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地留在我身邊?你就這么想離開我嗎?”
左侑杰用身體的重量壓住她,臉龐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痛苦且沙啞低沉的聲音模糊地穿透過她的頸間,滑進她的耳膜里。
呆愣地瞪著鵝黃色的天花板,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是她的錯覺嗎?他……在發抖?一直以來,任性地對她予取予求的左侑杰,現在竟趴在自己的身上發抖?
八成是她摔胡涂了,不然怎么會有這種錯覺?!
“說。∧闶遣皇钦娴南腚x開我?”他抬起上身,雙瞳緊鎖著她的容顏,這也才讓她看清他眼里不容錯辨的痛楚。
“你……”她的喉嚨像鯁了塊大魚骨,莫名地感染了他的傷痛。她抬起手,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覆上他的臉頰!澳阆矚g的人都找上門來了,我離開,不正好成全你們嗎?”
她的腦子打結了、僵化了,瞪著他泛著些許淚光的深瞳,她先前認定的結果似乎變得不那么確定了。
仔細地審視他臉上每一寸痛苦的線條,他眉心中間的皺紋變深了,唇角也不似剛認識時那樣總帶著微揚的弧線……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快樂,到底是什么改變了他,他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彼牪欢谡f什么鬼話,他只要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都不分開。
她的唇圈成O形,瞠大的眼里滿是錯愣。
她耳背了嗎?剛才那句話真是出自他的口中嗎?這完全顛覆了她預設他可能會說的惡毒臺詞。
“你聽不懂中文嗎?”瞪著她的無語,他的顴骨泛起狼狽的潮紅,氣惱地用英文重復一次。“I don't want any one but you。”
她眨了眨眼,察覺到他的認真,內心某個被冰封多時的區塊,似乎正逐漸地融化中。
見她依然不語,他緊蹙眉心,深邃的眼瞳里寫著不安,心慌的胡亂搜尋自己所會的語言,訴說著同一個句子。
“還是日文?”當他念完最后一個字,他的唇就被她的小手給堵住了。
“我聽到了,聽到了!彼谋穷^泛酸,水眸泛起薄霧,阻止他繼續用不同國家的語言揪扯她那已感動到不行的心靈。
“那你懂嗎?真的懂我的心嗎?”如果真的懂,為什么還要哭?她的淚是傷他最深的尖矛,每每都戳刺得他遍體鱗傷——
不——即便她哭瞎了雙眼,凌遲著他幾近無力跳動的心臟,他仍鐵了心,誓不放手!
她頻頻掉淚,梗塞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你……還要離開?”還要離開左家、離開他嗎?
他已剖開胸膛,將赤裸裸的愛意捧到她面前,倘若她還要離開——
他閉了閉眼,噬心的蟲子啃咬著他傷痕累累的心,他頭一回感到全然的絕望。
“我以為你討厭我。”眼角噙著顫動的淚花,她艱困地吐出完整的句子。
“……”他錯愕地瞪著她,直到看清她含淚的眸心滲入淺淺的笑意,他才恍然回神,繼而指控她的不是!笆钦l先躲著誰的?你不覺得你這個說法太牽強了嗎?”
“我以為你放進心里的女人,是那個叫什么安的!彼龘u頭否認。
“安?”他低咒了聲,想不透她到底是哪條神經打結了!澳悴皇墙裉觳胖肋@世上有她這個人嗎,哪來這種要不得的成見?”
“我早就見過她了!睍r至今日,她還忘不了在護理站乍見他和安擁抱時的心痛,那是太深刻的記憶,怕是一輩子都難以磨滅。“在我爸開完刀后,我和媽媽到醫院探視爸爸時,就已經見過她了。”
他的眉打上數個小結,距今一兩個月前的事,她爸爸都回南部休養好一陣子了,那么久以前的事,他茫然的不復任何記憶,真的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在加護病房開放探病的前幾分鐘,我走去洗手間時,看到你在護理站——”她簡約地敘述了下當時的情況,提點他貴人多忘事的糟糕記憶。
聽著她的敘述,左侑杰的眼瞠大再瞠大,那個片段擊中他印象中的某個點,他的神情霍地變得兇惡了起來。
“就是那天是不是?你開始對我不理不睬,之后每天不是躲到爺爺那邊,就是故意跑去跟你媽睡的時候?”
好!還敢提起那天?就是從那天起,他所有的作息變成一團亂,原來只是因為見到他在護理站和安熊抱?
真是天殺的好極了!這個凡事憋在心里不肯對他直說的女人,為了那個要不得的誤會,竟害他吃了那么久那么多的苦,看他如何跟她算這筆帳!
“不應該嗎?你背著我跟別的女人擁抱耶!”噘了噘嘴,她也很委屈好嗎?就算她不在現場,他也應該尊重她的存在,適度的和別的女人保持距離。「螞r她當時就在現場,只是他顧著跟安擁抱,沒注意到她而已。
所以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連累她也跟著受苦。
“護理站里那么多人,我只是禮貌性地跟好朋友抱一下也有罪嗎?”氣死!這女人怎么那么番啊?根本不講道理的嘛!
“那時候我怎么知道你對我是存著什么心?我以為你只是玩玩而以!彼麖膩頉]說過喜歡她!女人總是比容易不安的。
“玩你個大頭鬼!”他氣炸了,惱得用雙掌壓擠她的俏臉。
“干么啦?很痛耶!”討厭討厭,還是只會欺負她!她氣惱地一掌拍掉他的手。
“痛?再痛也比不上我這陣子被你折磨的心痛!”要比是不是?來。∷筒恍抛约簳容斔。
“你哪有痛?每天只會溜到我房里欺負我,我看你快樂得很哩!根本就是你在折磨我。”什么叫殺人的喊救人,她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就我一個人快樂,你難道就沒快樂到嗎?”他窒了窒,脹紅著臉朝她吼道!拔以僭趺醋訦igh也還是會顧慮到你的感受啊!”
他也是很賣力地在取悅她啊!他甚至企圖用肉體的歡愉來誘惑她、綁住她……
為了留住她,他可是用盡不入流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只是他不會白目的在這時候自己招供,那無疑是自打嘴巴的自殺行為。
“……”越扯越限制級的話題,教柳若冰的臉紅成一顆熟透的大西紅柿,氣惱的是發現自己竟無法否認他,因為他說的句句屬實。“你干么說得那么露骨?”
“我有做就敢說,才不像“某人”只會躲躲躲。”睥睨了她一眼,他越想越覺得心酸!耙粋家就那么點大,你是能躲到天涯海角喔?”
“我本來是有這個打算啊,是你又把我抓回來的!边用綁架的咧,真小人。
“……你要敢這么做,我就算追到地獄也要把你抓回來!”他氣到頭暈,索性低頭吞噬她那張只會氣惱他的誘人小嘴,免得她真把自己給氣到腦中風了,他要如何給她“性福”?他可容不得就這樣把她拱手讓人。
死都別想!
甜甜的滋味在唇間化開,甜味從口中擴散到身體里的每個細胞,柳若冰感覺自己連毛細孔都舒暢地起立跳舞。
雖然這個笨男人還是沒說出任何喜歡或愛她的字眼,但她會記得他剛才說過的那些不同國家、不同語言的字句——
誰說他不懂浪漫、不會說甜言蜜語?
不懂浪漫的男人創造出只屬于他個人風格的甜蜜愛語?那才是全天下最刻骨銘心、最特別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