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睿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所站的地方,臺北近郊的登山步道。
對于先前下定決心不再干涉花玲妤的事情,身體卻違背心意自動來到這里,他無言以對。
他忍不住啐了一聲,看著前方不遠處和朋友邊上山邊聊天的花玲妤,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他到底在干嘛?
想的跟做的根本是兩回事,明明想的是不關(guān)他的事,身體卻偏偏背道而馳,腳步不停地跟在她身后,聽著她和朋友的對話。
這是邵司睿頭一次感謝邵家給他的訓(xùn)練,除了邵司衡,他和其他兄弟都曾經(jīng)被丟到國外,受過特助安排接受各種訓(xùn)練,希望在不影響邵司衡的情況之下,能給邵家最大的幫助。
他小時候與其他兄弟一同待過美國,但沒多久就四散了,離開美國后,他被送到日本的深山去學(xué)習(xí)“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但是那樣的教育顯然是錯誤的,因為邵司睿不但沒成為“正港的男子漢”,反而喜愛流連在女人香中,樂此不疲。
“最近手痛還有再犯嗎?”邀風(fēng)一身普通的休閑服,遮不住她素雅幽然的姣好面容與身形,主動接過花玲妤的背包。
“老毛病,就當(dāng)作是更年期好了。”花玲妤開玩笑的說。基本上她爬山的時候什么東西都不帶,只帶最愛的茶具與茶葉,所以很放心的“摧殘”邀風(fēng)。
邀風(fēng)與她的相識,說來有緣,拜某個人所賜,她們結(jié)識了彼此,從“那件事”之后,邀風(fēng)成了她的好友。
“拜托!你才幾歲?還沒三十歲就更年期,我媽不就可以進棺材了!”
“我想手痛不會好了,還可以做事情就好。”花玲妤干笑兩聲。
肩膀和手臂的疼痛,是那件意外遺留下來的后遺癥,若不是吃止痛藥和做肌肉強化運動來緩解,她時常痛得連話都不想說,而且脾氣也會變糟,連上課的學(xué)生一個不小心都會被她罵到臭頭。
“要你去做復(fù)健也不去,會好才怪!毖L(fēng)拉她停下腳步,俯瞰臺北市區(qū)!胺艑捫模摽瘁t(yī)生就去看,你才能治好手痛的毛病!
“不了,我已經(jīng)快被我爸整死,還要再去找醫(yī)生?”花玲妤一臉驚恐的說。
她爸可是傳統(tǒng)中醫(yī)師,什么方法都試過,她依舊手痛,還能如何?傷痛跟了這么多年,她根本不指望會痊愈,只要疼痛能減輕就好。
“中醫(yī)和西醫(yī)不一樣!你還是……”
邀風(fēng)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男人竄到她們面前,抓著花玲妤的肩膀。
“你怎么了?”邵司睿看著她一派輕松的模樣,哪有半點像是身懷病痛的人?!
“嗄?”花玲妤一臉茫然,直到失神的眸子找到焦距,看清楚面前的人時,不禁訝異的質(zhì)問:“你在這里干嘛?”
邵司睿梭巡著她全身上下,怎么檢查都是完好無缺。“你哪里不舒服?”
邀風(fēng)好奇的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想不到一天上班十六個鐘頭的花玲妤還有時間認識男人。
她一直以為除了自己之外,花玲妤根本沒有機會跟其他人接觸,想不到她會透露來這里爬山的消息給這男人知道。
一時之間,邀風(fēng)也不知道應(yīng)該拉開兩人,還是繼續(xù)在旁邊看戲。
“你回答我的問題,為什么你會知道我在這里?”她亟欲擺脫他的手,不記得曾經(jīng)將今天的行程告訴邵司睿。
老實說,見到他,說不訝異是假的,這兩天她本來想趁沒上班時好好地靜一靜,將邵司睿煩人的臉趕出腦海,省得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他的事,但是她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知道她在這里。
“你管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邵司睿打死不放手,沒看到她逐漸鐵青的臉色。
“好痛……”他正好抓到她的痛處,教她忍不住逸出呻吟,幾乎流出眼淚。
邵司睿連忙放開手,但是又怕她跑走,下一秒鐘,他還是伸手抓住了花玲妤,只是這回放輕了力道。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生氣的問。
她不愿意接受他的關(guān)心就算了,為什么非得拒他于千里之外不可?
