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詠心恍惚中看不清那雙墨黑而真摯毅然的眸子,她自嘲地傻笑:“沈斯喬,我不需要你同情我、可憐我,其實你也討厭我吧?一直討厭我纏著你不放,說不定,你現(xiàn)在心里也偷偷的嘲笑我是個私生女對不對?”
可惡!
沈斯喬猛地緊緊扣住安詠心的肩膀,厲聲說:“見鬼的同情可憐!安詠心,你清醒點,認(rèn)真地看著我,我沒有討厭你,我喜歡你纏著我,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安詠心像是被雷劈中般腦子茫然空白,他說、沈斯喬說,喜歡她?可是……為什么?,他明明不喜歡她的呀……
“可是、可是……”安詠心傻兮兮搖頭,“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呢?”
“該死的為什么,我就是喜歡上你了,我有什么辦法,從一開始我就喜歡你,我嫉妒、我吃醋,我控制不了對你在杜詠維和慕弈天身邊生氣,我討厭看見你跟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在一起,你懂不懂!”
安詠心被沈斯喬搖得頭暈?zāi)X脹,這一瞬間,似乎天底不再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她去思考,除了沈斯喬況的這些話以外,這些話的震懾力比一切苦難都美妙甜蜜,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
安詠心蒼白的唇邊若有似無地飄過笑容,她想伸手去觸碰沈斯喬的臉頰,確定真實性,可是他的臉卻越來越遠(yuǎn),直到她忽地閉眼暈過去……
沈斯喬一抱接住安詠心,焦急地抱起她離去,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不遠(yuǎn)處躲起的兩人現(xiàn)身,站在圖書館的側(cè)門,杜詠維俊挺的眉心蹙眉,憂心地說:“這樣好嗎?”
慕弈天哼笑:“好極了,至少比在我們身邊好,我們永遠(yuǎn)只能治標(biāo)不治本,希望那個家伙,能給心心一個完整的幸福!
“你確定他可以?”
“說實話?”
“嗯!
“不確定……”慕弈天推推鼻梁上的眼鏡:“但是我知道,心心需要!
半晌,杜詠維沒有再說話,慕弈天的風(fēng)眼一凜,“你們家那個瘋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隔三岔五地傷害心心就算了,現(xiàn)在還跑到學(xué)校里來弄得人盡皆知是什么意思?”
杜詠維頭疼地?fù)釗崦夹模骸奥犝f我大嫂在我大哥的保險柜翻出了你小姨的照片,跟我大哥鬧得不可開交,那時候我在國外開研討會,沒來得及阻止,她就到學(xué)校來找麻煩了。”
慕弈天唇角揚起不明顯的邪惡:“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她再不收手,我不會坐以待斃任由她繼續(xù)傷害心心,以前她已經(jīng)做得夠絕了,現(xiàn)在還想怎么樣?更何況,假使我外公知道這件事,你們杜家吃不了兜著走。”
“請便。”杜詠維樂得自在地聳肩:“你該知道杜詠維醫(yī)師這個稱號就是跟杜家劃清界限得來的,何況,對我來說,心心更重要!
“嗤!”慕弈天沒好氣:“你沒聽見嗎?是因為你的才讓心心的感情路不順利的耶,拜托你克制點,讓人知道你有戀侄女情節(jié)就不好了!
“喂,姓慕的,你少給我毒舌,我看起來哪里有戀侄女情節(jié)?況且我比你跟心心大不了多少歲,說出去也沒人相信我是她叔叔!
“噢,那我可不管!回去問問你爸媽,怎么這么大了還不知羞,這么激情讓你這個產(chǎn)物出來!”
“慕弈天!”
“噓,小聲點……作為醫(yī)師,你該注意身體健康!
跪在床邊,沈斯喬墨黑的眸緊緊鎖住床上因虛弱而暈過去且面色蒼白的安詠心,他找了條干凈的白毛巾細(xì)細(xì)地替她擦去臉上發(fā)上的水珠,可是……
她渾身濕透了,如果不處理一定會發(fā)高燒,但是他怎樣替昏睡中的她處理呢?
輕嘆了口氣,沈斯喬修長的指撫上安詠心近乎青白的面頰,這一刻,他可以放肆地看著她、用最心疼的目光注視她,他才知道,從很早很早以前開始,也許早到第一次他叫出安詠心這個名字,他就已經(jīng)無法再移開自己的目光,他對她好奇、對她疼惜,卻怯弱得不敢前進(jìn),直到她……
先說出那句話,沈斯喬,我喜歡你。
也許,那時候他是欣喜的吧,那埋藏在心底的無比雀躍,無人知曉,而他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情,而后他瘋狂嫉妒安詠心這樣依賴慕弈天和杜詠維,他默默地看著她用乖巧的姿態(tài)接受慕弈天和杜詠維的好,他就失去理智地憤怒。
說討厭她,會不會是他小氣得因愛生恨呢?
他和安詠心似乎早已是注定糾纏的宿命,她追,他躲、他追,她躲,然而其實誰也躲不開誰的一切,就像他的心里,滿滿都是安詠心。
這次,他不會再放手,不管她是什么樣的人、誰的女兒,他只知道,他想珍惜這個笨蛋,一輩子都珍惜她,就像她付出最勇敢的心來愛他一樣……
沈斯喬看著安詠心,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羽睫開始揚動,她醒了?
“詠心?”輕喚了一聲,沈斯喬試著叫醒她。
像是聽到了沈斯喬的叫喚,安詠心緩緩疲憊地睜開眼睛,干澀得想流淚,她慢慢的看到了沈斯喬的臉,他的眼睛,有一瞬間的錯愕,一出口是嘶啞至極的聲音:“我……在哪里!
