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祈兒姊姊不等我一起走?”瞅了眼梁紅袖,程翩兒坐在馬車的軟墊上,不悅地問。
“因為怕跟一個麻煩在一起吧?”想也不想,梁紅袖就扔了一個氣煞人的答案給她,氣得她不顧馬車行走時的顛簸,挺直了身子。
豈料,她的頭頂一下子就撞上了車頂,疼得她眼眶含淚,“好痛痛痛……”雙眸泛紅,雙手捂住吃痛的額頭。
“活該!币姞睿翢o憐香惜玉之情的出言揶揄。
“你你你……”氣得繃不出下一句話,程翩兒玉指顫抖,一副快要腦溢血的模樣。
已經(jīng)對眼前這一幕司空見慣的秋棠,從車廂的右側取來一個精致的漆木盒打開,送至程翩兒手邊。
“小姐,來來來,快吃一口秋棠做的棗泥餅,甜一下嘴兒就不痛了!
一受委屈或受氣時,程翩兒便要食上一塊甜糕甜甜嘴兒,否則便會沒完沒了,雖然這樣有點孩子氣,但眾人只覺得性子直率的程翩兒這樣很可愛。
“對呀,快點甜甜嘴兒,好讓話也甜一點,不用聽了就礙耳!闭l知,始作俑者還在說著風涼話。
“你!”聞言,程翩兒又想跳起來,幸好秋棠眼捷手快地扶住她,免去她再次的皮肉痛。
“紅袖公子。”秋棠責怪地投去一瞥,頗不贊同他總是這般惹自家小姐生氣,雖然她也知道為什么梁紅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梁紅袖表達他的喜歡,就像一個小男娃一樣,總愛欺負自己喜歡的女娃,教對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不管對方是討厭自己也好,厭惡自己也罷,只要對方的目光是放在自己的身上即可。
梁紅袖舉起雙手,比出一個投降的姿勢,“我還得請秋棠你賞我一塊棗泥餅呢。”
“不給你吃!”程翩兒孩子氣地將整個漆木盒抱在胸前,故意拿出一塊香甜的棗泥餅,當著他的面,重重地咬上一口。
甜甜的滋味,在舌尖上泛開,教程翩兒禁不住滿足地瞇起了眼,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滿足狀,可那沾在粉唇旁的棗泥,看在梁紅袖眼中,卻是一個致命的誘惑。
他多想將眼前這個不斷做出挑釁表情的女人抱進懷里,舔去她唇旁的棗泥,而后覆上那兩片教人無限遐思的唇瓣,將舌探進她那張小刁嘴里,與她一同品嘗這塊棗泥餅的甜蜜滋味。
可是,還不可以。他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她是不會乖乖就范讓他吻個徹底的。
就在他內(nèi)心掙扎不已之時,她卻感覺到唇邊沾著棗泥,探出小舌舔過棗泥,一點也不覺得這個舉動無異于火上加油,教他差點完全失控。
想要她的念頭日益增強,隨著她年紀漸長,那臉兒、那身段出落得更加地動人,說她身子不夠凹凸有致,其實是氣話,氣她總穿著那些布料極少的舞衣,大方地將自己曼妙的身子露給其它男人看。
盡管只有十七,但那相擁成峰的豐盈,如蛇般柔軟的腰肢,又圓又翹的臀兒,她簡直就是生來勾引男人心魂的蝶精,教天底下的男人無法不為她傾倒。
“怎么了,沒有棗泥餅,所以沒話說是不?”不知他在心底天人交戰(zhàn)的程翩兒,察覺他忽然的沉默,還以為自己難得地贏了他一回,教他啞口無言,所以也不記仇,大方地遞出漆木盒,讓他嘗嘗秋棠絕佳的手藝。
“哪,賞你吃一塊好了,省得你只能看沒得吃!笨禳c叩頭感謝她的大恩大德吧!
他不想吃棗泥餅,他只想吃她的小嘴,吻遍她身子上每一吋的玉肌,可是,這個想法還無法實現(xiàn),所以他故意推開漆木盒,口中惡意地說:“棗泥餅你留著自己吃吧,不過小心吃太多,吃胖了,到時候跳舞不好看,被拉下花魁的位置!
真是好心被雷劈,被他說得又冒起火來的程翩兒收回漆木盒,打定主意往后再也不要分任何一塊甜糕給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家伙吃。
“我不胖,而且就算我吃胖了,跳起舞來還是會比你好看,誰也不可能奪走我的花魁之位!”她對自己的舞藝極有信心。
她怎么可能,會輸給一個中途加入的男倌?
“是嗎?”他沉聲反問,墨眸流轉過一抹的精光,“要不,跟我比試比試,看誰的舞跳得最好?”