她不知道,他對她……對她……可惡!
花玲妤想要掙脫他的手,卻只是加重痛苦而已,于是近乎哀求的說:“你抓得我好痛。”
邵司睿再次放柔了力道,但是并未真正放開她,“你哪里痛?”
他不懂,為什么沒有傷口,她會痛得冷汗直冒?
“要不要吃止痛藥?”邀風(fēng)擔(dān)心不已,拿出藥和水,遞到花玲妤的面前。
花玲妤勉強抬起右手,揮了揮,表示不用了,同時也替她的手還可以動掬一把感動的淚水!拔医涞袅。”
“對,止痛藥還是少吃為妙!鄙鬯绢_在一旁攝風(fēng)點火。
花玲妤忍住痛楚,微慍的問:“你最好告訴我,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邵司睿的臉色明顯變得僵硬,張嘴像是想要說些什么,眼神不自然地亂飄,最后才吼出一句,“人人都可以來爬山吧?!”
“那你就非得跟我爬同一座不可嗎?”花玲妤實在不懂這怪異的男人在想什么,難道他一天到晚閑著沒事,就只知道出現(xiàn)在她面前氣得她滿肚子火?
“我剛來臺灣不久,想要爬山,我怎么知道你也在爬這座山!”
要邵司睿說出是他強迫邵司衡的特助向壘石載他來到這里,然后一路跟蹤她們到現(xiàn)在這個事實,比承認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在花玲妤面前完全失效來得難堪。
“爬山就爬山,你有必要從后面突然跑出來抓住我的手嗎?”花玲妤沒好氣的說。
“你就是不肯告訴我,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嗎?”邵司?此闯赡菢樱幌袷窃陂_玩笑,但她的手并沒有傷口,看不出來哪里有問題。
花玲妤一愣。她聽錯了嗎?這個男人暴躁的行為與急切的口吻之下,是對她滿滿的關(guān)心?
這樣的關(guān)心,透過他的手傳遞給她,教她的心微微悸動。
“我以前出過車禍,手曾經(jīng)受傷!被徭ニ﹂_他的手,搗著疼痛的手臂,退后幾步。
“為什么不去看醫(yī)生?”邵司睿指著邀風(fēng),“你身為她的朋友,應(yīng)該要帶她去看醫(yī)生!”
本來在一旁無所事事的邀風(fēng),被他盯得心生內(nèi)疚,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男人一出現(xiàn)就頤指氣使,真是個討厭的家伙。
“你以為你是誰?玲妤要不要去看醫(yī)生,關(guān)你什么事情?”
邵司睿怒氣沖天,“你看她痛成那樣,不心疼嗎?你明知道她不舒服,還拖著她來爬山?”
“爬山動腳,又不是動手,為什么不能來?”花玲妤急忙跳出來幫邀風(fēng)說話。
邵司睿掃了她一眼。
花玲妤的氣勢瞬間削弱,現(xiàn)在不是在駕訓(xùn)班,她的威嚴(yán)對邵司睿似乎沒用。思及此,她忍不住又退后幾步,想逃避他的逼視。
邵司睿不理會她的逃避,執(zhí)意站到她的面前,眉頭緊蹙,“不舒服就要在家里休息,為什么跑出來?”
邀風(fēng)把花玲妤拉到自己身后,生氣的說:“她已經(jīng)痛好幾年了,你要她在家里一直休養(yǎng),都不用工作嗎?”
邵司睿一愣,為了聽出邀風(fēng)剛剛話里的酸意而感到訝異,不由得多打量了邀風(fēng)幾眼,從她護衛(wèi)的動作、充滿敵意的眼神與話語,他判斷事情不太對勁。
而后,他瞧出不對勁的地方,知道邀風(fēng)跟他一樣傾心于花玲妤,但是無妨,光是性別這一項,他就勝出了。
只是花玲妤那個蠢蛋似乎還沒發(fā)現(xiàn)邀風(fēng)不只是把她當(dāng)作一般朋友,看來得把花玲妤身邊的桃花全都斬光,她才會屬于他一個人的。
一想到花玲妤專屬于他,邵司睿不禁快活了起來。
“好了,別吵了。”花玲妤不想浪費唇舌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面,輕撫額頭,對著邵司睿說:“隨便你去爬哪座山,不要跟著我就對了!
