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爺?shù)能囮犛赡蠂鴩汲霭l(fā),接著至運河搭船北上,再于大城清臨換乘馬車,一路向北疾速前行。
這段時間,天朝卻發(fā)生了嚴(yán)重的大事。
國主陸云飛因縱情酒色、迷戀艷妓云媚,而將大將軍之子武綸及禮部尚書之子文秀打得一死一重傷的事,不知為何沸沸揚揚地傳了開來,大將軍及禮部尚書因自己兒子的死傷一狀告到皇太后那兒,想不到當(dāng)時陸云飛正在和云媚廝混,三天都沒有上朝,根本找不到人,天朝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杜氏氣憤之余,逼陸云飛頒下了罪己詔令,在宗廟齋戒七日以昭公允,而這七日內(nèi),便由她暫時監(jiān)國。
由于目前天朝情勢不明,布下的探子所得訊息有限,陸云升只能靠吉祥的異能,讓他在睡夢中零碎的得到一些重要消息。
皇太后杜氏及國舅杜衡確實要對陸云飛下手了,這齋戒的七日內(nèi),陸云飛恐難逃毒手,之后他們便會改立三皇子,也就是陸云天為新任國主。
至于陸云升這個回國的質(zhì)子,比起陸云天更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自然成為杜氏的眼中盯,因此派了密探死死盯著也不奇怪,若是他在回國途中意外身亡,那就更完美了。
陸云升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早有戒備,且這個密探跟得夠久了,造成他諸多不便,為了避免他們趕路的異狀以及動作被泄露出去,他決定先下手為強。反正他回天朝去就算沒有任何企圖,杜氏也不會讓他好過,所以撕破臉也無妨,回天朝后他自有辦法自保。
車行到一個鎮(zhèn)上,鎮(zhèn)外是座開滿紅葉樹的小丘陵,遠(yuǎn)遠(yuǎn)看起來紅黃相間又夾雜了點余夏殘留的綠,景致十分引人入勝。
吉祥與陸云升坐在馬車?yán),揭起車簾看到如此美景,不由驚嘆出聲。
「好美的山啊!」她幾乎是景仰地望著外頭。
想不到陸云升很干脆地道:「那就上山去,叫車隊別停!
吉祥一聽驚訝地轉(zhuǎn)頭。這一路他對她呵護備至,除了叫她晚上唱唱歌,她幾乎就像過著富家小姐的生活,如今她只是隨口贊了一句山景,他便要所有人都開拔入山里?這樣的疼愛實在讓她受寵若驚。
「王爺,這不妥,大家趕了這么久的路都很累了,好不容易有個象樣的小鎮(zhèn)能讓大伙稍事歇息,如果因為吉祥貪看山景而要入山,這……吉祥會很愧疚的!顾B忙道。
他點了點頭,「那就其他人留在鎮(zhèn)上,我?guī)吷仙。?br />
這時,馬車恰好停在一間酒館前,陸云升下了車,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吉祥抱下車,接著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往遠(yuǎn)處瞄了一眼。
「王爺!」在他懷中的吉祥驚嘆一聲,哪里有主人服侍下人的呢?
「熊仁,我?guī)Ъ樯仙饺ネ妫銈兙蛣e跟上了!龟懺粕舐暤胤愿溃瑝焊焕頃榈某泽@,因為接下來讓她意外的事情還多著呢!
「是。」一向寸步不離的護衛(wèi)熊仁,竟連考慮都沒考慮便響應(yīng)主子的命令,只不過臉色有些古怪,像是不太情愿。
「王爺,這樣好嗎……」吉祥難掩擔(dān)憂,雖然知道陸云升也有武藝,但以他自己一人,萬一遇上大批強盜山賊什么的,如何反抗?
「沒問題!龟懺粕龑櫮缫恍螅愿酪幻S侍,「去店家包幾樣姑娘家喜歡的甜點,可以帶上山的。」接著又指向另一名隨侍,「備馬,我要輕騎上山。鞍上安個軟墊,免得弄痛了吉祥!
吉祥聽著他一連串的命令,感動得幾乎要痛哭流涕。他真的對她非常非常好,她幾乎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了,可她卻未能幫他做些什么……
「王爺,您對吉祥太好了。」她忍不住感嘆。
「我就是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陸云升就是寵妳!龟懺粕⑽⒁恍Γ@么肉麻的話也不怕別人聽去,宣誓意味十足。
吉祥羞得臉都紅了,他很少這么張揚的,但這一路上,她總覺得他對她好得出奇,也異常有耐心,像是特地做給別人看似的。不過這念頭只在她腦際閃了一下就消逝了,畢竟依他王爺之尊,實在沒有做此事的必要。
待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陸云升單騎載著吉祥,緩緩?fù)t葉山林前進。
馬蹄踏上山徑后,周遭景致果真一變,落葉繽紛、秋意盎然,吉祥興奮地指東畫西,有好多她從未見過的花草植物還有蟲蟻飛鳥,陸云升都耐著性子一一解釋,讓她的見識在這一趟旅程中又?jǐn)U展了好多。
兩人來到山頂?shù)囊粔K空地,陸云升抱著她下馬,將馬在樹上系好之后,又摟著她的腰俯瞰山下的小鎮(zhèn)。
「王爺,好美啊……」
「再美也沒有妳美。」
這句話真不像他說的!吉祥微微睜大眼,突然噗哧一笑道:「吉祥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美的,像水如玉公主、云媚姑娘還有女皇那樣才叫美。憑吉祥這點姿色能受王爺青睞已經(jīng)很開心了,王爺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變得別扭,盡說一些不像王爺說的話,其實您不用刻意安慰吉祥的。」
陸云升深深地望著她,如果先前刻意加倍的疼愛她、夸獎她都是別有意圖,那么在聽到她這句話后,他也真的覺得她美了。
「妳為什么會覺得我是在安慰妳呢?」他反問。
「王爺這陣子特別張揚,像是在做給什么人看似的……」吉祥歪著頭吐了吐舌,若不是他這陣子的寵愛,這種話她還真不敢講!甘欠裢鯛斉录榈搅颂斐幕蕦m里會被欺負(fù),所以王爺才要先給吉祥信心,讓吉祥以后比較好過呢?」
她的敏感和樂天讓陸云升的心一緊,眸光不禁沉了下來,若她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會傷心吧?
