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門外的走道上,顧定華撿起了地上姚采婕所遺落的哨子。
這不是喬雨萱在馴馬時經(jīng)常會用到的哨子項鏈嗎?這東西,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姚采婕的身上?
他看著哨子,瞇起眼睛思索。難道,這和先前劇組出外景時所發(fā)生的意外有關(guān)系嗎?
看來,今日他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無意間得到了一個好籌碼。
位于陽明山的高級別墅一隅,今日有別于往常的寧靜,幾臺奔馳、高級跑車……在大門的警衛(wèi)指揮下,停在寬敞的私人停車場里。
衣著正式又高雅的賓客,陸續(xù)在中午時間抵達,并向顧忠威與顧家的大媳婦喬欣惠問候。
這次剛好輪到他們主辦餐會,喬欣惠知道公公喜歡熱鬧,怎么也要弄得體面,好讓老人家高興又有面子。
而管家在當(dāng)家主母的要求下,更是忙著張羅歐式自助餐的擺設(shè),隨著客人的到來,加上傭人里里外外的忙出菜,整個顧府都熱鬧極了——
沒多久,顧成璽也親自開車,帶著姚采婕來到祖父的住處。
一路上,姚采婕一副難掩緊張的模樣,深怕自己的表現(xiàn)不夠得體,穿著不夠大方,會讓老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臨下車前,她低頭審視自己的服裝,覺得怎么看就是怎么不夠妥當(dāng)。
“我這樣穿會不會失禮?還是讓我回去換件小禮服再來吧!”她忽然好想打道回府。
顧成璽的臉上掛著溫煦微笑,伸出右手越過中間的排檔,輕握住她不安的柔荑!斑@只是簡單的家族聚會而已,不是要走星光大道……”他柔柔地掃視她身上的衣裙,贊美說:“何況你身上的淡紫色手染上衣,搭配白色的雪紡長裙,穿在你身上,比模特兒更好看,你就別擔(dān)心了!
“我……還是好緊張!泵髅骱芨吲d能見到顧成璽的長輩,她卻止不住莫名地擔(dān)心著。
顧成璽漸漸明白她的緊張從何而來,他揚起俊眸,誠懇地向她解釋。
“其實你不是擔(dān)心穿著的問題……而是你的潛意識里,將這頓飯局看得太重要了,我知道我們才交往不久,就要你加入我的家族生活圈,對你而言太過苛求,不過只要兩個小時就好,只要參加過這次飯局,讓我的長輩們見見你,堵住他們的嘴,以后我保證不會讓你再出席感到不愉快的活動,好嗎?”
他溫柔的保證,讓姚采婕急忙澄清——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不愉快,只是……我對你們上流社會的圈子并不了解,擔(dān)心自己若失了禮數(shù)會讓你丟臉!彼f出實話。
聽著她的解釋,顧成璽感動得心頭一熱,輕撫著她緊繃的秀容安慰!澳阒灰瞿阕约壕秃。在我眼中,你已經(jīng)很好、很完美了,你是無可取代的……相信我,他們并不是每一個人都那么難以親近!
他溫柔的眼神,似一道安魂湯,稍稍平撫了姚采婕心中的不安,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建議。“我……知道了,我會盡量以平常心去應(yīng)對!
安撫好她的緊張后,顧成璽下車替她開門。
看著他紳士的替她開車門,又微彎起臂膀,邀請她搭上他手臂——
姚采婕被他逗樂了,緊繃的心情頓然舒緩不少,姣美的臉龐掛上甜美的微笑,很配合的揚起玉手,搭上他的臂膀。
他們兩人就這么詩情畫意的并肩,走在停車場旁的楓樹步道上,楓紅葉片因微風(fēng)輕拂而飄落,她仰望著那片片楓紅,有感而發(fā)地說:“你看這紅色的楓葉有多美,只可惜風(fēng)一吹就掉落了。”
顧成璽帶著溺愛的眼神,覷向她嬌俏的容顏,抬手將她鬢旁一綹頑皮的發(fā)順到耳后,薄唇輕啟。“這是大編劇的懷秋感言嗎?”
