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先生?”白惠靈見他一直沒再開口,感到莫名其妙而出聲喚他。
“啊?”他霍然回神,眼前的景象由飯店跳回河堤邊,他心口一凜,無奈地扯開一抹苦笑。
“白小姐,我叫彭聿倫,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好啊,聿倫,那你也叫我惠靈就好。”年輕人不拘小節,雖然她不算太年輕,但她仍以此自居并樂此不疲,遂從善如流地直喚他的名。
“你有心事?”
“為何這么問?”他不解。
“我看你一直沒講話!”就她一個人對著河面說話,感覺很白癡!拔覀兝^續前一個話題好了,我說我問你怎么有空到我家來吃飯,并沒有其他涵義,我只是
以為你們工程師很忙!
“再忙還是會有自己的時間!”他笑,凝睇著她姣美的秀顏。“你這樣問我,我會以為你不歡迎我到你家做客!
“沒有啦!你不要亂說!”這個罪名可大了,她萬萬擔不起。
“我爸媽好客啊,我朋友也常來我家吃飯玩耍,你既然是我哥的朋友,自然也歡迎你常來!
“真的?”他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真、真的!”欸?現在的氣氛怎么好像怪怪的?他干么一直盯著人家看啦!瞧得人家渾身不自在的說。
“即使你家人有心把我們倆湊成對,你也歡迎我嗎?”他的眸心突地閃過一絲詭譎光芒,快得教她來不及捕捉。
“嗄?”她瞠大水眸,果然還是被設計了嗎?“那你還來?!”
“為什么不?”這可是他好不容易盼來的機會,當然不能任它由指縫間溜走。
“呃……呃……”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好像他覬覦她很久了似的……她臉上驀地一熱,吶吶地擠不出話來。
“我、我怎么知道!”
這種時候該說什么?好像說什么都不對。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他將臉轉向她,以再認真不過的表情向她表白。
“我很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
“……”她呆住,腦袋一片空白。“可是我們在今天之前才見過一次面。
她可不相信世上有一見鐘情這種事,況且根據老哥的說法,她曾在數月前老哥公司的尾牙宴上見過他,要鐘情早就鐘情了,不會等到今天晚上才突然煞到她。
不過她當時喝了酒,記憶超級模糊,對尾牙那天和他的交集根本完全沒有印象。
“就你的記憶,我們確實在今天之前只見過一次面沒錯!彼p笑,沒多加反駁。
“什么意思?”怎么聽起來好像大有文章?她頭皮發麻地瞪著他。
“昨晚,你人在哪里?”
他突地沒頭沒腦的提了個問題,卻讓她感到一陣心驚膽跳。
“我、我在家啊!”見鬼!聽他的意思好像知道她昨晚沒回家似的,莫非……
不,不可能!
他不會是那個野男人,應該……呃,大概不會是……
在汽車旅館里醒來時,她匆忙到只偷顧了那個男人一眼,根本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導致現在無法確定彭聿倫是否就是那個男人。
“你確定?”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白惠靈快要坐不住了,她像只蟲一樣動來動去,一張小臉都快變苦瓜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天!她應該更理直氣壯的反駁他,但她卻心虛地做不到!
“你不承認沒關系!彼灰詾橐獾剌p笑,突然伸手到口袋拿出皮夾,從里頭抽出兩張千元大鈔遞到她面前。
白惠靈瞪著那兩張千元大鈔,臉色像見了鬼似的蒼白。
“你給我錢做什么?”她應該要感到被輕蔑而生氣的,可她非但沒有,心里還直顫抖。
這個數字太敏感了!
早上她才從皮包里拿出相同數目的錢,壓在汽車旅館矮幾的水杯底下,怎么他這會兒也拿出兩千塊來?!
真是恐怖的巧合!
“應該說這是你給我的錢才對!迸眄矀愓玖似饋恚斐龃笳。
她猶豫了下,將手覆上他的掌心,讓他把自己拉起。
他順手將那兩千塊塞到她口袋里!澳阍缟狭粼诜块g水杯底下的那兩張鈔票,現在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天啊!現在縱使天塌下來,都不會讓她感到太驚訝了。她的預感竟然成真,他真是昨晚那個“奸夫”!
救郎喔~~這是怎樣一個教人匪夷所思又驚悚的恐怖巧合……
“你、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威脅她不得不答應當他的女朋友?她差點沒咬到舌頭。
好,很好,非~~常好!現在總算確定他就是昨晚跟她在汽車旅館里廝混了一夜的男人,問題是,他把這件事說出來對他有什么好處?
