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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誤入錢窟 第6章(2)
作者:春野櫻
   
  戚書雅從周品潔的口中得知戚老夫人身休不適,已臥床兩日,趕緊去了妙如苑探望她老人家。

  當(dāng)她來到戚老夫人房里,正巧張嬤嬤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

  “咦?孫小姐……”

  “張嬤嬤,聽說老夫人病了?”她小聲地問。

  張嬤嬤臉上略帶憂色,“是呀,不小心染了風(fēng)寒!

  “不礙事吧?”

  “夜里咳得厲害,剛才喝了藥,剛睡下呢!”張嬤嬤回道。

  聞言,戚書雅也不好打擾,便道:“是嗎?那我晚一點(diǎn)再來吧!

  她話才說完,房里便傳來戚老夫人虛弱的聲音,“張嬤嬤,是誰?”

  張嬤嬤趕緊回話,“老夫人,是孫小姐!

  “書雅?快……讓她進(jìn)來!敝篱T外的人是戚書雅,戚老夫人的聲音里添了一點(diǎn)活力。

  張嬤嬤推開門,“孫小姐,快請進(jìn)。”

  戚書雅朝張嬤嬤微點(diǎn)個(gè)頭,丫鬟打起簾子請她入內(nèi),再繞過那六扇紅木雕花屏風(fēng),后面便是戚老夫人的床。

  戚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想坐起身來,戚書雅見狀,立刻上前扶她坐起。

  戚老夫人盡管模樣憔悴,可是看著她的眸光有著驚喜!皶,你來看我?”

  “嗯。”戚書雅點(diǎn)點(diǎn)頭,“我聽品潔說您病了,就趕緊來探望您了!

  “是嗎?”戚老夫人感到欣喜又安慰,“真好……真好!

  見她如此開心,戚書雅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感覺,感覺胸口緊繃著,有一點(diǎn)酸楚,又有一點(diǎn)歡喜。

  她來到戚家也有好幾個(gè)月了,戚老夫人待她如何,她都感受得到,戚老夫人對她十分寬容,也相當(dāng)尊重,盡管她毫無千金小姐的儀態(tài)規(guī)矩,戚老夫人也不曾嚴(yán)厲的要求她,當(dāng)初她說要搬去西小門那兒生活,戚老夫人也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真要說起來,她的雅坊能有現(xiàn)在這點(diǎn)成績,還得謝謝戚老夫人的成全。

  就像喬無惑說的,戚老夫人也是個(gè)苦命人,丈夫早逝,她一個(gè)女人家扛起家業(yè),那得要有多么堅(jiān)軔的意志和足以服人的才干方能辦到,為了守住戚家祖業(yè),她不曾有過改嫁的念頭,她辛苦了大半輩子,就是希望兒子能夠?qū)⑦@樣的榮景傳承下去。

  當(dāng)初知道兒子帶著壽娘私奔,想必她心里也是十分受傷的,她許是咽不下那口怨氣,才會跟唯一的兒子斷絕往來吧?

  “書雅,我……一直想跟你道歉!逼堇戏蛉送鄣纂[隱閃著淚光。

  戚書雅見狀,心頭撼動。

  “要不是我當(dāng)年反對你爹娘在一起,也不會讓你這么多年來都過著苦日子!

  戚老夫人臉上滿是歉疚自責(zé),“若我當(dāng)年肯成全他們,也許他們都還活著……”

  “事情都過去了,您不必自責(zé)。”戚書雅勸慰道。

  “你難道不怪我?”戚老夫人殷切地望著她。

  她揺頭一笑,“喬無惑跟我說了很多關(guān)于您的事,我明白您有您的難處,我不怪您!

  戚老夫人微頓,“無惑跟你說了什么?”

  “很多很多,包括……您打算讓他入贅戚家的事!

  聞言,戚老夫人先是一怔,然后露出驚慌的表情,“書雅,這事我確實(shí)是想過,不過……”

  “我知道!逼輹诺恍Γ皢虩o惑說即使您想過,但您從沒跟他提過!

  聽她這么說,戚老夫人稍稍寬心,“孩子,我只呈想讓你知道,即使我心里真有那種想法,但我絕不會強(qiáng)迫你或是無惑……”她眼皮一垂,神情黯然,“經(jīng)歷了你爹娘的事,我已學(xué)到凡事不能強(qiáng)求了!

  “關(guān)于我爹娘的事,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戚老夫人疑惑地看著她,“書雅,你是說……”

  “您有您的考慮、您的憂慮,我想這事,沒什么對錯。”戚書雅笑道:“我娘雖然是個(gè)好女人,但確實(shí)出身寒微,您應(yīng)該也是擔(dān)心她進(jìn)了戚家,往后的日子過得不舒心吧?”

