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菱來到董海棠和常弘住的廂房,打算好好跟姊姊再談談,然而一進房里,就看見她坐在梳妝臺前,戴著新買來的首飾,笑得闔不攏嘴。
“姊姊!
“海菱,你來得剛好,瞧瞧我戴這串珍珠美不美?”
“美!彼h首。姊姊本就長得美艷,此刻身穿一襲上好衣料裁制的旗服,頭上梳著兩把頭,再加上一襲桃紅色的對襟坎肩,將她襯得益發艷麗。眸光不經意瞥見床榻上躺了個人,微訝地問:“噫,常弘表哥怎么了?”大白天的便躺在床上。
董海棠沒怎么在意地回答,“他說頭疼不舒服!
她關心地問:“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你去問他!泵χ鴮⒄渲槎h戴在耳上,她根本不想搭理他。
見姊姊一臉不在乎,海菱只好走到床邊探問:“表哥,你不舒服,我請大夫來瞧瞧好嗎?”
“不用了,只是頭疼而已,用不著麻煩了。”睜開眼看見是她,常弘連忙坐起身來,倏地感到一陣暈眩,幸虧她及時伸手扶住他,他才沒跌下床。
“可是我瞧你臉色不太好看,還是讓大夫來瞧瞧好了。”她不放心地說。表哥臉色真的有些蒼白,氣色很差。
“這……好吧,那就偏勞表妹了!笨粗平馊艘獾暮A猓偻谑釆y臺前,只顧著穿戴那些首飾的董海棠,常弘忍不住有些感慨。
以前他就察覺到海菱偷偷戀慕著自己的事,但那時他滿心都是海棠,被海棠的艷麗給迷得神魂顛倒,壓根不曾仔細看過她。
現下一瞧,他發現海菱已出落得如此妍美秀麗,一點也不輸給海棠,最重要的是,她的性子要比海棠好上太多了,既心慈又懂得體貼人。
“那表哥先休息一下,我讓人去請大夫來!闭f著,海菱吩咐珠兒差人去請來大夫,隨后便出去了。
見表哥不舒服,她不好現下跟姊姊談要他們離開的事,走出廂房前,看見姊姊對表哥仍是一派漠不關心,她有些惱,但又沒有立場去指責姊姊。
她好懷疑,姊姊是否真的曾喜歡過常弘表哥,否則那喜歡怎會如此輕易就消失了?
她不禁再思及,日后綿昱是不是也會如姊姊一般,對她的喜愛隨著時日過去而漸漸淡掉?
屆時,他是否也會像姊姊對常弘表哥一樣,如此的冷漠?
*
望見不遠處廊上走來的男子,董海棠看得兩眼發直,扯著一旁的侍婢急問。
“小翠,那個人是誰?”
被派來伺候她的小翠,抬頭望去,答道:“咦,是咱們王爺,他回來了。”
“那個人就是豫親王?!”董海棠一臉吃驚。她一直以為豫親王長得又老又丑,不意今日一見,竟是如此年輕且風采奪目,她不曾見過比他更俊美迷人的男子。
“沒錯。”
綿昱行色匆匆地朝她們這方向而來,他才一回府,便急著想去見分別二十幾日的妻子。
“王爺萬安。”他一來到她們身前,董海棠連忙福身,嬌聲說道。
“嗯!笨上B看都沒看一眼,揮了下手,便大步往前而去。
“他這么急,是趕著要上哪去?”見他竟瞧也沒瞧她一眼,她有些不悅地問。
“自然是上福晉那兒去。”小翠斜眸瞟她一下,“咱們王爺可疼福晉了,每回他出門,一回來就是先去看福晉!彬嚾幌肫鹨皇,脫口低呼,“啊,我記得福晉這會兒是在廂房那兒探望常公子,王爺回寢樓,會見不著福晉的,我得趕緊去通知福晉!
“不用了,我去通知我妹妹就得了,沒你的事兒,你下去吧!表庖徊[,董海棠趕走小翠,卻沒有走回廂房,而是走向海菱住的寢樓。
她摸摸頭發、拉拉衣襟,臉上綻起嬌媚一笑,來到寢樓前,正好遇到找不到人正要推門而出的綿昱。
“王爺,您沒找到我妹妹嗎?”
“你妹妹?你是誰?”聞言,綿昱這才正眼看她。
“回王爺,我是海菱的姊姊海棠!
“你是海菱的姊姊?”
“是,我知道海菱在哪里,我帶王爺過去!
“那你帶路吧!
踩著寸子的腳款款地走著,董海棠側眸瞄著他,有意無意地開口,“王爺可知海菱曾經愛慕一名男子的事?”
“海菱曾經愛慕一名男子?”聽到這話,綿昱微斂起眉。
“怎么,她沒同您提過呀,那……咱們還是別過去,回寢樓等海菱好了!彼谥,一副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的表情。
“怎么回事,你把話說清楚?海菱在哪里?”他凝眉追問。
“她、她在……”董海棠故作一臉為難,接著才說:“她此刻正在常弘表哥住的廂房那兒,打小海菱就對常弘表哥他……”說至此,她噤了聲,斜覷著他。
她未竟的話意,任何人都聽得出來是什么意思,綿昱不動聲色地問:“那個男人在府里?”
“是呀,他是同我一道過來探望妹妹的,妹妹好意挽留我在這兒多住上一段時日,怎知他也跟著留了下來,賴著不走,海菱這陣子便常常去找他……!”董海棠佯作驚惶,“我不該跟您說這些的,我想妹妹應該不再愛慕常弘表哥了才是,畢竟她已經嫁給王爺了!
