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東西?!
這句話實在太侮辱人、太教人下不了臺了,但伍冰蔓并沒有哭著跑出去或是當場崩潰,相反的,她緩緩的朝辛瑞杰走去,用她職業(yè)的角度來看待一個被困在輪椅上、正值壯年男人的痛苦心情。
她完全能理解。
完全不會被擊潰。
“你好,我是伍冰蔓!”她向他自我介紹,臉上還帶著淺淺的微笑。
若要打“勇氣”這一格的分數(shù),辛瑞杰給她六十分,不管她出現(xiàn)的目的是為了什么,她已經(jīng)在勇氣這一項過了關。
“你是誰和我有關嗎?”他把無禮發(fā)揮到極致,她今天來錯時間了!澳愕降资鞘裁礀|西”
“我是你的特別護士!彼赂业恼f出。
“我的什么?”他用“控制過”的聲音問。
“特別護士!彪m然感覺得到胃部在抽搐,但她沒有像膽小鬼一樣顫巍巍,仍站得穩(wěn)穩(wěn)的!巴扛笨傉埼襾淼。”
“他媽—”辛瑞杰已經(jīng)要飆國罵了。
“瑞杰!”徐國晟馬上出口制止。
已到嘴邊的“臟話”被他自動消音,接著他揚起一個魔鬼似的笑容,看向他的徐叔。
“幫我們泡個茶來,好嗎?”
“瑞杰……”他有點不放心。
“待客之道,徐叔。”
“但是你的脾氣要控制!
“我脾氣‘很好’!闭f著,辛瑞杰把視線轉向一旁的女孩,她真像是一只即將被送入虎口的無辜小綿羊,而他,絕對沒有婦人之仁。“你喝茶吧?”
“可以。”她不挑的。
“還是咖啡?”他的“突然友善”簡直教人頭皮發(fā)麻、神經(jīng)緊繃。
“我也喝咖啡!蔽楸R上說。
“都不挑”他諷刺的挑眉。
“有什么我就喝什么!”一來她沒有公主病,二來她根本沒有公主命,所以當然超隨和。
“真好伺候!”辛瑞杰明褒暗諷,他對徐叔再次交代,“就喝茶吧!”
“你節(jié)制一下!”徐國晟叮嚀。
“你放心,我還不餓,不會吃了她!”說得好像自己是什么食人族后代或是兇猛野獸。“你看得出來,我沒有恐怖的獠牙吧?”
伍冰蔓只是搖頭,她要這份工作。
等管家走開后,他的眼神更加冷硬的看著面前這個女孩,她的膽子真的不小。
“你到底是來干什么?”
“我是你的—”
“給我閉嘴,我不需要特別護士,看到?jīng)]?我有徐叔,我有一個忠心又完美的老管家,不需要什么特別護士!”辛瑞杰毫不客氣,愈說愈不加修飾。“我不需要一個女孩子來幫我洗澡、幫我把屎把尿,你以為我還在地上爬”
“我是護士,我—”
“你去告訴涂承剛,這筆錢我替他省下來了,我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圣誕節(jié)禮物’!”他自認永遠能控制情況、控制一切。
“辛先生,你可不可以聽我說幾句?”伍冰蔓誠意十足、耐心的開口!白屛野亚闆r向你報告一下!
“滾出去!”他簡單表示。
“我不會‘滾’,不知怎么用‘滾’的出去!痹谟自豪锖湍敲炊嗖煌挲g的小孩接觸過,還有什么是她應付不來的。
辛瑞杰有點錯愕。她居然敢頂撞他
“你要不要先看看我的履歷表?”她邊說邊從包包里抽出一張紙。
“沒興趣看!”他冷眼一句。
“我是合格的護士!
“哪怕你是合格的‘天使’,我也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興趣!找不到出去的大門嗎?”辛瑞杰給她一個撒旦似的笑。“我指給你!
