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房,見他悠哉地在澆花,尤鳳儀就知道自己被耍了,這死小白等一下非給她好看不可。
“你沒事吧?”她問道。
他放下澆花器!爸皇悄[了一只眼沒什么!
她走到他面前,他的左眼又紅又腫,眼白都充血了,真慘!皩Σ黄,我怎么會揍你的?”她到底是干了什么蠢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夜色站在莫道言做的小秋千上,陰狠地嘎叫一聲,大概是在責(zé)備她的行徑。
“我要把海石拿出來,你不肯,就揍了我一拳。”
她還記得那海石冰冰涼涼的,大概是太舒服了,所以她不肯吐出,昏亂中打了他一拳。
“抱歉!彼俅蔚狼!拔彝耆粫缘梦以谧鍪裁础!
夜色又不滿地嗚叫一聲。
“沒關(guān)系。”莫道言說道。
“我后來有把海石吐出來嗎?”她問。
他點頭。“你最好多休息,海石只能一時壓制,沒有治本之效。”
“這海石很普遍嗎?”
“你想買?”
她點頭!熬退阌幸粫r之效也無妨!本拖裰雇此幰粯樱弁吹臅r候吃一些,能減緩疼痛。
“海石并不常見,不過也不到稀有的程度,鯤人拾得海石后,通常會自己留一些,多的才會賣人,四翼也有進口,但很快便被買光了!
“米蘭蘭沒有?”
“沒有,海石通常被用來讓水變得清澈透明,除此之外沒有特殊的功效,昨天拿來應(yīng)急,也是一時想起,小時候我曾燙傷過腳,祖母教我用過這法子,很少人知道,算是秘方,如果你想要,可以送你!
見他要解腰袋,她急忙道:“不用了,那是你的,你自己留著!
“雖然我自己也舍不得,不過……”
“不用了!彼龘u手,這么貴重的禮物她不敢收,萬一弄壞或弄不見,她拿什么賠。
“再過幾天赤鳳就會出關(guān),那時應(yīng)該就沒什么問題了!庇谐帏P罩著,她應(yīng)該不會再受焚燒之痛。
他也沒在海石上打轉(zhuǎn),換了話題!胺讲庞窆媚飭栁夷愕纳眢w,我告訴她你只是熱暈了,瞞得她一時總瞞不了……”
“就繼續(xù)瞞著她!庇萨P儀打斷他的話。“她若知道我五十天后就離世,一定會哭得唏哩嘩啦,還是要走的當(dāng)天再跟她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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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白蘋說公告上寫她與赤鳳要滅離,只是個幌子,到時她會帶著赤鳳遠走高飛,白蘋一向不會懷疑人,立刻就信了,只是不解她們要怎么離開?
她隨便編個故事蒙混過去,白蘋也不疑,立刻跑去問公孫朗她可不可以帶米蘭蘭跟赤鳳去北涼。
“公孫朗遲早會說的!惫珜O朗把過她的脈,自然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只是他大概也不想白蘋過分擔(dān)憂,所以也沒提。
“到時再說。”這種事情早知道了也沒什么好處,她寧可對著耍小白的白蘋,也不想面對哭哭啼啼的白蘋。
她正要離開,忽然想到一件事。“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確定你到底站在哪邊,不過算了,血誓還是解了吧!至于是誰慢性毒害米蘭蘭,也不用追究了,反正現(xiàn)在也難逃一死!倍家赖娜肆,追究那些也沒意思。
“既然夫人這么說,那就現(xiàn)在吧!
“現(xiàn)在?”她詫異地看著他,之前不是還意興闌珊,提不起勁,現(xiàn)在卻迫不及待。
“是我疏忽了,夫人現(xiàn)在體弱,還是休息幾天的好!
“無所謂,反正我很好奇血誓是什么東西!奔热凰鲃犹,她正好開開眼界。
他微笑!澳銇淼氖澜鐩]這種東西?”
“我不確定有沒有血誓,但有巫術(shù)、道術(shù)、魔法,也聽過給人家下降頭下蠱,不過不像這里這么普遍,每個人幾乎都能來上一手,你們這個世界有點仙不仙、人不人的!
“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話,改天跟我說些你的世界吧,我倒有些好奇!
她可以明白他的好奇,但她實在不怎么喜歡跟莫道言在一起,尤其剛剛又做了那種怪夢……
“對了,夫人有做什么夢嗎?”
