杭顯然也很清楚她的弱點,說話的語氣更加嘲諷!跋衲氵@種只會跑趴的大小姐,還是不要亂用,免得惹笑話……”
啪!
段譽杭話還沒說完,姬紫沙突然回過頭給他一巴掌。
這一掌打得結(jié)實用力,清脆的巴掌聲在寧靜的沙漠中更為響亮,段譽杭的臉被打偏向一邊,臉上留下清楚的印子。
他的眼中立即卷起風暴,雙手攫住她的手腕,一個字一個字咬牙說道。
“再也不要干這種事!彼难凵袼埔獨⑷税憧膳!斑有,剛剛你在那些摩洛哥人面前的舉動,也不準再發(fā)生,否則我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
“我已經(jīng)后悔了!”她知道他在威脅她,但是她不怕,她已經(jīng)豁出去,管他要怎么對付她。
“難得我們有共識!
他永遠是那副調(diào)調(diào),好像她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事實上她什么也沒有做。
“從現(xiàn)在開始,你最好收斂你的大小姐脾氣,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彼冢未尉嫠,過去她會買帳,但這次可不,反正她已經(jīng)豁出去了,沒什么可損失。
“我的耐心才是有限。”就只有他一個人有脾氣嗎?“為什么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起,你就對我充滿敵意,我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讓你這么討厭我?”
忍耐了許久,姬紫沙終于把內(nèi)心的疑問說出口。面對姬紫沙的疑問,答案就在段譽杭的心中,只是他不想說出來,打算一輩子藏著。
“大家都在等我們,我們回營帳去!彼辉敢、也不曉得該怎么回答姬紫沙,只得轉(zhuǎn)移話題,姬紫沙可不依。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絕不回去!彼軌蛄怂麜崦敛幻鞯膽B(tài)度,如果真的討厭她就該讓她知道,不要把她當成傻子看待。
“我們兩個是客人,無故離席很不禮貌,快點跟我回去!彼兆∷氖滞,就要把她拉進大營帳,姬紫沙火大甩開他的手,怒聲回道。
“要回去你一個人回去,我絕不回營帳。”她早已決定就算會凍死或是餓死,都好過被他輕視,她已經(jīng)受夠他帶刺的說話方式,再也不想受傷。
“別任性,快跟我回帳!钡巫u杭不知道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仍舊以過去的方式對待她,姬紫沙甩都不甩他。
“我不要!”怎么逼她都沒有用!俺悄惆言捳f清楚,否則我絕不移動半步!彼龥Q心仿效最牛釘子戶,釘在原地釘?shù)降,看他能拿她怎么辦?哼!
段譽杭見狀詛咒,不明白她為什么老是喜歡找他麻煩,各方面都是。
他懶得再同她爭辯,干脆一把抱起她,走回營帳。
姬紫沙沒想到他會突然來個公主抱,先是愣住,而后掙扎。她雖然喜歡當公主,卻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抱她的,王子也要分等級。
“放開我!”他顯然就是最差勁的等級!皠e以為來這一招我就會乖乖聽話,如果你不把話說清楚,我一定會反抗到底,聽到了沒有?”
紫沙公主不是開玩笑的,說反抗就反抗。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段譽杭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力氣有多大,一旦她卯起來掙扎,連他都很難招架得住,果然她此刻就猛得像只得了狂犬病的貴賓狗,抓都抓不住。
“姬紫沙!”乖乖躺在他懷里行不行,為什么想乘機抱她都這么困難?
“放開我!”紫沙公主拚了,她才不要待在次等王子身邊,況且他還討厭她。
由于她實在掙扎得太厲害,段譽杭只得把她放下來,免得因為壓制過頭而弄傷她。
姬紫沙站在沙地上喘呼呼地與他對視,同樣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粗暴,別的男人都可以溫柔待她,唯有他非傷害她不可。
為什么?
為什么?
同樣的聲音,在兩人的心中同時升起,形成不同的疑問。
為什么她一定要逼他說出答案?
為什么他非得要如此粗暴?
風暴在段譽杭的眼中逐漸成形,預告兩人的關(guān)系將會因她的堅持而改變,她最好有心理準備。
“你一定要知道原因,是吧?”他也豁出去了。
“我有這個權(quán)利。”她已經(jīng)作好心理準備,盡管放馬過來。
“好,我就告訴你!”段譽杭大手一伸,將她摟進懷中低頭吻她,突兀的舉動和冰涼帶勁的唇比什么都教她驚訝。
姬紫沙的腦袋空了,思緒也飛走了。她的心跳甚至跟不上他攻城略地的速度,才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的嘴唇已經(jīng)腫起來。
“你要知道原因,這就是原因!”一吻既罷,段譽杭用力推開她,恨她為什么非得逼迫他現(xiàn)出原形,天曉得他已經(jīng)忍了這么久,沒有理由熬不過去。
段譽杭吻完人就落跑,留下姬紫沙一個人獨自站立發(fā)呆,不敢相信,她竟然跟次等王子接吻了。
……不,是被強吻了,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討厭,心還怦怦跳。
★★★
當天晚上,月黑風高,正適合胡思亂想。
因為兩人對外宣稱是夫妻的關(guān)系,姬紫沙和段譽杭因此而得到一個獨立的帳篷,這對他們來說不曉得是好還是壞,因為如此一來,他們就不得不睡在一起。
帳外的風呼呼地吹著,帳內(nèi)姬紫沙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滿腦子想的都是段譽杭的事。
他睡著了嗎?
她偷偷轉(zhuǎn)過身打量段譽杭,和她一樣,他也是背對著她睡覺,兩人雖然睡在同一個帳篷,卻保持著相當?shù)木嚯x。
他的肩膀好寬,姬紫沙第一次跟他見面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此外,他的手臂非常強壯有力,這不必她多說,只要看他用單只手臂就可以把她挾在腋下帶著走,就知道他的臂力有多驚人。
最重要的還是他的吻。
下意識地用手撫摸嘴唇,姬紫沙不明白段譽杭為什么會突然吻她,是因為一時沖動嗎?還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這就是原因!
她想起他說這句話時臉上的憤怒表情,好像她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事實上她什么都沒做,她才是受害者,他憑什么對她生氣?
姬紫沙越想越頭痛,抱怨段譽杭為什么不干脆把話說清楚,害她胡亂猜測。
她長長吐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了,趕快睡覺。然而段譽杭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怎么都睡不著,只好繼續(xù)胡思亂想,腦中的思緒也跟著回到第一次見面那天,他們走出飯店……
由于姬紫沙實在不知道怎么面對段譽杭霸道的行為,只好不斷尖叫,叫到他的耳膜都快破裂。
“閉嘴!”他大聲命令。
段譽杭的威脅果然收到效果,不過只維持不到幾秒鐘,之后她又繼續(xù)尖叫。
“啊——”
叫聲之凄厲,連孟姜女都得閃一邊去,儼然是喉糖公司的最佳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