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敘華讓醫生包扎完傷口之后,禮貌的送醫生離開。
“醫生,謝謝你。”在送醫生上車之后,宣敘華替他關上車門,看著車子駛離。
他才轉過身正要走回屋內,突然有只大手用力的攀住他肩頭,硬是止住他的步伐。
宣敘華一愣,猛一回頭就發現有個陌生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竄到了他身后,他一窒,連忙撥開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宣敘華!盼盼在哪里?”男人氣紅了雙眼低喊著。
“。俊毙麛⑷A還未能反應,對方就一拳揮了過來,他連忙閃開,并且大喊著,“等等!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該死!你以前糟蹋盼盼還不夠嗎?居然有膽問我!“男人氣憤于他的閃避,反手又是一拳。
“盼盼?難道你是梁家寬?”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稍早在資料上看過的人名,宣敘華突然停住閃躲的動作,不閃不避地任他打了一拳。
這一拳梁家寬打得結實,打歪了宣敘華的臉,也讓他咬破了嘴巴。
宣敘華吃痛的吐出一口血,回過頭來仔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這名男子身形與他相仿,有著一雙凌厲的黑眸,現在正盛滿怒氣。
“該死的!你糟蹋了她三年還不夠嗎?為什么連她失去記憶了都還不放過她?”粱家寬恨恨地說道:“你就不能滾離她遠一點嗎?”
“那好,我倒想問你,當初撞傷盼盼的肇事者真的逃逸無蹤了嗎?”
對方的咄咄逼人讓宣敘華當下也一肚于火,他在稍早看到資料時就一直懷疑著,如果當初真的是別人開車撞傷盼盼,粱家寬怎么可能不想盡辦法找出兇手,怎么可能若無其事地把她帶回粱家,不動聲色地將她的名宇、資料全改過?
除非,他自己就是肇事者!
宣敘華站得直挺挺的,口氣譏誚地反問:“還是根本就是你撞傷她?”
那兩個守著大門的黑衣人看著他們兩人爭執,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樣,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門邊,并不打算上前阻擋。
“這不重要!你到底把盼盼藏到哪里去了?”
“這哪里不重要了?梁家寬,你到底存什么心?”宣敘華越想越奇怪,一種從未設想過的懷疑在他心中涌起,讓他悚然一驚。“你當初該不會是故意撞傷盼盼的吧?”
“我……你不要轉移話題!”有些心虛的梁家寬又急又氣,忍不住又揮出一拳。
梁家寬的表現讓宣敘華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揣測,不知哪里來的力量,竟然接住了梁家寬那一拳。
“你怎么可以用這種卑劣的手法搶走她!萬一你撞死她怎么辦?你這個卑鄙小人!”宣敘華氣憤的低吼,忍不住回了一拳。
沒有料想到他會反擊,梁家寬當場被結結實實的打中下巴,他吃痛地退了幾步,氣得大喊,“你才卑鄙!把人家失蹤多年的妹妹當情婦豢養,糟蹋了她那么多年,你又光明磊落到哪里去?”
“那你也不能開車撞她!”宣敘華越想越氣,也不再顧慮他是梁盼盼的親哥哥,一拳又一拳往梁家寬身上招呼。
梁家寬自然不甘示弱,怎么可能傻傻地任宣敘華打,更別說他早就注意這家伙很久了!
當初他開車不慎撞傷盼盼時,宣敘華正好傳出即將與人聯姻的消息,那天行色匆匆的盼盼神色倉皇,說不定正是被宣敘華傷透了心,才那樣莽撞的穿越馬路!
心虛與憤怒在梁家寬心里交錯,他死瞪著眼前這個極為不要臉,還敢來糾纏盼盼的男人,光是這樣揮拳,根本無法消除他心中的恨意。
他找了二十幾年的妹妹,竟這樣被人糟蹋了三年!這口氣他怎么也吞不下。
原本只是你一拳我一拳,到后來完全扭打在一起,兩個大男人就像小孩子打架一般,又踢又踹又打又罵,完全失去了平時冷靜的模樣。
所以,他們一點也沒有發現,他們話中的女主角已經從里頭走出來,正一臉慘白的站在屋門邊。
梁盼盼一踏出屋門,看到的就是哥哥跟宣敘華扭打成一團的樣子。
他們口中所說的車禍還有搶人的事,讓她聽得臉色發白,可是,她知道不能再讓他們這樣打下去了。
他們一個是她哥哥,一個是她深愛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不管是誰受傷,她都受不了。
“你們不要再打了!住手!”梁盼盼忍不住大叫,試圖阻止他們。
他們兩個卻仿彿沒有聽到她的叫喊,仍試圖打倒對方。
不知道到底是誰揪住了對方的領子,也不曉得兩個人到底要這樣打到什么時候,他們出拳又快又猛,沒有扎實的拳腳功夫,只有氣憤的蠻干。
被打斷了牙齒,就和血吐掉,被打得臉上又青又紫也沒有關系,身體上和拳頭上的疼痛,在打得正激烈的兩個人心中根本是不被在意的事。
“哥!不要再打了啦!”梁盼盼趕緊跑到這兩個扭打成一團的男人身邊,想插手,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得分別對他們喊話!靶!住手!”
