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祈聽到華國,頓時想起六年前的事,認出她來,\"你是華國的夭公主?\"
華夭訝異的看向他,\"你認得我?\"
\"什么?她是華國的公主?\"許管事突然有種胃很痛的感覺,\"不行不行,別開這種玩笑,還是請公主你回去華國吧……\"
\"管事大人,請你不要將華國的這份禮給退回去!\"華夭趕緊低頭懇求,\"要是退回去,咱們華國的顏面何存呢?而我也無法對父王交代,請管事大人好心一點收下吧。\"
她想了很久,既然避免不了這樣的事情,她也只能認命面對,而來到這里之后會有什么發展,她也不知道,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但她絕不能在一開始就被送回去,這樣就表示她對華國一點貢獻也沒有,她會沒有臉面對父王,不敢想像他會對她多么失望。
\"管事大人,既然華國將我當成禮送給靳家,你當我是賣身人靳家吧,你要如何命令我都沒關系,雖然我什么都不懂,但我可以學,我不怕吃苦的,請你相信我。\"
\"什么?這、這……\"
\"許管事,夭公主說的也沒錯,其他人送的禮咱們都收下了,就華國送來的禮不收,這讓華國顏面何存?\"
華王還真是夠大膽呀,敢把人當成禮物送過來,不知道這消息傳出去后,往后會不會各國都群起效尤,把公主拼命往靳家送?韓祈在心中暗暗唾棄,不過華國一向以公主聯姻做為生存手段,會做出這么大膽的事,想想也不是那么讓人意外。
許管事再度瞪向身旁的韓祈,\"那你說,收了她,我該怎么處理?\"
\"那還不簡單,看宮里哪一處人手最不足,就把她安置在那里,公主剛才也說了,她不怕吃苦的。\"
許管事腦中馬上冒出宮內唯一人手不是的地方,但一想到那個地方所住的人,他的眉不由得擰得更緊了,\"你確定?\"
\"當然,再確定不過了。\"
華夭意外韓祈居然會幫她,投去感激的一瞥,便趕緊趁著許管事有些動搖之際,再度躬身懇求,\"管事大人,你就讓我試試吧,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的。\"
\"許管事,你瞧人家公主姿態都放這么低了,你還忍心繼續刁難她嗎?\"
他可是對六年前宗主讓她近身的事情記憶猶新呢,沒想到這會她倒自己送上門來了,他真的很想看看,看到她,宗主會有什么反應?
許管事瞧瞧努力懇求的華夭,再瞧瞧唯恐天下不亂的韓祈,忍不住嘆丁口氣。
遇到這種事情他也只能認了。
\"韓祈,將來如果我有事,我絕對會拉你一起下水!\"
幾日之后,靳曜終于從外頭回來,一得到他回來的消息,許管事馬上來到宮門口迎接。準備善盡管事的報告職責。
看到主子下車,他恭敬的行禮,\"恭迎宗主回來。\"
\"許管事,有事?\"
\"是關于前幾日各國送來的賀禮……\"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靳曜已經微蹙起眉,\"那件事我不是要你不需再多問?你怎么決定就怎么辦,沒事就退下吧。\"
\"可是……\"
許管事沒機會把話說完,靳曜便邁開步伐往前定,跟著主子出門的梧霽趕緊跟上,經過許管事身旁時安慰性的拍拍他肩膀,要他看開點,多省點口水。
主子不想聽,許管事當然是閉嘴比較好,但他想了想,有件事還是不說不行,便追了上去。
出門一趟,一路奔波,靳曜此刻只想回寢殿好好休息一番,什么事情都不想管,然而他才剛踏入寢房,就察覺到有異樣,眼神不自覺的冷凝起來。
有股陌生的淡淡幽香飄散在空氣中,讓他不習慣的緊蹙眉頭,眼神掃視一圈,發現有個陌生女人倒在窗旁的軟榻上,他足又驚又怒。簡直大膽至極!
他來到榻邊,居高臨下的瞧著她,就見她睡得好熟,手上還拿著抹布不放,落葉從大開的窗戶掉到她的發上也沒有自覺,顯然已經睡上好一段時間。
這是新來的侍女?要不然絕對不會不知道規矩,清掃完就該趕緊離開他的寢房,他不喜歡有人待在屬于他的地盤,但……這侍女怎么越瞧越覺得眼熟?