伍冰蔓不會不知道大門在哪里,不久之前她才從那里走進來,但是她不出去,她要這份工作,如果只是受一點刁難或是羞辱就不戰(zhàn)而敗,那么她這二十一年算是白活的。
“我不出去,”她告訴自己的“病人”!熬退隳隳脪甙褋碲s我,我也不會出去!
“什么?”辛瑞杰瞇著眼,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臂已暴出青筋!澳脪甙褋碲s你都不出去”
“推土機來也沒有用!彼訄远ǖ恼f。
“連推土機來也轟不走你”他冷聲重復。這個年輕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要這份工作!
“想工作你可以去別的地方!”
“辛先生,不要為難我,我保證會盡所有的力量來幫助你康復!蔽楸冻鰬┣蟮难凵!敖o我一個機會嘛!”
“我不需要你!”他再一次重申。
“你目前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或許不需要我?guī)湍惆咽喊涯蚧蚴窍丛瑁疫是可以幫你做一些其它的事!彼鼻械恼f明。
“‘其它的事’”辛瑞杰故意用一種危險又曖昧的眼神詢問她。“你可以舉例嗎?”
“例如我可以幫你的雙腿按摩、熱敷或是復健!彼耆且勒蔗t(yī)學的角度。
“還有嗎?”
“心情不好時,我可以陪你聊聊天,聽你訴苦!蔽楸N心的一笑。
“我從來不訴苦!”辛瑞杰冷酷的表示,“我也沒什么苦好訴,你以為怎樣?我會因為目前的不良于行而抱著你痛哭訴說嗎?”
她當然不敢這么想,這個看起來沒血沒淚的男人,應該不可能抱著任何一個女性痛哭,像他這般鐵鑄的男人,只會有人抱著他痛哭吧!
“那……總有一些其他大大小小的瑣事我可以做。”
“我有管家,你是瞎了眼沒有看到嗎?”
“但他是管家,我是護士!”伍冰蔓力爭。
“所以你懂得比較多?”辛瑞杰又是一個會教人腿軟的凌厲目光。
“在醫(yī)學領域那塊,我是懂得比較多!
“屁,你只是個小護士,又懂多少?”他一點面子都不給。
“辛先生,我可以勝任我的工作!
“你礙了我的眼!”
“有個護士在身邊,對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比較好。”
辛瑞杰從不認為自己可以得“最佳耐性獎”。他是哪一點還說不清楚?這個女的難道真要被他修理到體無完膚才肯離去嗎?
“聰明的話,你現(xiàn)在就自己出去,不然……”
伍冰蔓勾起淺淺的微笑,好像她一身知道怎么安撫龜毛難搞、不講理又霸道的男人。“只要你能靠自己親手把我扔出去,我就認輸了!
“我坐在輪椅上!”他惡狠狠的瞪她。
“對啊,等你好了就可以扔我出去!
“你在嘲笑我?”
“我是在鼓勵你!
辛瑞杰真希望自己的腳這一會兒是好的,那么他就可以走到她面前,真的親手把她扔出去,以她那好像一陣大風來就可以吹跑的紙片人體形,搞不好他用一只手就可把她丟出去。
“你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鬼,最好……”
“我叫伍冰蔓,你可以叫我小蔓!彼芸斓南蛩俳榻B一次!安贿^如果你想用什么難聽的稱呼叫我,我都接受!
“我只要你滾!彼Z氣陰森。
“我說了我不會‘滾’!
“你沒看過男人翻臉?”
“辛先生,讓我留下來吧!”她再次苦苦哀求,“你真的需要一個護士。”
“徐叔!”辛瑞杰大吼著管家。
“有什么事我可幫忙。”伍冰蔓想要靠近他。
“你走開!”他吼得更大聲。
徐國晟匆匆由廚房跑過來,一臉的擔心和不好意思!艾F(xiàn)在是怎么了?”
“把她弄出去,隨便你是用掃把或是推土機!”