“為什么?”邵司睿不悅的問:“我關(guān)心你不對嗎?”
“我管你對不對,但是你不能偷聽我們講話,也不能跟我們爬同一座山。”被跟蹤的感覺不好受,尤其當(dāng)跟蹤的人是邵司睿時,那種窒息感更令她難受。
邵司睿總是挑動她最不冷靜的那根神經(jīng),讓她忘記自己的身分,與他起沖突。
這樣惡劣的教學(xué)態(tài)度沒被他投訴,她就該偷笑了,雖然那極有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可以向駕訓(xùn)班投訴。
“我沒有偷聽,是你講電話太大聲,我不得不聽,你怎么可以說我偷聽?!”就算他真的偷聽,也不能老實回答。
“我不管你有沒有偷聽,總而言之,離我遠一點就對了!被徭ド鷼獾霓D(zhuǎn)身,拉著邀風(fēng)的手就走。
疾速走了一段距離之后,她認為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邵司睿遠遠拋在身后,才停下來喘息。
等到氣息平穩(wěn)后,她察覺手的觸感不太對,回頭一看,跟她牽手的人竟然是——
邵司睿!
“怎么會是你?”她訝異而驚恐的問。
邵司睿一臉?gòu)尚叩幕赝瑫崦恋卣f:“整座山上的人都看到你拉我的手。”
“邀風(fēng)呢?”花玲妤拚命的往來時路望去,但是他們好像跑得太遠了,連剛才休息的地方都看不到了。
“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邵司睿緊握著她的手,感動的說。
他猜得沒錯,花玲妤果然深陷在他的魅力之中,他贏了!
“在乎你個頭啦!”花玲妤焦慮的四下張望,尋找邀風(fēng)的身影!把L(fēng)不見了,我們回去找她!
邵司睿不懂她在害怕什么,“你怎么了?”
聽她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邀風(fēng),讓他十分不悅,他不希望聽到她用這種口吻呼喚任何人的名字,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
她只能呼喚他。
是的,只能呼喚他邵司睿的名字。
這個念頭一起,邵司睿不禁開始幻想花玲妤呼喚他名字的情景。
花玲妤慌張的梭巡周遭,她已經(jīng)習(xí)慣爬山的時候有邀風(fēng)的陪伴了,邀風(fēng)會替她擋去所有可能出現(xiàn)在身邊的怪東西,沒了邀風(fēng),她就沒有安全感,整個人變得焦慮。
正在想要不要回頭去找邀風(fēng),突然有只毛毛蟲掉在她的衣服上,讓原本就害怕的她慌張得跳了起來。
“快!快幫我把蟲弄走!快!”花玲妤拚命抖動上衣,偏偏毛毛蟲就像是黏住了,怎么也甩不掉。
“你不要跳,我?guī)湍阕!鄙鬯绢?粗碧_,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幫助她。
“我怕!”花玲妤惶恐得臉色蒼白,求助的看著邵司睿。
“你別慌!鄙鬯绢I锨白プ∷瑳]注意她已經(jīng)跳到山溝邊了。
“你快把蟲抓走!被徭ニ﹂_他的手,又往后退了一步,結(jié)果一腳踩空,心慌之余,她抓住了邵司睿,他來不及平衡身體,跟著往下掉。
在她最后的印象里,只記得邵司睿把她擁在懷里,還不忘保護他帥氣的臉蛋。
這男人……危急時刻還是只想著他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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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司睿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
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時,才想起懷中還擁著被毛毛蟲嚇到昏厥的花玲妤。
他小心地起身,在抱起她的剎那,驚覺她的左小腿骨折,連忙把她放回地上,在附近找了幾根樹枝,再撕下上衣袖子當(dāng)成繃帶,把她的小腿固定住。
然后他環(huán)顧四周,判別此地距離山道應(yīng)該不遠,但現(xiàn)在花玲妤的腿骨折了,要離開這里就是很大的挑戰(zhàn)。
“看來得在這里待一會兒了。”邵司睿就著月光盯著那臉上猶帶驚恐的人兒,坐在她身邊,等她醒來。
半晌,花玲妤發(fā)出疼痛的哀號。
“搞什么鬼?怎么這么痛?”
