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坐了六、七個鐘頭的巴士,段譽杭和姬紫沙終于來到費茲。
姬紫沙拖著疲憊的身軀下車,任何人在空間狹窄的巴士搖晃六、七個鐘頭都會受不了,況且她是金枝玉葉,怎堪如此折磨。
她全身酸痛,又想睡覺,想也不想就跟段譽杭提出先找旅館休息的要求。段譽杭斷然拒絕,因為他跟朋友有約,必須先趕到舊城區(qū),事實上他已經(jīng)遲到,沒有時間耽擱。
姬紫沙于是又得隨他馬不停蹄地趕路,這回更狠,竟要她走路。她已經(jīng)搭了好幾個鐘頭的車,還要她忍受這種折磨,他簡直有病。
其實段譽杭是故意的,他想藉此讓她舒展筋骨,只是嘴巴不講,反正講了也沒有用,她也不會相信,只會認為他是故意整她。
費茲是摩洛哥的古都,有著全世界最古老的大學(xué)——卡洛因大學(xué)。代表回教的綠色也是費茲的顏色,幾乎家家戶戶的屋頂、大門都是以綠色為主,即使時至今日,費茲已經(jīng)不再是摩洛哥的首都,依然不損它在摩洛哥人心中的地位。
舊城區(qū)離巴士站很近,走沒幾公尺就到了,姬紫沙抱怨了一整段路,直到轉(zhuǎn)彎進入Fes el Bali才為之驚嘆。
“這真是……”姬紫沙幾乎是一看到眼前的美景,就被深深吸引,除了贊嘆以外還是贊嘆。
“很美吧!”段譽杭能夠了解她的感覺,他也同樣感動!百M茲是回教世界最大的古城,從中古世紀以來,生活形態(tài)就沒有太大的改變,是一座非常具有歷史意義的城市!
的確,古老的費茲城該怎么說呢?彷佛時間還凝結(jié)在中古世紀,就跟布拉格有同工異曲之妙,每一處街景、每一個轉(zhuǎn)彎都令人著迷。
姬紫沙去過許多地方,卻沒有一個地方能夠帶給她如此強烈的感受,說是沖擊也不為過。
她很想大聲說謝謝,感謝他帶她來這么美的地方,但她只要一想起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就免不了一陣怨恨,根本不想原諒他。
“哼!”她甚至轉(zhuǎn)頭不理他,充分展現(xiàn)她的任性。
段譽杭見狀挑眉,心想她果然是被寵壞的大小姐,他對她的態(tài)度只是剛剛好而已,一點都不過分。
“我和一個朋友約好在這個地方見面,你也一起來!彼{(diào)整好肩上的大背包,就要她當跟屁蟲,她馬上拒絕。
“不要!闭l要跟他去?“我對你的朋友沒興趣,我想趁著你和朋友會面的時候,一個人好好逛逛,等你和你朋友聊完了以后,我們再會合!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倍巫u杭皺眉,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不會比和你在一起危險!彼粷M地吐舌頭。“至少不會有人要我撿起地上的羊肉塞進嘴里!
她顯然還記恨在巴士休息站發(fā)生的事,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
“是嗎?”他挑眉!澳蔷碗S便你,不過你最好小心非法導(dǎo)游,特別是那些看起來很可愛的小朋友,一旦沾上他們,他們可能會讓你脫不了身!
“我又不是第一天出國!彼椭员。“別忘了我的工作是什么,我才沒那么脆弱!
是時尚節(jié)目主持人,經(jīng)常出國采訪。只不過她平時采訪的對象,不是時尚界的名人,就是國際名品發(fā)表會的設(shè)計師,去的都是一些先進文明的國家,接觸到的都是一些浮華世界,不知道底層人物的心酸,所以才敢說大話。
“希望你真的如你自己說的那么厲害。”他心知肚明她是搞不清楚狀況才敢大放厥詞,但他也不提醒她,有些事沒有親身經(jīng)歷,旁人說破嘴也沒用。
段譽杭說完這些話之后便先去和朋友會合,留下姬紫沙一個人在陌生的古城亂闖。
什么嘛!說得一副好像她有多笨似的,她就闖給他看!
姬紫沙對著段譽杭的背做鬼臉,冷哼轉(zhuǎn)身走和他完全相反的方向。她氣呼呼地往前大步邁進,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來他們沒有約定時間和地點碰面,這下可糟了,她怎么知道幾點鐘要和他會合,又要在哪里會合?
