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辰辰無奈地看著爸爸對柯以勛熱情招呼,看樣子誰肯收留她這塊廢料,誰就是他的恩人,尤其是這么個他眼中有錢又精明的少年才俊。上回該死的柯以勛就已經(jīng)惹來爸爸的猜測,現(xiàn)在本人上門了,爸爸樂的滿臉開花,還趁柯以勛走開的空檔贊許地拍她的頭,夸她干的不錯。
米婭是單獨來的,特意趕在唐凌濤之前。辰辰簡直崩潰的發(fā)現(xiàn),她和爸爸、谷姨也相談甚歡,有說有笑,話題比她還多,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場面詭異的讓她尷尬,爸爸、谷姨、米婭和柯以勛一起話題連連,她呢,一臉來不及收拾的傻笑,就等他們再次談的高興笑出來的時候繼續(xù)捧場跟著笑。
她借故上洗手間走開,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這是她的家吧?米婭和柯以勛才是客人吧?她覺得呼吸都有些發(fā)悶,干脆走到院子里,晚上的清新空氣讓她好受點兒了。
手機在包里響了下,是短信,她閑極無聊地掏出來看,原來是條廣告,她恨恨地把包和手機都扔在乘涼的木椅上。
從門邊的落地窗,可以看見那群說的笑容滿面的人們。唐凌濤每個周五晚上必定會來陪爸爸吃飯?她……都沒做到。
谷姨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特意出來找她,以為她是因為男朋友上門而有點不好意思。
屁股剛坐上柯以勛身邊的沙發(fā),唐凌濤就從大門進來了,所以人都在看他,向他打招呼。
辰辰偷偷拉了下嘴角,他倒成了主角了……他真的是今天的主角?疵讒I那一臉笑,女強人的矜持都快繃不住了。
“凌濤來了那就開飯!惫纫虩崆榈卣泻,戴明力還熱情洋溢地拉著柯以勛的胳膊率先往飯廳里去。谷姨也挽住米婭的手,米婭只好回頭看看唐凌濤,僵笑著被拉走了。辰辰加快腳步,不想和唐凌濤一起被落在后面。
胳膊一疼,“等等。”唐凌濤拉住了她,他的手……好熱,辰辰渾身一僵,仿佛要被他手的溫度灼傷了。他感覺到了,松了手。
心跳……毫不意外的亂了。辰辰握住拳頭,千萬不要臉紅,千萬不要。
“這是你的手機?”他把她扔在門外的手機塞到她眼皮底下。
她強作鎮(zhèn)定去接,他卻一把握緊,她尷尬地伸著手,好像問他要飯……她有些惱火地摔手,瞪他。瞪了,才后悔,這個習(xí)慣性的動作,讓她看見了他的眼睛,心突然好疼,那漂亮的眼睛,幽深看不出情緒的眼神……讓她的心越來越疼。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和柯以勛在一起,手機上掛著柯以頡的照片?!”
“和你有關(guān)系么?”她盡量譏誚地說,想顯得超然一點。
“嗯。”他笑了一下,“沒關(guān)系!闭f著把手機往她手里一塞,越過她走進飯廳。
辰辰重重閉了下眼,說的好,沒關(guān)系!她就是要和他沒關(guān)系!
“干什么呢?”柯以勛為她挪開了椅子,愛責(zé)地輕聲說,“都在等你!
“哦,那對不起!彼牟辉谘傻匾黄ü勺隆
對面的米婭竟然不怕肉麻地為唐凌濤展開餐巾?辰辰克制住自己不跳起來,柯以勛這個演藝巨星也不失時機地幫她打開餐巾蓋在裙子上。這一舉動立刻讓爸爸和谷姨交換了一個欣慰的眼神。
都是能人啊……辰辰由衷感慨。
“這水……換成常溫的吧!笨乱詣锥似鹚媲澳潜,對身后的用人說。
“嗯,嗯!惫纫塘⒖踢B連點頭。
辰辰一臉僵硬笑容地看著他,為了八折待遇,這小子還真賣力啊。
“老爺,有客人!蓖▓舐晞傔^,柯以頡已經(jīng)有些突兀地走進飯廳來了,所有人都愣愣地看他,戴明力有點吃不準地看了柯以勛一眼,“是……柯家二公子嗎?”
