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兩日,皇帝收回成命,莫亮珍不用嫁與駙馬為妾了,理由是公主反對,不愿有人同她分享丈夫,眾所皆知皇帝最疼這個同母胞妹,她一哭,當然就依她了,不過莫亮珍惡行不能不懲,皇帝還是罰她在國相府閉門思過三個月,這三個月不得隨意出府。
這事莫亮珍得知后,暴跳如雷,這陰險又腹黑的皇帝,還是不相信她會安分,分明借故禁她足,讓她白天無法出去外面逍遙快活!
她氣得脖子都粗了,當晚故意不去別院,但由不得她,當然又被綁去“教訓”了一頓,讓她的腰足足三天挺不直,腿連站著都會抖,自此,她就乖了,夜里,等祖父一入睡,她就從后門乘著馬車乖乖去“伺候”人了。
這日,莫亮珍天快亮才由別院回府,只睡了三個時辰就又讓府里的丫頭叫醒了,說是益王到訪,讓她去接見。
照理說,禁足期間不得接見訪客,但對方是王爺,那又另當別論了,莫子昂總不至于因此治益王的罪,所以莫子言才敢大搖大擺的上門。
她沒睡飽,頂著浮腫的眼皮見客。
曾子言一見到她,先皺眉,皺完眉又說:“你這女人有什么好,被禁足居然也能惹得本王那蠢兒子要死不活的,天天到國相府外徘徊,就為了見你一面,還因此得了相思病,茶不思飯不想的!
她聽了露出幾分關心,“世子還好吧?”自己雖看不上曾俊章,但那孩子單純,不像他老子討人厭,沒腦喜歡裝有腦,跟這種人講話都嫌累。
“本王說這些不是讓你問候他,是告訴你,他一個孩子哪駕馭得了你這浪女,只有本王這經驗豐富的男人才能收服你。再說,你那名聲做妾可以,做世子妃太敗壞我府中的家風了,所以本王想娶你做側妃,好斷了那蠢兒的妄想。”
“嗄?您說什么?”她前面聽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有聽沒有懂,直到后面兩句她才知他的意思,當場如見到天崩地裂水倒流一般傻眼。
他逕自說:“反正你也不用嫁駙馬為妾了,就改嫁本王吧,讓本王調教調教你,憑你這長相與身段,經本王調教過,定能合意!彼娝皇潜牬笾友蹧]說話,繼續道:“本王這也是發善心,可憐你沒人敢要,做正妻不成,做妾又辱了國相府,只有本王接收了,眾人才無話可說,這你還得感激本王才是!
她找回舌頭,緩緩的說:“殿下實在是……特別善良,特別是在對不起人的時候!”“你這話聽來不像贊美,有些怪,不會是在繞著圈子罵本王吧?”
“小女子從來不罵人,罵的都不是人!
“什么?你別以為本王聽不出來,你這是罵本王不是人!”他怒瞪著她。
她故作吃驚的樣子,“啊,原來您聽出來了!
“你!”
“益王殿下還是請回吧,小女子禁足期間實在不方便見客,陛下不罰您,可不見得會鐃過小女子,您就別害小女子好端端待在家還遭飛來橫禍。”
這分明說他是那橫禍!曾子言氣炸,“莫亮珍,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當本王喜歡你不成?本王是在救兒子,不然本王還不見得看得上你!
“這樣啊,不過小女子都不好意思說,小女子也有以貌取人的毛病,您的長相太過提神,小女子有點吃不消,慶幸您沒看上小女子,否則小女子都不曉得未來的日子該怎么過了。”
聞言,曾子言簡直要氣到腦充血了,“你這頑劣的女子,就不怕本王宰了你?”
此時莫負遠由外歸來,沉著臉問:“不知益王殿下駕臨,老臣有失遠迎,不知亮珍可是得罪了殿下?”