她吃了一驚!霸趺?”
“我的祖母會一點夢占,也教過我,我想說不定能由夢里得到一些啟示!彼⒅尞惖碾p瞳。
“沒有,我沒做夢!彼⒖谭裾J!熬退阌,我也不記得了,我這人一向醒來就忘了什么夢。”
“真可惜。”他伸出右手,夜色立即朝他飛來。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尤鳳儀的懷疑因子又開始作祟。
“血誓在夜色的肚子里。”
“怎么拿出來?”
“我們先試試血誓是不是還存有效用?如果已經(jīng)失效,就不用拿出來。”莫道言示意她坐在椅上。
“怎么試?”
他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鐵盒,拿到她面前開啟,原以為會有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結(jié)果是幾根羽毛及果實,羽毛是黑色的,所以她猜應(yīng)該是夜色平日掉的羽毛,莫道言將之收集起來。
他拿出一黑一白的果實,很像核桃,一樣有硬硬的外殼!澳隳馨褮づ_嗎?”
“這是測試的一部分?”
“是!彼c頭。
她狐疑地看著他,拿起米白色的核桃!斑@是什么果實?”
“這是玄鯤特產(chǎn),叫烏迦果,冬天產(chǎn)黑的,夏天產(chǎn)白的,可以食用也能當(dāng)藥,還能用來施咒,用途很廣!彼闷鸷谏穷w!翱春茫M量別把殼弄壞,然后拿出果實!
他將果實握在手中,甩了兩下,而后便聽見喀咐一聲,他張開手,拿出里頭的果實,殼也幾乎完好無缺。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霸趺纯赡,應(yīng)該會弄壞外殼!彼龑W(xué)著他也甩了兩下,但什么動靜也沒有,她攤開手,還是好好一顆。
“你要多練習(xí)!彼甘。
“練這干嘛,拿不出來不就表示我不是米蘭蘭,契約終止!彼龁。
他笑了!霸趺纯赡,那是終止契約的其中一個步驟,不過我們可以先拿這顆黑的來測試契約是不是還有效!
他用刀子將黑果實切成兩半,而后割了下拇指,將血滴在切割的那一面上,示意她跟著他做,把血滴在另外半顆黑果實上。
雖然知道血誓一定跟血脫不了關(guān)系,可是想到要割血就覺得很討厭,她皺緊眉頭,雖然不愿但還是照做,忍痛劃了下拇指,痛得她想罵臟話。
之后他將果實重新貼在一起,放在一個透明的琉璃盒內(nèi)!斑@樣等三天就成了,如果果實又合在一起,表示契約還有效,如果分開就表示一方已死,可以作廢。”
他把盒子放到她面前!澳闶罩,放我這兒你大概會懷疑我搞鬼,對了,這白的你拿回去練習(xí)!
她決定等一下就秘密找個會巫術(shù)的人來問清楚,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后,他說還得去赴個生意上的應(yīng)酬,她便拿著奇怪的烏迦果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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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蘋對這東西可好奇了,還拿去問公孫兄弟,雖然他們聽過這果實,但只知道可以吃,其他用途不大清楚,每個地區(qū)有每個地區(qū)的風(fēng)俗民情,他們也不可能全知道,尤鳳儀也沒覺得失望,再找個人問就是了。
當(dāng)天晚上睡前,她拿著裝了黑色烏迦果的琉璃瓶左右觀看,沒瞧出什么特別的。她把瓶子放在床頭柜,而后拿了白色烏迦果左右甩了又甩,除了練大二頭肌外,什么也沒發(fā)生。
她將果實放在床頭,吹滅蠟燭,倒頭就睡,不知過了多久,屋里突然開始發(fā)冷,她起身關(guān)窗,正要回床繼續(xù)睡,腰身卻讓人摟住,溫暖的感覺讓她嘆息。
男人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漾著笑意,在他低頭親吻她的頸項時,享受地閉上眼睛。他轉(zhuǎn)過她的身,覆上她的唇,她抬手環(huán)上他脖子,熱情地回吻他,他溫暖的手掌撫過她的曲線,引來一陣顫意。
她睜開眼,撫摸他的臉,那張臉……
“啊——”
尤鳳儀驚叫一聲,在床上醒來,嚇出一身冷汗,不住地喘氣。她打了個冷顫,掀開薄被下床,打開門左右看著,確定沒有任何人影存在。