  她這話說到了戚老夫人的心坎里,觸碰到了她隱藏多年的脆弱,她一時(shí)難忍情緒,眼淚竟落了下來。

  戚書雅連忙遞上帕子為她拭淚。

  戚老夫人抓著她的手,激動地抽噎了幾下,這才艱難地說道:“你說的一點(diǎn)都沒錯,你娘是從醉紅塵出來的,開陽城無人不知,就算她進(jìn)了戚家的門,成了戚家少夫人,恐怕也得不到任何的尊重,所以我寧可……寧可拆散他們,可我沒想到你爹居然帶著她跑了……”

  “您找過他們嗎?”她問。

  “想過,但不曾。”戚老夫人難掩悔恨,“我強(qiáng)悍慣了,又愛面子,明明心里后悔不已,卻咽不下那口氣,再加上后來無惑來了,我便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說著,戚老夫人定定的望著她,“孩子,我要你知道,我確實(shí)因?yàn)橄氚褵o惑留在戚家而動了那個(gè)念頭,但你放心,我絕不會逼你做你不樂意的事,你想嫁誰就嫁誰,我絕不干預(yù)!

  戚書雅覺得這樣的談話內(nèi)容有點(diǎn)沉重,對戚老夫人的病情毫無幫助,于是她挺直了身子,慧黠調(diào)皮的笑道:“以我的性子,就算您想干預(yù),也干預(yù)不成呀,沒人能阻止我做想做的事,也沒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戚老夫人寵溺慈愛地笑道:“確實(shí),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這娃兒的脾氣也是不簡單,不過……”

  “不過什么?”

  戚老夫人欲言又止,若有所思,沉默須臾,才語帶試探地道:“你對無惑是什么感覺?”

  戚書雅臉熱了一下,有點(diǎn)心虛,“什么?”

  “每次無惑來時(shí),總會跟我提起你的事,我感覺得到他對你不同!逼堇戏蛉艘贿呎f著,一邊觀察她的反應(yīng)。

  戚書雅尷尬心虛,眼神飄來飄去的,“他常來跟您說我的壞話?”

  “當(dāng)然不是!逼堇戏蛉撕眯Φ氐溃骸耙婚_始是我問了他才說,后來是他主動提起,我注意到他每次提到你時(shí),縱使臉上波瀾不興,眼底卻藏著喜悅!

  “喔……”戚書雅努力想隱藏自己的心情,可臉頰卻越來越燙。

  “書雅,我是看著無惑長大的,他是個(gè)什么脾氣跟性子,我最清楚!笨粗行┗艔垼瑯O力想掩飾什么的神情,戚老夫人心里大概有個(gè)底了,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昂⒆,你也喜歡無惑吧?”

  戚書雅倏地漲紅了臉,羞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我雖然老了,可也年輕過,瞧瞧你那眼里愛苗滋長、情火正熾……”

  “奶奶!”戚書雅羞得沖口而出。

  “有什么好害羞的,這不是……咦?”戚老夫人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她剛才喊了一聲奶奶,感到難以置信,“你……你剛才叫我什么?”

  戚書雅尷尬一笑,“祖母這兩個(gè)字念起來很瞥扭,我能喊您奶奶嗎?”

  戚老夫人喜極而泣,用力點(diǎn)頭!白婺敢埠,奶奶也罷,只要你肯開口喊我就好!彼老踩艨竦淖ブ輹诺氖郑Z帶央求地道:“好孩子,再喊我一聲!

  看戚老夫人只聽她喊了一聲奶奶,便歡喜得好像什么病都好了似的,戚書雅的心不由得一揪,她早該喊她一聲奶奶的,這聲奶奶,她不知盼了多少個(gè)年頭。

  “奶奶,奶奶,奶奶!”

  她一連喊了三聲,逗得戚老夫人笑得闔不攏嘴。

  “好好好,好孩子,我的乖孫女……”戚老夫人緊緊抓著她的手,“天老爺若是現(xiàn)在收了我,我也沒有遺憾了!

  戚書雅眉頭一擰,“奶奶,您說什么呢?您只是染了風(fēng)寒,過兩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戚老夫人一臉滿足地笑著,“對,對,我要活著,我要看你嫁人!蓖坏,她目光一凝,神情變得認(rèn)真嚴(yán)肅,“既然你跟無惑兩情相悅,是不是該擇個(gè)吉日把婚事給辦了?”

  “嗄?”戚書雅先是一震,然后忍不住笑了,“奶奶,您這速度會不會太快了?”

  “哪兒快了?你們都早該是婚嫁的年紀(jì)了。”

  “不急,我還需要時(shí)間了解他,再說,我的工坊才剛起步,我還想把餅做大呢!”

  戚者夫人正色問道:“你想怎么做?”

  “當(dāng)然是開家屬于自己的小店!彼f。

  “那簡單,奶奶幫你!

