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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嬌娘惹不得(下) 第十二章 點點被擄(1)
作者:千尋
  他們回客棧時,本槿和點點還在外頭晃。

  這一路上兩人玩瘋了,幸好隨平脾氣好,她們想做什么都跟。

  滿滿一桶水,熱氣蒸騰,桶子是特制的,能夠容納兩個人,為了帶著這大浴桶,他們多用了一輛馬車。

  誰讓點點想要呢?而冉莘也是個好潔的。

  備妥衣服,冉莘準備洗澡,但是燕歷鈞不走,端著茶,穩穩當當坐在桌邊,她明示暗示都沒用,無奈道:“你不出去,我怎么洗?”

  他堅決反對!拔业迷谶@里守著!

  “防誰呢?”

  “防阿凱!蹦莻來無影、去無蹤的鬼家伙。

  “如果他要來,你守在這里也沒用!

  “有用,他怕我身上的煞氣!彼⒁獾搅,阿凱每回靠他太近,身影就會模糊幾分,得到外頭再修煉修煉才能恢復原狀。

  “阿凱是正人君子,如果他不好,我們怎么會供著他?”

  他沒回應,堅持道:“你去洗澡吧,我守著,待會兒輪到我洗!

  “嗄?”她一驚,來不及反應,下一刻,又聽他揚聲,“又不是沒有做過!

  每次進宮,徐皎月都覺得累,因為得躲著四皇子,因為誰也不曉得他又有什么新招,搞得她雞飛狗跳。

  祖母說了:“我們家皎月與四皇子八字不合,還是躲著點好!

  既然八字不合,何必年年都要她進宮,繼母的孩子們多想要這個機會啊,得不到便心生嫉妒,明里暗地沒少整治過她。

  話是這樣說,但徐皎月心里明白,祖父母帶她進京是因為不放心,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因為繼母陰狠、父親靠不住,小娃兒沒人保護。

  另外,也是想替她找個依靠,沒有實力堅強的娘家,就得有實力堅強的夫家。

  太后娘娘是真的疼她,每回他們進京,都把最好的明月宮撥給祖母,明月宮的景致算不上最好,但它有個很大的浴池,大到能夠泅水呢。

  因此冼澡成了她進宮必做的事,踏進撒滿花瓣的水池,徐皎月趴在池邊,半瞇著眼。父親寵妾滅妻,讓庶子女在嫡女之前出生,之后又扶夏代為正。

  她其實聽得懂,知道下人們暗地私語,說母親順產卻離奇死亡,必定與夏氏脫不了關系。

  所以她很清楚,若不是有祖父母護著,自己會和母親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祖父母已為她竭盡心力,她顧慮老人家年歲大,不愿讓他們憂心,因此即使受欺受累也從不多說半句。只因她明白,唯有示弱妥協、無止盡的退讓,夏氏才能允許她活下去。

  燕歷鈞老罵她是面團,可他不知道,如果可以堅強,誰愿意軟弱。

  不過說實話,就算得躲著他,她還是必須承認,每年在宮里生活的這兩、三個月,是一年當中過得最舒心的日子。

  她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有人闖了進來,睜眼一看竟然是燕歷鈞,她才要尖叫,他已經搶先跳下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不要說話,讓我躲一躲!彼谒呎f。

  她沒搞清楚狀況,就聽見雜沓的腳步聲和宮女的驚呼聲傳來!肮鲃e進去啊,徐姑娘在里頭洗澡!

  同時,燕歷鈞憋氣、捏緊鼻子往水底下鉆去,轉眼,水面只有余波。

  “公主”進來了,她沒作大燕女子打扮,兩條粗粗的麻花辮垂在頰邊,頭戴一頂鑲滿寶石的圓帽,帽緣垂著珍珠串,窄衣窄褲,服飾鮮艷亮麗,襯得她英姿颯爽,腰帶也是用寶石串起來的,她手里拿著鞭子,一雙明眸大眼盯著膽小的皎月看。

  “燕歷鈞有沒有過來?”她的視線在周圍轉圈,浴室里沒有可供躲藏的地方。

  徐皎月快哭出來了,卻合作地搖搖頭,滿臉委屈,“你可不可以出去,我、我……”

  公主翻白眼,滿臉不屑。“真受不了大燕女子,不過是洗個澡,讓人看見會怎樣,動不動就哭,煩!”

  丟下個“煩”字,她轉身跑出去。

  皎月咬著唇,燕歷鈞浮上水面,看著她的委屈,心里不是滋味。

  吶吶地,他沒話找話講,“什么時候來的?”

