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夜起,私底下的齊焱不再刻意遮掩自己臉上的疤痕,因為他知道這么做的代價,是失去她!
梅開二度的這對新人過著非常老夫老妻的生活。
那可以是一種相對無話,卻處之泰然的和諧,也可以是相談甚歡,欲罷不能的投契,他們輪流講述這十來年經歷過的總總,大多數都是炎娘子說得眉飛色舞,活靈活現,而齊焱安靜的聆聽。這樣恬靜的生活氛圍簡直要讓炎娘子以為自己其實從沒跟這個男人分開過。
只有一件事讓她很瞥扭,通常發生在晚上就寢的時候。
她不習慣和人同床共枕,尤其是一個顯然精力充沛的男人。
要是她心如止水,大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裝聾作啞,讓這個yu/火焚身的男人自己想辦法去滅火。
但是在她同意拜堂成親的那個時候,其實就不能再用這個理由自欺欺人。
這是她親自挑選的男人,一個傾盡所有,也要成全她的男人。
炎娘子心有旁騖的從浴桶中站了起來,下一瞬間就有人將她包裹在干爽的布巾里,攔腰抱回床榻。
炎娘子微微傾身嗅問他身上清爽迷人的味道,柔若無骨似的偎著這個體貼卻不會邀功的男人。
“齊焱,我這輩子的男人只有你。”不論是談九娘,或是炎娘子。
只有你。
齊焱看著懷里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有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炎娘子卻露出狡黯的笑容,拉下他的頭顱,在他眉心處印下一吻。
“不過男歡女愛這檔事,娘子我荒廢了十幾年,還請相公多多指教!彼尚毁,神情之間坦率自然,不像是強顏歡笑。
齊焱像根石柱般楞楞的盯著她看,她先是百般無奈的嘆口氣,突然又浮現一抹邪惡的笑容,決定化被動為主動。
她先是戳戳那片肌肉結實的胸膛,雙眼閃過一絲贊賞,又意猶未盡的捏捏他的手臂肌肉,那突然縮緊的肌肉線條讓她小小的驚喘一聲,嬌笑著低頭印上一吻。
身子早就復原的男人低喘一聲,猛然將她翻身壓倒在昂藏的身軀底下。
“你醒了?”不只腦袋醒了,連雙腿之間的yu/望,也在瞬間膨脹蘇醒。
“九娘……我不想傷害你……”齊焱目光炯炯,宛如盯緊猶物的野獸。
身無寸縷的小女人圈緊他的后背,笑得千嬌百媚,“那我可以傷害你嗎?”
“什么?”男人愕然的眨眼,幾乎無法從這個小女人身上移開視線。
炎娘子故作正經的解釋,還附帶清楚的動作來輔助說明,“我可以咬你?可以打你?可以在你不聽話的時候推你一把嗎?”
她輕咬他的胸膛,拍打他的后臀,最后突然一個扭腰翻身將他推倒在自己的身下。
“你可以試試!蹦腥寺曇舸謫,讓yu/望掐住了喉頭,長有粗繭的大手難以抗拒的撫上她那一身滑膩的肌膚。
……
這一夜,他鼓動貪婪的yu/望,把她吃得非常徹底。
日前徐徹帶著湛天和風騫理出門幾天,回到風家之后才赫然發現曉夜竟然不告而別。
徐徹憂心仲仲的朝鬼霧山出發,還把對鬼霧山了若指掌的湛天也一并帶走,似乎對曉夜拋下他很不能釋懷。
深受這件事情打擊的男人,還有齊焱。
曉夜看著他時,總是帶著三分厭惡,七分懼意,如果他不曾理解當年的變故對孩子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從曉夜那雙貓眼里,也已經看了分明。
在曉夜心里,恐怕還是把他當成那個狠心拆散這個家庭的劊子手,那個下令將他們送到神殿去的無情君王,而不是一有機會就飛奔到小莊子去探望他們的父親。
看到他,會讓她想起那一段不愉快的回憶吧?
