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上再次昏迷不醒?!”
一聽到這個消息,一半的官員神色惶惶,面露不安的互相詢問,只知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也一籌莫展,說是急癥,卻查不出病因,只能坐困愁城的你看我、我看你,撫著胡子長吁短嘆。
另一半的官員不想表現(xiàn)得太高興,卻又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嘴角不自覺揚起,豎著耳朵等著喪鐘響。
己經(jīng)三天了,皇上仍不見起色。
妙生國師率著徒眾圍成圈坐在龍泉宮前殿,口中吟唱著亙古曲調(diào),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這一次皇后來待疾也沒用,皇上的氣數(shù)漸漸盡,已經(jīng)是出氣多,入氣少。
他臉色發(fā)紫,面皮呈現(xiàn)脫水現(xiàn)象,人消瘦得極快,雖然還活著,卻離死不遠。
“聽說皇上是和皇后辦那事時欲振乏力,想起貴妃娘娘給他的好東西,一口氣吃了好幾包,結(jié)果一泄完人也軟了……”
鳳儀宮的宮人被嚴禁不能露出一絲口風,否則株連九族,可不知怎地,消息還是傳了出來。
“真的昏迷不醒?”
蕭天野興奮得雙眼發(fā)亮。“爹,我們的機會來了,再不行動就要讓人搶了先,端王、靜王先后送了兒子入宮,說是皇上若真的不行了,就由其中擇一名過繼為嗣子,繼承大統(tǒng)!
“真有此事?”蕭正贊大驚。
“哪里有假,一個七歲,一個五歲,康王也有兩個孩子,都是差不多年歲的男孩,萬一他也起了念……”這些宗親最難纏了,死纏活賴的,雖然沒什么威脅性,也能咬人幾口,把人惡心到。
“你立刻聯(lián)絡(luò)我們的人,先攻下皇宮再做其它!毕日汲窃俚堑畚,以新帝之名向天下發(fā)檄文。
“是,孩兒馬上去辦。”蕭天野三步并兩步,一心奔著那眼紅的位子而去。
謀反這種事怎可能一呼百應(yīng),除非早有預(yù)謀。
領(lǐng)頭的一發(fā)聲,所有人便備妥人馬,召集了五萬名兵士逼宮,前后重重三層包圍。
不到萬名的禁衛(wèi)軍根本抵擋不住,紛紛往內(nèi)宮里退,大獲全勝的蕭家軍乘勝追擊,要逼得宮破人亡為止。
“皇后呢?”
“稟將軍,鳳儀宮無人。”走得干干凈凈,一個人影也見不到,八成有什么地道、密室,躲了起來。
“去找,絕不能讓皇后溜掉!笔撬α怂默巸菏,臉破了相還備受冷落,都吵著要上吊還沒人理會。
“將軍,皇后會不會去了龍泉宮?”宮里的禁衛(wèi)軍全去了那里,以皇上的安危視為第一要務(wù)。
臉色一沉的蕭正贊提著砍馬大刀,冷厲的看向大門上鎖的龍泉宮,他知道此宮門厚十寸,以鐵水灌入,普通橫木是撞不破的,除非由里面打開,或是翻墻而入。
“攻!木梯呢?搭上去,一個接一個,把里面的人殺個精光!彼仨氃谝蝗罩畠(nèi)攻下皇宮,否則宮外的京幾營將會馳援入城,從外包抄他留在外面的兵士。
“將軍,你沒說要木梯呀!末將以為只要攻入宮里就好。”他們幾萬人還拿不下一座皇宮,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蕭正贊聞言,一腳踢過去!澳汩L顆臉袋是干什么用的?用來補墻嗎?還不叫人弄來百來架木梯!
“是,將軍,末將立即去找!彼浀霉げ坑袆傋龊玫哪咎荩且屯呹P(guān),正好他們先拿來用。
一會兒,一百多架木梯運至,蕭正贊便命士兵上梯,由高處往宮內(nèi)射箭。
只見背著箭囊的兵士手腳靈活的往上一,一下子就上了墻頭,他們伸出手從背后取箭,三石弓拉開,箭在弦上……
咻!咻!咻!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身先士卒的兵士一個接一個,在蕭正贊的眼前從高處墜落,眉間正中一箭。
“他們居然有防備?”