  “昨晚到京城!

  “嗯!彼尺^身,說:“你洗你的,我不看。”

  她回:“你不出去嗎?”

  “她肯定守在外頭,我不能出去自投羅網!

  “喔!彼仓荒茑,她已經被他欺壓慣了。

  “方才的事……謝啦,今年不欺負你!

  這話像特赦圣旨,她倒抽口氣,不敢置信,她的抽氣聲引得他回頭。

  遇上她的目光,他滿肚子不爽。

  “干么這樣看我,你救我一回,我回報你,有錯?”

  “剛剛那位……”她膽怯地指指外頭。

  “是北遼的玉莎公主,驕縱任性、囂張跋扈,整天纏著人,真受不了!”

  她跟著使節團來,明眼人都曉得,她是來挑夫婿,以備日后聯姻用的,而他的“美貌”不小心被玉莎瞧上,這幾天快被纏瘋了。

  “你不是喜歡有個性的?”她甕聲甕氣問。

  他用一個大白眼做回答。

  “貴為公主,肯纏著你,肯定是喜歡你,何況你長得這樣漂亮!

  他是堂堂男子漢,可以他俊朗、英氣,怎么可以說他漂亮?火氣竄上,他舉起右手,又要巴上她的后腦杓。

  脖子一縮,她忙道:“你說今年不欺負我的!”

  她成功阻止他的拳頭,可是暴躁小子的火氣已經冒出頭,不揍揍人,怎么能滅火。他的眼睛越張越大,吸氣吐氣的聲音越來越響,他一定要做點什么發泄火氣。

  突然,看著她白白嫩嫩的臉頰,紅紅軟軟的嘴唇,他欺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狠狠啃上她的嘴、她的臉。

  她嚇傻了,又不敢問,這個……不算欺負嗎?

  然后……她糊里糊涂冼完澡后,他用了她的洗澡水。

  然后……她糊里糊涂換好衣服后,他穿了她的衣服。

  然后……她糊里糊涂躺上床后,他躺上她的床。

  最后,怎么睡著的?她忘記了,只曉得醒來,她的半邊身體被他壓得發麻。

  那是他第一次親吻她。

  沒有激情,只有尷尬,可后來他始終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尷尬的舊事,他會一再回想,并且還想……再來一回?

  一句“又不是沒有做過”勾起他們的回憶,陳年舊事在心中發酵,兩人都彎了眉眼、都勾起嘴角。

  莞爾,他們的糾葛,不是從六年前開的頭。

  “玉莎公主后來怎么了?”兩人隔著屏風對話。

  “她嫁給二皇兄,娶她之后,二皇兄的后宅可熱鬧了!

  “那年我與她打過交道,她雖然性情有些沖動,卻不是個壞人!

  “得看你的壞人的標準是什么,她蠻橫無理,卻嫁給性情軟弱的二皇兄,一嫁進去,滿府的侍妾通房全教她給收拾了,聽說那段時間,每隔幾天就有女人被送進亂莘崗。

  “她說一,二皇兄不敢喊二,她說往東,他不敢看西,夫綱不振,父皇臭罵二皇兄好幾回,還打算賜兩個側妃給他。消息傳出,滿朝臣官抓緊時間給自家適齡女兒定下親事,大家都怕極了!

  “我以為她會嫁給你。”

  “在朝廷還沒有足夠實力與北遼對抗的時候,得藉由聯姻來麻痹對方,那時,父皇確實有想過!

  “后來為什么沒成事?”

  “聯姻消息傳出,我想盡辦法說服霍驥,讓他帶我出京,一同到南方滅寇,打仗這種事很難說,也許半年、一年,也許三年、八年,總不能讓堂堂公主枯等吧,最后才定下二皇兄!倍蚀苓^,所以他待二皇兄可好啦,就當是補償。

  “北遼已滅,玉莎公主境況還好嗎?”

  “氣焰消了不少,我出京時,父皇以二皇兄成親多年沒有子嗣為由為他賜婚,挑選阮太傅之女為側妃,聽說玉莎公主一怒之下搬出皇子府,鬧著到玉音寺清修隱佛……”

  話說到這里,屏風兩邊突然安靜下來。

  下一刻,兩人異囗同聲道:“玉音寺!”

  燕歷鈞跳起來,沖到屏風后面,幸好她已經洗好澡,只不過身上只穿著中衣,他不管不顧的一把抱住她,硬將她塞進胸口。

  “你真是我的福星!”

  玉音寺位在燕遼交界處,玉音寺群山環繞,人跡杳然,如果真像傳言所說,耶律信安手上還有近萬兵馬的話,那里確實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還不一定,你別這么興奮!