“瑞杰……”管家一臉為難。
“辛先生,我要留下來,我一定要這份工作——”
但是辛瑞杰已操作著他的電動輪椅,直接出去了。他不是玩假的!
他要這女孩徹底從他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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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到別墅前方的小院子,這里有徐國晟自己種的一些有機蔬菜,當辛瑞杰在舊金山時,這里就是他這個老管家退休、養(yǎng)老之地。
伍冰蔓愁苦著一張臉,她沒有哭,但是她的表情比哭還難看,眼中有些絕望,還有更多的沮喪、挫折,可是她又不能放棄,要是就這么回去,她可以想像何修女會有多失望。
“徐爺爺,”她知道辛先生叫他徐叔,但這么一個慈祥、友善、溫暖的長者,她叫不出叔叔,所以自動改叫爺爺,她懇求的抓起他的手!皫蛶臀!”
“伍小姐,我知道瑞杰的態(tài)度很差,但是,”徐國晟也必須點出事實!八赡苷娴牟恍枰o士!
“徐爺爺,叫我小蔓!”她和老人家拉近距離!拔艺娴男枰@份工作!
“或許你可以請大少爺再給你別的工作!
“只有這份工作最適合!”她沖口而出。
“可是瑞杰……”
“徐爺爺,我是個孤兒,從小被育幼院撫養(yǎng)長大,現(xiàn)在慈善捐款愈來愈少,我又一直找不到工作,育幼院的負擔愈來愈重,我需要一份薪水,而當辛先生的特別護士,可以讓我每個月一份收入給育幼院。”
伍冰蔓搖了搖他的手,又說:“我不怕被罵、被趕、被羞辱,只想要保有這一份收入,涂副總真的很關心他的弟弟,他是出于一番好意,辛先生不該拒絕!
“大少爺和你說了什么?”徐國晟倒是好奇。
“他希望我好好照顧辛先生!
“他們兄弟倆不同姓,你不覺得奇怪嗎?”
“徐爺爺,我只想把事情做好,不會去好奇別人家的家務事,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和講不清的‘恩怨情仇’,尤其是有線人!”在這一點上,她絕對不無知。
“你這女孩真是聰明!彼悬c喜歡她了。
“徐爺爺,那就幫幫我吧!”她又重新燃起一點點希望。
“但是你也看到瑞杰的態(tài)度……”
“我的薪水是由涂副總那邊支付,所以只要不被轟出去,能留下來,我可以做任何的事,包括打掃屋子、洗衣服、煮飯,你可以把我當成女傭差遣!蔽楸徊顩]有向徐國晟跪下來。
“但你是護士,我怎么能那么做?”他的身子骨還很硬朗,家里的瑣事他都還做得動。
“我肯!徐爺爺,我愿意!”
“可是瑞杰若看到你……”
“除非他真的需要我,例如要按摩雙腿或是什么協(xié)助,不然我會離他遠一點,盡量少在他面前晃,而且有可能他今天心情比較差,搞不好明天、后天他看到我,會很高興我留下來!”她很能激勵自己。
“也許,”徐國晟憂傷的一笑!澳憬裉飕F(xiàn)在的時機是不太好!
“但今天是圣誕節(jié)耶!”伍冰蔓低呼。
“瑞杰最討厭圣誕節(jié)!
“圣誕節(jié)是個感恩的日子,大家在這一天應該快快樂樂、開開心心,有一種幸福的心情,為什么……”她忽然自己打住話,“不八卦、不探入隱私,辛先生當然可以討厭圣誕節(jié)!
徐國晟接受了她。不管小少爺會多先生,他也要保護這女孩,今天是圣誕節(jié),他要做一件上帝會贊同他做的事。
“你晚上過來,帶好你的行李,我會先幫你把房間整理出來。”他承諾的交代她。
“徐爺爺,謝謝你!”伍冰蔓欣喜若狂。
“進了門之后,要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