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已經(jīng)背叛,自然不需要再多問為什么了!
本以為是條聽話的狗,誰知道會是一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經(jīng)過最近這幾次的挫敗,以皇貴妃的精明,還不能想出是誰在后頭搞鬼,那她就白白在這后宮了這么多年的時間了。
上回暗衛(wèi)的損失讓她清楚知道殷驥驍下手有多么的快狠準(zhǔn),這么多年來,她也讓他替自己辦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兒,以前不曾警覺,現(xiàn)在她卻處處都覺得心驚肉跳!
若是小四是個這么心機(jī)深沉的人,但凡他經(jīng)手的事,能不留下一些證據(jù)嗎?
只要那些證據(jù)一旦出現(xiàn)在皇上的金案上,那么她這個皇貴妃也就做到了頭,若是自己栽了,以自己兒子那種沖動的個性,只怕再無出頭之日了。
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狹長嫵媚的鳳眼微瞇成了一條縫,她十四歲被選入宮,花費(fèi)了無數(shù)的心思,手沾了無數(shù)的鮮血,就連小四那愚蠢天真的娘的難產(chǎn)也是她一手謀劃的。
她費(fèi)盡了無數(shù)的心血才做出這個天衣無縫的局,便連皇上都不曾懷疑過她,還親手將小四抱到她的身邊養(yǎng)著。
若不是養(yǎng)著小四能給自己的兒子帶來無比的好處,她又何需時時端著慈母樣,為他收拾爛攤子?
這幾年為了他,自己的親兒子可沒少與她鬧脾氣。
本以為他毀了容,性情大變,應(yīng)該早知道自己無緣于皇位,誰知道他還留著一手等著她呢!
她撥弄著手中一直把玩著的佛珠串,然后纖指一扯一弄,竟將那串佛珠解了一顆。
這顆原是預(yù)備在最不得已時,拿來對付圣德帝的最后手段,可如今為了搶得先機(jī),立于不敗之地,只好先拿下來對付殷驥驍了。
上回刺殺云淺淺失敗,讓她很清楚對付殷驥驍,刺殺只怕成不了事,既然刺殺不得,那就毒殺吧!
「來人!」她揚(yáng)聲喊道,她向來是個果決之人,就像當(dāng)年害死殷驥驍他娘一樣,想了就做。
話聲一落,一個步履輕靈的小宮女閃身而入,那宮女臉上有著不同于她這個年紀(jì)的小姑娘該有的肅殺。
這是她為了在宮中立足所暗暗培養(yǎng)的死士,每個皆為不足十歲的小丫頭,這樣不顯眼的丫頭在宮中穿梭,完全不引人注意。
小宮女的武功當(dāng)然不見得有多高深,可這樣的丫頭勝在低調(diào),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不容易引人懷疑。
「把這顆珠子賞給云家的長媳駱氏!股焓郑瑢⒛穷w五彩琉璃珠遞給了小宮女,然后繼續(xù)交代道:「告訴駱氏,一旦此次事成,那本宮保她夫婿云漸生能夠立時官袍加身,至于她娘家的父親也能馬上從天牢里放出來,做與不做,看她想要怎樣的前程了!
以圣德帝對王殷驥驍?shù)奶蹛,在聽聞殷驥驍對云淺淺的重視之后,絕對不日便會下圣旨賜婚。
皇子大婚,總不可能在普濟(jì)寺迎娶,云家姑娘收了圣旨,就該回到云家待嫁。
只要下了毒,便能以云淺淺逼迫小四就范。
暗殺不行,那就明殺吧!
一旦將云淺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那殷驥驍就算私底有再多的算計(jì)又有何懼呢?
「屬下領(lǐng)命!
小宮女恭敬地收下珠子,見皇貴妃疲憊地?fù)]揮手,便靈巧的退了出去。
就在她離開的那一刻,殷驥霖氣急敗壞地闖了進(jìn)來,就連掀簾的宮女想要上前伺候,都被他一腳給踹得滾在地上。
見殷驥霖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再對比殷驥驍那老謀深算、暗自籌謀卻不露半點(diǎn)聲色的樣子,皇貴妃只覺得自家兒子總是性情急躁,動不動就喜形于色,這般的沉不住。
明明都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到底是哪兒出了錯,竟然個性會如此南轅北轍?