曾子言見他出現,氣焰登時收斂不少。莫負遠不只年歲較長,更是兩代國相,地位高超,而自己雖是皇親國戚,可真要論在朝實力,還不如這老頭的權力大。
他客氣的說:“這個……沒什么,本王念莫小姐被禁足已經兩個多月了,特地來慰問慰問而已!逼鋵嵥肴⒛琳涑艘寖鹤铀佬耐猓想拉攏莫負遠。
之前幫莫負遠的侄孫女如愿嫁給柳時元,以為是做了人情給莫負遠,后來才知自己讓曾子昂給耍了,莫負遠完全不知侄孫女的事,自己這活白干了,雖一肚子氣,可也不能對曾子昂發作,只能啞巴吃黃連,算了。
這回他突然想到自己若是娶了莫亮珍,成了莫負遠的孫女婿,那莫負遠還能不支持他嗎?這才興沖沖的來找莫亮珍,讓她嫁他。
莫負遠訝然,“老臣不記得亮珍與殿下有這么深的交情,能讓您專程走這一趟!
“交情是培養的,本王特地來與她培養感情!彼樒て婧,說這話時臉不紅氣不喘。
“男女有別,殿下此舉并不妥,再加上亮珍目前正被陛下禁足,不得見客,您這是害她!蹦撨h態度死板板的,沒半分通融的樣子。
“啊……本王明白了,這就不多留了!辈缓门c莫負遠多說,曾子言尷尬地要走。
莫負遠繃著臉道:“那老臣就不送了!
曾子言雖咬牙切齒,也僅能摸摸鼻子走人,可臨走前忍不住又瞧向莫亮珍,那表情擺明不肯罷休。
莫亮珍朝他翻了白眼,根本不將他放眼底。
這模樣讓曾子言更惱,但礙于莫負遠在,只得氣呼呼地離開。
離開國相府前,他站在外頭想了想,思緒一轉,決定去太寧宮一趟。
太寧宮內坐了三個人。
“你說什么?曾子昂夜夜不在宮中?”曾子言露出驚訝的神色。
“是……嬪妾曾幾次夜里撞見陛下行色匆匆地出宮,去向不明!
“他該不會正計劃著什么對母后與本王不利的事吧?否則為何要夜夜出宮?”曾子言心急起來。
“這……嬪妾就沒有探查到了!
呂氏立即不滿的說:“哼,哀家就說你找的女人沒用,一事無成,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這就是當初沒有先跟哀家商量就送這個女人進宮的結果!”
曾子言臉上掛不住,罵道:“劉瓊,不是本王要說你,這后宮就你一個女人,沒人跟你搶男人,為何那小子總不臨幸你?若不是他身子有問題,就是你如母后所言,是個廢物!”“對不起,嬪妾辜負您的安排了!眲偦炭制饋。
“知道辜負有什么用,本王為了將你送進宮,可是費盡心思才促成的,你最好別讓本王失望了!
“您放心,嬪妾會努力的。”她戰戰兢兢。
“努力沒用,要不擇手段,下藥、勾引、獻身都可以,你得讓那小子迷上你才行!”呂氏明白地告訴她。
“是……嬪妾知道了……”
曾子昂正在去別院的途中。
半路上,馬松發現有異,低聲提醒,“陛下,有人跟蹤。”
他臉一沉,“引開,跟好他。”
“是!瘪R松隱去。
不一會兒,跟蹤者追丟了,可曾子昂謹慎起見,仍故意繞了一圈才到別院。
他走進內室,繞過屏風,便看到上等的梨木床上紅衣女子正在吃東西。
自曾子昂收服莫亮珍,正式有了“外室”后,便什么好東西都讓王偉往別院送。現下正是橘子的產季,而大燕的橘子是出名的香甜,莫亮珍現在大快朵頤的正是產量極少、民間上貢給曾子昂的金橘。
他走過去時,她剛吞下一瓣橘肉,抬起頭見到他,立即丟下橘子,沒啥氣質的跳下床跑向他,高興地道:“您今天來晚了,還以為您不來了。”
他伸手環抱住她,明明已是婦人了,可這心性卻還像孩子似的風風火火,沒個穩重,可他喜歡她這份活潑,不禁斂眉低笑,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下來,這一吻,纏綿火熱。
一吻完畢,滿足后,他抹了抹嘴角說:“朕發現有人跟蹤,所以來遲些!