“是!币灶R微笑著走過來和他握手,戴明力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笑著,被動地讓他握住手。
“那……快坐下吧。”谷姨雖然也有些納悶,還是不失風(fēng)度的招呼他入座。
辰辰忍不住偷瞄了一圈大家的反應(yīng),爸爸和谷姨交換著莫名其妙的眼神,顯然不明白柯大公子來表明態(tài)度為什么還帶上弟弟,而且事先不說一聲。米婭的笑容沒有了,一眼一眼地瞪柯以勛。唐凌濤拿著筷子慢慢地吃著菜,好像完全置身事外。
好啊,果然說話算話!
以頡大方坦然地坐下了,還沖她笑了笑,沒等她威脅地瞪他,他先一眼凌厲地瞪過來,瞪的她一下子氣短。
這餐飯吃的很沉默,因為大家都有點摸不到頭腦。以勛和米婭都各自吃著自己的飯,知道這次計劃八成要失敗,都不想惹這個莫名其妙沖上來的二少爺。
終于上了果盤,辰辰趁用人來回換碟子的功夫一把拖起以頡,環(huán)視一下,快步拉他去吧臺后面的小酒庫里。
唐凌濤和柯以勛同時站起身,看見彼此站起都微微一愣,唐凌濤撇了下嘴,“喝一杯,柯以勛?”
柯以勛點頭笑笑,“好。”
米婭也不著痕跡地站起來跟著他們一起往酒吧去,“算我一個。”
戴明力愁眉苦臉,到底不如年輕人反應(yīng)快,吧臺一共就三個位置……
唐凌濤為每個人都倒上葡萄酒。
所謂酒庫就是用木頭圍起墻角的一個小酒架,隔音效果相當(dāng)差,戴辰辰的聲音雖然盡量壓低,還是聽的很清楚。
“……干什么,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跑來這里添什么亂哪!”
“我添亂?我還想問你到底想干什么呢!要不是聽見你和我哥說話,我根本想都想不到!你怎么拒絕我的?為什么一轉(zhuǎn)眼把我哥帶回家?”
“以頡!這個問題……這個問題……”
柯以勛和米婭的笑容發(fā)僵,這個笨蛋不會這么快就揭曉謎底吧?還好她說:“我回去再和你細說!眱蓚人都暗暗松了口氣,啜了口酒壓驚。
“細說什么?你就是騙我!你不是還喜歡著唐凌濤就是喜歡上我哥!”
“沒有!兩個都不喜歡!我恨死他們!”
“那很好,去和你爸爸說清楚!”
“以頡!你別鬧了好不好!”
“我鬧?!”
“唔……唔……”一陣引人遐思的亂響,辰辰發(fā)悶的掙扎聲。米婭忍笑地看著柯以勛的臭臉,一回眼發(fā)現(xiàn)唐凌濤的臉也一樣鐵青,就笑不出來了。
“哎喲!”以頡低叫了一聲,“你要捶死我?”
“柯以頡!你……你到底要我怎么說你才明白?!”
“我明白什么?既然那兩個混蛋你都不喜歡,咱倆親也親了,床也上了,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唐凌濤喝酒的動作驟然停住,酒杯突兀地停在唇邊。
“你!”辰辰明顯發(fā)急了,“如果那樣上了床也算定終身,我和柯以勛早就上過床了!這樣解釋行不行?!”
“啪”唐凌濤重重的把杯子頓在吧臺上,里面的酒全迸濺出來,他冷著臉毫無表情地摔手而去。
里面的兩個人還同時疑惑:“什么聲音?”