「這又是怎么了?」
「母妃,我再也受不了了,那小四不但讓人砸了我的皇子府,還當(dāng)著我的面讓人鞭打我新納進(jìn)府的小妾,只因?yàn)槟擎以诖蠼稚蠈υ茰\淺不敬,我要他死!」
這不是頭一回他在自己母妃面前說這句話,但每回他這樣嚷,一定會遭到母妃的喝斥,他這次已有心理準(zhǔn)備,即便拼著被母妃的喝斥,也不愿再維持那種兄友弟恭的假象。
誰知他嚷嚷完,預(yù)期的喝斥并沒有到來,他愕然抬頭,卻見皇貴妃正直勾勾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并無以往的不悅。
「母妃?」見皇貴妃久久不言語,他這才大著膽子試探地喊道。
「受不了了,你當(dāng)如何?」
「兒臣要他死!」長久的妒恨和嫉妒讓殷驥霖咬牙說道。
「你有那個能耐讓他死?」皇貴妃語氣平靜的問道。
「臣就算沒那個能耐,可是母妃有,不是嗎?」
「就算他死了,你以為你就從此高枕無憂了嗎?」
「兒臣不管,兒臣就是要讓他死,母妃既知父皇對他另眼相看,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父皇心一橫,不顧朝臣的反對立他為太子嗎?」
「你倒是長進(jìn)了,也知道想得這么遠(yuǎn)了。」皇貴妃輕聲喃道,既沒有以往的氣急敗壞,也沒有苦口婆心的諄諄善誘。
而她這樣的表現(xiàn)卻讓殷驥霖眸心一亮,既驚且喜地嚷道:「母妃這是答應(yīng)讓我弄死小四了?」
「憑你,想要弄死小四?」
勾勒得精致的鳳眉一挑,皇貴妃那句話宛若一桶冰水兜頭淋在了殷驥霖的頭上,他憤怒得粗喘著氣,就是不懂為何自己的親娘這般看不起自己的能耐。
「瞧你,母妃不過一句話,你就氣得沒了理智,這么瞪著母妃,你這性子就算沒了小四,還有那殷驥書呢,你能斗得過他?」皇貴妃瞋了兒子一眼,聲聲追問。
說起殷驥書,又是一個令他氣結(jié)的存在,就因?yàn)檫@兩個人,他才會活得這樣憋屈。
「就算兒臣沒有法子,母妃也一定有辦法的吧?」
看得出母妃的動搖,殷驥霖喜出望外,雖然不解為什么母妃的態(tài)度突然有這么大的轉(zhuǎn)變,但沖動的他向來不會細(xì)究這種事,連忙拍起了皇貴妃的馬屁。
「嘖,瞧瞧你,多大的人了,還什么事都想靠著母妃!
「兒臣還要靠您一輩子呢!若是有一天兒臣位登九五,那母妃不就是太后了嗎?」這話自是說得皇貴妃鳳心大悅,她也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看來這場與皇上和小四的對奕是沒有再拖下去的理由了,于是她答應(yīng)了。
「好,這回母妃就讓小四死,就連那云家的小姑娘也一并斬草除根。」
一樣光鮮亮麗的朱漆紅門,一樣的門前冷落車馬稀。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回到這里,云淺淺任由紫蘇和蘇嬤嬤替她系上披風(fēng),她素手輕抬,微微掀簾,神色復(fù)雜地望著眼前這一間她曾經(jīng)如此熟悉,現(xiàn)在卻感到那么陌生的宅子。
她沒想過會有回來的一天,可皇上即將親下圣旨賜婚,她沒有不回來的道理。
馬車駛過了大門,再彎進(jìn)了旁邊的二門,馬夫拉扯著韁繩停住了馬車,紫蘇利落地掀簾跳下,然后招來小廝擺好了小凳,伸手扶著云淺淺下車。
一襲淡粉色的八幅襦裙襯得她的身形秾纖合度,嬌美如花。
過往那蒼白的臉龐,如今布滿了喜人的粉嫩,不用脂粉就能襯出云淺淺那動人的美麗。
當(dāng)初明明狼狽岀逃,可再歸家后臉色卻更勝以往,那種淡淡的粉嫩是胭脂水粉涂抹不岀的好氣色,光是臉色就可以瞧出云淺淺這段時間過得很不錯。
相較于云淺淺的精氣神十足,駱景福卻好似被推殘了不少,看起來生生老了十幾歲不止。
挑了挑眉,望著這樣老態(tài)盡顯的駱景福,云淺淺的心里很難生出任何的同情,尤其當(dāng)她的眼光落在駱景福身后跟著的平氏是那樣的珠圓玉潤時,她那菱角似的唇忍不住地高高翹起。
說她是幸災(zāi)樂禍也罷,說她沒有同情心也好,自從和殷驥驍兩情相悅之后,往常的那些閨訓(xùn)基本上早被她拋到了腦后。
既然認(rèn)了這么個無法無天的主,既然自己無法改變他,那就加入他吧!
