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副將懂得用好酒與美女巴結軍師大人,之后便得到了無數的好處,甚至欲決戰葫蘆谷時,胡大刀派了李副將的人去設伏,這等于是把最簡單卻又功勞最大的事交給了他。
其余副將自然嫉妒又羨慕,卻也只能暗自悔恨,誰教他們沒有人家消息靈通,大腿沒有及時抱好。
到了決戰那日,依藺爾愷的計劃,他們會佯敗,之后將追兵引入葫蘆谷,由于要配合瘴氣的時間,故而藺爾愷還提了一個夜襲的行動。
果然一切十分順利,天承國大軍在胡一刀帶領下,在半夜三更突襲了烈火族的營地,然而烈火族卻似早有所覺,居然早已整兵備戰,待夜襲大軍一到,立刻反擊。
胡大刀不愧是天承國用兵第一人,一見情勢不對,當機立斷撤退,但沐焰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自然是銜兵追擊,一連追了上百里。
“族長,再過去約五十里就進入葫蘆谷的范圍了!币幻夂钚”鴮χ逖嬲f道。
沐焰冷笑道:“這次胡一刀可要失算了,他要誘我軍入葫蘆谷,那我就入葫蘆谷,那瘴氣的解藥我也拿到了,到時候在兩谷之間的細峽,設伏的人會臨時造反,就看是誰被坑殺在葫蘆谷了!”
葫蘆谷就在前方,而胡大刀的軍隊很快的隱沒進了山谷。
然而沐焰不知道的是,在他全力追擊胡大刀的同時,烈火族大后方防御空虛,那個他口中的“神秘軍師”,帶著吳副將,領著另一隊大軍,直擊烈火族大本營。
由于精英全派了出去,剩下的兵力不到原本的五分之一,在吳副將大軍的打擊下,兼之藺爾愷神出鬼沒的用兵,摧枯拉朽的橫掃了烈火族的殘兵,直接打入大營。
前哨拔除,再來就容易了,由于胡大刀將烈火族精英大軍拖在葫蘆谷,藺爾愷便長驅直入烈火族的腹地,破了城門,攻進皇宮。
也是沐焰太過相信自己的奸細,因此被施了一個反間計后,便被胡大刀利用瘴氣拖在了葫蘆谷,先不說胡大刀故意讓奸細拿到的除瘴藥是假的,那藥還有麻痹人的功效,至于在細峽設伏等著造反的李副將,那就慢慢等吧,等到胡大刀解決了沐焰之后,就輪到他了。
藺爾愷占領了皇宮后,并沒有浪費時間,抓來幾個宮女問話,很快就知道沐煙藍居住的地方。
他將招降的事扔給了吳副將,自己則是策馬奔向沐煙藍所住之處。
她是個公主,但是當藺爾愷來到她在皇宮里的住處時,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眼前這座破到快倒的宮殿是一個公主住的?
他下了馬,正要進去,恰恰見到一名宮女邊罵邊拿著個托盤走出來。“囂張什么?等族長打了勝仗,你沒有了利用價值,馬上把你丟回貧民區去!還說要設宴?誰敢赴你的宴?真的自以為是公主了,居然叫我送菜來,真是……”
聽到宮女的抱怨,藺爾愷面色一寒,一步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宮女抬頭正要罵人,卻看到一身戎服的陌生人,嚇得驚叫道:“你是誰?”
藺爾愷并沒有和她啰唆,只是比了個手勢,在暗處護衛他的人,立刻現身捉住了那名宮女。“污辱我妻,該死!”說完,他看都不看那名宮女一眼,徑自進入那破爛的宮殿。
宮殿的外觀雖破敗,里頭倒還算是窗明幾凈,正廳的桌上擺了一些簡陋的酒菜,而他朝思暮想的沐煙藍則是在聽到腳步聲后,慢慢地抬起頭,直到兩人視線交會。
他們沉默著,平復著久別重逢的震撼,也思考著如何開口說第一句話。
不得不說,身著戎服的藺爾愷極去了文人酸氣,顯得瀟灑率性,令沐煙藍的芳心狠狠震動了一下;而藺爾愷也為她如空谷幽蘭般的氣質而傾倒,久久無法回神。
好半晌,沐煙藍莞爾一笑,似是一點也不意外他的出現!疤A大軍師,等你很久了,不知美人與美酒如何。孔聛碜尀槠薜恼埬阋活D,好好聊聊?”
在烈火族出征號角響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日會與他相逢,雖然她的心緒仍然不受控制的被他牽引了,但她自信掩飾得很好。
“果然是你……”藺爾愷苦笑,大大方方的在她旁邊坐下,讓她斟了杯酒。
“我被你整慘了!