如果君無垢聽到蕭正贊這句話,肯定會冷笑的說:“廢話,難道要我們等死?死一個少一個,死兩個少一雙,你們敢出頭,我們就發(fā)箭射,看誰死得快!
而夜隱華的說法比較含蓄,“這不是打地鼠嗎?誰探頭就打誰,打得越多,積分越高,還能兌換獎品!
所說沒有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如何要人家死了,還要人家感激涕零,伸直脖子引頸受戮。
殺,當然要殺,誰這時候講仁義道德,把叛軍殺光了我們就不用死,大家瞄準點,叫他們有命來,無命回。
“將軍,現(xiàn)在該怎么辦?”只要攻破龍泉宮便可大獲全勝,君家天下要換人管了,冷著臉的蕭正贊看著堅固的鐵水門,目光森寒可怖!皼]著宮墻擺離柴火,用火攻!
他就不信他們不怕燒。
很快地,宮門四周堆滿柴火,蕭正贊一聲令下,數(shù)十把火把往柴火上一丟,干柴烈火一下子就燒著了,還越燒越大,高過宮墻,兇猛的吐出火舌,順著墻頭一路燒。
兵將們發(fā)出勝券在握的歡呼聲,大聲喧囂。
突地,天上下起雨……
咦!不對,是有人從墻的對面噴水,打火兄弟的水龍,幾十管水從天而降,不到一刻鐘就撲滅了火勢。
這一次,墻那一邊傳來歡呼聲,伴隨著隱約的嘲弄,這一頭的人臉都綠了,被水龍淋成落湯雞。
此時眾人才想到龍泉宮的后面便是太液池,池水來自宮外的河水,河水不竭,太液池的池水便是滿的,不管用多少還是會源源不絕的涌進,想用火攻是行不通的。
“將軍,他們怎么好像都做好準備,就等著請君入甕?”他真的有這種感覺,一切順利得彷佛不像真的。
“胡……胡說什么,我們今日的行動只有我們最清楚,除非有人走漏消息,否則誰能預(yù)知?”蕭正贊不安的看看四周,他的手正在發(fā)抖。
“將……將軍,有……有一個……”一名小將臉色發(fā)白,抖著唇,手指頭往天上一比。
“誰?”誰敢出賣他?
蕭正贊以為他的陣容中有人反叛,向君家人告密!皣鴰!
“國師?!”
眾人異口同聲。
“國師不是會觀陰陽,知天文,懂地理,世間的恩怨賞罰他都了然于心,如今他在就……”小將指向龍泉宮。
為皇上祈福,綿延國運昌隆。
“國師……”蕭正贊咬牙切齒。
“也許不是國師!辈还苷l做皇帝,國師都是國師。
“不是他還會是誰,國師最會故弄玄虛!彼說他會死于非命,壽長過不了二十五,不信邪的蕭天野揮舞著大錘。
“將軍,你記得先帝說過一句話嗎?”本來忘記了,偏偏此時卻忽然記得一清二楚。
“什么話?”先帝說過很多話,誰能全都記?
“此女聰慧,猶勝諸葛!
三品以上的將領(lǐng)皆臉色一變,腦中浮現(xiàn)某個人的模樣。
“皇后。”
“皇后?”蕭天野不解。
先帝在世時,他只是六品小官,故而沒聽見金鑾殿上的圣言,能得先帝贊言者,唯有夜隱華一人。
“去,去把皇后的家人捉來,我倒要看看她能挺多久……”
蕭正贊的話音方落,龍泉宮的大門由內(nèi)拉開,輕羽營列隊三排,前跪中蹲后站,齊齊拉弓欲射。
而站在他們前面的是手托一黑管對象的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水連城……!不對,他升官了,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前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投靠了敵營,因此他順勢而升,是二品大官。
前統(tǒng)領(lǐng)如今就站在蕭正贊身側(cè),用著鄙夷的眼神盯著他,認為他的死期就近在眼前了。
“龜孫子們,來給爺爺磕頭,爺爺送你們上西天!毙睦餂]譜的水連城強作鎮(zhèn)定,心里面想著皇后的交代。
就像手被撞了一下,你只管挺住別動,手臂往左而右,再由右而左的來回,等你看到倒成一片就過癮了。
什么叫倒成一片,難道還有仙人施法不成?