她投降認(rèn)輸?shù)乃俣群芸,但不得不說,脫去了這世間莫名加諸在女人身上的束縛,她的確活得更加舒心和恣意一些。
「妹妹總算是回來了!
眸中幾乎淬出火來,一想到最近自己的處境,若非一絲理智尚存,駱景福恨不得沖上前去,一把掐斷云淺淺那纖細(xì)的頸項(xiàng)。
「是啊,總算是回來了,若非皇上的旨意明日就要賜下,妹妹倒是巴不得在普濟(jì)寺里頭多住些日子,至少清心的多!
沒有想到向來隱忍自持的云淺淺會這么說話,滿心恨意的駱景福被嗆得一愣,隨怒火更熾,卻偏偏拿她沒有辦法,只能恨得握緊了被她串在自己腕的手串,以求壓抑自己心中的怒氣。
「妹妹進(jìn)屋吧!」
本就沒想與駱景福多糾纏,云淺淺兀自往前邁去,那模樣就似完全不把駱景福瞧在眼底,不過在經(jīng)過平氏時她略略停了停下腳步,還開口關(guān)切了幾句。
會這么做,自然是因?yàn)樗罱胖溃瓉磉@個平氏竟也是殷驥驍?shù)娜恕?br />
為什么安插這么個人在云家,說到底自然也是為了她。
若是兄長一直迷戀寵愛駱景福,那么她必然投鼠忌器,若是兄長的心不在駱景福的身上,那么云家換一個主母也不是難事。
對于他的用心良苦、心思縝密,云淺淺不得不佩服,在聽聞他的安排時,她甚至還不爭氣地紅了眼眶,那模樣還讓花素錦恥笑了好幾天。
「好好安心養(yǎng)胎,將來這孩子必然是個有福的!
既然知道是自己人,云淺淺自然對她另眼相看,朝著平氏粲然一笑,說起了祝福的話。
「妾身謝三姑娘吉言!
多少知道如今的三姑娘與四皇子已經(jīng)心意相通,雖然初時是接受了四皇子的命令才會委身云漸生,本是當(dāng)個任務(wù),但相處的時日一長,雖說云漸生才學(xué)上不顯,可待她卻是真的很好,再加上如今腹中的胎兒,這會的平氏倒是真心想要與云漸生好好過日子的。
既然知道四皇子對于三姑娘的看重,她自然更加想要交好,再說了,將來她若想要除掉駱景福,只怕還要靠著云淺淺,所以待她自然更是恭敬。
對于她們兩人旁若無人交流情感的表現(xiàn),駱景福在一旁瞧了,滿是咬牙切齒的憤怒。
若原本心中還有那么一絲絲的猶豫,到了現(xiàn)在也全都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
鋌而走險又怎樣?
要她看著云淺淺從此陪住在殷驥驍?shù)纳磉,看著她享有那個男人傾心的寵溺,那種折磨還不如殺了她。
光瞧著云淺淺如今的嬌艷欲滴,就可以知道她的日子過得有多滋潤。
就在這一瞬間,駱景福下定了決心,要成為皇貴妃的一把刀。
孤注一擲又如何?
反正再這樣下去,一旦平氏誕下了庶子,她在云漸生心里的地位只怕也會大不如前,與其眼睜睜地被人逼進(jìn)了死路,倒不如就拼這么一次,一旦皇子登了大位,至少駱家還能再次光耀,到那時她就不信云漸生還敢這樣堂而皇之的欺侮她。
想到這里,她再無猶豫,這一回,她絕對會親手送云淺淺下地獄!
嘖嘖嘖!這毒還下得真全面啊!
原本還覺得殷驥驍這回讓她帶了幾位嬤嬤回府有些小題大作,可看著眼前這一盤盤的特制佳肴,云淺淺就不得不佩服起殷驥驍?shù)乃銦o遺策了。
若不是這些經(jīng)驗(yàn)老道的嬤嬤,她就算心有警戒,頂多也是讓紫蘇用銀針試試這些菜肴就罷了。
但這回駱景福的毒頗為刁鉆,一般的銀針根本試不出任何的毒性,那些菜肴看起來就真的像是為了歡迎她歸家所做的慶賀。
但老嬤嬤們只是略略一聞味道,就知道這些菜里頭都含著宮里那些陰狠的秘藥,只要吃上一口,若無解藥,身體便會日日衰敗下去,就連御醫(yī)也瞧不出中了毒,然后中毒者很快便會香消玉殞。
看來,又如殷驥驍所料,駱景福已經(jīng)成了皇貴妃手里的刀,想要收割她的性命,或者想要用她的中毒來要挾殷驥驍聽命。
駱景福真的狠心至斯,完全不顧念家人親情。
那她再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單就駱景福對殷驥驍?shù)哪д,她或許只覺得憐憫,不會想要取她性命,可她次次出手陷害,若是再留下她來,那云家的未來只怕也是雞犬不寧。
「魯嬤嬤,勞你替我回敬一下嫂子的好心吧!