他也不意外她能預測到他的出現,從她配合他的反間計開始,兩人之間就如同有條隱形的線,各自拉著一邊,以方便他們配合著對方的力道,這種默契的產生自然而然,甚至他們都本能的認為對方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即使對他又怨又嗔,但看到他無奈的表情,也忍不住調侃道:“那是你們自作自受,還讓胡大刀弄了一個反間計,又要來試探我?簡直愚蠢到不行,幸好我裝傻替他證實間諜的話,才掩飾了過去!
他嘆了口氣,彷佛自己真的委屈。“是啊,你裝個傻,我就喝酒喝到差點吐,抱著我不想抱的女人……”
“嗯?抱著你不想抱的女人?”沐煙藍的眼睛陡然瞇起,說他喜歡女人,他還真抱了?抱到什么程度了?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好好問問胡大刀或吳副將。
藺爾愷見她表情不對,立刻正色道:“我想抱的女人,在這里!
這男人一向正經八百,但將正經八百用在這種調情的地方,殺傷力卻是加倍,讓她的心動搖了一下。
但她可不愿就這么原諒他先前對她做的一切,于是她微微地將臉一沉!芭送鎵蛄,你才想到要來救我了?”
“我不是來救你的!彼苷J真地望著她。
沐煙藍差點沒把桌面上的一盤菜朝著他砸過去,他不是來救她的,那是來觀光的嗎?
在她發嗔的前一刻,他又道:“我藺爾愷的女人,有足夠的勇敢與智慧,需要我救嗎?”
她微微一征,思路完全被他打亂了!澳悄氵來做什么?”
“我來完成你的心愿!彼。
沐煙藍一臉茫然,除了還在現代時她曾許過一個中樂透的心愿,她還許過什么心愿?
藺爾愷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表情略帶沉重,畢竟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拔乙C明,我不是個懦夫,你不希望你的男人受制于人,那我就讓自己成為一方霸主,再沒有人可以命令我!
她懂了,也有些后悔,當時在氣怒之下的口不擇言,果然還是深深影響了他。
她并不是真的認為他是個懦夫,只是不滿他屈服于旁人的壓迫,選擇犠牲兩人的未來。
雖然后來她明白了這只是他的緩兵之計,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但那種被人丟棄的屈辱感,卻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那場離別前的對話,傷了他,也傷了她。
沐煙藍沉默,沉淀了一下心情,才有心思消化他所說的話!澳阆氤蔀橐环桨灾鳌彼毤毦捉涝捴泻,剎時美目圓睜。“你該不會……”
“我決定拿下烈火族。”藺爾愷帶著無比的自信,接下她的未竟之語!耙院罅一鹱宓淖彘L就是我!”
她卻急得跳腳!澳恪氵@不是叛國嗎?你這榆木腦袋,一心只想為天承國盡忠,居然愿意叛國?!”
“我已經不再是天承國的子民,在你離開之后,我辭去了大學士的官位,將所有財產上繳,皇上對我沒有一絲挽留與憐惜,我對這樣的統治者已心灰意冷,何況,我又不是攻打天承國,何來叛國之說?”他的目光有著一絲冷意,語氣也難掩失落。
“你辭職了?”為什么他會去做什么神秘軍師,為什么他會拋棄一切,沐煙藍終于恍然大悟。
那明明是他最珍惜的國家,最珍惜的職位,最珍惜的聲譽,卻是為了她,他被逼到了絕境,寧可統統不要,以換取她回到他身邊。
他做了這么多,都是為了她。
“你用這么劇烈的方式表達你的不滿……但你真的放得下天承國?”她還是不敢相信。
藺爾愷看得出她有一絲愧意,終是淺淺一笑,笑得迷人!傲粼诹一鹱逯仄馉t灶,不代表我就拋棄了天承國,天承國大亂將起,我還是會適時出手的。你放心,已經錯了一次,我不會再錯第二次,讓你為難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她卻很清楚,只差一步,她就要拋開矜持、拋開顧忌,投入他的懷中,不過最后一絲理智讓她仍繃著臉,嘴硬地道:“所以你已經一無所有了,烈火族也還沒到手,你就這么認為我會重新接受你?”
“你會。”他想都沒想就回答。“你和我一樣,認定了就絕不會輕易罷手,否則你不需要暗中幫助我。”
這不是甜言蜜語,卻比甜言蜜語還動人,沐煙藍水眸盈盈如波地直盯著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動容卻表露無遺。
這男人以前的正直都是裝的嗎?她怎么都不知道他這么會說話,這么會打動人呢?
他自然感受得到她心情的波動,眸光也不由得放柔了!拔椰F在唯一的顧慮,只有你的感受,只要你開口,我可以放了沐焰,還有所有你在意的人!