“放肆!你才該乖乖的滾過來受死,皇后呢,是不是也在龍泉宮內(nèi)?叫她不用守著那個將死的皇帝,要改朝換代了,看她還有點姿色,爺兒順便接收了她……”
不把區(qū)區(qū)幾百名弓箭手放在眼里的蕭天野放聲嘲笑。
兵士們聽了也大聲地笑著,窮途末路,美人難保,即使尊貴如皇后也得捐身敵軍身下,當個供人狎玩的俘虜。
“滾你娘的蛋!皇后娘娘是如何雍容,風華絕代,豈是爾等小賊可以褒讀,想死爺爺成全你,快來列隊下地府。”娘的,不把那嘴臭的干掉,他的名字倒著寫,城連水。
“姓水的,用不著逞口舌之快,反正你是活不成了,有什么遺言趕緊交代,看在我們同儕一場,我會替你轉(zhuǎn)達。”前統(tǒng)領(lǐng)顧念一絲舊情,允許他留話。
“不用,爺爺會長命百歲,到萬人冢前替你們跳戰(zhàn)舞送行,千里不相送,走好!彼B城一說完便進入作戰(zhàn)姿態(tài),他雙腿蹲馬步似坐穩(wěn),黑管的口朝前,一名士兵呈跪姿的撐著他后頭,以防他往后跌。
沒人知道為什么,是皇后說的,皇上則是表示,“皇后說的都對,聽她的準沒錯!
“好,既然你想死,我們還客氣什么,奈何橋上別走得太快,一會兒安國公府的人會去陪你!比逑嗯銐蚪o他面子了,嫡長子、嫡次子再無分別,全是死尸。
沒等蕭正贊開口,蕭天野已先一步代父發(fā)聲,他揚起軍旗就要前鋒五千名兵上前,死活不論的解決水連城。
“來得好,爺爺?shù)戎恪!彼B城例嘴一笑,有條慨赴義的決心。
“殺——”
殺聲四起,眾人宛如大舉出動的蜂群,一窩蜂地往龍泉宮女門沖去,地面為之震動。
宮門內(nèi)的弓箭手嚴陣以待。
驀地,大家都怔住了,不論眼大眼小,都睜得有如牛目。
一陣如鞭炮似的怪異聲響起,沖在最前頭的士兵忽地倒地不起,身上大量的噴出血來,地上的白玉磚迅速被染紅,開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倒下去的人就沒再爬起來。
死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蕭正贊陣營的人驚駭不已。
反觀水連城先是怔了一下,繼而向身后的士兵打了個手勢,他不用人穩(wěn)住,橫掃敵方的感覺真是過癮呀!
咦!這就是皇后說的過癮?
嗯!皇后說的對,他真是太佩服她了。
“不怕死的趕緊來叫爺爺,爺爺送你們不用留在世間受苦的禮!惫!總算能讓他出口氣了,蕭家人得意太久了。
感受到?jīng)_鋒槍的威力,以及后座力的沖擊,玩上癮的水連城見人就掃,笑聲狂肆,彷佛當年的京城五霸,恣意而為的縱馬奔馳,滿街的平頭百姓都受到禍害。
男人天生就有股戰(zhàn)斗欲,見死的人越多就越興奮,水連城腳下踩的是死去士兵的血,哪里人多,黑管管口就轉(zhuǎn)向哪里,看著驚慌逃竄的身影,他在心里大笑三聲。
終于是老子把你們壓著打吧!誰敢說我是上不了臺面的軟腳蝦,今日一戰(zhàn),老子要留名青史了。
沒錯,在數(shù)百年后的史書上,京城五霸都赫赫有名,出將入相,封侯晉爵,榮寵數(shù)代,最后成了景陽帝時期的異姓王,一字并肩王,榮耀家族。
但此時他還在拼命,滿臉是敵人濺出的血。
“太……太可怕了,那是什么利器?將軍,怎么辦,我們要不要先撒?”一群嚇到臉色發(fā)白的將領(lǐng)兩眼發(fā)軟,想著他們不想死,那怪東西太厲害了,還會噴煙。
聽到這么沒出息的話,蕭正贊氣得將人一腳踢開!俺肥裁闯,我們還有退路嗎?皇上不死,死的就是我們!
“可是……我們擋不住呀!”多少人上前都是死路一條,還沒看到被什么所殺就死了。
“擋不住也得擋,他只有一個人,而我們有千千萬人,命弓箭手射箭,我不信不能把他射成蜂窩!比耸侨庾龅,沒有不死的可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