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海風(fēng)挾著咸味回蕩在低垂的黑藍(lán)蒼穹中,垂立的桅桿上旗幟隨風(fēng)飄揚,上頭印著象征鬼巖蘆島的蘆葦與骷髏。
除了風(fēng)聲、浪聲與燕鷗的叫聲,此時凝滯的氣氛讓天地萬物彷若凍結(jié)。
小男孩躲在船艙,睜大紫藍(lán)色的深邃眼眸,悶悶地問:“朗叔,外面為什么突然變得好安靜?為什么我不能出去?”
“你爹娘正同你外公談?wù)拢灰驍_!
“外公?”小男孩眨了眨眼,一臉好奇。“他和朗叔長同一種樣子嗎?”
法羅朗抿著唇,好半晌才點頭。
“我沒見過外公,非得仔細(xì)瞧瞧!”小男孩趁朗叔不注意,一下子掙脫他的牽制,身形利落地爬上舷梯。
“不行!少爺——”法羅朗追上前,卻阻止不了一切。
兩人的腳步才走出艙口,便被眼前的情景撼住。
只見一對男女正危險地站在船身邊緣,婦人原本梳理整齊的紅色發(fā)髻此時紊亂地垂在耳際,湖水綠的衣袂隨風(fēng)舞蕩,交織成令人驚駭?shù)哪印?br />
“你會后悔的!”婦人淚眼婆娑地用佛朗機文(佛朗機為葡萄牙的古稱),悲傷地對眼前的紅發(fā)老者開口。
悲傷的語音還未被風(fēng)吹散,婦人便與身受重傷、僅存一息的夫婿同時往后墜投入海。
“老天!”法羅朗想要遮住小男孩的眼,不讓他見到這殘忍的一幕。
可小男孩的視線快過男子遮掩的大掌,嗓音悲痛地喊著。“娘!”
“少爺!”法羅朗沉痛至極地拉著小男孩的手,制止他再往前。
小男孩藍(lán)紫色的瞳眸因為見到爹娘緊抱在一起投海的畫面,充滿了震懾!袄适,我要救爹、娘,你放開我!”他拼命掙扎著、吼著。
法羅朗未料及一場談判竟落得如此下場,他得好好保護(hù)僅存的小少爺。
“爹、娘!您別丟下孩兒,爹、娘!”小男孩不斷喊著,藍(lán)紫色的瞳眸布滿錐心之痛。
焦急的語調(diào),字字打入法羅朗心底,于是,他緩緩松開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一掙脫,小小的身體快如弩箭,迅捷飛向甲板!暗、娘!您別丟下孩兒!”
“少爺?!”法羅朗見狀緊追在后。
“砰”的一聲,小男孩往婦人墜海之處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