如果他要登上王位,勢必要先宰了沐焰,還有支持沐焰的人,但沐焰是她的父親,而支持沐焰的也都是她的親族,若是因此造成她的陰影,他可以網開一面放逐這些人。
即使這會影響日后他的君權,甚至對他的統治造成威脅,造成無窮的麻煩,但只要她一句話,他便會為她做到。
沐煙藍真的折服了,這個男人為她拋棄、犠牲了太多,現在還為了顧忌她的感受,這么重要的事都可以視若無睹、忍氣吞聲,若她再感受不到他的愛意,那她就是真正的呆子了,他愛她,結結實實的愛她,只是他從來不說。
她搖了搖頭,綻放了一個美麗奪目的笑容。
“你放心吧,我對沐焰沒有任何感情,烈火族的皇族對我也只有欺壓沒有照顧,你滅了他們,我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藺爾愷也察覺她對他敞開了心扉,這些日子以來的抑郁,終是日出云散!澳敲矗愕戎业某晒Π,屆時,你再沒有任何借口拒絕我了……”
他的笑容撩撥得她的心小鹿亂撞,她明白他暗示的不只是與他重逢這件事,還有更深入、更曖昧的含意……
原來,葫蘆谷前谷的空山洼,瘴氣雖是定時出現,但隨著季節不同,還是會有不同的變化,比如現在的時節,只要午后太陽一過,瘴氣就會慢慢彌漫,接下來八至十個時辰左右,會形成霧氣一般的迷瘴,直到隔日破曉才會緩和。
胡一刀利用此一特點,將烈火族困在空山洼三日,之后等到了午夜,又刻意在他們發現除瘴藥沒有用,狼狽不堪逃離的時候,將其引到與原本設定不同的道路上。
埋伏在細峽的李副將,在黑夜迷瘴之中,自然也看不出下方通過細峽的人馬是誰,以及原本該走在天承國軍隊設定路線的人馬是誰,待大軍出現,便召集自己的人馬猛攻設定路線上天承國一方的人。
直到一陣箭雨過去,太陽漸漸出來了,李副將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殺錯了人,而當他直覺不妙想要閃人的時候,一把亮晃晃的刀便架在他脖子上。
“李副將,這次可多虧了你,沒有你做的好奸細、造的好反,我軍哪能在葫蘆谷大勝呢?”胡大刀那殘酷的笑臉,在初升的太陽下,顯得有些猙獰可怕,李副將立刻嚇破了膽。
一切,完全沒有脫出藺爾愷的計算。
不過沐焰也不是易與的角色,在這樣的夾攻與挫敗之下,他居然還有辦法突圍而出,帶著約數千人的軍隊逃離,只是十萬精兵信心滿滿的前來攻打,最后卻是落得大敗而歸,剩下幾千人也跟全軍覆沒差不多了。
沐焰花了一個月,躲躲藏藏又迂回前進,當他好不容易逃回烈火族時,另一件事實又深深打擊了他,他的烈火族被占領了,北方這偌大的土地,將再也沒有他立身之地。
而當他站在城門外時,他悲哀的發現,里頭傳來的歌舞之聲,居然是在準備新任烈火族族長的登基大典。
烈火族已經被藺爾愷占領了,他用強勢的兵力鎮壓眾人,擇日稱王。
當然,反對的聲音一定有,但藺爾愷不知為什么采用懷柔拉攏的手段,或許條件真的不錯,所以有些烈火族的舊皇族隱忍下來,偷偷聯系了所有可以聯系的力量,準備適時起事。
登基大典采用的是中原形式融合烈火族傳統,藺爾愷身著龍袍,但所接受的卻不是玉璽,而是一支超大號的狼牙,這便是烈火族族長的信物。若是在天承國內,應該先祭天、祭祖,但在烈火族,則是由巫師向天祝禱一番后,藺爾愷就等于天授君權,他族長的位置就定下來了,然后族長便可開始宣揚自己的偉大,并頒布新的命令。
用句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就職宣言,藺爾愷雖是沒有民意基礎,但到了這個階段,有一大部分的百姓也會接受有了新的族長,畢竟舊族長沐焰并不是個廉政愛民的好族長,而一般百姓要的是穩定和平富足,誰能給予,他們就認定誰,太過高層的動蕩其實不干他們的事。
所以當藺爾愷由巫師手上接下狼牙之后,他高舉狼牙,早先埋在原本烈火族百官里的暗樁們,就鼓動歡呼起來,形成了熱鬧的假象。
“本族長上任后只要求一件事,就是要你們完全的忠誠!碧A爾愷威嚴地望著一干烈火族臣子。“只要你們宣誓忠于本族長,那么本族長保證,將帶領你們建設新的烈火族,百姓安和樂利,國力蒸蒸日上!”
