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薇薇是在半夜醒來的,酒精退去,大腦卻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白展辰的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滾燙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耳邊傳來勻稱的呼吸聲。
她睜著眼睛想了很久,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昨晚歡愛的事她并沒有忘記,雖然喝得醉醺醺的,但身體交--合的快/感卻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里,她的身體比她想像中要更加喜歡白展辰的進(jìn)入,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淋漓盡致。
陸薇薇轉(zhuǎn)過身子望著他熟睡的容顏,腦海里卻突然劃過爸爸對她說過的話,白氏集團(tuán)上個周末開始,已經(jīng)停了給陸氏的資金了……
這樣想著,她原本柔和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看著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復(fù)雜起來。
她已經(jīng)按照白家所希望的在努力了,可他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熟睡中的白展辰似乎是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懷里的小女人正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望著他,他睡意惺忪地問她,“怎么醒了?”
“展辰!彼_口,像是怕自己這時候不問出來,就再也開不了口了。
白展辰睡得迷迷糊糊的,幾乎是閉著眼睛輕哼了聲:“嗯?”
“你是不是停止了對陸家的資金援助?”
“嗯!彼p喃,這個答案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卻如針一般扎在陸薇薇的心口。
她本來還在奢望著他會回答她,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這樣她還能將一切的原因都?xì)w咎于不喜歡她的白母身上,也好讓自己那顆漸漸沉淪的心不至于跌得這么慘痛,可是面對他的回答,她所希冀的奢求又顯得那么空洞。
身體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漸漸顯得有些冰涼,陸薇薇下意識地側(cè)過身去,留給了他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如果白展辰放棄了陸家,那么她在這場婚姻里又算什么呢?
這樣的疑惑讓她與他整夜的歡愛都顯得那么可笑,陸薇薇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委曲求全換來的竟然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這個每每將她壓在身下疼愛的男人,或許從未真正愛過她吧?
她苦笑,眼角禁不住滑下一行眼淚,抬手擦拭的時候,無名指上銀光閃閃的鉆戒在黑夜里異常醒目,她詫異地看著它,卻不知是什么時候戴到自己手上來的。
沒有白展辰所預(yù)期的感動,也沒有他所希望的開心,陸薇薇望著這枚精致的鉆戒,清亮的瞳孔里卻是覆上一層陰霾。
先狠狠給了陸家一巴掌,再給她一顆甜棗嗎?可是這樣一枚鉆戒,又怎么能救得了整個陸家,還是在他眼里,她陸薇薇就是這樣一個愛慕虛榮,只要自己過得好就什么都無所謂的女人?
陸薇薇平常一副弱氣小女人的姿態(tài),但到底還是有脾氣的,白展辰的對待加上先前被白母的奚落,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真是狼狽不堪。
一時氣憤,她干脆直接將橫在她腰上的手給甩了出去,帶著惱意,動作一點都不輕柔,這將昏昏欲睡中的白展辰給驚醒。
睡意惺忪的眸子微微睜開,有些不解地看著她,“怎么了?”
“白展辰,在你眼里……不,在你們白家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她坐起身子,也不管自己此刻正袒露著身體,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拔高音量,將還帶著一絲睡意的白展辰給徹底驚醒。
他一邊伸手去開燈,一邊揉揉眼睛,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對她這么氣憤的指責(zé)顯得有些茫然,“薇薇,你到底怎么了?”
屋內(nèi)燈火瞬間通明,陸薇薇那張委屈的小臉真真切切地落入他眼中,他的一雙大手撫上她圓潤光滑的肩膀,一臉關(guān)切地望著她。
可陸薇薇的唇角突然揚起一抹冷笑,她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拉近彼此間的距離,柔軟的唇瓣離他不過一公分的距離,呼吸時吐納的氣息一遍又一遍拂過他的唇瓣,撩撥得他小腹一緊,幾乎能察覺到自己身體里涌動的yu\望,正在一點一點地蘇醒。
“展辰,我給了你們想要的,求你別再折磨我們陸家了好嗎?”她低聲乞求,說著讓他聽不懂的話,說話時,唇瓣有意無意地刷過他的薄唇,柔軟的觸感讓他身體一陣酥麻。
她從未在這么清醒的狀態(tài)下這么主動地接近過他,只是這樣小小的動作都能讓他欣喜若狂。
可是白展辰卻敏銳地注意到她話里的意思,“我什么時候折磨陸家了?”
“你是不是停止了對陸家資金的援助?”她揚眸問他。
白展辰總算是知道了,這小女人八成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所以開始胡思亂想,雖然有點生氣她不相信自己,卻還是壓抑著怒氣,試圖解釋,“那是因為……”
“我知道,陸家如今這樣的狀況讓你很不屑幫忙,可那畢竟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如果你不愿意幫忙,那么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何必要給我們一絲希望之后又要讓我們絕望?”她打斷了他的解釋,似乎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才將這些話給吐出來。
白展辰卻在她說這些話時臉色越來越沉,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愿意給他,她就這么不相信他嗎?