柯以勛苦笑地向米婭舉了舉杯,“這次行動算成功嗎?”
米婭哭笑不得,“算吧!
“八折?”
“八折。”
兩個人碰了下杯一飲而盡,眼神相遇突然都大笑起來,真是一對兒活寶。
里面的兩個人聽見笑聲沖出來,后知后覺的驚慌失措:“你們怎么在這兒?!”
讓以頡簡單的和爸爸告下別,辰辰半推著他向外去,看著他悶悶的開車走了,才松了口氣。
幸虧他沒一意孤行的胡來,不然今天她要怎么收場?辰辰望著被燈光混合成半透明的夜色發(fā)呆,以頡……應(yīng)該很受傷吧。她不能說出和以勛的交易,他一定以為是自己不夠好,所以她才選擇了以勛。她無奈地苦笑,不自信的人更容易誤會,她明白的。
轉(zhuǎn)身準備進屋,她嚇得差點叫出來,唐凌濤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她身后兩步遠的地方。原本是無心地對上他的眼睛,卻怎么也挪不開了。那眼睛里……她分析不出這幽亮復(fù)雜眼神的含義,但那絕對不是冷漠。
“辰辰!
他叫她名字的語氣,似淡漠又似無奈,讓她的鼻子一酸,眼淚險些冒出來,還好,他叫了一聲以后就沒再說話,她忍住了。
“你搬出來。別再住那兒了!”他再開口說話語氣卻變了,又是她一聽就冒火的強硬腔調(diào),雖然剛才聽他喊她名字的酸楚被這冷硬驅(qū)散,但心里還是莫名其妙的有些苦澀,他……是在擔(dān)心她嗎?
“為什么?”她看他的眼睛,想從那雙讓她又恨又怨卻怎么也無法從心里抹去的眼睛里看出點兒她想看到的。
“你不能再這么和柯家兄弟胡鬧下去了!”他皺眉,瞪著她,碰上她探究的眼光他的心一顫,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俊美的面頰上形成兩彎淺影。“你再胡來只能讓你爸爸受不了。他的血壓最近很高,大夫已經(jīng)警告過,不能讓他的情緒有太大的起伏,你再這么下去,想要他命?”
她看著他,心里的苦不知怎么全都一下子涌進嘴里。爸爸?他在乎的一直是爸爸的感受。以前她想不明白,那天偷聽到他和米婭的對話,她才好像開了竅。她原本搞不懂,他不愛她卻非要和她在一起,如果是為了保住地位又似乎說不通,現(xiàn)在她全懂了!
尤其……他現(xiàn)在一臉忍耐地對她說起這些話。
怪不得她氣得跳樓威脅他時,他說:你和我都自由了。
他是為了報恩!
和她結(jié)婚是為了報恩,挽留她是為了報恩,說喜歡她卻又傷害她……都是為了報恩!以前她想不明白的,弄不清楚的,現(xiàn)在全都清楚了,合情合理了。
她苦苦的笑了一下,“放心吧,那也是我的爸爸。”雖然他比子女為爸爸做了更多。
“嗯,知道就好!彼麤]看見她那個心碎的笑容,點了點頭,“以后要多回來看他,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嘴唇微微顫動,眼睛濕了,她怕自己的聲音異樣,只重重的點點頭。
她遠遠的從他身邊繞開向屋里走,她不要再這么面對著他了,心要疼的受不了。
“辰辰!”他突然一步跨過來拉住她的胳膊,話都到了嘴邊,他想讓她回來,他不想讓她再去柯家那兩個男人身邊!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不知道她這么沉淪放縱下去最痛苦的是誰?!
