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家,季東昕松開了脖子上的領帶,逕自走向吧臺,打開冰箱,倒了杯冰水仰頭飲盡,驅散體內的酒氣與暑氣。
“你回來了?”一道輕柔的嗓音自后方傳來,季東昕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彼D過身面對妻子,清俊的臉龐面無表情,眸中滿是疏離的神態。
“沒有,我還沒睡!蔽桃擂壁s緊搖頭,披散在肩后的波浪長發跟著晃出美麗的弧度。
她是個美女。
沒人會否認這一點,就連季東昕第一眼看到她時,也曾經因為她出乎意料之外的秀麗而感到驚嘆。
原本以為父母替他安排的聯姻對象,應該會是個個性驕縱、艷麗庸俗、渾身名牌的千金小姐。
沒想到,翁依薇雖然也是企業千金,卻不像他想像中那樣。她的氣質清麗脫俗,宛如一個還在念書的大學生,身上沒有多余的綴飾,雙手指甲圓潤潔凈,不似時下女人老愛搞些水晶花朵之類的假指甲,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清新靜美。
他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的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容,長長的睫毛下有雙羞澀瑩亮的大眼,好奇的偷偷瞄向他,然后在與他目光相對時,又尷尬羞窘的趕緊收回。
他對她的印象其實并沒有不好,若他們不是相識于這個家族安排的企業聯姻場合中,或許他還會想多認識她,只可惜,打從一開始,他就根本沒意愿接受這樁基于利益而結合的婚姻,若不是看在母親的分上,他連相親都不肯露臉。
原本他還期待對方在他大擺臭臉之后會主動打退堂鼓,沒想到翁依薇非但沒有退縮,反而還很樂意嫁給他?
在父親的“曉以大義”與母親的“溫情喊話”之下,他只好結束當時交往快兩年的戀情,“暫時”屈服,答應了這樁利益聯姻,但他心中打的主意卻是,只跟她當個有名無實的夫妻,一年過后,馬上離婚,干凈俐落,絕不拖泥帶水。
但是誰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婚禮上,她的親戚友人頻頻灌他酒,害他竟然在新婚之夜酒后亂性,不小心吃了她,讓她稱心如意的當了個名副其實的季家少奶奶,也毀了他一年后立刻離婚的如意算盤。
既然有了夫妻之實,想要離婚就沒那么容易了,尤其結婚以來,翁依薇從沒犯什么過錯,不管什么場合,任何時刻,她的表現都是個端莊稱職的季家少奶奶,深得公婆喜愛,尤其是身體不太爽朗的母親,對這個媳婦更是贊賞有加,極為依賴,上哪都帶著她,比起他,好像更需要她這個媳婦似的。
這下他更沒有理由從這個婚姻抽身了。
但每每想到他季東昕竟然必須委身在一樁家族決定的企業聯姻之中,就讓他整個人十分惱火,沒有一刻心甘情愿,只覺得不快樂。
“怎么了?我的臉上有什么嗎?”看著望著自己出神的季東昕,翁依薇不好意思的撫了撫臉頰。
“沒、沒有。”季東昕收回視線,坐回吧臺,背對著她道:“你先去睡吧。”
“我沒關系,我等你!彼呱锨埃犴樀牡。
“不用了,我想自己坐一下。”他冷淡的拒絕。
“那——我去幫你放洗澡水!彼蛎虼剑恢眿轨o溫和的眸底閃過抹受傷的神情。
“我說不用了,你讓我靜靜好嗎?”他的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厭煩。
翁依薇沉默了半晌,輕聲道:“對不起,那我先回房了。”
半晌,等不到季東昕的回應,她失望的轉身走回房間。
坐在吧臺前的季東昕臉色同樣難看。
他對自己必須被迫接受這件事感到憤怒與煩悶,這樁婚姻從頭到尾都是在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情緒之下進行的,這不是他要的婚姻。
該死,若不是新婚之夜的酒醉誤事,他現在也不會深陷在婚姻的牢籠中無法掙脫。
一切分明都是她設的局,否則她怎么能在這樁毫無感情可言的婚姻中如此如魚得水?甚至面對他的冷淡疏離也毫不在意?
仿佛只要能坐穩季家少奶奶的寶座,她便心滿意足,即使他對她態度再惡劣、夜夜笙歌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也無妨,即使他幾乎都睡在客房,她也沒有埋怨,依然婉約順服。
天殺的完美妻子,他根本無法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讓他悸動的熱度。
即便因為這樁婚姻,他們彼此家族的確聯手在商場上獲得了巨額的利益,但,若能回到當初,他肯定不會在新婚之夜“失守”,非得保持清醒直到天明,好方便一年后的離婚計畫。
若能回到最初……
突然,季東昕的腦子閃過一個念頭,黑眸亮了亮,原本陰沉的臉色也驟然飛揚了起來。
對啊,他怎么會忘記還有這一招?
好友奚懷谷曾經提起過有一班能倒轉時光的幸福列車,令他改變歷史,得到幸福,娶回美嬌娘。
好像叫什么……一生一世的……對了,1314號列車!
如果他也能坐上那班回到過去的神奇列車,回到新婚之夜,堅守自己的清白,那么,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的人生就會從黑白變回彩色了。
沒錯,就是這樣。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想辦法搭上那班列車,扭轉命運,改變自己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