「奴婢遵命!
毫不多話,魯嬤嬤因?yàn)榍宄涝茰\淺在她的主子殷驥驍?shù)男睦锸鞘裁吹匚唬缘菜<降,她必會為她達(dá)成。
「嘖嘖嘖,你這丫頭的心肝和那小子一樣黑了,不愧是夫妻。
「我哪里心黑了,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云淺淺對著花素錦嬌嗔道,她可是很善良的好嗎?
她只是早已經(jīng)厭煩了駱景福這越發(fā)變本加厲的小動作,她知道這種人若是踩她不死,必然麻煩不斷。
雖說殷驥驍已表明了不爭大位的意思,可就算只想做個太平王爺,也不好時時讓人踩、招人忌,那么自然就該在火苗剛起之際就將之踩熄。
休說區(qū)區(qū)的駱景福,便是皇貴妃和二皇子殷驥霖,只要有必要,她也不介意朝他們踩個幾腳,只求沒有后患,而她也正在這么做。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心狠的,外表倒是只溫馴小羊!
「我哪里就是真的心狠呢?只是有了想要守護(hù)的人,所以有些事不得不做!
聞言,花素錦挑了挑眉,忍不住問道:「你當(dāng)真決定跟著他去闖刀山、過火海了?」就她看來,那殷驥驍可真不是一個好對象啊!
那小子性子那么別扭又小氣,更別說他出身皇室,哪里避得開紛擾,他到底有什么好的,還不如她的蕭大哥。
想到蕭洛里,花素錦的臉色黯然。
那日云淺淺一語戳破了他們的盲點(diǎn),想叫他們不再自責(zé),一點(diǎn)就通的她興匆匆地去找蕭洛里,想將云淺淺的話一股腦地說給他聽,可誰知道他卻依舊躲著不肯見她。
他不是個絕情的人,她知道,可是望著他的背影,真有那么一時半刻,她希望他干脆絕情一些,好讓她從此慧劍斬情絲。
或許,待云淺淺和殷驥驍成親之后,她就該離開了吧。
「姊姊看四皇子自然不如凈空大師,但我看凈空大師,也覺得他不若殷驥驍呢!」
這就叫做情人眼里岀西施,但她的打趣只換來了花素錦訕訕的表情,心思靈動的云淺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正勉強(qiáng)打起精神來應(yīng)付自己。
她有些心疼伸手將花素錦摟進(jìn)了懷里,輕拍她的肩,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或許也該趁著這次的事情,一并解決了蕭洛里這個腦袋僵化了的蠢男人。
但該怎么做呢?
望著窗外春意盎然的鮮花,一個計(jì)策在她的心里浮現(xiàn),微彎的唇畔露出了一抹小狐貍般的淺笑。
她揚(yáng)聲喚來另一個殷驥驍派來的老嬤嬤,與她低聲說了幾句,聽完后老嬤嬤詫異地瞧了她一眼,隨即眸中滿意乍現(xiàn)。
這樣的姑娘,的確有資格伴在她們的主子身側(cè)。
「姑娘此計(jì)甚佳,足以引蛇出洞,也可成全花姑娘的一片心意!估蠇邒呤呛蔚鹊娜司宦犜茰\淺略略一說,就知她的想法為何。
「那嬤嬤準(zhǔn)備,至于四皇子那邊,就暫時先別說了吧!
兩人交頭接耳的商量完,云淺淺這才轉(zhuǎn)向花素錦,卻見她一臉愕然,顯然將剛剛她與老嬤嬤的交頭接耳全都聽了進(jìn)去。
「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若是真照淺淺這種玩法,殷驥驍怕是得瘋魔了。
想到那人瘋魔的模樣,實(shí)在讓人忍不住心頭一顫!
可再想到這么做或許可逼出蕭洛里的真心,她的心思也跟著蠢蠢欲動。
「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姊姊嗎?若是姊姊出了事,那凈空大師還是無動于衷,等到一切事了,不如就由妹妹為姊姊選個夫婿,怎樣?」
「這……」花素錦原本還有些猶豫,但只要想到這幾年來,自己的滿心情思盡付,卻連見上他一面都不可得,她索性心一橫,點(diǎn)頭答應(yīng)。
「做就做,誰又怕了誰呢?只是你找的夫婿人選可不能差過我替你尋摸的,知道嗎?」
怎么可能?