吃都被他吃了,她也不打算追究,沒想到他竟然有臉自己提起這件事,還要求她和他交往?!他是哪根筋錯亂了?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會拿女人錢的男人,而且我是認真想跟你交往。”風呼呼的吹,吹縐他的衣領,也吹皺平靜無波的河面,興起粼粼波光。
“你不必急著回答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慢慢考慮,三天后我到你公司找你。你放心,我不會把昨晚的事告訴任何人,我沒有那么下流。”
沒那么下流就不要說出來!說出來了就更該死,即使她就是那個當事人,她仍要為自己感到忿忿不平。
真是個該死的男人!
白惠靈怒氣沖沖地把要復印的文件放入影印機中,她按下連續影印的按鈕,一顆心還氣得評評亂跳。
經過兩、三天的沈淀,不僅沒讓她感覺平靜一些,反倒對那個男人更加氣憤難平。
她從來都不是個思想迂腐的女性,也不認為發生這樣的事,她和彭聿倫有哪一方吃虧,不過是時下年輕人流行的一夜情,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發生了而已。
“你干么?影印機跟你有仇嗎?”吳青樺恰好拿著資料準備復印,不意瞧見她對影印機拳打腳踢地“施暴”,驚異地直瞪著她,不可思議地嘖嘖稱奇。
“你干么這樣虐待它?”
“……我只是發泄,不行嗎?”白惠靈窒了窒,氣悶地白了她一眼,轉頭繼續她的工作。
“你來干么?要影印嗎?”
“嘿啊!”把要復印的文件遞給她,吳青樺還是止不住內心的好奇。“你這幾天好像心情很不穩定喔,怎么了?”
“沒事啦!”她癟著嘴不想承認。
“不像!有什么事說出來比較好,干么悶在心里?又不是像食物會自己消化掉!眳乔鄻宀挪幌嘈潘龥]事,在她身后左右繞圈直問。
“……”白惠靈閉了閉眼,著實不太想回答,可她又直繞著自己轉,像個背后靈似的,感覺亂教人心煩的!“你別在我后面走來走去啦!”
“那你又不講,說一下會死喔?”吳青樺皺起眉,邊走邊嘀咕。
白惠靈咬牙,心里浮現想海扁她的沖動;她挺了挺腰桿,把印好的文件拿起,像只驕傲的孔雀離開影印機。
“給你用!卑谆蒽`離開前不忘再補一句,以示禮貌。
“欸!”吳青樺喊道,一轉眼她已不見蹤影!澳螝G安捏啦!回頭非得要采琳好好念念她才行!
白惠靈回到座位,才一坐下,老板邱義寬走了過來,他是業界頗負盛名的會計師,有名、有錢,長得也不差,稱得上黃金單身漢一枚。
“惠靈,這個客戶的年度資料都在這里,麻煩你算一下!鼻窳x寬將一個文件夾放到她桌上,長臂順勢扶上她的椅背!澳憬裢碛惺聠幔课矣羞@個榮幸可以請你吃飯嗎?”
白惠靈翻了翻白眼,抬起臉,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不好意思,我下班后有約會喔~~”
這個工作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至少非常穩定,可眼前這家伙絕對是這份工作的最大敗筆——他老愛沾女人,這個沾一下、那個碰一點,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花 心男!
她最討厭花 心男了,感覺一整個惡心,所以即便邱義寬三不五時就試圖想搭訕她,她總是小心翼翼地防備,不給他任何越界的機會。
撇開她討厭花 心男不說,她對邱義寬也沒Fu,況且若是跟他有了什么,等新鮮感一過,一拍兩散之外,說不定她連這份穩定的工作都丟了,那可真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才沒那么笨!
“不是我愛講,你老是和青樺她們那些女人約會有什么意思?”邱義寬夸張輕嘆,為了證明自己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不惜端出她和吳青樺之間的姐妹情誼來進行攻擊。丨
“你不開放機會給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嫁掉呢?”
“邱先生,我還沒決定要不要把自己嫁掉,不過我今天不是跟您說的那些女人約會,而是跟我的男朋友喔!”她努力擠出虛假的甜美笑容,心里卻低咒了幾萬次。
老娘跟誰約會關你屁事,就算沒有男朋友也要硬掰一個出來,好斷了你這登徒子的壞念頭!
“你什么時候交男朋友了?”邱義寬一臉錯愕,內心很是惋惜。
他還挺喜歡白惠靈的直率,雖然她不像自己之前交往的那些女孩年輕貌美,但她率真且帶點傻大姐的嬌憨,是他身邊最缺乏的女性類型,可他卻遲遲得不到她的青睞,現在又得知她交了男友,心下難免冒出一抹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