“他住在哪間廂房?”他眸色一沉。
“就在挹色樓那里。”
綿昱撇下暗自得意的董海棠,立刻舉步朝挹色樓而去。
來到廂房,他門也不敲地便推門而入,果然看見海菱就在里面,她坐在桌前,正與一名男子說著話。
“……表哥,你再多休息幾日,不用急著離開,有什么事,等養好病再說!
“可是叨擾了你這么多日,怎么好意思?”
“表哥別這么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安心在這兒養病,姊姊那邊我會再勸……”
“噫,王爺,您回來啦!”瞥見有人推開了門,珠兒叫道。
海菱連忙回頭,一望見綿昱,便滿臉驚喜地迎上前去!澳慊貋砹恕!
“你在這兒做什么?”他嗓音微沉,俊眸橫了常弘一眼,眼里掠過一絲不豫之色。
“表哥和姊姊來看我,這陣子暫時住在府里,”她上前拉著杵在門口的夫婿進屋,為他介紹,“這是我表哥常弘,他這幾日染了風寒,在府里養病。表哥,這位便是豫親王!
“王爺!背:脒B忙起身一揖。他沒有想到豫親王竟如此年輕俊美。
冷淡地頷首,綿昱一句話都沒有說,便直接攜著海菱離開。
側首看著風塵仆仆的夫婿,察覺到他僵冷不悅的神色,海菱遲疑了下,輕輕挽著他的手臂,體貼地開口,“這一路趕回來,辛苦你了,先回寢樓歇會兒吧!
細睇她一會兒,綿昱說道:“我想先去洗個身,你伺候我!
海菱一愣,頷首!斑溃。”這是他第一次要她服侍他沐浴凈身,她連忙吩咐跟在身后的珠兒去準備熱水與干凈的衣物。
珠兒應聲離開后,綿昱問:“他來多久了?”
“誰?”須臾,她才意會過來,“你是指常弘表哥他們?在你離開那日,姊姊和表哥就來了。”
“他們一直待到現在?”
“嗯,常弘表哥染了風寒,而姊姊她又……”她頓了頓,不知該如何對他提姊姊的事,遂改口說:“就一直住到這時了!
“等他好了,就讓他走!背捎H直到現在,除了他,她仍然無法忍受男人太過接近她,但適才,她竟然跟那男人十分熱絡,還一臉關切,那情景令他看得十分礙眼。
“嗯,我會勸姊姊的!钡㈡⑺坪踉谕醺镒∩狭税a,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該怎么辦呢?
常弘表哥剛才說,若是姊姊不想跟他走,那么他就要一個人離開了。
那意思似是說,他對姊姊已經死心了,若是挽不回姊姊的心,便要就此分道揚鑣。
唉,他們怎么會弄到如今這樣的下場呢?
不久,兩人一起來到澡堂,下人們備好熱水便退了出去,海菱靦腆地替綿昱脫下衣物。
“你也進來一起洗吧!
“啊,不,我……”她還來不及拒絕,就被他給拉進浴池里,身上的衣袍全浸濕了。
他俐落地在水里剝去她那身累贅的衣物,拋到池邊,然后猛烈地封住她的唇……
一場激情的云雨過后,兩人倦得在池邊相擁而眠。
海菱在他懷里舒服地翻了個身,鼻端嗅著熟悉的男子氣息,讓她即使在睡夢里,唇辦都漾著甜甜的笑。
小睡片刻,綿昱便醒來了,眷戀地吻了吻她微啟的唇,臉頰摩娑著她柔嫩的粉頰。
“除了我,不準你心里再有任何人,聽到沒有?”他在她耳旁低聲命令。
睡得正熟的她沒有聽見他那透著濃濃占有欲的低沉嗓音,自然無法回答他。
他抓來披在屏風上頭的衣物,輕輕地為兩人穿上,抱著她回到寢樓。
“王爺,福晉睡了?”
“嗯。”將她輕柔地放到床榻上,為她蓋好被褥后,綿昱回頭瞅向珠兒,“珠兒,我有話問你,你跟我來!
“是!逼骋娡鯛斈樕⒊粒恢朐儐柡问,珠兒心頭一驚。
跟著他來到寢樓的花廳,她戰戰兢兢地福身!巴鯛斚雴栔閮汉问拢俊
“是有關福晉的姊姊和她表哥的事,他們為何會在王府里一住便是這么久?”
珠兒聞言一喜。既然王爺主動問起,她一定要把董海棠的惡行全都告訴王爺不可!她開始一一說著董海棠在王府里這段時間所做的事。
發覺珠兒所說的都是有關董海棠的事,卻沒有多少是關于常弘的事,綿昱蹙眉打斷正在數落著董海棠的她。
“那叫常弘的男子又是為什么不走?”
“這自然是因為海棠小姐的緣故呀!”
“怎會跟她有關?”
“他們是一塊來的,福晉雖然沒明說,但我瞧他們似乎是一對兒的,只是不知為啥,海棠小姐似乎不怎么理睬常公子就是了,連他病了都不管,還是福晉好心替他請來大夫診治。”
“福晉常常去探望他?”
“嗯,福晉曾提過,當年若非常公子救了她,她差點就要被人給糟蹋了,所以她非常感激常公子!
“是他救了她?!”聞言,綿昱斂起俊眉,思忖須臾,揮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