“有、有人跟蹤?知道是什……什么人嗎?”莫亮珍被吻得有點暈眩,腦子思考得不是很順暢,連帶話也說不流暢。
“已經讓馬松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彼c著她的額頭,愛極她眼波迷離的樣子。
額頭讓人這一點,她清醒了,眼珠子靈活的轉了轉后,立即帶著惡笑道:“奇怪了,怎么會突然有人跟蹤您?萬一咱們被發現夜夜在這幽會,您這帝王的一世英明就全毀了!”他斜眼睨她,“毀什么,不就正好名正言順地將你收入后宮。”
“。磕遣皇墙鸾z猴誤入五指山,被鎮壓了,這一壓五百年,我可受不了!比瞬荒茏熨v,幸災樂禍當真會有報應。
曾子昂瞪著她,“朕的皇宮是龍潭虎穴嗎,讓你受不了?”
誰說這男人好脾氣,是難得的雅君?根本表里不一,在外一套,回來又一套,老是兇巴巴的。她陪笑道:“陛下是不是沒聽到重點,我說的是,您是如來佛,我是孫悟空,小猴子難逃您的如來佛掌!”
自與他好上,自己就變得沒什么骨氣與尊嚴了,逢迎討好、脅肩諂笑是她最常做的事,可這些事她從前最不屑為之。瞧瞧如今的自己,簡直生無可戀,再這樣搖尾乞憐下去,她都要唾棄死自己了。
然而她都這么乖順了,他還是不買帳,不是幾句話就安撫得了,臉依舊難看得緊,且不只難看,還會找麻煩。
她方才跳到他身上,他還挺高興地抱著她,這會卻嫌棄的問——“你是不是重了?”
她噎了,跳下他的懷抱,惱羞的說:“還說呢,您可真狠,足足禁了我三個月的足,我過幾天就能出關了,心情好,所以吃得多些。”
“你別一出關就如脫韁野馬,又給朕胡搞瞎搞,若再給朕惹出事端,當心朕禁你一年!
“一年!”她臉都要青了。
“嫌少,那就直接到五指山禁五百年!
這壓根是恐嚇,莫亮珍火冒三丈,正要發火,外頭響起馬松的聲音了“陛下,臣查到了!
曾子昂立即問:“嗯,是什么人跟蹤朕?”
“那人跟丟您后,臣跟蹤那人,見那人去了益王府!
“益王?”他皺眉。
“益王殿下怎會突然跟蹤您?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嗎?”莫亮珍聯想到一事,趕緊說出來,“他早上才突然上門來向我提親,莫非已經知道咱們的事了?”
“他要娶你?!”他的臉瞬間烏云密布,陰沉到不行。
“嗯,說是要斷了世子的妄想,所以要娶我做側妃——啊,您別發火,我當場拒絕他了!”她忙安撫他的怒氣,心里開始后悔說出這事。自己無端惹到蠢蛋益王,八成又讓他誤會自己禁足期間還偷偷溜出去惹事生非,早知道就不說了。
外頭的馬松聽出里頭的不尋常,怕王偉不在,聞鶴也沒來,陛下要真急怒攻心,自己可就不太妙,忙道:“陛下,您行事一向小心,與莫小姐的事不可能有人發覺,臣想這應該與跟蹤的事不相關,純粹是益王殿下私心想娶莫小姐而已!
他不長腦的一說完,令某人更怒,“私心想娶?”
“一定是這樣,益王殿下跟蹤您另有目的,他想娶莫小姐,九成九是為了美色,所以您息怒,咱們之后應付益王小心點便是。”馬松完全畫錯重點,不知自己主子怒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