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容駿再次發動攻勢,楚昭昀自知身手在他之下,而且表哥已經殺紅眼了,他還是采消極閃避對戰。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不過是說她繡的荷包見不得人,肥豬會長成那副德性嗎?這分明是事實,怎能說是對她不敬?要不,我們請她主持公道,這究竟是從哪兒來的肥豬?”楚昭昀真的覺得很無辜,肥豬會有兔子的耳朵嗎?
衛容駿收回攻勢,很認真的糾正他,“你聽好,這是兔子,以后別弄錯了!
“兔子?”楚昭昀差一點尖叫,這個打擊更大了,“你有見過這樣的兔子嗎?這明明是一只肥豬……妖怪附身的肥豬,丑得不能再丑的肥豬,怎么可能是兔子?”
衛容駿真的是很火大,直接發射暗器,割斷楚昭昀的腰帶,隨即殺豬般的尖叫聲響起,見者莫不齊齊發出一聲嘆息,這是自作孽!
尖叫完之后,楚昭昀終于投降了,要不,待會兒被表哥“脫光光”,以后他還要活嗎?
“你覺得是兔子,那就是兔子,你愛誰就愛誰,我都沒意見,好嗎……對了,我的荷包……我的玉豬……”
看著突然四處亂跳的某人,衛容駿覺得很搞笑,可是當楚昭昀找到口中的荷包,松口氣的猛拍胸口,還寶貝的拿出里面的東西時,他頓時僵住了,心跳得好快好快,然后下一刻,他沖過去搶走楚昭昀手上的東西。
“衛容駿,我已經投降了,你別拿我的玉豬出氣,這個玉豬可不是普通的東西,這是我娘特地請伍陽先生為我雕刻的生辰之禮!蔽殛栂壬墒谴笾茏钣忻墓そ常秀y子還不見得請得動他來雕刻。
“你有玉豬,表妹是不是有玉兔?”
“對啊,妹妹的小名還叫玉兔兒!
頓了一下,衛容駿失聲笑了,“楚昭昀,我是不是要你請林神醫給姑姑治?”
楚昭昀糊涂了。雖然娘的病跟妹妹有關,可是,干啥扯到林神醫?“我娘是心病,林神醫治不好!
衛容駿挑起眉,“你就如此確信林神醫沒有治好心病的藥嗎?”
“我都找不到妹妹了,林神醫找得到……等一下,你是說……林言姝?”楚昭昀反應過來了,兩眼瞪得好大好大,可能嗎?林言姝是他妹妹?
“姝兒身上有一只玉兔。”
“林言姝身上有一只玉兔?”
“我也是無意間看見的,那只玉兔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重要的是,與你的玉豬雕工相似,想必也是出自伍陽先生之手!
楚昭昀用力點點頭,“娘很喜歡伍陽先生的作品,爹與伍陽先生是八拜之交,娘便請伍陽先生為我和妹妹雕刻生辰之禮,伍陽先生以我們的生肖為題,娘還請伍陽先生將我的玉豬雕刻得憨厚樸實,而妹妹的玉兔是古靈精怪!
衛容駿想起那只玉兔,笑了,“那只玉兔確實古靈精怪!
楚昭昀終于相信了,激動的抓住衛容駿,“她真是我妹妹?”
“林神醫撿到姝兒的時候,玉兔就在姝兒身上,可是林神醫究竟是在哪兒撿到姝兒的,這事還要問過林神醫。”
“她們不是在這兒嗎?我去問她!
楚昭昀急匆匆的轉身往里面走,正好見到安寧長公主一行人走出來,他越過眾人沖到林言姝面前,“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只玉兔?”
玉兔?安寧長公主和衛氏同時轉過頭,先看楚昭昀,再望向林言姝。
若不是眼前的氣氛很奇怪,林言姝一定會哈哈大笑,難道楚昭昀沒察覺到自個兒衣衫不整嗎?容哥哥干得真好……她努力將思緒從他的衣衫不整上移開,很認真的點點頭,“對啊,楚世子有何問題?”