可是打得雙眼發紅的兩人怎么可能聽得見她的聲音?
突然間,梁家寬發現宣敘華的破綻,舉起拳頭想要給宣敘華的眼窩一拳,梁盼盼一急,想也沒想便撲了上去。
不曉得到底是宣敘華不自覺退了一步,還是梁家寬完全沒有注意到粱盼盼前來,拳頭落下,打到的竟然不是宣敘華,而是梁盼盼。
她腦門一陣吃痛,嬌弱的身子就這么倒下,也讓兩個原本爭吵不休的男人住了嘴。
宣敘華一臉蒼白的接住她軟倒的身子,梁家寬則是一臉錯愕。
“盼盼!”宣敘華驚慌地看著懷中已然昏過去的梁盼盼,忍不住驚恐的大叫。
“盼盼?”梁家寬忍不住怒吼,氣急攻心的他握緊拳頭,打算再補宣敘華一拳!霸撍溃⌒麛⑷A,都是你!你給我放開她!”
這時,及時抵達的蘇遠阻止了他。
“家寬,住手!”蘇遠一下車就冷冷地發號施令。
剛才遠遠地就看到這兩個男人扭打成一團,現在都把盼盼打暈了,他們居然還有心情繼續打架,這也讓蘇遠更生氣了。
“現在應該先送盼盼去醫院,你們要打架,之后再打。”
雖然蘇遠還不曉得為什么宣敘華會出現在這里,但家寬不是明明在電話中表示,他們先到這里會合再說?
那現在是怎樣?他人都還沒到,家寬就已經先跟對方打成一團了。
蘇遠目光沉冷,瞪得這兩個大男人都不禁心虛。
“我教人送你們去醫院吧。”突然間,大宅的主人走了出來。
他依然面無表情,薄唇邊叼著一根煙,透過冉冉的煙霧看著眼前這群在他家門口大打出手的人們。
“你不是……”蘇遠認出了他,有些欲言又止。
他為什么現在會出現在臺灣呢?
但男人并沒有再給蘇遠說話的機會,他朝門口那兩名黑衣人比了個手勢,其中一人便立刻去把車開過來,另外一個則是從宣敘華懷中抱起梁盼盼。
“等等!”
宣敘華和梁家寬異口同聲想阻止,蘇遠則不耐煩地罵了他們一聲。
“你們到底夠了沒?”
又心虛又愧疚的兩人只好松手,讓那名黑衣男人將梁盼盼抱上車。
“你們兩個搭我的車,我們跟他們的車子走!逼綍r一向和善的蘇遠冷冷地開口,“自己家的家務事,不要在人家門口丟人現眼。”
語畢,蘇遠鄭重地轉過身看著那個男人。
“黑崎先生,不好意思造成你的困擾!
“不會!蹦腥祟┝颂K遠一眼,便自顧自地轉身進屋,不再理會這群在外頭打打鬧鬧的客人。
蘇遠則轉頭對那兩個手足無措的大男人下令。“你們都給我上車。”
粱家寬和宣敘華先是瞪視著對方,然后各自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才聽從蘇遠的話,分別坐上車。
此時天色已暗,蘇遠開啟車頭大燈,載著后座那兩個心急如焚的蠢男人,隨著前方的黑色轎車往山下最近的醫院駛去。
因為粱家寬那一拳不偏不倚打中梁盼盼頭上的舊傷,在進行了一連串精密的檢查后,醫生雖然研判不需要再開一次刀,不過還是暫時將梁盼盼送進加護病房觀察。
而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這一拳太重了,梁盼盼一直沒有醒過來,這一昏迷就是兩天。
好不容易,在她幾度短暫蘇醒又昏睡后,經過醫生判斷,終于可以將她送往普通病房,這也讓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之后,當梁盼盼緩緩從昏迷中醒來時,看到的,就是梁家寬和宣敘華各據著一張椅子,狼狽的靠在墻上睡著的樣子。
她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渾身無力的感覺。
奇怪……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由于昏迷了太久,昏迷前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梁盼盼困惑地眨眨眼,不曉得為什么會看到眼前這樣的畫面。
這里是哪里?是……醫院嗎?