“我等愿效忠藺族長!”比較機靈的臣子此時已跪拜下去,約占了在場人數的三分之二。
之前當藺爾愷揭開自己原是天承國大學士身分的時候,引起過一陣騷動,比較有見識的官員,也大多聽過藺爾愷在天承國的清廉名聲以及剛正作風,比起沐焰那簡直領先了幾千萬里,所以對于臣服于他這件事,抵觸倒是不大。
“很好。”藺爾愷此時拉起坐在身側的沐煙藍。“今日,本族長便宣布將立煙藍成為我們烈火族的族后,以后掌理后宮,母儀天下,立后大典擇日進行!”
想不到新任族長居然這么快就宣布族后,而且還是原本皇族瞧不起的煙藍公主,有些官員忍不住嘩然。
但也是有聰明的又是一拜,大聲喊道:“我等支持族后娘娘!”
但是,忠于沐焰的人還是有的,尤其是沐姓皇族,看到原本屬于自己本家的最高權力象征就這么被外人奪了去,甚至連那個不起眼的蠢女人都能當上族后,居然還有人拍手叫好、俯首稱臣,心中那股不甘與怨恨怎么也壓不住。
“哼!我們不同意沐煙藍當族后!”一名沐姓王爺怒聲說道。
“對!除非族后由我們決定,否則我們不會承認!”另一名沐家的王爺也附和道。
“還有,你得向我們保證,不會動搖我們的地位,每月的封賞還要加倍,我們再考慮是否效忠于你!”另一名沐姓官員也開口,仗著己方人多,倒是有些萬夫莫敵的霸氣。
“是!是。∥覀円獜U后!封賞加倍……”一群沐姓皇族跟著起哄。
由于先前藺爾愷采用的懷柔手段,讓他們覺得他是顆軟柿子,他們倒是囂張起來,不太把藺爾愷當回事。
藺爾愷的臉色波瀾不興,淡然地看著他們鬧,直到聲音小了一點,他才揮了揮手。“本族長不需要向你們保證什么,也不受任何威脅,方才鬧事的,全給本族長拿下!像這種不忠的臣子,本族長不要!”
此話一出,侍衛便將這群人圍了起來。
“藺爾愷,你真敢對我們動手?!”首先起釁的沐姓王爺陰沉著臉。
“直呼本族長名諱,你好大的膽子!”藺爾愷只是瞄了他一眼,像是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死活!皫氯ィ∵敢頂嘴的,直接砍了!”
如此強硬的手段,讓場面有瞬間的凝滯,但是在藺爾愷身邊的沐煙藍,卻看得有些目眩神迷。
以往她了解他的,都是正直剛毅、溫文儒雅的那一面,想不到當他擁有了帝王的威勢,變得霸道果斷時,散發出的男子氣概卻更加吸引她。
侍衛就要將那名沐姓王爺帶下去時,后者突然冷冷地笑了起來,那怪笑襯著猙獰的表情,更顯得詭異。
“你以為贏了?你想降服我們?藺爾愷,急著稱王,你就注定了失。 闭f完,他突然大吼一聲,“族長何在!”
隨著他這聲大吼,大殿外突然傳來兵器交擊之聲,接著一群身著烈火族王爺家將衣服的親兵們沖了進來,領頭的赫然是這陣子消聲匿跡的沐焰。
大殿上那些沐姓親族,很快跑到沐焰的身后,加入親兵的行列?催@準備周全的樣子,就知道沐焰早就和大殿里一些沐姓親族聯合起來,要在這天擒殺藺爾憤。
“藺爾愷,本族長被你騙得好苦!”沐焰用刀指著藺爾愷,目光中的恨意毫不掩飾。“居然使計讓本族長兵敗葫蘆谷,損兵折將近十萬人,本王今日便要為他們報仇,以慰那些無辜犠牲的英靈!”
藺爾愷一點都不驚慌,像是對他的到來早有預感一般!澳阏J為你辦得到?”
“哼!別以為本族長不知道,你引走我烈火族大軍,帶來的兵馬不過是天承國邊軍的一小部分而已,而且你現在可是站在本族長的地盤上,只要本族長一聲令下,你和你身邊那個背叛本族長的賤女人都要人頭落地!”沐焰恨極地說道。
想不到藺爾愷更是氣定神閑了,甚至給沐焰的響應只是抬了抬眉。“你大可試試。”
“好!”沐焰露出捧笑,他的大仇終于得報,他的地位也再沒有人可以動搖!
“給本族長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