……管他的,不會合更好。最好他們從此分道揚鑣,她相信憑她一個人也可以找到寶石。
姬紫沙決定先逛街,之后的事之后再說,總有辦法解決。摩洛哥的街道就和卡通“天方夜譚”中的一樣有趣,彎曲的羊腸小徑充斥整個巷弄,市集里有各式各樣的商店、餐廳、工作坊、回教堂、古蘭經(jīng)學(xué)校和大量的皮革染整廠,盡是令人眼花了亂的景色,此起彼落的喊叫聲,千奇百怪的味道,姬紫沙彷佛來到另一個世界,忘了現(xiàn)實……
在此同時,段譽杭正穿過狹小的巷弄,來到一扇綠色的門前。
叩叩!
他等待對方前來開門,大約等了一分多鐘,門才緩緩打開。
“Hank!
“阿齊。”
“我等你很久了,快進來!”兩人互碰臉頰,來個阿拉伯式的打招呼,著實問候了一番,才坐下來談?wù)隆?br />
“我麻煩你打聽的事情,有著落嗎?”段譽杭一下子就切入主題,完全不浪費時間。
“你說呢?”阿齊跟他開玩笑,試圖讓氣氛輕松點。
“我猜是有,不然你不會笑得這么賊!倍巫u杭非常了解他這位生意伙伴兼好友,阿齊絕不做沒把握的事,是個相當謹慎的人。
“答對了!卑R笑開!拔也坏珟湍愦蚵牭綄毷南侣,還幫你找到了寶石,你看,是不是這顆紅玉髓?”
阿齊從藍色長袍之中取出一個黑絲絨盒子,將盒子打開,紅玉髓就躺在其中,散發(fā)出溫潤的光芒。
段譽杭萬萬沒有想到,阿齊竟然幫他找到寶石,一時間無法反應(yīng)。
“這顆紅玉髓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從中國流出,還有一個什么天破了個洞,得用五顆不同顏色的寶石來補的傳說!卑R沒注意到段譽杭不對勁,自顧自地往下說道!拔铱墒窃偃_認,才敢買下這顆紅玉髓,但愿不會出錯……Hank?”怎么呆得跟個木頭人似的?
“?抱歉!倍巫u杭回神!澳愦_定是這顆紅玉髓沒有錯嗎?有沒有可能是另一顆紅玉髓?”
“如果你給我的寶石圖樣沒出錯,就是這一顆。”阿齊萬分確定!拔?guī)缀鯁柋榱四β甯缇硟?nèi)所有珠寶店,最后才從一位收藏家的手里買到這顆紅玉髓。老實說,紅玉髓本身的價值不高,如果不是它背后的傳說賦予足夠的附加價值,我還真的不知道上哪兒去找這顆寶石!
珠寶本身就是不確定的市場,價格時常跟著珠寶背后的故事漲或跌。對國外的收藏家來說,遠在中國發(fā)生的古老傳說,還不如現(xiàn)代名人佩戴過的珠寶來得有吸引力,所以他才能輕而易舉地用某個好萊塢知名女星戴過的孔雀石做為交換,順利買到這顆紅玉髓。
段譽杭心里明白,就是這顆紅玉髓沒有錯,他心里總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好像這顆紅玉髓一直在等他,經(jīng)過了百年終于回到他手里。
“如此一來,你們就沒有必要進入沙漠,這不是很好嗎?”阿齊知道他帶了姬紫沙同行,這回他會來摩洛哥也是為了她。
段譽杭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后決定:“不,我們還是要進沙漠!边@是他唯一能和她相處的機會,非把握不可。
“為什么?”阿齊聞言非常驚訝,闖蕩撒哈拉沙漠可不是好玩的,即使有向?qū),都不見得能夠順利走完行程,況且他還帶了姬紫沙這個拖油瓶,不累死才怪。
面對好友的再次詢問,段譽杭再次以沉默代替,阿齊起先一頭霧水,而后恍然大悟。
“看來你想要來一場沙漠探險,那也很有意思!彼呐亩巫u杭的肩膀,表示了解。
段譽杭尷尬地笑了笑,阿齊不禁同情起他來。喜歡上好友的女朋友也真辛苦,不能逾矩,只能盡可能把握和她相處的每一寸時光,天下還有什么比這更痛苦的事?
“我先走了,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頭亂晃,我不放心。”段譽杭將黑色絲絨盒收起來放進自己的褲袋,起身就要去找姬紫沙,阿齊送他到門口,兩人再度互碰臉頰,言明有事再聯(lián)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