他的話,雖然沒什么創(chuàng)意,卻仍是逗笑了她。
“我就不能詩情畫意一下啊?難道因為我是寫八點檔的編劇,就只能每天汽油、火柴、打火機……轟轟烈烈的過日子嗎?”她嬌嗔地橫了他一眼。
直到有傭人看見他們的身影,轉(zhuǎn)向和式大屋子里頭喊——
“太太,少爺帶著女友回來了!
聽見這話,云霞飛快地飄上了姚采婕的臉龐。
“看到這么美的景致,我一時居然忘記自己到這里的目的,不是來和你約會賞楓的——真尷尬!
“那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你能放松心情,自然就好……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該怎么跟你解釋,我得先跟你說聲抱歉!鳖櫝森t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嚴謹。
姚采婕一愣,這才皺著秀眉問:“怎么,該不會你還沒娶我,就有小三吧?還是你有什么青梅竹馬的,今天也會過來和我搶人,上演個什么梅花三弄系列?”
“都不是,只是我有一位表妹,她和你有點過節(jié)……”
顧成璽看姚采婕好似已經(jīng)沒有剛來時的緊張,再加上今天的家族聚會,她勢必會和雨萱照面,若不向她坦白雨萱是他的表妹,等一見到面,只怕問題會更難收拾了。
“你的哪位表妹和我有過節(jié)了?我在這行難免有得罪的人,如果沒什么深仇大恨的,只要對方不介意,我這人很健忘的,不會特別放在心上!痹瓉砣绱耍以為是什么大事,竟讓一個大總經(jīng)理變得這么嚴肅?
“其實,雨萱就是我的表妹!
“什么?你是說,喬雨萱是你的……表妹?”姚采婕一臉驚愕。
“對!
“那你怎么不早說!”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澳侵案阏f喬雨萱應(yīng)該就是害我們摔馬的人,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對不起,那天聽到了雨萱的所作所為,我也很震撼,一時間不曉得該怎么向你開口我跟她的關(guān)系,而且你還在氣頭上,我不想在那時候再火上添油!彼\實地解釋。
聽了他的話,姚采婕的心火慢慢澆熄了,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雖然喬雨萱任性妄為,實在很可惡,但喬雨萱是喬雨萱,顧成璽是顧成璽,何況他也挺身救了她,后來也是為了擔(dān)心她的感受才選擇暫時隱瞞的,她實在不該將氣出在他身上。
“算了,雖然是她害我摔馬的,但看在你奮不顧身地救了我,現(xiàn)在對我又那么好,我就暫時不和她計較了……”唉,反正哨子也弄丟了,或許這是天意吧!“不過你可別指望我和她的關(guān)系能有多好,因為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我只是給你面子。”
“謝謝我親愛的編劇大人,愿意給我面子……”他輕摟著她的纖肩,柔聲道謝。她的體諒,著實讓顧成璽感到寬慰。
“那么走吧,我?guī)闳ヒ娨娢夷赣H,她人很好,你一定會喜歡她的。”他牽起了她的手,往屋里走。
“我喜歡她有什么用呢?要她能喜歡我才好吧……”姚采婕掠了他一眼,不自覺地癟了癟嘴。
一走進大廳,她瞧見一個年紀比顧成璽稍長的美麗女子,不禁納悶地問:“成璽,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伯母嗎?怎么,我不曉得你還有姊姊耶!”
“她就是我母親,不是我姊姊!彼市Φ。這段話讓他母親聽見,想必樂壞了吧!
姚采婕因他的話而愣了下,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顧母,按照年齡推算,不是該年過半百了嗎?為什么她卻一點也看不出年紀,漂亮得就像是才四十出頭、保養(yǎng)得宜的女星?而她居然忘記做好事前功課,這下可真是丟臉了!
“呃,不好意思,伯母您好!彼溉坏貜澤怼
“不用向我道歉,你夸我年輕,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呢!”喬欣惠高興地問向兒子。“成璽,這位就是姚小姐嗎?”
“是的,她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女朋友——姚采婕,她也是我們今視的編劇!鳖櫝森t順口替她介紹。
“原來姚小姐是編劇啊……嗯嗯,真是人長得漂亮又有氣質(zhì),怪不得你會看不上可蘿了!眴绦阑菰捯怀隹诤,突然覺得自己不該一時高興,就在晚輩面前拆了自己的臺,畢竟可蘿也算是她介紹的!鞍,不提她了,你先帶姚小姐去逛逛吧,再過十五分鐘,差不多就要開飯了!