  “依我對耶律信安的了解,他有九成會選擇那里,我馬上給大皇兄寫信!

  他正要往處跑,冉莘一把拉住他。

  他疑惑地轉頭看她!霸趺戳?”

  “都濕了!彼钢杆囊滦,被她的頭發染濕的。

  “好,我先冼澡!币膊坏人釉,當著冉莘的面,他三下兩下解開衣服,往水里一泡,動作快到讓她來不及尖叫。

  然而,看到他滿身的新舊傷疤時……他已經不痛了,可她卻痛得厲害。

  “我給你備下的藥膏,你都沒抹,對嗎?”手臂和胸口那丙道傷痕更明顯,如果涂了藥膏,絕對不會長出肉芽。

  看見她眼底的不舍,燕歷鈞心情飛揚。

  噘起嘴、鼓起腮幫子,二十幾歲的大男人裝可憐很討厭,但是他的臉蛋太美,美到連這樣都很可愛。

  “沒有人幫著,怎么上藥?”這話有引人同情之嫌。

  冉莘道:“等你冼過澡,我幫你上藥吧!

  他咧嘴笑開,露出一口大白牙!澳阋灰獛臀铱纯词直凵系膫俊

  “怎么了,還痛嗎?”傷明明已經結痂了。

  “不知道,舉高就會疼,是不是里面沒長好?”

  “會嗎?不應該的呀!”她走到盆邊,想為他看傷,誰知他長臂一勾,把她帶進澡盆里,抱著她,頭靠在她的肩上,軟軟說道:“幫我洗頭,好不好?”

  他絕對是個得寸進尺的男人。他受傷、他撒嬌,一天進一寸,兩天進一尺,先是要她削蘋果,要她傾聽,要她夜夜照顧,要她同榻共枕。

  好不容易傷好,他便開始偷香。

  拉拉手、親親頰,沒人的時候就來個熱吻,她總想著,相聚時間不多,縱著他吧,反正她沒想過嫁人,這輩子就他一個了。

  可是他越來越過分,連共浴這種事都……真是……

  她想生氣的,但敵不過他的撒嬌。

  她怎么也無法想像,一個消滅匪寇、奪走北遼疆域的大將軍,怎么可以撒嬌撒的如此叫理直氣壯、渾然天成?

  “不能自己洗嗎?”

  “不能。”他埋在她頸窩間,咯咯笑著!拔屹嚩懔。”

  “你不能賴我一輩子。”

  “為什么不能,我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這個恩情,她得用一輩子來還。

  “這是討恩?”柳眉微蹙。

  “對!

  “怎樣才還得完?”

  他抬起頭,捧住她的臉,燦亮了眉眼,回答,“永遠都還不完。”

  話落,他封住她的唇。

  承受著他的吻,她的理智一點一點消散。

  她無法抵抗他,她永遠不是他的對手,這種情況不是在他成為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之后才發生的,而是早在她喊他第一聲“妹妹”之后就開始出現。

  醒來的時候,她被他抱在懷里,冉莘發現,習慣獨眠的自己,竟然習慣在他懷里熟睡。怎么沒把他踢下床?木槿明明說她很難跟人共睡,說她很會把同床的人踹下床,既然如此,他是怎么回事?

  “醒了?”燕歷鈞早就清醒,只是舍不得把她吵醒。

  “什么時候了?”

  “子時剛過!

  “這么晚?”她居然一覺睡到這時候?“木槿和點點呢?”

  “她們精力比你好,在外頭玩一整天,吃飽喝足才回來,現在都睡下了。餓不餓,我讓廚房給你煮點東西!

  給點銀子,客棧老板很樂意燒水做飯。

  “不必麻煩,我自己來!

  她下床,他搶快一步,穿好鞋子后幫她穿。

  腳被握在他的掌心里,她不習慣,想縮回來,但他不允許。

  才不管,他要她習慣,她就得習慣,他要她的一輩子,她就得給他一輩子,誰讓他是霸道的四皇子。

  幫她穿好鞋,他牽著她下床,可以拿著油燈照路的,可他偏不要,反正他能夜視,而她……有他帶路。

  兩個人像深夜幽會的小情人,怕吵醒人,刻意放輕腳步,從二樓往下慢慢摸進廚房。

  他靠著無比優秀的夜視力,找到蠟燭,還未燃上,就聽見冉莘問:“魯大人的兒子有消息了嗎?”