勉強坐起身,她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上綁了樹枝,輕輕挪動就痛得要罵臟話。
“你的腳骨折了。”邵司睿從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遞給她。
花玲妤接過水,飲了一口,才詫異的看著他,“我的腳骨折了?”
邵司睿肯定的點頭。
花玲妤看著自己的腳,有些不知所措的問:“現(xiàn)在怎么辦?”
他聳聳肩,沉默地望著她。
“你是男人,快想想辦法!”花玲妤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袖子全都不見了,再看向他那張俊臉,干凈得讓她想起摔下來時,他抱著臉蛋的蠢樣。
“臺灣我又不熟!鄙鬯绢R荒槦o辜的說!澳阌袔謾C嗎?”
花玲妤連忙搜尋口袋,找了一會兒就頹然放棄,無奈的看著他!拔覄倓偘驯嘲唤o邀風(fēng)了,手機也在里面!
“那就完蛋了!鄙鬯绢D贸鏊男l(wèi)星電話。“摔下來時,它就分尸了!
這下子他們成了“迷途羔羊”了。
花玲妤恐懼的打個冷顫,現(xiàn)在只能寄望邀風(fēng)在沒有找到他們的情況下報警,不然……眼前這男人又是這么的不可靠,萬一他將自己丟下,她就真的會死在這無人的荒山野地了。
同樣的想法在邵司睿的心中盤旋著。他們兩人跌落山崖,不知道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如果放她在這里,他去求援,可行嗎?
他搖搖頭,否決這個念頭。一個為了擺脫毛毛蟲就把腳摔斷的女人,再把她丟在這里,大概等一下又要斷另外一條腿了。
“你覺得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不見了?”邵司睿見她無奈的聳肩,伸手輕輕戳著她的左小腿。“會痛嗎?”
“你說呢?”花玲妤神色鎮(zhèn)定的抬眼,語氣卻透著一絲怒火的反問。
邵司睿挑挑眉。這女人對疼痛的忍耐力不是普通的高。
“你有練過?這樣還不痛?在我面前不用管面子,覺得痛就叫出來。”
換作是他的話,早就叫得呼天搶地了,哪還顧得了面子?!
花玲妤瞪著邵司睿,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天兵,讓她想打人,腳都骨折了,有可能不痛嗎?
她翻了個白眼,忍著痛,咬著牙說:“很痛,但是我還可以忍受,你趕緊想辦法帶我離開這里就對了。”
“你還真能忍耐。”邵司睿不可思議的說,又戳了戳她的腳。這么能忍痛的女人,讓他一點表現(xiàn)的機會都沒有,原本想出借胸膛讓她痛哭一番,但現(xiàn)在好像派不上用場。
“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戳我的腳?”花玲妤費勁壓下脾氣,深怕咽不下這口怒氣,會顧不得腳痛,跳起來毒打他一頓。
“你會痛?”邵司睿仿佛看到了異類。
“我當(dāng)然會痛!我也是人好嗎?”她邊說邊推拒著他再次接近的手。
突然,邵司睿站起身,觀察著周遭的景物。
“怎么了?”花玲妤豎起寒毛,慌張的問。
她很想靠近他尋求安全感,卻無法移動分毫。
“你對這里熟嗎?”邵司睿蹙起眉頭。
他們跌落的地方,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保育類的動物出現(xiàn)吧?看她那副有如驚弓之鳥的樣子,他暗暗苦笑了下,現(xiàn)在不管出現(xiàn)什么,都不是他們可以應(yīng)付的。
花玲妤搖搖頭,“我不熟!
實際上對山區(qū)熟悉的人是邀風(fēng),而她剛剛拉錯人,把邀風(fēng)丟在遙遠的后方,還能怪誰呢?