“那我就帶采婕到屋子附近走走!睍簞e了母親后,顧成璽帶著姚采婕,一路晃到了后門的日式庭院。
在不遠處的造景池塘旁,姚采婕看見了一名拿著拐杖的老者背影,心下不禁好奇。“那邊有位老伯伯耶,他也是你的親戚嗎?”
“他是我爺爺。”顧成璽腳步稍停,睞向她所指的人兒解釋。
“他就是顧忠威,顧老先生嗎?”姚采婕看他輕咳了幾聲,可背脊依舊直挺,那堅毅不屈的性格,和顧成璽隱藏在溫柔之下的傲骨,倒是有幾分神似……
“看起來果然好有威嚴,我們要不要過去向他打聲招呼?”姚采婕問道。
“不必了,他喜歡清靜,反正就要開飯了,等入席再打招呼吧……”
隨后,他們在白色雕花的加長型桌椅中入席,此時他們的身畔,已經(jīng)坐了不少顧成璽的親戚。
約莫又隔了十來分,顧忠威也落坐主位,顧成璽只是淡淡的替他們介紹,而顧老先生在她的問候后,只是打量了她數(shù)秒,唇上便勾著淺笑,沒多表示意見。
顧成璽倒是沒騙她,他大部分的親戚,包括伯母在內(nèi),修養(yǎng)都是極好的。她很難想象,像顧定華那樣總是喜歡狐假虎威的人,居然也是他的長輩之一。不過在顧忠威的面前,顧定華倒是沒有造次。
就在大家用午餐之際,一抹嬌美的倩影翩然而至——
原來是遲來的喬雨萱。
“抱歉,我去騎馬,不好意思來晚了……”只見她身著瀟灑帥氣的馬裝入席,然后向長輩說了一些撒嬌的話,而大家也沒苛責(zé)她,反而疼愛有加的對她噓寒問暖。
姚采婕暗暗打量她,看來,喬雨萱在顧氏家族的地位,經(jīng)營得挺好的。
未隔多久,喬雨萱也看到姚采婕了。這時,她突然舉著酒杯,向他們致意。
“表哥,我來敬你和姚編劇一杯!彼ひ魦绍,笑得甜蜜動人。
“采婕,雨萱來向我們敬酒了!鳖櫝森t勾唇提醒,心底還是有點擔(dān)心,姚采婕會不會對雨萱還心存芥蒂。
喬雨萱的主動,倒是讓姚采婕感到驚訝。不過既然喬雨萱都大方的釋出善意了,那么她也不好再計較些什么。
“你好,幸會。”她從桌上拿起香檳緩緩舉杯,跟著他一起回敬。
“姚編劇不必客氣,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又不是不熟悉,或者我該改口,敬我未來的表嫂一杯呢?”喬雨萱嘴甜地說道。
姚采婕看著她巧笑倩兮的模樣,像是她們之間的過節(jié)從來就不存在一樣,忽地覺得她的演技還真是不錯!
“雨萱小姐,不如我們都互稱名字吧!币Σ涉紤械煤退諒澞ń,笑笑地直說。
幾番寒暄交談后,姚采婕向眾人點頭微笑,接著和顧成璽說了一聲,便起身走進屋里的化妝室。
在她如廁完洗手,打算回去時,沒想到,喬雨萱剛好出現(xiàn)在外頭的化妝鏡臺前。此時,她正放下手中的粉餅,伸手從包包里拿出口紅,打算補妝,一條銀色的鏈子,不小心隨著口紅勾落到地上。
喬雨萱彎身想撿時,眼尖的姚采婕早一步先撿起來,定睛一看,她愣住了。
這條哨子項鏈……不正是上次她去找顧成璽時弄丟的證據(jù)嗎?怎么會回到了喬雨萱的手上?
她記得當(dāng)時陳致勝將哨子交給她后,隔沒多久,她處理好事情便離開劇組,直接去找顧成璽了。如果是掉在路上,絕不可能這么順利地回到喬雨萱的身上才是!一般人不會清楚哨子的主人是誰……
除非是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