“給我看!庇龅矫妹玫膯栴},楚昭昀一向很謹慎。
楚昭昀怎么會無緣無故提到玉兔?林言姝的目光望向衛容駿,見他點點頭,她便從袖兜里面拿出荷包,取出其中的玉兔遞過去,可是楚昭昀剛剛拿到手,衛氏就搶過去了。
“玉兔……我的玉兔兒……”衛氏的目光緩緩從手上的玉兔移向林言姝,心情好激動,終于想起來剛剛為何有一種很熟識的感覺,原來林言姝長得像永安侯府藏書閣里的一幅畫中人——那位太宗皇帝口中的大周第一美人,也就是她的祖婆婆。
林言姝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發生什么事,下一刻,她就落入衛氏的懷里,聽著熱淚盈眶的她不停喊著“我的玉兔兒”……
回到永安侯府,衛氏還拉著林言姝不放,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將這十幾年來失去的時光補回來。若非太久沒去藏書閣了,第一眼她就該認出來了,祖婆婆那幅畫像剛好是及笄那一年畫下的,正是玉兔兒如今的年紀,兩人簡直一個樣。
林言姝聽著衛氏叨叨絮絮地說起在西北那幾個月的事,又是如何弄丟她,他們如何尋找她,最后不能不放棄……可是,她依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明明是丑媳婦去見婆婆,為何變成母女相認?她親生父親竟是位高權重的永安侯,而容哥哥是她表哥……這些變化太大了,她一時無法消化,不過,她感受到滿滿的愛。
永安侯急急忙忙被請回來,除了知道找到女兒了,其他的事一概不知,這一刻只能傻傻的坐在一旁,可是看著滿心歡喜的嬌妻,再看看明顯是楚家人的女兒,他好滿足……這個家,終于圓滿了。
“林神醫,可否知道你當時是在哪兒撿到姝妹妹的?”雖然認定林言姝就是永安侯府的玉兔兒——大名楚心悅,衛容駿還是想弄清楚其中細節。
“妓院后門,當時我要去妓館給人看病。我怕丫頭知道了這件事會難過,便含糊其詞說是在莊子外面撿到,丫頭顯然有自個兒的想法,認為她娘看上我這位大夫,刻意將她放在我們莊子門外!边@種情況下,林雨蘭更不好糾正林言妹,索性當成就是這么一回事。
“原來如此,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奶娘絕不可能如此善心!
“若非遇到容先生,她找不回自個兒的身分,而容先生若非遇到她,就解不了體內的寒毒!绷钟晏m突然有一種感觸,“你們的相遇是上蒼對你們的憐憫!
衛容駿點了點頭,眷戀的看著窩在衛氏懷里的林言姝。
“表哥為何不早點告訴我?”楚昭昀又郁悶又自責,鄙視、嘲弄、威脅……他都不敢回想自個兒干過什么蠢事,玉兔兒會不會不愿意叫他一聲哥哥?
“這不過是我一時突發其想,萬一不是,豈不是教姑姑空歡喜一場?”衛容駿沒好氣的斜睨他一眼,“不過,我不是讓你請林神醫給姑姑治病嗎?”
“我以為你是要抬舉……你干啥不說林神醫那兒有治我娘心病的藥?”楚昭昀就是覺得他太不夠意思了,難道不能多暗示一點嗎?
“我又不確定!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過不去?”他有苦頭吃了。妹妹明明近在眼前,他卻繞了一大圈弄回一個冒牌貨,這也就算了,還搞到妹妹看他不順眼,如今恐怕連爹娘對他都有怨言……他真是命苦。
“經過此事,你也該長腦子了!
“我哪有不長腦子?不過是……”楚昭昀實在沒有勇氣說出真正的想法。
“楚世子出身顯貴,平日所見盡是陰謀詭詐,習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難理解,不過,若是人只能用單一眼光看待你所接觸的每個人,你會失去許多美好的事物,可惜了。”林雨蘭沒有責備楚昭昀之意,只是覺得身在高位的人更應該有寬闊的胸襟,這不但是自個兒的福氣,更是百姓之福。
安寧長公主忍不住贊許的點點頭。這個林神醫真是不可思議,出身很平凡,只求溫飽,不過是祖父在醫館干活,父親跟著一個老大夫習醫,而她從小跟在父親身邊打雜,可是她不但在醫術上成就了自個兒的傳奇,更有著不下于男子的開闊胸襟……若是出身顯貴,她的成就是不是更了不得?
林雨蘭若是聽了她的心聲,肯定要說:錯了,本姑娘不過是作弊,沒什么了不得的。
“林神醫教訓的是,子書謹記在心!背殃拦Ь吹膶α钟晏m行了一個禮。
“我是醫者,看過形形色色的人,知道每一處風景都有屬于自個兒的故事,可是若不用心去看,再多的故事也只有一個結論,那會錯失故事的精彩度!绷钟晏m隨意的擺了擺手,“我偶爾喜歡感慨一下,楚世子若有受益,就放在心上,若覺得毫無意義可言,左耳進右耳出也無妨!
“每一處風景都有屬于自個兒的故事——這話還真是有意思。”
安寧長公主越品味越有勁,好奇的拉著林雨蘭追問,她看過什么樣的風景、什么樣的故事,林雨蘭想要打哈哈混過去可不行,只好當起說故事的老師。
衛容駿見了不由得笑了,姝兒即便不是永安侯嫡女,單憑林神醫的魅力,娘就招架不住了,更別說姝兒如此可愛,娘很難不喜歡上她。
楚昭昀不能不豎起大拇指說:“這個厲害丨”
“我早就警告過你了。”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人。”
衛容駿嘲弄的挑了挑眉,“她是姝兒的師父,你還敢小瞧她嗎?”
無法爭辯,但楚昭昀倒是突然想起一事,不懷好意的對著衛容駿嘿嘿一笑,“你也有苦頭吃了。”
衛容駿猛然生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這是何意?”
“我娘好不容易找回妹妹,如何愿意三個月后就將她嫁出去?”
衛容駿臉色一變,他怎么忘了如此重要的事?
這會兒楚昭昀可得意了,終于也有壓制表哥的一日,“你有得等了!
衛容駿冷冷一瞪,他豈會如此輕易就范?今年不成,明年他也會如愿將姝兒娶進門,姑姑不答應,他就將人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