他居然敢向她這個天下第一的舞娘下戰(zhàn)書!
程翩兒瞇起一雙眼兒,“好,我接受你的戰(zhàn)帖。”敢向她挑戰(zhàn),就做好輸?shù)脧氐椎臎Q心吧!
“如果臨時換掉花魁的人選,我想會教月嬤嬤頭疼不已的,要不,咱們以另一項東西為賭注,怎么樣?”他拋出誘餌,等著魚兒上鉤。
“你是說……當然,我并不認為自己會輸給你,但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輸了,仍是美人閣的花魁,不必將花魁之位拱手相讓給你?”
“沒錯!彼c頭,“怎么樣,要賭嗎?”
難得地,程翩兒居然沒有一口答允,“等一下,賭注是什么?”
她雖然沖動,但可不代表她沒有腦袋,連花魁之位也不要,這賭注應該不簡單。
“賭注嗎?”墨眸,瞄過那兩片紅唇,差一點就說出如果他贏了,她就得給他吻的條件,幸好,最后一絲的理智阻止了他,“輸?shù)哪欠,一周?nèi)不得在眾人面前表演,這賭注,你可同意?”
“什么嘛,我還以為是什么賭注,原來是這個!彼龘蠐锨伪,對賭注不以為然,“一周太少了,改成一個月怎么樣?賭注大一點,這場比試才有看頭。”
“你真認為,你不會輸?”
“當然!這么久而來,我什么時候輸過你了?”她驕傲地抬起小下頷,嬌笑出聲,“怎么樣,還要比嗎?”
“比,當然比。”她主動提高了賭注,他怎么可能會放過這等機會?
“什么時候比?何人當評審?”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就一個月后,評審就由當晚的客人來當,由他們選出比較喜歡的那一個,怎樣?”花不了多久時間思索,他很快就道出詳盡的計劃,令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早有預謀。
只可惜,程翩兒早已沉醉在能徹底打敗他的喜悅當中,根本就無暇分神去想當中詭異之處。
秋棠發(fā)現(xiàn)了,可還來不及開口提醒自家小姐,她那個以沖動聞名的小姐已經(jīng)與對方擊掌立誓。
“好,一個月后,我一定會贏個光彩!贝藭r,程翩兒整個腦子里,想的都是該以什么舞蹈跟舞衣,來迎戰(zhàn)梁紅袖。
“一言為定!蹦,閃過一抹異光。
“一言為定!”
◎◎◎
程翩兒呆住了。
“你說什么?祈兒姊姊,你再說一遍,你說……誰贏了?”她接受不了似地拉著夏祈兒的衣袖,顫抖著嗓兒問。
“翩兒,眾人一致認為,紅袖今夜的‘綠腰’比起你的‘胡旋舞’更好!毕钠韮旱馗嬷约旱拿米舆@個殘酷的消息。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會輸給梁紅袖那家伙?”
程翩兒看著她,不敢置信地低喃:“是我跳的舞不再好看了?”否則,一直是她手下敗將的梁紅袖,怎么會在短短一個月之間,就能打敗她?
“不,翩兒,你的‘胡旋舞’一直都好看,只是人有一種貪新忘舊的習性,當紅袖給予他們更新鮮的舞時,他們自是選擇紅袖!毕钠韮豪潇o地分析給她聽,她落敗的原因。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可惜,程翩兒還是接受不了自己落敗的事實,“一定是梁紅袖那家伙做了什么手腳,不然他怎么可能贏得了我?不,我要去掀了那家伙的底,逼他說出他用了什么手段!”說著,便扔下姊姊,往梁紅袖的廂房奔馳而去。
“啊,小姐!”秋棠見狀,想追上前,可是卻被夏祈兒攔下了,“祈兒小姐,為什么不讓我去追翩兒小姐?她這一去,又會被紅袖公子氣得七竅生煙了!
不是她不相信自家小姐的能力,只是當小姐面對梁紅袖時,永遠都只有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分兒,只是她那個永遠都不懂得吸取教訓的小姐,總是一再地自動送上前,給梁紅袖戲弄。
“別追了,你追了上去,翩兒不也會被紅袖氣得七竅生煙?”夏祈兒道出阻止她的原因,“還不如你準備好甜糕,待會翩兒回來時,應該會吃很多的甜糕,才能稍稍消火!
想了想,覺得夏祈兒說得極有道理,所以秋棠也不打算追上去,改到灶房準備程翩兒最愛吃的棗泥餅。
夏祈兒也緩緩離開西筑小樓,“紅袖呀紅袖,你究終還是按捺不住要出手了吧?但到底你還要做出多少教翩兒生氣的事,你才會好好地想些能真正討她歡心的事來?”淡淡的話語兒,在夜風中輕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