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家回來的路上,陸薇薇一直沉默不語。
白展辰還記得她剛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眼睛里水汪汪的,一副隨時會決堤的模樣,看得他直心疼,卻為了不讓她和自家老媽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僵,只能強(qiáng)忍著假裝沒看見。
“薇薇,我媽跟你說了什么?”車上,他試探性地問道。
陸薇薇低垂著腦袋,輕聲說:“沒什么!
她這副樣子,沒說什么才怪!
白展辰抿唇,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將她放在腿上的手掌包裹在手心里,對她說:“如果覺得委屈就跟我說吧!
冰涼的小手被他包裹在掌心,一陣溫?zé)崴坪跻豺?qū)散了她心里的一些陰霾,陸薇薇把臉別向車窗那一邊,突然問他,“展辰,你想要個孩子嗎?”
“怎么突然提起這個了?”白展辰微微皺眉。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問問!
他心中疑惑,聯(lián)想到剛剛在餐桌上唐老太太的話題以及后面白母的反應(yīng),幾乎立刻意識到,是他媽媽逼著陸薇薇生孩子了。
他如果這個時候再跟她說想要,會不會更讓她難受?
這么想著的時候,他裝作滿不在乎地說:“不急,慢慢來就好!
看著窗外的陸薇薇,眸子里的光芒漸漸黯了下來,他不急,她也不急,可是陸家和白母著急啊……
回到家之后,陸薇薇就直接洗漱睡覺了,任由某個男人被一身欲火憋得半死,也不理會他。
白展辰想,他是不是有哪里惹得她不開心了?聯(lián)想到她今天的心情,也不敢強(qiáng)上,只好將她抱在懷里,欲火難耐地睡了過去。
而陸薇薇卻是一夜無眠,白母的話始終像是一根剌般扎在她心口。
她突然好想問問白展辰,她在他心里是不是也只是一個生育機(jī)器?
他當(dāng)初要娶她,是不是也只是為了要給白家延續(xù)香火?
人心真的很可怕,一旦萌生出了這樣的想法,恐懼、猜忌就會被無限放大。
陸薇薇的心里有了芥蒂,就算依舊每天都跟白展辰躺在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被子,卻自然地排斥他進(jìn)入她的身體。
這讓白展辰感到一絲焦躁,但他不愿勉強(qiáng)她,慢慢來就好。
這一天,白展辰的心情很好,在路口停下來的時候,他帶著笑意瞥了眼旁邊,副駕駛位置上放著一束新鮮盛開的薔薇花。
他本來是打算送他的小妻子玫瑰花,可是走進(jìn)花店的時候,聯(lián)想到她捧著薔薇的嬌俏模樣,就忍不住換成了薔薇。
花的旁邊放著一個精致的戒指盒,這是他特地為她準(zhǔn)備的鉆戒,獨一無二的設(shè)計,擁有一個十分好聽的名字……唯愛。
他要讓她知道,她是他白展辰這輩子唯一鐘愛,唯一想要攜手到白頭的女人,他要補(bǔ)她一個盛大的婚禮,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此時陸薇薇正在和自己的爸爸通電話,知道爸爸最近因為公司的事情到處奔波,她也不敢回去打擾他,甚至為了怕他擔(dān)心,也沒有告訴他白母不喜歡自己。
“薇薇,展辰對你怎么樣?”
“他對我很好!北M管知道爸爸這時候看不到她的神色,陸薇薇還是不動聲色地掩去瞳孔里的憂郁。
陸泯商聽了卻是一聲輕嘆,“都怪我這個做爸爸的不好,為了公司讓你受這樣的委屈,我……”
“爸!标戅鞭贝驍嗨,臉上的笑意稍微收斂了一些,低聲說:“我真的沒有受委屈!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聽到陸泯商的聲音,“薇薇,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訴爸!
畢竟是自己的爸爸,盡管陸薇薇什么都不說,他還是聽出了些許不對勁,陸薇薇連忙笑說:“爸,我真的沒事!
頓了頓,她試探性地問他,“我聽說白家給陸家匯入資金救急了?”
“是有這么回事,不過白氏集團(tuán)上個周末開始,已經(jīng)停了給陸氏的資金了,我們最近在談……喂?薇薇?”
見陸薇薇已經(jīng)知道了公司的事,他也不打算瞞她,后面正想繼續(xù)說什么的時候,通話卻突然中斷了,陸泯商再回?fù)苓^去的時候,也一直無人接聽。
這邊,陸薇薇隨著他的話臉色逐漸蒼白起來,只覺得耳朵里嗡嗡作響,本該握在手上的移動電話卻被摔落在地上,任憑它再怎么響,她都沒有勇氣再接起來,整個腦海里只回蕩著“白氏集團(tuán)上個周末開始,已經(jīng)停了給陸氏的資金了”這句話。
白家停止了對陸氏企業(yè)的救助,是因為她反駁了白母的話嗎?還是因為她沒有如他們所愿懷孕,所以白家反悔了?
上個周末是她去白家吃飯后第二天,所以她的婆婆是真的生氣了,連她答應(yīng)要更努力的話也不再相信了嗎?
陸薇薇的手腳一陣冰涼,聽著那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手機(jī)鈴聲,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窒息。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一直到出了家門很遠(yuǎn)之后,才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一樣跌坐在路邊,將自己整個臉都埋在臂彎里,無聲地哭了起來。
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路邊,潔白的長裙拖曳在地上,好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路過之人頻頻側(cè)目,似乎對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坐在路邊哭泣,顯得很是同情。
直到華燈初上,昏黃的路燈照在她身上,令她的身影更加單薄。
一個醉漢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這個落單的女人,他向四周看了看,這里路過的人并不多,他壯著膽子朝陸薇薇走了過去。
陸薇薇不知道自己在路邊坐了多久,她的整顆心都在白展辰為什么要這么對她、為什么要這么對待陸家上面,她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屬于他們倆的公寓里去。
一直到自己的手猛地被一股力道拉起,她驚慌失措地抬頭,就看見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正拉著自己的手,要把自己往不遠(yuǎn)處的公園里拉,她嚇得連忙掙扎著吼說:“你做什么?快放開我!”
“我要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弊頋h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腳下的步伐一刻都沒有停下來,尤其是在看到陸薇薇的臉,那雙醉意醺醺的瞳孔里迸發(fā)出驚喜的光芒,想不到竟然是個這么漂亮的女人。
“不要,你快放手!”陸薇薇掙扎著,這一刻心里害怕極了,可力氣哪里敵得過醉漢,眼看著離公園越來越近,她急得大叫起來,“救命!救……”
突然一聲重重的擊打聲自她耳畔響起,還不等她看清,整個人便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而那拉著她的醉漢已經(jīng)被一拳打得跌倒在地上。
陸薇薇驚魂未定地抬頭看著救了自己的人,卻見白展辰繃著一張臉,目光冰冷地望著那醉漢,唇間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那醉漢一看來人的氣勢冷峻,似乎還認(rèn)識這個漂亮女人,當(dāng)即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悻悻離去,到手的小綿羊就這么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