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
電話聲響,怕擾醒睡夢中的他,褚士綺迅速接起電話。
“你好,這是冰川——”
“這么晚了,怎么還沒過來大宅請安?”
“奶奶!”
“你眼中還有我冰川家的家規嗎?晨起問安不明白嗎?”
“我……”
“還不過來主宅!別以為阿介回來就可以偷懶。教多久了,連冰川家最簡單的家規都遵守不來……”叨念的同時,不悅的掛上電話。
“我知道了!瘪沂烤_掛上電話,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怎么也化不開眸中的愁。
為什么大家總要不停的糾正她的行為有多么不合冰川家的家規?
不過,這種日子,再也不久了。
☆ ☆ ☆
柔軟的床鋪,溫暖的絲被,冰川介咕噥一聲,手掌下意識在身旁摸索。
空的!綺綺呢?
他睜開眼,透涼的被子顯示身旁的人兒早就起床多時。
她人呢?跑哪去了?
冰川介伸伸懶腰,發現自己仍穿著襯衫、西裝褲,領帶和扣子被解開,加上凌亂的頭發,此刻的他看起來有些頹廢氣息。
他翻身下床,站起身時,腳底踩到的異物讓他嚇了一跳,移開腳仔細一瞧,原來是圓潤的珍珠。
不用猜,準是褚士綺的杰作,這也是他老婆莫名的怪癖。
門悄悄的被推開,褚土綺捧著餐盤走進來,輕聲的關上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捧著奇珍異寶。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打量自己的黑眸,不禁嘴角微揚,沐浴在陽光下的他更顯俊逸。
“你醒啦。餓嗎?我熬了碗養生粥。”她將餐盤放在茶幾上,轉身走到衣柜前!澳阋傩菹⒁粫䞍簡幔俊
“我等會兒梳洗一下,就要趕去公司。今天我打算和那些英國客戶討論定案,拖太久變數越大。”
微斂的眉眼,看不出她的心情!靶⌒纳碜映圆幌。”
“不會,我有上個這么懂得養生之道的老婆照顧,健康無虞。”說話的同時,冰種介在她頰上偷得一吻,然后將頭埋進她的頸項間。他喜歡這樣的姿勢,除了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外,最重要的是摟著她柔軟的身子,他所有疲憊和挫折便能一掃而空。
只要這樣充電,他馬上就勁力十足。
“你沒有洗澡,全身都是酒味,臭死了。”褚士綺笑著閃避,明知道她怕癢,他卻拼命的往她懷里鉆。
“夫妻就是要有難同當,你不準跑!北ń橛眯U力困住她,用下巴青髭蹂躪她雪白的肌膚,成功地引來她聲聲尖叫與狂笑。
“看你還敢不敢嫌我臭!敢不敢啊?”
“不……不敢了……”她笑得幾乎無法喘息,身子虛軟的癱在他懷里。
“不敢就好!迸滤Φ貌須猓ń椴辉俣核!斑觯@是你的!贝蜷_的掌心上是一顆珍珠。
“你……”諸士綺又驚又喜的抬頭。
“我什么?你啊,下次再將珍珠丟到地毯上,我就把它藏起來,湊不成一串看你怎么戴。”他將珍珠放到她的掌心里。
希望破滅,原來他只是單純的以為……
“綺綺,我看你幾乎都是買珍珠,怎么沒想過要買別的首飾?”他邊問邊拿起她準備好的衣服。
聞言,她的心莫名襲上一陣風,涼涼的。
她聳聳肩,“不然你覺得要買什么?”
“珍珠典雅,雖然不錯,卻難登大雅。你可以買鉆石首飾,我也想看你雍容華貴的模樣!闭f完,他走進浴室。
因為背對,所以他沒有發現她臉上的凄絕。
難登大雅之堂嗎?和冰種家的主事者——冰種美櫻說得如出一轍。
兩人真不愧是祖孫!
她將床頭柜打開,將珍珠放進去。
床的右邊有只白色的柜子,左邊是黑色的……她想起一件事,急忙奔至浴室外。
“阿川。”
“什么事?”和著水聲,他的聲音有點模糊。
“我們說好每個月第一個周末的前一晚,要由各自的秘密基地中,挑一樣值得紀念的東西并講出緣由給另一人聽,你上禮拜出差到關西沒說,今晚呢?” 白色的柜子就是她的秘密基地。
“今晚……抱歉,今晚我可能會挑燈夜戰直到和客戶談出結論,改天好嗎?”
“沒關系。”緒士綺柔柔的聲音迅速回應。改天,這是第十三次的改天。
她走回白色柜子旁,拿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娟秀的筆跡寫著他在婚前對她所做的承諾——
我們在一九九九年的九月二十八日約定,為免將來的忙碌而忽略了對方,每個月的第一個周末前一晚,要各自從秘密基地拿出一項搜集品所說背后的故事。
她劃上一個×,這是第十三個×。
這樣的改天還會有幾個?答案永遠是未知數。
☆ ☆ ☆
褚士綺送丈夫出門,還不到一小時,冰川美櫻就透過總管來電急CALL,要她過去參加茶道會,聽她們欣賞俳句。
“你這動作不對,我不是告誡過你,煎茶分三次喝,喝完一次碗要轉半圈,左手平與肩呈四十五度角,怎么上個月才教過就忘了!”
“對不起!瘪沂烤_放下茶碗,微微欠身。
“美櫻,你就別生氣了。你又不是不曉得你這孫媳婦來自臺灣那種次殖民地,我們不會介意的!币晃淮┲槿鸢Q和服的婦人,伸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一派優雅的喝茶。
褚士綺臉色略顯蒼白,不予反駁。幾年的相處,她深深明白奶奶的個性,無法忍受晚輩的出言頂撞。再說。能怪小林夫人嗎?如果奶奶對她的態度表現出重視,就算在喝茶中說話,也不會有任何人置喙,奶奶對她的不屑讓眾人跟著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回房間去!我看到你就覺得頭疼。明知要來參加茶道會,居然連和服都沒換上!”冰種美櫻語氣冰冷的斥道。
褚士綺依言站起身,“對不起,我先下去了!
她拉開紙門,關上紙門。薄薄的一層紙,完全遮不住里頭說話的聲音。
“真是搞不懂冰川少爺,怎么會娶臺灣女人當老婆!
“是啊!美櫻,你之前不是說你們家阿介要娶中村議長的女兒嗎?”
“你們又不是不曉得,阿介身份一公開,身邊就圍了一群沒教養的拜金女。我想阻止,他們卻先斬后奏,事已成定局我也只能接受。”
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吧!
褚土綺默默無語,一開始她會哭泣,現在……她的淚水干了。
不想浪費更多的珍珠在這種無意義的事上。
她一回到住處,立刻打了通電話。
“是真綺嗎?我是冰川太太,麻煩再送十條珍珠項鏈來,謝謝!”
再給他十次機會,這絕對是最后一次的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