他明明算無遺策啊!
明明只待今日圣旨一下,云淺淺就會成為他殷驥驍?shù)钠拮印?br />
他是這樣的期待,可如今圣旨雖下了,但云淺淺還沒來得及接旨便整個人昏了過去,更讓人心驚的是,在一片紊亂之后,就連花素錦也跟著昏了過去。
是百密一疏嗎?就似當(dāng)初他父皇護(hù)著他母妃一樣,因?yàn)橐粫r的大意?
聞言準(zhǔn)備急赴云家的殷驥驍心里浮現(xiàn)這句話時,臉色瞬間鐵青得嚇人。
因?yàn)闇\淺的關(guān)系,對駱景福他僅僅是施以警告,他以為這樣的警告對于駱景福是有嚇阻作用的,卻沒想到那女人的膽子倒是真大。
殷驥驍心煩意亂,可急匆匆的步伐卻突然頓住,只見原該在普濟(jì)寺里輕易不出來的凈空大師竟然一身袈裟擋在他的身前。
「你怎么來了?」
「我聽說素錦出事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過去幾年的默契馬上知道彼此心中的打算。
凈空大師沉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淺淺昨兒個回家去等圣旨,我派了幾個經(jīng)驗(yàn)老道的嬤嬤跟隨,花素錦愛湊熱也跟著去了,本以為只是一夜的時間,那些人應(yīng)該不會這么急,怎知道還是出事了!」
一字一句從殷驥驍緊咬的牙關(guān)中迸出來,猶如冰珠子似的凍人,皇貴妃和殷驥霖也未免太過著急了。
其實(shí),只要他們不再有任何舉動,他亦沒有傷害他們的打算,畢竟他與他們母子的恩怨著實(shí)難以算清楚。
有恩有仇,孰輕孰重,他都還沒理出個頭緒,誰知他們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至于為何會是淺淺,殷驥驍只消一想便明白他們的心思,他們想要用淺淺挾制他嗎?
只可惜他們不曉得,前幾天他已讓人將翡翠靈芝調(diào)制成藥,讓淺淺服下,所以淺淺現(xiàn)在的身子雖不能說得上百毒不侵,但尋常的毒藥已不能奈何她了。
當(dāng)這個想法閃過腦海時,殷驥驍原本疾行的步伐突然緩了下來。
原來,他也有這么慌亂且失去理智的時候嗎?
他竟忘了此時的淺淺算得上是百毒不侵,更何況他派著跟回去的嬤嬤也是研究毒藥的個中高手,她又怎么可能輕易中毒?
想到這里,殷驥驍原本急切紛亂的心思恢復(fù)了清明沉穩(wěn),著急想去探望淺淺的想法也稍稍褪去。
再說以那丫頭的聰慧,在懷有戒心之時,又怎么可能輕易在駱景福的手里吃虧?
想到前幾天淺淺還在問他關(guān)于花素錦和蕭洛里兩人之間的事,突然他便有了個意外的想法——這妮子怕是想要做個大媒人吧!
本來,他倒也懶得理會凈空大師的死腦筋,總覺得終有一日他會想通,誰知道這廝硬是鉆進(jìn)了死胡同中,任那花素錦怎么揪就揪不出來。
其實(shí)在他心里,一個是他兄長,一個是他師姊,他不可能真的放任他們不管,但直接下令凈空大師還俗娶親,只怕對方也是不肯。
本想等自己抱得美人歸以后,再與凈空大師好好溝通一番,也算是答謝花素錦這幾年為他照顧淺淺的勞苦,誰知道淺淺竟然如此心急,連這點(diǎn)時間也等不及,竟直接想要設(shè)計(jì)凈空大師,一時之間,他望著凈空大師的眼神竟隱隱地帶著一些憐憫。
那眼神看得凈空大師頭皮發(fā)麻,他來不及問,殷驥驍就先一步的說道:「走吧,咱們進(jìn)宮,這事只怕與皇貴妃脫不了關(guān)系,這回她可是下了狠心的,若是找不著解藥,只怕淺淺和花素錦再難活于世間!
這話重若千鈞地?fù)粼趦艨沾髱煹男睦,本該無欲無求,可他持著佛珠的手竟微微發(fā)顫。
他總覺得自己可以放下,到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這幾年的經(jīng)是白念了。
終究……放不下!
手中的珠串驀地斷裂,檀木磨成的渾圓珠子散落一地,兩人的身影便在眨眼之間杳然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