  “不行,我想靠自己!彼龍(jiān)定地道。

  “你這孩子真是……”戚老夫人好氣又好笑,“我是你的奶奶,幫你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我想靠自己,不想別人認(rèn)為我是憑靠戚家跟您的庇蔭!

  “好吧,既然你堅(jiān)持,奶奶也不勉強(qiáng)了!

  “謝謝奶奶。”戚書雅說完,扶著她躺下,像哄孩子似的,“那現(xiàn)在您乖乖休息,我稍晚再來看您!

  戚老夫人歡喜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稍晚我讓張嬤嬤叫廚房燒幾道菜,你來這兒用膳吧!”

  “嗯。”戚書雅一口答應(yīng),“那我先去忙了,晚點(diǎn)再來!

  “去忙你的吧!”

  她點(diǎn)點(diǎn)頭,旋身走了出去。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想起剛才的一切,戚老夫人的心踏實(shí)了,當(dāng)書雅喊她一聲奶奶時(shí),她確定書雅已將自己當(dāng)是戚家人,已真心拿她當(dāng)親人了。

  不過既然她跟無惑已經(jīng)在一塊兒了,她總希望這婚事能趕緊辦成,了卻她的一樁心愿。

  可她明白書雅的性子跟睥氣,知道自己勉強(qiáng)不了她,現(xiàn)下看來,也唯有盡快幫著她把店子開起來,她才會乖乖嫁人了。

  戚書雅跟喬無惑已走在一塊兒的事情,很快地便傳到了戚聿恬院里。

  眼見戚書雅得了戚老夫人的心,又跟喬無惑好上,她的心里越來越急,越來越慌,她想,她一定得趕快做些什么以鞏固他們母子倆在戚家的地位。

  這時(shí),林楚琴親自沏了一壺上好春茶進(jìn)到花廳里,見著她,戚聿恬不知怎地又來了火氣,臭著一張臉。

  林楚琴雖然看慣了婆婆的臉色,但還是不免惶恐!澳铩

  “我不想喝,沒興致。”沒等媳婦上茶,她便冷冷地道,“端走吧!”

  “娘,誰惹您生氣了?”林楚琴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能是誰?”戚聿恬沒好氣地道,“一堆人看著就是礙眼!

  林楚琴不敢多問,只好擱下茶,靜靜的站在一旁。

  戚聿恬斜瞪了她一眼,思付著應(yīng)該快點(diǎn)給兒子娶個(gè)平妻,而且這個(gè)平妻不只得能替金家生下子嗣,還得在事業(yè)上對金貞行有所肋益。

  突然,她腦海中出現(xiàn)一個(gè)絕佳人選,那就是茯陽邱掌柜的小女兒邱詠蓮。

  邱掌柜在戚家人脈極廣,跟許多掌柜和莊子管事都有交情,是個(gè)具有相當(dāng)影響力的人。

  若是兒子娶了他女兒做平妻,他們便能拉攏他的勢力,就算日后無法與喬無惑抗衡,至少能夠保住自己。

  “對!”她霍地站起身,“我視在就去找娘提這事!闭f著,她就要踏出花廳。

  林楚琴急問:“娘,您去哪兒?我跟……”

  “不必了!逼蓓蔡褶D(zhuǎn)過頭,冷冷地看著她,“我去跟娘提給貞行娶平妻的事,你不必來!

  聞言,林楚琴一臉悲傷幽怨,眼眶里立刻淚光閃閃。

  戚聿恬沒好氣地道:“別給我哭喪著瞼,誰叫你生不出孩子!

  “娘,我……”

  “除了乖,你對貞行真是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逼蓓蔡裾f畢,一個(gè)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

  林楚琴神情凄然地站在原地,眼淚猶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的滑落。

  因?yàn)樯怀龊⒆樱谄牌偶罢煞蛎媲案咎Р黄痤^,過去婆婆雖然也常嚷嚷著要給金貞行娶平妻,但始終未有動作,不過這一次,她知道婆婆是勢在必行了。

  她現(xiàn)下的處境已如此困難,若是平妻入門,又給金貞行生下孩子,那她在戚家可是連一條看門狗都不如了。

  除了乖,你對貞行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

  婆婆的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刃般插在她心上,教她既痛苦又沮喪。

  她真是一點(diǎn)用處,一點(diǎn)價(jià)值都沒有嗎?若是她能證明自己的價(jià)值,婆婆是否就會對她另眼相看?

  婆婆是因?yàn)榈弥輹鸥鷨虩o惑情投意合,擔(dān)心他們成親后,喬無惑便能將戚家的財(cái)產(chǎn)攬于掌中,才急著替夫君娶平妻,拉攏勢力以鞏固地位吧?

  那么,她能做什么呢?她能幫上什么忙呢?

  林楚琴,快想想,想想你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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