“你不熟也敢來爬山?”邵司睿難以置信的問。
這女人難道不怕臨時出什么事情?
“我每次都平安下山,哪知道這次遇上你竟然這么倒楣!彼脱L(fēng)來爬山,通常半天之內(nèi)就會平平安安的下山,哪知道這次這么倒楣,還把腿摔斷了。
“你自己看到毛毛蟲就亂跳,關(guān)我什么事情?!”邵司睿以手刀劈斷一節(jié)樹枝,再將石頭橫劈成石刀,把樹枝削尖。
花玲妤看傻了眼!澳阍趺催@么恐怖?”
“我哪里恐怖?”邵司睿不明就里的問,然后看見她睜大眼看著自己手上的石刀與樹枝,不禁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這是野外求生呀!”
“野外求生有包括徒手砍柴劈石頭嗎?”這是哪門子的野外求生?學(xué)校教的野外求生至少要有刀片,他的野外求生連刀子都省了。
平?此歉弊源蟮酱赖臉幼,花玲妤根本想象不到他是隨便就可以把石頭劈成兩半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沒有了解他多少,在她刻意的防備之下,他們只在駕訓(xùn)班有所接觸,但光是在駕訓(xùn)班的接觸就夠讓她心煩意亂了。
“不會呀!”邵司?粗稚系臇|西,再看看自己毫發(fā)無傷的手,有些疑惑的問:“哪里恐怖了?我從小到大接受的訓(xùn)練是什么都沒有就被丟到深山,只靠著這一雙手過活,要是沒這么點技能,可以活到現(xiàn)在嗎?”
他們四兄弟,從小過的都是非人的生活,受過各式各樣的訓(xùn)練。
完全不覺得自己與常人有異的邵司睿,不明白花玲妤在大驚小怪什么。
“你的童年這么可悲嗎?窮到要在山上自給自足?”花玲妤不解地問,她不知道邵司睿過去是過著什么樣的生活,但從他那身貴氣而且又白目的行為舉止,她并不覺得他的家境有多貧困。
邵司睿對他這萬能的雙手可是自傲得不得了,邊說邊繼續(xù)做腳架。
“我可是比我家那幾個兄弟來得好多了呢!”
他可以篤定自己沒辦法也不想背她下山,所以還是幫她做個腳架,讓她走下山,免得兩個人都體力不支。
“你有兄弟?”
“嗯,加上我一共四個。”
“你的兄弟也和你一樣自傲跟白目嗎?”花玲妤開玩笑的說,然后因為他粗魯?shù)膭幼鞫吹靡а。“你就不能小力一點?”
“你不是不痛嗎?”邵司睿將腳架綁在她的小腿與大腿上,挑眉問道。
“痛!超痛的!非得要我喊痛,你才甘愿嗎?”花玲妤哀怨的撫著腳,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不禁擔(dān)心的問:“我們今天下得了山嗎?”
邵司睿站起身,聳聳肩,不懷好意的笑道:“這就是為什么要在你的腳上綁腳架的原因了,我們慢慢走的話,大概也要走上一天才能下山。”
“不是你背我嗎?”花玲妤訝異的問。
難道這男人打算讓她自己走下山?想起剛才摔下來時,他顧著保護臉的糗態(tài),讓她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形容現(xiàn)在的感覺。
才覺得他徒手劈石頭的能力很可怕,可是一轉(zhuǎn)眼間,他又變回那個蠢到有剩的大少爺了。
而她不禁懷疑,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花玲妤強壓下好奇心,她不是打定主意要跟邵司睿保持距離嗎?怎么一個不小心,又讓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呢?
邵司睿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她很可能會陷入萬劫不復(fù)的泥沼中。
邵司睿笑了笑。“我不可能讓女人爬到我的頭上。”
他的背是女人可以輕易爬上去的嗎?
“我受傷了,怎么可能爬到你的頭上?”花玲妤欲哭無淚,難怪他會將她的斷腳照顧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原來是不想背她。
“我的背不是為女人而空下來的。”邵司睿又隨手劈了一根樹枝,以石刀簡略的修整后,才遞給她當(dāng)拐杖。
“有人敢跟你打架嗎?”花玲妤有些恐慌的問。
他的動作迅速得讓人害怕,就算是空手道高手,也不會隨便劈樹吧!