突然,蘇遠從病房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聽到那細微的聲響,梁盼盼想要開口,可是喉嚨卻干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心細的蘇遠還是發現了。
“你醒了?”他走到床邊,將剛從外面買回來的幾碗廣東粥放在床邊,然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包裹著紗布的額頭。“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表哥……”看見令人安心的表哥,梁盼盼擠出微笑。
“要喝水嗎?”
“好……”她的聲音十分沙啞,幾乎無法說話。
當蘇遠倒了一杯溫水,扶起她讓她慢慢暍下后,那兩個睡著的男人都還沒醒來。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由于太久沒有開口說話,雖然暍下了水,梁盼盼仍無法一口氣把話說完。
“他們兩個堅持要等你醒來,否則不肯離開,從你昏迷開始一直硬撐著,直到剛才好不容易才都睡著!碧K遠輕哼了聲!棒[得醫院天翻地覆,真是幼稚。”
兩個人的年紀加起來都六、七十歲了,還如此胡鬧,一點都不看看場合。他忍不住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等我醒來?”梁盼盼有些迷惑,但隨即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她苦澀地抿了抿唇!霸瓉砟遣皇菈舭
她昏過去之前,他們倆互相叫囂,甚至是愚蠢的打架,原來都不是夢。
那么……真的是哥哥故意開車撞傷她的嗎?
“你別胡思亂想,家寬再蠢也不會故意開車撞人,我都問清楚了!毕袷强闯隽号闻涡睦镌谙胄┦裁矗K遠立即開口。
“嗯?”梁盼盼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解釋。
蘇遠立即轉述先前他從那兩個人口中逼問出來的話。
原來,那時梁家寬確實是開車意外撞上她,他在下車確定她的傷勢時,發現她與母親相似得過分的容貌,送她就醫后,也立即讓醫院為她做身分上的鑒定。
在第一時間確定徐盼云真的是他苦尋多年的妹妹后,梁家寬就在最快的時間內通知了長輩們,也在經過調查得知她曾經做宣敘華三年的情婦后,決定把她藏起來,不讓宣敘華再有機會見到她。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梁盼盼還是遇上了宣敘華。
也難怪梁家寬在發現妹妹疑似被人挾持后,會那樣氣憤的以為又是宣敘華搞的鬼。
“盼盼……”突然,蘇遠想起了什么,有些遲疑的開口!搬t生說,你的傷雖然不嚴重,不過,遭到第二次撞擊和刺激,可能會讓你恢復記憶。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還好……至于恢復記憶……我也不知道。”梁盼盼垂下眼瞼,無意識的盯著自己緊抓著被子的手!氨砀,我現在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辦法思考!
“那就什么也別想,先好好休息!碧K遠寵溺地摸摸她的頭,安撫著她。
“嗯!
“你再休息一下吧!碧K遠說完,扶著她讓她躺下,看著她閉上眼睛休息后,他這才踢了踢那兩個睡得天昏地暗的男人!捌饋戆桑規湍銈冑I吃的回來了!
“唔……蘇遠?”梁家寬爬了爬一頭亂發,睡眼惺忪地醒來。
倒是宣敘華較梁家寬清醒得多,他一醒來,只是揉揉鼻子,便起身走進病房里的浴室洗了把臉。片刻后,他一臉清爽的走了出來。
“你們吃完粥就回去吧,今天我陪盼盼就好。”蘇遠各塞了一碗廣東粥給他們,然后打開了屬于自己的那一碗,吃了起來。
片刻后,蘇遠一抬頭,就看見眼前兩個臉上又青又紫且一身狼狽的大男人,捧著熱騰騰的廣東粥,直盯著他瞧。
“你們兩個搞得這么狼狽,這些天班也沒上,以為盼盼醒來看到你們這樣會開心嗎?醫生都說她已經脫離危險期,剛剛她也醒來過了,若要陪她,你們可以晚點再來跟我交接!
梁家寬被罵得一陣心虛,摸摸鼻子便靜靜吃起東西,倒是宣敘華有些驚訝,一開口就是一串連珠炮似的問題。
“盼盼剛剛醒來過嗎?她覺得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醫生來看過她了嗎?”
“她……”
“不用你假好心啦!绷杭覍挵琢诵麛⑷A一眼。
“梁家寬,你克制點!”蘇遠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他從來不知道跟他相差幾個月出生的表弟在碰上盼盼的事情時居然會變得這么幼稚,真是讓人受不了。
蘇遠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這才轉過頭回答宣敘華的話。“她還好,雖然還有些疲倦,但是臉色跟狀況都已經好很多,頭也不暈了……”
他絮絮叨叨的跟那兩個男人說著話,不過,躺在床上的梁盼盼已經聽不太清楚了。
她的意識有些朦朧,雖然眼皮重得仿彿再也睜不開,但是一邊默默聽著他們三個大男人的對話,她的嘴角卻不自覺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不一會兒便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