然而讓他更加氣惱的事情還在后面。
陸薇薇一把握住剛剛在她撩撥下硬起來的男性yu\望,盡管小臉漲得通紅,她卻依舊不肯撒手,另一只手撐著床,讓自己的身體朝他靠近了幾分,以著面對面坐著的姿勢,笨拙地要將……
“你在做什么?”白展辰的臉色蒙上了一層陰霾,雖然陸薇薇現(xiàn)在的動作讓他欣喜若狂,也成功挑起了他的情=yu,但他并不認(rèn)為在聽到這番指責(zé)過后,再來做這件事是幸福的。
陸薇薇揚起臉來,嬌弱的臉上卻是透著一抹從未有過的堅決,“你們白家不是只想要我生個孩子好延續(xù)香火嗎?我會努力的,隨便你進(jìn)來多少次,直到懷上孩子為止,所以請你們不要再對陸家動手了好不好?”
白展辰緊抿著唇瓣,面色一片鐵青。
嬌弱的小妻子難得爆發(fā),卻是來斥責(zé)他,讓他原本被挑起的情=yu漸漸消退了下去,甚至于心里莫名煩躁起來。
他緊繃著下顎,幾乎是冷冷地開口問她,“陸薇薇,你難道只是為了陸家,才這么盡責(zé)地做白太太嗎?”
察覺到他語氣里的冷意,陸薇薇有了片刻想要退縮的沖動,可是理智卻告訴她,如果現(xiàn)在不把話攤開來說,那么以后她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口了,所以即便是為了陸家,她也要說:“難道我們的婚姻不正是因為這個才開始的嗎?”
柔弱的臉龐高高揚起,清澈的大眼看在他眼中,似乎充滿著對他的諷剌。
他曾因為她那雙純潔得不染纖塵的眸子而心動,曾因她溫柔地為他準(zhǔn)備便當(dāng)而心動,曾因她體貼入微地為他整理衣領(lǐng)而心動……可如今她卻要告訴他,她對他所有的好都只是為了陸家。
那顆高傲的心在這一刻像是被她踐踏在地上,痛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緊抿的唇瓣微微張開,他問她,“陸薇薇,撇開陸家不談,你對我……到底有沒有過真心?”
她垂眸,好半天都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可他卻執(zhí)著地在等著她的答案。
過了很久,只聽她張了張嘴,閉上眼睛反問:“這樣的婚姻需要真心嗎?”
低垂著眸子,他看不清她此刻的神采,只是因為這句話,身體漸漸冷了下來。
白展辰豁然站起身來,靜靜穿好衣服,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格外挺拔,卻透出一抹冷意。
他冷冷地說:“陸薇薇,你這樣的婚姻,我要不起!”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陸薇薇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干一樣,她坐在床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卻覺得大腦嗡嗡作響。
她不喜歡他嗎?不喜歡,那為什么還要流淚?不喜歡,為什么還會覺得心痛?不喜歡,剛剛為什么想要沖過去,把抱住他,告訴他其實她剛剛是在撒謊?
可是門外卻傳來了大門打開又關(guān)閉的聲音,她知道他已經(jīng)徹底走出了她的世界。
那枚閃耀的鉆戒卻在這一刻顯得無比刺眼……
白展辰的心情從來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煩躁過,他以為自己找到了一生摯愛的同時,卻發(fā)現(xiàn)那不過只是他的一廂情愿,想起陸薇薇對他的質(zhì)問與否定,心里更是一陣氣悶。
他逕自驅(qū)車回了白家別墅,凌晨三點鐘,門鈴聲轟然響起,驚醒了尚在熟睡中的一屋子人。
“怎么這么晚了還過來……”
“叫太太起床!”他打斷李嬸的詫異,語氣很不好。
李嬸見他臉色難看,又這么晚過來找太太,八成是有什么急事,也不敢耽擱,連忙去請人出來。
白母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說是自家兒子找她有急事,就連忙披上外套走了出來,但是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白展辰面色鐵青地質(zhì)問她,“媽,你對薇薇究竟說了些什么?”
“你這孩子,大半夜跑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可是白展辰卻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白母看出來他心情似乎不好,大有一副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的表情,她辯解說:“我只是看著你們都結(jié)婚這么久了卻還沒一點動靜,是不是那陸家小姐有問題?想攀附上我們白家的名門千金多得是,你又何必獨守著這個陸薇薇呢,我看那趙家的小姐就不錯,你卻偏偏不聽我的話。”
白展辰在聽到這番話之后,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面色冷峻地對她說:“這是我和薇薇之間的事,這輩子她是我唯一的妻子,也是你唯一的兒媳。”
說到這里他語氣緩和了些許,“媽,你難道就不能試著接受一下她嗎?”
白展辰很少會用這種商量的語氣跟她說話,那眉宇間顯得十分疲憊,讓白母也不免多了一絲心疼,她輕嘆一聲說:“算了算了,我也不過是想早點抱孫子而已,你們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干涉了。”
她妥協(xié),不想因為陸薇薇,再讓自己的兒子這么折騰下去。
她又提醒一句,“不過我們可是說好了,媽以后會對薇薇好點,但你們也得給我爭氣點!
她剛說完,卻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走出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