\"宗、宗主!\"許管事慢一步才追進主子的寢殿里,他一看到趴在榻上睡死的身影,馬上嚇得飄出冷汗,只覺得自己要大難臨頭了。\"夭兒丫頭,你在做什么?\"
華夭被許管事的大嗓門給嚇得從榻上跳起,可神智還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當著靳曜的面哈欠連連,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完蛋了。
\"糟糕,我怎么不小心睡著了?\"
自從降格為侍女,每日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忙得她好累,結果剛才一坐上榻喘口氣,就不知不覺睡著了,這樣子真糟糕,她得再認真一點才行。
振作精神拍拍雙頰,華夭終于覺得自己清醒不少,才發現面前正站著一個人,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瞬間愣在當場。
\"神、神仙哥哥……\"
睽違六年沒見,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他那淡然的眼神、不可侵犯的神傲之氣,還有一身白的形象,都跟她記憶中沒有兩樣。
等了這么多日,終于見到他了,她的心跳得好快,內心有股激動怎么樣都壓抑不住。
他還記得她嗎?她是努力長大的小桃花,她知道自己跟小時候不太一樣了,所以,他還認得出她嗎?
就因為那句熟悉的\"神仙哥哥\",靳曜認出她來了,卻感到不可思議,\"你是華夭?\"
她喜上眉梢,拼命點頭,\"對,原來神仙哥哥還認得我?\"
她開心,他可是不解的大皺起眉。華國的公主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守希宮?
\"許管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宗主果然生氣了!許管事覺得自己的胃又痛了起來,\"宗主,屬下剛才一直想說賀禮的事,其中一個,就是跟這位夭公主有關呀。\"
\"賀禮?\"
許管事趕緊將前因后果說了逼?萬不得已只好暫時把她安插到人手最不足的地方,也就是靳曜的寢殿,還附帶強調——
\"是宗主說我可以自己作主的喔,要不然我才不敢不經同意就這么做。\"
明白前因后果之后,靳曜再度瞧向華夭,表情還是跟剛才一樣難看,完全沒有和緩下來的趨勢。
他很明白,華王還是不放棄要跟靳家攀關系,這會連女兒都拿出來利用了,簡直可笑至極!
華王真以為一個小小的公主就能左右他的決定?他靳曜豈是色令智昏的角色?
靳曜瞧著華夭的眼神更沉了些,眸中并多了抹不屑,\"你為什么會答應你父王來到這里?\"
笑容有些害怕的收起,因為她感覺得到,他的態度變得比剛才更疏離了,但她卻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因為……我想再見到你。\"
\"就這樣?\"
\"當然!\"她趕緊點頭。
她想再見到他,所以就算被父王當成賀禮,讓她感到有些心酸及難堪,她還是來了,好一圓心中長久以來的想望。
或許他不覺得有什么,但他六年前的出現,對她幼小的心靈有很深的影響,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的地位。
但她的坦承靳曜并不相信,\"原來你也跟其他女人一樣膚淺,以為靠近我,就有機會恃寵而驕,然后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好處?\"
她這次是帶有目的而來的,不像六年前,純真得沒有任何意圖,所以他不可能相信現在她所說的話。
這種女人他看太多了,每個人都是表面順從,其實內心不斷的打他的主意、打靳家的主意,貪婪丑陋得很!
他才不會被這點小伎倆給騙去,而他最鄙夷的就是這種表里不一的人了!
\"我并沒有這么想!\"華夭趕緊解釋,就怕他會繼續誤會她,\"我只是很單純的想再見到你,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其他意圖……\"
\"你不肯說實話?不要緊,你不說,我也能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縗"
靳曜不由分說的抓住她的手,想探知她內心的想法,卻見他原本嫌惡的表情一愣,緊接著不敢置信的瞪著一臉無辜的她,心里震驚萬分。
他居然聽不到她內心的聲音?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這么邪門的事情,這世上真有他聽不到心音的人存在?
華夭愣愣的由著他抓住她的手,不解的問:\"怎么了?\"
他急急甩開她的手,像是什么燙手山芋似的,表情是極度不解,卻不打算再跟她有任何牽扯,\"既然你如此自甘墮落,一個好好的公主不當要跑來當侍女,那我又何必對你手下留情?\"
除了謝姨,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無法明白其心思的人,但她擺明就是懷有目的接近他。
靳曜有些氣惱無法抓住她的狐貍尾巴。不過,沒關系,他自有辦法讓她知難而退。\"許管事。\"
許管事戰戰兢兢的回答,\"屬下在!\"
\"她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需要對她心軟或放水,她該知道的規矩也馬上讓她明白,如果她受不了,就讓她離開,不必管她到底是哪國送來的賀禮。\"
\"是,屬下遵命!\"
許管事趕緊將華夭往房外拉,不讓她傻愣愣的繼續惹主子生氣。
\"夭兒丫頭,看來我得好好重新教你規矩,誰讓你在宗主的房里打盹的,你也太大膽了吧……\"
被許管事一路拉著走,華夭不住回頭望著那抹白色身影,好不容易見到他的興奮早被強大的失落所取代,讓她的臉上出現落寞哀傷的神色。
曾經的那一道溫暖陽光到底到哪里去了?現在的她好冷,而且是冷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