看到他,是不是會勾起她不曾么滅的恐懼?
他的大姊兒……怕是不會再喊他一聲爹了吧?
已經明白來龍去脈的三女兒雪影雖然態度和善,卻也沒有半絲親近之意,只有親眼目睹他愿意為炎娘子犧牲性命的湛天能夠心無芥蒂的和他相處。
至于多年前就嫁給平南王尉遲觀的三女兒紅書,還有遠渡重洋,落腳在西魯島上擔任島主夫人的言默語,則因為路途遙遠,就算有意見,也只能暫時放在心里。
或許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默契,或許是這些年在江湖上的闖蕩,讓湛天在待人處世上有了另一番不同的見解,總之,他離去前開口喚了齊焱一聲阿爹,還為此跟從小親密無間的雙生姊姊陷入僵局。
留在風家療傷的齊焱把一切看在眼里,削瘦的身形往往挺出一抹凝重的背影。
炎娘子確認過齊焱的傷勢已無大礙之后,也收拾好行李,和齊焱一起離開云川縣,朝京城出發。
他們要去和齊烈會合,然后去春光小酒館把酒喝光,再一路游山玩水到烏江口等著大船入港,去鳳剎。
炎娘子決定重回故地,去看看齊焱口中所說的鳳剎,是不是真的眼以前的寒焰國截然不同?
也許只有重新在那里建立起幸福的回憶,她和他,才能有更多的話題促膝長談,直到齒搖發禿。
臨行之前,雪影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整理出更多精心調制的藥丸讓他們傍身,母女之間還說了一句悄悄話,讓炎娘子沒好氣的嬌瞠她一眼。
竟然還指望她老蚌生珠!呿!
當他們終于風塵仆仆的抵達京城,等著明日和齊烈會合之后,一路上莫名沉默的齊焱突然喑亞的開口。
“九娘,你不必勉強和我一起離開。”畢竟寒焰國對她來說,有太多不愉快的回憶。
剛剛沐浴完,正在梳理烏黑秀發的炎娘子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故意懊惱的埋怨,“你怎么不早說?早知道,我就省下打包行李的力氣。”
這人自從大女兒曉夜悶不吭聲的離開之后,就變得多愁善感,讓她又好氣又好笑,要不是看在他剛逃過毒侵腦髓的噩運不久,早就一巴掌給他打醒了。
“你如果改變心意……現在還不遲……”齊焱黯然神傷,知道自己費盡了多少力氣,才能把這些話說出口。
“遲了!早就遲了!”炎娘子巧笑倩兮的上床,故意讓自己只穿著肚兜和褻褲的胴體貼覆在他身側,似有若無的磨蹭,早就打定主意今晚要挑戰男人的極限。
“九娘……”齊焱猛然開眼,雙拳緊握,顯然正在天人交戰。
曉夜那雙貓眼里的恐懼憎恨,挑起他濃濃的罪惡感,讓他又陷入糾纏他十余年的自我厭惡,讓他覺得愧對已然重獲新生的他們。
是不是不該再出現在他們重新建立的生命里?
他的存在,是不是讓九娘為難?
他一意孤行的愛她,會不會造成她和孩子們之間的決裂?
就在他心中百轉千回的時候,炎娘子突然勾住他的頸項主動獻上香吻,火辣辣的讓人血脈賁張,讓他養精蓄銳許久的身軀躍躍欲試,讓他有一瞬間大腦完全空白,只是憑著感覺追逐著她甜蜜的唇舌,貪婪的吮吻。
……
他像只慵懶饜足的大貓將早就筋疲力盡的她圈抱在懷里,粗重的呼息泄漏出方才那場歡愛有多么撼動心魂。
他緩緩調勻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調整擁抱她的姿勢,想到歡愛之前郁郁寡歡的自己,忽然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的娘子,用一招欲擒故縱讓他看清自己的心。
前塵往事,自有因果定論。
唯有愛她,才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