“在我的租的公寓里!鄙蛩箚炭匆娝K于醒了松了口氣,他輕輕扶起她,手貼著她的額頭,蹙眉,用近乎寵溺的聲音說:“去洗個澡好嗎?你的額頭已經(jīng)有點燙了,再不處理身上的衣服會生病的!
安詠心一雙水亮的大眼怔怔地看著沈斯喬,有些茫然,回憶起昏倒前的一切,包括……他說的話,就像作夢一樣,可是他溫?zé)岬恼菩恼N著她的額頭,傳來一陣陣刺痛的幸福,她真的沒有幻聽嗎?他說……
沈斯喬沒有讓安詠心發(fā)表什么意見,直接橫抱起她走向浴室,將她放在浴缸邊坐好,逕自放水調(diào)試溫度,一切準(zhǔn)備就緒,他才重新在她的身前蹲下,輕聲問:“水放好了,你先洗澡好嗎?”
終于,在沒有雨的情況下,安詠心落下了第一滴眼淚,然后幾乎抑制不住地顆顆滴落,她伸手緊緊抱住了沈斯喬的脖子,放肆地哭泣,宣泄一切委屈。
而沈斯喬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脊安慰,他知道,她只是忍得太久、太辛苦。
“你不要對我這么好……”安詠心嘶啞地抽泣、模糊地低語:“我怕我會再也離不開你!
沈斯喬無奈地輕笑,扶起她的肩膀,伸手摸去她的淚:“除了我的身邊,你還想去兒?”
安詠心瞪著腫脹又深陷的眼,認(rèn)真而又傻氣的問:“你說真的嗎?”
“很認(rèn)真。”
“沈斯喬,你不要騙我!卑苍佇谋犞t通通的雙眼,緊緊地咬著下唇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我以為我已經(jīng)足夠勇敢讓自己以朋友的身份在你身邊,其實我根本做不到,只要你討厭我,哪怕只要一點點,我就會難過得不知道怎么辦,我想習(xí)慣沒有你,也做不到,如果、如果你說喜歡只是騙我……”
看著安詠心把自己的下唇咬得殷紅,幾乎要浸出血絲,沈斯喬的心開始揪疼,他猛地拉過安詠心,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讓她無法再繼續(xù)自卑地說下去。
安詠心的頭“嗡”的一響,完全麻木,不知道是因為身上太過冰涼還是因為唇上太過火熱,她感覺到他的薄唇緊緊地跟她廝磨,長舌毫不客氣地侵入她的唇齒,強(qiáng)迫她跟他糾纏,她在他的舌尖,嘗到了自己唇上血腥的味道,帶著點點甜膩血腥,卻又真實得讓她每個細(xì)胞都像在跳躍,告訴她,這是真的……他在吻她,很疼惜卻又炙熱的吻,她的頭開始暈眩,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難解的迷思。
直到沈斯喬慢慢松開她,不讓她逃避地對上他的眼,用她從來沒有聽過的式霸道語氣說:“安詠心,看著我!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個想珍惜的人,你愿意為了我也好好珍惜自己嗎?”
幾乎是一瞬間,安詠心就開始用力地點頭,乖巧聽話得幾乎不像她,她拼命點頭,告訴他,她懂了。
“乖!鄙蛩箚探K于安心地摸摸她的頭說:“快洗澡,水會涼的!
站起身,沈斯喬準(zhǔn)備走出浴室,可是才剛站起,他勁瘦的腰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道狠狠環(huán)住,嚇了一跳,沈斯喬下意識握住腰間的手問:“怎么了?”
埋在他腰間的頭顱卻不肯抬起,悶悶地低語:“不要走,求求你,現(xiàn)在不要離開我。”
苦笑安詠心的傻氣,沈斯喬想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她似乎抱得太緊,以致于他轉(zhuǎn)身都有困難,慢慢地,腰間被雨淋濕的衣衫傳來一陣陣發(fā)燙的觸感,沈斯喬一驚,連忙加大力度拉開安詠心的手,再次蹲下面對面看著她。
她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眼神也有些飄移,他扣住她的后腦勺拉近,讓她的額頭對著自己的額前,傳來的驚人熱度嚇壞了沈斯喬,他焦急地?fù)е饋恚骸霸佇,你發(fā)高燒了,這樣下去不行,來,我?guī)闳メt(yī)院!
燒得有些意識模糊的安詠心卻因為“醫(yī)院”兩個字嚇得恢復(fù)一些意識,猛地掙扎起來:“醫(yī)院?我不去,我不要去,不去醫(yī)院!”
沈斯喬沒有想到醫(yī)院兩個字會讓安詠心起這么大反應(yīng),來不及防備就被安詠心狠狠一拉,兩人重心不穩(wěn)一起翻進(jìn)了浴缸……
狼狽不堪的沈斯喬連忙從水里撈起咳嗽不止的安詠心,輕輕拍著她的背擔(dān)憂地說:“好好好,我們不去醫(yī)院,不去好不好?”
安詠心的咳嗽漸漸緩解,可憐兮兮地點頭輕語:“嗯,不去醫(yī)院,不去……”
可是不去,她的高燒不退怎么辦?兩難之間,沈斯喬卻突然因為眼前的安詠心愣住,浴缸里的她,渾身濕透的衣衫幾近透明的貼著她因高燒而粉嫩軟膩的肌膚,絕美容顏上一雙迷茫的眼正凝視著他,紅唇微張吐著氣息;這樣的她,像一個美到讓人無法抗拒的妖精,深深地誘惑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