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幾名鏢師們正在下棋。
由于鏢局的兩位當家有嚴格規定,在運鏢的途中絕對不能飲酒,因此他們通常都以下棋來作為消遺,不但打發時間兼且修身養性,也挺好的。
一瞧見她,鏢師們笑問:“杜姑娘,還沒就寢呀?”
“既然來了,要不要跟咱們下幾盤棋?”
杜念晴暫時揮開心底的陰霾,揚起笑容道:“好啊!不過我不是很精通,各位可要手下留情!”
“哈哈哈!好說好說,不過是玩玩嘛!”
杜念晴點點頭,走了過去。
起初,她很認真地下棋,雖然偶爾腦中會浮現楚仲天的身影,可是她總能勉強拉回注意力。
可是也不知怎地,下著下著,她漸漸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整個人逐漸感到一股奇異的躁熱。
她是怎么了?該不會是剛才在外頭吹了太久的夜風,真的不小心受涼了吧?
“杜姑娘,怎么發起呆了?輪到你啦!”
“喔!好!倍拍钋缵s緊拉回心思,努力地集中精神。
又過了一會兒,楚仲天清朗的嗓音響起——“在下棋呀?這么好興致?”他邁開步伐走了過來,目光停駐在杜念晴的身上。
他已下定了決心要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要清楚明白地告訴她——他喜歡的人是她,想娶的人也是她。
明明兩個人是喜愛著彼此的,又為何要壓抑這份滋長的情意?他不要她再逃避、再抗拒了。
即便有人該感到罪惡,那也該是他才對,她又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不該承擔那些內疚與痛苦。
楚仲天熱烈的目光,讓杜念晴體內的那股躁熱感忽然又更強烈了些,她甚至懷疑就連自己的雙頰也跟著熱燙起來了。
怕被鏢師們瞧出什么端倪,她連忙想逃回房里。
“楚公子和大伙兒下棋吧!我先回房了!
她匆匆起身,也不知道是動作太過急促或是怎的,她忽然有些暈眩,連忙伸手扶住桌子。
盡管她立即穩住了自己,可楚仲天仍敏銳地察覺了她的異樣,黑眸既關心又疑惑地望著她!岸殴媚,沒事吧?”
杜念晴連忙道:“沒事,只是有點累了,回房去歇著就好。”
楚仲天半信半疑地說道:“倘若真的累了,就早點歇息吧!”
鏢師們聽了,滿臉歉意地說:“哎呀,原來杜姑娘已經累了,剛才還拉著你下棋,真是不好意思。《殴媚镖s緊回房歇著吧!”
杜念晴點點頭,正想要邁開步伐離開,雙腿不知怎的,竟有些發軟。
楚仲天眼明手快地伸手扶住她,卻赫然發現她的身子有點發燙!岸殴媚,你不舒服嗎?”
他低下頭,仔細觀察她的臉色,就見她的雙頰染上紅暈,眼神也有些不對勁。
那一向澄澈清亮的眸子,此刻變得氤氳迷蒙,甚至透著一絲不尋常的嬌媚,紅唇更是急促地輕吐著氣。
這樣的神情實在太過古怪,她究竟是怎么了?
楚仲天擔憂地皺起眉頭,伸手采她的脈搏。
盡管他并不懂得醫術,可此刻她狂亂的脈搏,顯然不太對勁。
從她變得異樣的神情和癥狀來看,莫非是……一個驚人的猜測浮上心頭,但,這有可能嗎?
“來,我有話要問你,跟我走。”楚仲天當機立斷,立刻將杜念晴給帶離了大廳。
將杜念晴帶回她的寢房后,楚仲天關上了房門,將她扶到桌邊坐下。
“多謝楚公子,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大廳去和鏢師們下棋了!倍拍钋巛p喘著氣,疑惑地蹙起眉頭。
實在是太難受了,究竟怎么一回事?胸口的那團火焰,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有愈燃愈旺盛的跡象。
她趕緊為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口氣喝個見底,然而口干舌燥的感覺仍沒有減退半分。
楚仲天并沒有離開,他走到她的身邊,伸手輕抬起她的臉。
杜念晴半閉著眼,不自覺地以臉蛋輕輕磨蹭他溫熱的大掌,眸光也變得更加氤氳迷離。
楚仲天的眉頭一皺,長指試探地輕撫過她的紅唇,就見她的唇兒微開,逸出一聲舒服的輕吟。
這種種反應,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她中了媚藥!
過去,他曾經在運鏢的途中,和鏢師們一同救下被惡賊下了媚藥的姑娘,當時那姑娘就是這樣的反應。
但……怎么會呢?明明這一路上,他們一行人吃喝都在一塊兒,怎么會只有她中了媚藥,又是什么時候中的?
楚仲天思忖了下,問道:“晚膳后,你還有吃什么東西嗎?”
在用膳之前,她看來一切正常,而晚膳又跟大伙兒吃同樣的飯菜,所以肯定是她后來又吃了什么,才會不慎中了媚藥。
杜念晴偏著頭,試著集中思緒。
“沒有什么啊……對了,就只有剛才柳姑娘給我的那杯熱茶……”
“熱茶?她給你的?”楚仲天懷疑地瞇起黑眸。
這一路上,柳霜吟對杜念晴的態度稱不上友善,怎么會突然轉性給她熱茶呢?莫非是故意要害她?
“還有呢?柳姑娘可還有說了什么不尋常的話?”楚仲天又問。
“不尋常?”想起柳霜吟指責她虛偽,杜念晴的心狠狠一揪!皼]……也沒說什么,只是在我喝了熱茶之后,她告訴我鏢師們在大廳里,想要找我下幾盤棋,要我去大廳找他們。”
楚仲天的心暗暗一驚,難道是柳霜吟想要陷害她?
這個可能性,讓他沉下廠臉色,胸口燃起憤怒的火焰。
倘若剛才他沒有去大廳找她,倘若她在那兒待得更久一些,那……
即便他相信幾位鏢師們都是正人君子,可是一想到設計害她的人那邪惡的意圖,他就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