她關(guān)上門,又抖了一下,抹去雙臂的雞皮疙瘩,她竟然做了這么恐怖的惡夢,瞪著床板上的繡帷,怎么想都想不通,脖子好像還能感覺他的親吻……
這死莫道言,敢搞鬼。她又掀開被子下床,從衣柜里拿出預(yù)藏的匕首,悄悄放在枕頭下,這才滿意地回被窩躺著。
再敢亂來,要你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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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決定要跳樓大拍賣后,府里開始熱鬧起來,這讓原本想安寧懶散過日的尤鳳儀頓時感到十分厭煩,但因為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也只好忍耐。
會見各路客人時,她不忘裝個柔弱什么的,只是米蘭蘭身材高挑,裝柔弱實在不怎么像,她也學(xué)不來西施捧心,我見猶憐,所以只能假裝發(fā)暈,按按太陽穴,讓人覺得她真的要歸西了。
就在她發(fā)布消息的第三天,米蘭蘭的家人也趕來了,母親與幾個兄弟姐妹,外加叔叔伯伯、堂兄弟姐妹大概有十幾個人,全來問她搞什么鬼,因為有米蘭蘭的記憶,所以認出他們誰是誰倒不會太困難。
難的是心平氣和的講話,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差點讓她脾氣失控,幸好莫道言過來解圍,她再度假裝來日無多、身體疲倦的把戲,還戲劇化的要暈倒,莫道言手長腳快,一把抱起她。她是覺得他演得太夸張,她本來只是想叫奴婢扶她回去,沒想到他就直接把她抱起來了。
她想他大概也受不了吧!十幾個人吱吱喳喳圍攻你,而且越講越激動,你一言我一句,我插你話,你堵我嘴的,比菜市場還要聒噪喧囂,四翼國可不懂什么叫含蓄,發(fā)起脾氣來,一個比一個吵,屋頂都要翻了。
一躺上床,她放松地吁口氣!拔矣X得今天就歸西也不錯,頭都要爆了!彼F(xiàn)在腦子里還是米家人吵架爭論的回聲。
莫道言微笑!八麄?nèi)诉不錯,就是性子急了點。”他將她放在床上正要起身時,她卻突然抓住他。
“怎么?”他俯身看著她。
她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起身。“莫道言,你是不是動了什么手腳?”
“我不明白!彼麚P眉!胺蛉说囊尚牟∮职l(fā)作了嗎?”
她瞇眼,表情不悅!鞍l(fā)作得很厲害!
他在床榻上坐下!胺蛉擞謶岩墒裁?”
“最近我老是做惡夢!彼f。
“又是花玉華嗎?”
“不,她沒出現(xiàn),出現(xiàn)的是你!彼胱,靠著枕頭。
“道言做了什么?”他顯得很有興趣。
她怎么可能告訴他兩人在親熱,一定是他在搞鬼,但她沒有證據(jù),而沒有證據(jù)的人總是不利的一方。
她在這兒唯一可信任的人只有白蘋,她沒告訴白蘋做春夢的事,只說是做噩夢。昨晚她叫白蘋偷偷去看莫道言晚上有沒有在做法,她說沒有,他在看書,然后跟夜色講話,偶爾摸摸花草,欣賞月色,白蘋還勸她不要疑神疑鬼。
她怎么能不疑心,她這輩子沒做過春夢,現(xiàn)在接連做了三個晚上,這還不古怪嗎?
“夫人。”見她恍神,他出聲將她拉回!暗姥缘降鬃隽耸裁?”
不行,她得求證。“莫道言,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在求證一件事,請你忍耐一下。”
“什么……”他忽然住嘴,因為她突然間靠了過來,嘴唇貼上他的,他瞠大眼,沒料到她會如此大膽。
她啾了下他的嘴唇。嗯……觸感有點像,但是人的嘴唇就是兩片軟軟的,觸碰起來大同小異,這不能稱之為決定性的證據(jù)。
“夫人……”
“再忍耐一下。”她今天就要解決這件事。
豁出去了,她再次吻上他的嘴,采取更凌厲的手段,舌頭滑過他的嘴,碰到他的牙齒,這感覺實在有夠怪的,不過她忍耐著,決定一次就達成任務(wù)。據(jù)說兩個彼此討厭的男女演員演吻戲時,都會認真演,盡量一次OK,因為兩人都不想再來第二次,這就是她現(xiàn)在秉持的心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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