  嚓地,打火石點燃燭火,昏黃的光線照亮廚房。

  燕歷均轉身,不想在這種時候討論鬧心話題,不過冉莘的表情很認真,所以他妥協了。

  “魯大人的兒子與仆人上街后被人拐走,仆人發現不對,追著抓人,但拍花子跑得太快,繞過兩條巷子之后就消失了!

  “那不是普通拍花子!比捷返。

  “當然!迸幕ㄗ幼バ『⑹菫榱速I賣而非凌虐,而小男孩的死狀太凄慘。

  “太歲頭上動土,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想起小男鬼的慘狀,胸囗像梗了塊骨頭,吞吐不下。

  沉吟片刻,燕歷鈞道:“這不是最壞的消息。”

  “更壞的呢?”她抬眸。

  “連同魯大人的兒子,十日內,已經有五個孩子失蹤,三男二女,失蹤的孩子都在五、六歲左右!

  此話一出,氣氛凝重!爸暗暮⒆邮й,沒人報官嗎?”

  “報了,魯大人卻沒有處理!彼幻χ梢詳控數墓偎,對這種拿不到好處的事漠不關心。

  “天道循環,報應來得這么快?”

  “要是魯大人肯雷厲風行狠狠查案,或許兇手不敢這么正大光明!碑斀謸锿兀质谴蟀滋斓,那得冒多太的風險。

  “罔顧王麗娘公道,維護孫財通,漠視受害者的痛苦,看重加害者的權益,誰知一轉眼,自己就變成受害人。”冉莘不勝唏噓,這就是老天爺的“公平”?

  “別擔心,我們多待幾天,我已經派人徹查,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好!比捷钒欀碱^。

  伸出食指,抹開她的眉心!皠e這么憂郁,要不……說點有趣的?”

  “好啊,什么有趣的!

  “今晚孫財通請朋友上酒館吃吃喝喝,去去霉運!

  “然后……”

  “喝得醉眼迷離,下樓梯時踩空了,摔斷兩條腿和那個重要地方,請大夫來看過了,大夫說難醫!毖鄽v鈞很高興,因為首度和阿凱合作,結局完美。

  “沒有看別的大夫嗎?”

  “有啊,但不管哪個大夫來看,答案都一樣!苯裉爝M孫府的童大夫給他的傷口加了料,明天午時過后,他的雙腿和子孫根再也不會聽他使喚。

  “你動的手?”

  “不對,是命運給他的教訓!倍桶P恰恰主導了他的命運。

  冉莘不追究,到處搜羅食材,每個都摸出來看看!跋氤允裁矗恐竺婧脝?可以快一點!

  “好,你搟面,我燒火!

  “可以!比捷氛业桨l好的面團,把面搟平,切成細條,她的廚藝不怎樣,但刀功力一流,剁剁剁……速度飛快,每條面粗細一致,看得燕歷鈞嘖嘖稱奇。

  “鬼斧神刀!

  “這樣很厲害?我師父更行!毕氲綆煾,笑容斂去。

  燕歷鈞看見,放下柴火,立到她面前。“想容玥公主了?”

  “師父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拉我一把的人!毖┲兴吞恐,無人能忘。

  他認真看她,撫開她頰邊碎發,承諾。“以后我會牽著你,不管你摔不摔跤;我會護著你,不管你危不危險;我會拉著你,不管你困不困難!

  搖頭輕嘆,他老是這樣,害她不曉得要怎么過這一關。

  灶里的柴燃起,熊熊火光跳躍,照亮他誠摯的臉龐,心微動、情微挑,一時間的恍惚,她想和他……不僅僅只有一段?

  他沖著她笑,眼神憨憨的,表情憨憨的,但那股子認真,不憨。

  “幫我剁肉。”她說。

  “好!蹦闷鸬叮麤]切過菜,只切過人,他習慣刀落肉飛,所以……

  當她發現肉末在他身上噴濺時驚呼,“停!”

  她在壁角找到一件圍裙,取下,還算干凈,攤開,圍上他的腰,她的手在他背后將腰帶交叉,系上同時,他的手臂圍上、圈上、扣上,她進入他懷抱。

  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氣息,他越來越喜歡與她親近,一動不動,他想要就這樣一直下去。

  雖然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卻也是孤男寡女,冉莘恢復清醒,試圖推開他,但他的力氣很大,她想和他講道理,但他的耳朵自動關閉,她想對他拳打踢,但他皮粗肉厚、毫無反應,然后,她嘆息,算了。

  于是就在氣氛越來越曖昧,溫度越來越上升時,一聲尖叫響起,兩人迅速對望。

  “是木槿!”冉莘道。

  “上去看看。”他又挾抱起她往樓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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