“打架?”邵司睿認真思考后,一臉凜然的說:“基本上,如果拿打架和談情說愛來比較,我寧愿談情說愛,也不要打架。”
“這關(guān)戀愛什么事情?我又沒問你這個!边@個死白目,答非所問。
“我以為女人都會想知道這件事!鄙鬯绢?此龥]回答,逕自別開臉,便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扶起。
“哇哩咧……”花玲妤發(fā)出慘叫聲。他根本是故意試探她的疼痛閾值,挑戰(zhàn)她的修養(yǎng)!拔艺媸腔⒙淦疥柋蝗!
邵司睿對她說的話感到極度不悅,抓著她的臂膀,逼問道:“我這么帥,哪里像狗?”
是的,帥到幾乎無人可比擬的他,怎么會是只狗呢?每個女人都當(dāng)他是寶,只有花玲妤拿他當(dāng)草。
“是,你不像狗,我說錯話了,拜托你大人有大量,放開我吧!”她疼得想掉淚,這下子新傷舊傷一起發(fā)作,沒幾個人受得了這樣的疼痛。
邵司睿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弄痛她了,連忙放開手,卻說不出道歉的話,訥訥地轉(zhuǎn)移話題,“這附近有沒有地方可以休息?”
“有,有很多廟,但是我不知道要走多遠!
怎么辦?她好想哭,如果沒有拉錯人,她早就下山了,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被邵司睿搞得又痛又累又氣又想哭。
“有廟就有人!”邵司睿喜出望外。
“那也要走得到廟才行!被徭シ鲋麑掗煹募绨颍|碰到他鍛煉過的肌理,不由得一愣。
她不討厭邵司睿的肌膚觸感,對他身上特殊的古龍水味也不排斥,靠在他身上的感覺還不錯,就這么靜靜的走在他身邊的感覺也還不賴。
如果邵司睿不是個用下巴看人的人,那他就真的堪稱是個完美情人了……思及此,花玲妤不由得自嘲,她在想什么呀?!真是的!一定是被邵司睿的白目影響,才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
“如果你想在山里露宿,可以慢慢走,沒關(guān)系。”反正他又不是沒被丟在深山過,他都可以獨自在各國深山林區(qū)里生活兩年,這種觀光性質(zhì)大于一切的山林又有什么困難的?
花玲妤停下腳步,抗議道:“我現(xiàn)在這樣子怎么可能走得快?”
“所以我沒有叫你快啊!”邵司睿無辜的說,他都已經(jīng)放下身段陪她滾下山,又委身扶她了,也沒強迫她走快點,這樣還不好?真難伺候。
這男人……真的機車得可以!
“那我們不就注定今天要露宿山上?”花玲妤吃力的走著。
“是啊,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邵司睿朝她露出笑容。
她怎么也笑不出來,“就是有你在,我才要擔(dān)心吧?”
“怎么說?我這么可靠!”邵司睿不服地反駁。
開玩笑,多少女人想與他共度一夜,他都不見得會答應(yīng)了,她竟然棄他如敝屣!
花玲妤哼笑一聲,不做回應(yīng)。
“喂,你把話說清楚!我哪里不可靠了?”邵司睿還不放過她。
“別吵了,前面好像有間廟!被徭ス室廪D(zhuǎn)移話題。
邵司睿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模糊的房屋輪廓,立刻攔腰抱起花玲妤。
“你干什么?!”她驚呼一聲。
“抱你過去呀!”她的身體異常柔軟,讓邵司睿不由得分了下神。
“你不是說不能讓人爬到你的頭上?”這下子反倒換花玲妤不自在了,她的呼吸里夾雜著邵司睿的氣息,擾亂了她的心緒。
“所以我才抱著你呀!”邵司睿發(fā)覺他喜歡這個女人在懷里的感覺,那種心神蕩漾的感覺就像是懷抱著名琴,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起她脫光后的模樣。
“你!”花玲妤詞窮了,只能僵著身子,任由他抱著她,走向他們今晚的落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