隨即他搖了搖頭,壓下心頭的異樣,繼續(xù)和她說說笑笑,直到夕陽西斜,天色漸漸變黑。
「王爺,咱們要回去了嗎?」吉祥有些擔(dān)心,畢竟夜晚的山上不比白天,更別說這里還人跡罕至。
陸云升感受了下附近的動靜,微微一笑低聲道:「來不及了,或許有人不太希望咱們下山呢。」
下一刻,吉祥還沒理解他話中之意,四周便閃出了許多黑衣蒙面人。
「你們是誰?意欲為何?」陸云升沉著臉斥道。
吉祥雖怕,卻也沒有驚叫或是大哭,她只是緊咬著唇躲在陸云升身后,因為她怕自己一有什么動靜,就會點燃雙方之間的戰(zhàn)火。
黑衣人并沒有回答,只是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由分說便揮刀一擁而上。
「速戰(zhàn)速決,不留活口!」
刀幾乎要砍上了陸云升的頭,他突然拉著吉祥一閃身,給了黑衣人一腿,對方立即哀叫一聲飛出去。接著他彎腰旋身,肘子一拐,又一名黑衣人倒地。
「你會武?」其中領(lǐng)頭的黑衣人相當(dāng)驚訝,不過在愣了一下后,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攻擊的力道又增強不少。
在十幾個人的圍攻下,再加上有了吉祥這個累贅,陸云升打得綁手綁腳,有好幾次差點就要被砍中。
被他護在懷中的吉祥見狀著急地嚷道:「王爺,您快逃吧!吉祥死了不足惜,但王爺千金之軀……」她知道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是可以從容逃命的。
「我不可能丟下妳。」陸云升只是淡淡地道,但由他額際滑下的汗水就知道他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倏然間,一道亮光閃過吉祥眼前,只見抱著她的陸云升悶哼一聲,俊臉霎時變得慘白。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連忙慌亂地左右察看,赫然發(fā)現(xiàn)他的后肩頭中了一枚暗器,血跡慢慢地漫開至衣領(lǐng),令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陸云升的動作顯然因為受了傷而變慢,這時如拘魂般的一刀當(dāng)頭劈了下來,吉祥二話不說硬是緊抱住他,欲替他擋下這一刀。
「王爺小心!」
他眼中精光一閃,萬般滋味在這瞬間齊聚心頭,突然覺得自己對于她的隱瞞和欺騙似乎有些過分,也有些獨斷了……
然而時間不容許他想太多,他當(dāng)機立斷地順勢抱住她,一個大轉(zhuǎn)身這一刀便狠狠劈在他背上,剎那間鮮血噴射而出。
吉祥放聲驚叫,「啊……王爺!」她緊緊抱住倒下的他,已經(jīng)管不了還會面臨怎樣可怕的殺戮,她只知道她的依靠、她的摯愛如今氣若游絲地癱躺在她懷里。
在這緊要的時刻,林子內(nèi)的黑衣人像是受到什么阻礙,又是一陣兵刃相交的鏗鏘聲傳來,吉祥噙著淚抬頭看了一眼,見到不知何時瑞王爺?shù)淖o衛(wèi)已和黑衣人殺成一團,領(lǐng)兵的正是在山下待命的熊仁,可她此時根本無暇細(xì)想熊仁怎會出現(xiàn)得這么巧,她的心全都系在身受重傷的陸云升身上。
身旁一名侍衛(wèi)迅速遞來一瓶金創(chuàng)藥,她抖著手接過,胡亂地撒在陸云升的傷口上,掏出身上的巾子又抓著自己的裙襬,亂無章法地按住他所有傷口,但是血仍然汨汨流個不停,讓她的心幾乎都要碎了。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挨這致命一刀的是她!如果他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您不該救吉祥的,您不該救吉祥的……」心痛至極的吉祥到最后簡直是崩潰地大哭,聲音都沙啞了,加上這陣子她的身子本就因唱歌施展異能而有些虛弱,不一會兒便眼前一黑,軟倒在陸云升身上。
而原本命懸一線的陸云升,竟在她昏迷后突地張開眼,眸光精亮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