她受驚地抬眼看他,眼睛里幽幽的痛楚沒來得及收起,看得他渾身一凜。他看過她哭,看過她鬧,對她的發(fā)脾氣習(xí)以為常,卻從沒在她的眼睛看見這么深沉的苦澀。是因為他嗎?她寧愿跳下樓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戴辰辰!”柯以勛從門里走出來,一臉怒色。他沒看唐凌濤,徑直走過來拉住辰辰的另一只胳膊,往車邊拖她。“跟我回家!好好說說以頡這事!”
“?”辰辰有點摸不著頭腦。以頡的事他不是都知道嗎?
肩膀一扯,有點疼,唐凌濤并沒松開手,于是她就像拔河的那根麻繩一樣被他們拉在中間。
柯以勛冷笑著看唐凌濤,“松手。你拉著我的女朋友干什么?”
“你女朋友?”唐凌濤眼光一寒,被他惹火了,也回他凜冽一笑,揶揄地反問。
柯以勛挑釁地看著他:“很快她就是我老婆!松手!我要帶她回家解決一下家務(wù)事!
唐凌濤的笑容一僵。
“哎呦,哎呦!”辰辰叫起來,也知道自己跌份兒,可唐凌濤抓的她胳膊也是真疼啊。這都什么和什么呀!柯以勛別是瘋了吧!
她一喊,唐凌濤眉頭皺了皺,終于松開手。
柯以勛趁機使勁一拽,辰辰失去重心一頭撞在他胸口上,還沒等說話就被他拖死狗一樣抓著肩頭拎走,差不多只有腳尖沾地。
“柯以勛!”她都要氣糊涂了。
“別喊我!”他冷聲說!跋日f明白和以頡‘上床’的事!”他開了車門,把她塞進去。
“喝醉了嘛,只是意外,再說……”辰辰還想解釋,被他砰地甩上門,聲音也關(guān)在車里了。
他一指車窗后她的小臉,“回家再收拾你!”
唐凌濤緊緊抿著嘴唇,死握著拳頭,骨節(jié)都發(fā)出輕微響聲。
柯以勛開門上車的時候辰辰的聲音又漏出來:“……我還沒和爸爸道別!”
“我替你說了!”柯以勛關(guān)上車門,在他面前帶著她揚長而去。
“你干什么?!”辰辰拍著儀表盤大聲質(zhì)問。
柯以勛邊開車邊呵呵笑的開心,哪還有半點怒色。“今天我和唐凌濤終于扯平了。”
辰辰七竅生煙地瞪著他。
“可惜啊,可惜!彼旖窍吕,笑得戲謔,“我沒能用槍指著他,差了點兒意思。”
“柯——以——勛!”
車吱嘎猛停在路邊,辰辰不得不死抓著靠背才沒飛貼上風(fēng)擋玻璃。
“你干什么,干什么!”她抓狂地喊,突然喊聲都噎在嗓子里堵得氣都上不來?乱詣淄O萝,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抓住了她的雙手,臉也湊過來,眉頭皺的很緊,讓眼睛看起來格外深邃。
“他親你了?”他不高興的問。
“你干什么!”辰辰轉(zhuǎn)過臉,想避開他的眼神,拜托,他也有點帥哥的自覺好吧,離的這么近,讓她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我也要!斌w重都用上了,他騰出一只手扳回她的臉,唇霸道地罩上來。她還想閉緊嘴拒絕,被他咬了下嘴唇,一哼哼,他的舌頭就侵略進來。
“唔!唔!”她惱火地使勁推他,終于他像是克制住似的驟然離開她的唇舌。
“你!”她氣狠狠地抬手就想給他一耳刮子,被他一把抓住手。
還有臉笑!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以頡親到了,我也不能虧了!
什么?!血都要從七竅里被氣泵出來了!
“再說,發(fā)點獎勵嗎。我今天那么賣力的演出,好像你多受歡迎似的,在唐凌濤面前多有面子啊?他不過就一個米婭,你有我們兄弟倆呢!
“柯以勛!”她氣得想倒地大哭或者把他踩成肉餅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