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任家大宅格外的寧靜,任晉之因為外地的業務出了點狀況,正在書房進行視訊會議,而夏寧則百無聊賴地在客廳中翻著雜志,至于任歷宏跟阿蔡兩人剛在花園中進行整理。
因為太悶的關系,夏寧丟下了雜志往花園走去,在聽見對談的聲音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阿蔡,你老實點跟我說,你覺不覺得阿晉跟小寧出了點問題?”任歷宏邊修前力盆栽邊問。
“夫妻間偶然有些拌嘴爭吵是難免的,別人說吵得越烈感情會越好!卑⒉袒貞。
“他們現在是冷戰,連吵起來的機會也沒有,哪可能讓感情變好?”任歷宏嘆氣!笆遣皇俏业牟〗o他們壓力了?”
“老爺,怎么會呢?他們的感情可是很好的,您不用擔心!卑⒉探忉屵@幾天看到兩人相處的情況。
“是這樣嗎?”任歷宏呢喃!拔叶疾恢雷约菏裁磿r候會連他們都忘記 了,所以我想在我還記得的時候,可以看到他們恩恩愛愛的,最好能給我添個曾孫子,就算以后我真的什么都記不住了也沒關系。”
“老爺,您別亂說,您的身體還很健壯……”
“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比螝v宏阻止阿蔡說下去!俺运幹皇茄泳彶∏,治標不治本。”
夏寧無法再聽下去了,快步地折返客廳,當然也沒有看見兩人在她走后流露出得逞的神情。
她以為可以隱瞞得了,自從那晚被任晉之從餐廳逮回家以后,她這幾天都按時回來,表面上與他維持夫妻關系,然而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態,說明了這不過是在做戲。
兩人盡管共住一室,可是她都以沙發為床,拒絕跟他有任何接觸。
她天真地以為只要這樣便足以瞞下去,可是……剛才聽見任歷宏那滿是自責的嗓音,她剎那間覺得自己壞透了。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法子跟任晉之和平相處。
因為……她唯有這樣,才可以確保自己的心不會受到騷擾,確定自己在不久以后能全身而退。
望向樓梯,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她選擇在這個周末的時間回去律師事務所工作,以便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此時,身在書房的任晉之早已結束視訊會議。
自從在餐廳逮住夏寧回家后,她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了,就算在爺爺面前會跟他笑,也只是虛偽的微笑,每次見到這樣的神情,都如同一根根利箭射進他的心窩,讓他痛得快要失去知覺了。
即使他想修補關系,可是卻苦無機會。她每夜在洗過澡之后,半聲不吭地將被子和枕頭拿往沙發,機械化地拋下一句“晚安”便睡在沙發上,看也沒看他一眼。
他都不知道兩人要維持這種偽裝的夫妻生活多久?她出乎意料的反應令他進退失據,他只想和她重新開始,真的那么困難嗎?還是說從一開始他的方向便出錯了?他不應該拜托爺爺裝病配合他任性的計畫,而是應該更積極地向她發動攻勢……
不,他都可以預料到她會有多大的反彈,要不是擔心被她拒絕,他又何必用這種方式接近她?
只是……盡管他現在待在最接近她的位置,但他卻覺得跟她之間有著重重阻隔,即使他想改變現狀,也不知該從何著手。
看見她跟別人有說有笑的情況,胸腔陡地被瘋狂的妒意侵蝕,理智迅即被驅逐,他只想將她鎖進他一個人的世界里,不容別人有窺伺的機會。
他無奈地揪扯發絲,臉上滿是苦惱,相比于商界的風浪,此刻的情況更教他不知如何是好,因為他清楚,不論他做什么,看在夏寧眼中都會被曲解,全成了惹人厭的舉動。
也許,他遺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是為了什么回來找她?
已經七點鐘了。夏寧收回看向座鐘的目光,開始收拾桌面。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住在任晉之那兒一個星期了,這七天……實在是度日如年。
要是她能單純地將一切視為買賣,或許會好過一點。
現在每晚她都得與他共處一室,教她哪可能入眠?就算她的意志再堅定
那曾經為他瘋狂悸動的心臟還是會因為他的存在而猛烈鼓噪,并且提醒她,她從沒有一天忘記過他。
她堅持不留長頭發,不就是為了警惕自己別再相信愛情嗎?那時的滿心歡喜是虛幻的,聽見的甜言蜜語是包著糖衣的毒藥,容許自己的心情跟隨別人的一言一語而有高低起伏是最愚不可及的事。
事實證明,她的真心只是一件工具。
首次縱身情海,她投入了所有情感,在飽受思念折磨的同時,他卻嘲笑她的無知,她全心全意的喜歡換來了心碎,即使經過六年,傷痕累累的心始終拼湊不成本來的樣子,他的出現、他荒謬的要求,再一次令她難受。
他坦白說明這是宗你情我愿的交易,對她而言,這應當是最好不過的,不是嗎?她不需要投入情感,事成后,她會得到豐厚的報酬……
但,她總有種被勒住頸部的感覺,即使拚命張大嘴巴吸氣,始終沒有空氣進入肺部。
與他獨處的時候,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的氛圍教她不知如何掙脫,就像身陷泥濘,只能看著自己慢慢地下沉。
他強烈的存在感如同芒刺在背,數天下來,她都沒法子好好休息,加上沙發實在不怎么適合睡覺,她已經累得連好好走路也甚為勉強,現在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徹底放松。
因為不想被人知道她跟任晉之的關系,所以她沒有跟文華樂解釋那晚在餐廳發生的事,幸好他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否則她都不知該如何善后。
乘坐計程車回到任家,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微笑與任歷宏一同用過晚飯后,她返回臥室洗澡。
洗去一身疲憊,穿上睡衣,夏寧邊擦拭頭發邊步出浴室,只見任晉之坐在她的“床”上。
“什么事?”她冷淡地問,事實上,她已經累得不知道該掛上什么表情。
看著她發絲半濕,軟薄的睡衣如同第二層肌膚般覆在身上,任晉之陡地覺得喉頭一緊。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輕咳一聲,臉龐浮現了一絲不自在!斑^來!
“呃?”她愕然注視他。
見她不為所動,他上前將她輕輕拉過來,半是強迫地讓她坐在沙發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具吹風機。
“你都多大的人了,知不知道這樣會感冒?”說時,他一手抽掉毛巾,繼而撥弄起她半滿的頭發。
“喂?!”夏寧來不及阻止,他修長的手指已穿梭于她的發梢間,不時伴以輕柔地按壓,陣陣酥麻感從他觸碰的地方升起,流竄全身,令她連語氣也變得虛軟無力!胺拧⒎砰_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