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品嘗完每道美味料理,如果不是此刻精神不濟,她很想好好記錄食物心得。
然后她把每道菜肴盛裝些許到精致瓷盤上,再端送到他面前。
她站立在一旁等候他的差遣。
沙爾罕拾起銀制筷子開始享用,方羽羽有些意外他拿筷子的熟稔,畢竟,這并不是個慣用筷子的國家。
只是站著站著,瞌睡蟲又全回來了,懶得思考他的習性問題,她困盹的閉上眼。
“這個夾給我!逼,沙爾罕伸手用筷子指著面前某道食物。
比了半天,站立一旁的人卻完全沒有動靜,他抬眸看向她。
這個新女仆竟然站著睡著了!
她一顆腦袋前后左右晃點著,站立的雙腿也有些搖晃。
“女人!”他試圖叫醒她,只是她完全聽而不聞。
沙爾罕站起身,走到她旁邊,用食指輕戳她的額頭,只見她的腦袋瓜有如不倒翁前后擺蕩著。
她的模樣非常有趣,他忍不住再戳她一下,她仍重復同樣的動作。
“真的這么累?”收起玩心,他拉下她的頭巾認真觀察她的倦容。
這才發(fā)覺她小巧的唇瓣有干裂脫皮的現(xiàn)象,應該是昨天被困在沙漠太久了。
想象她一個人迷失在炙熱廣垠的沙漠中,疲累饑渴,彷徨無助的模樣,他內(nèi)心竟莫名扯了下,慶幸她還好有闖入他的宅邸。
伸手撫摸她細致的發(fā)絲,柔軟的觸感讓他勾起遙遠的記憶。
如果她不是臺灣人,他也許不會想留下她。
如果她個性不是這么倔強另類,他也許不會對她產(chǎn)生興趣。
沙爾罕揚唇輕笑。雖然一開始強留她的行為并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但誰讓她勾起他的興趣。
方羽羽躺在床上,感覺睡了很久很久,這種舒服輕松的感覺仿佛躺在家里的床鋪,也許她早已到家了,在沙漠里發(fā)生的事全都是一場夢。
她睜開眼睛,卻看見高高的天花板上全是華麗的彩繪及雕刻。
眨了眨水眸,她從床上坐起身,看到奢華寬廣的房間更是驚詫。
金色滾邊鮮麗圖騰的床單、床幔,高級華麗的紅色圖紋地毯,精雕細琢的家具,復古璀璨的燈飾……
下床踩著高級地毯,她仔細環(huán)顧房間一圈。雕花窗扇、壁飾、門柱無一不完美華麗,這個房間唯一的不協(xié)調(diào),應該只有置身在此的自己。
淪為階下囚的她,怎么會在這個宛如王妃寢宮的房間睡覺?
慘了,她該不會又不知不覺闖入禁地了吧?這下都已經(jīng)當奴隸的她,還要接受什么樣的懲罰啊?
驀地,心驚了下,她撩起長袍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左右前后張望,想盡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才走出兩道弧形拱門,就遇到最不想遇見的恐怖男人。
沒預料他會突然的現(xiàn)身,她嚇得驚叫一聲。
“想當小偷嗎?”沙爾罕雙臂環(huán)胸低凝著她,強忍住笑意。怎么每次見到她,她的模樣都很古怪滑稽。
“沒有,沒有!”她忙不迭甩頭,很用力的否認!拔艺娴牟恢罏槭裁磿谶@里,我也沒有偷吃你的東西,只是借用你的床睡一下而已!彼泵q解。
雖然那應該是女性的閨房,但在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歸他這個獨裁者所擁有。
“我真的不記得怎么來這里,又為什么會睡在這里?”她蹙起眉頭思索,只記得在沙龍廳伺候他吃午餐,然后記憶就斷層了。
沙爾罕不想揭發(fā)是他抱她過來的,見她一副苦惱的模樣感到興味。
“那個……你不會又想處罰我吧?”她抬眸偷覷他一眼。
他此刻穿著傳統(tǒng)服飾,一襲淺綠色滾金邊的長袍,沒有鮮艷的色彩,只在腰間系了一條鏈飾,他一頭長發(fā)也包覆在淺綠色頭巾里,只露出深峻的五官,不得不說這種打扮相當適合他,不怒而威又帶股嚴謹?shù)臍庀,讓她不自覺看癡了。
突地,腹部傳來一陣咕嚕聲響,聲音之大讓她頓時雙頰燒紅。
“哈哈!”沙爾罕忍不住爆笑,“就處罰你去吃晚餐吧!”其實晚餐時間早過了,只是到半夜她仍沒醒來,他才想來探看一下。
他轉身向長廊走去,方羽羽再度跟在他身后。剛剛才感覺他嚴謹,這會卻又聽他爽朗的大笑,她簡直被他搞糊涂了,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一會兒霸道蠻橫,一會兒卻又表現(xiàn)親民的。
“不是肚子餓嗎?吃這么少!彼康乐粐L了一小口便停箸了。
“等主人吃完,奴才才能吃菜渣!狈接鹩鹫玖⒁慌哉Z氣很酸,口中唾液不斷分泌。她餓得都可以吞下一頭牛了,竟然只能對每道佳肴做試吃動作,方才口水差點就流了出來。
沙爾罕這才意會到她方才只是做試毒的行為,看見她猛吞口水的模樣,他不禁失笑。
“坐下來吃,在我的寢宮準許你跟我同桌。”
聽到指令,方羽羽忙重拾筷子坐下來,但又立刻彈跳起來。
“你說……這里是你的寢宮?!”她瞠大水眸瞅著長桌前的他。
他曾說過只有他的女人才能進入他的寢宮,莫非他想……
她慌忙往后倒退幾步離開餐桌,一手揪著胸口衣襟,雙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他該不會要她成為他的禁臠吧?!
“你以后就睡這里,方才那間臥房賞給你!辈幻靼姿秊楹瓮蝗痪o張兮兮的,沙爾罕開口賞給她特權,讓她免于跟其他女仆擠在簡陋的地方。
“我……我不要!”她搖頭慌忙拒絕,不要接受他的“隆恩”。
沙爾罕因她的反應蹙起眉頭,意外她不但沒高興感激,反而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驚顫。
看他擰眉不悅,雖然想起他說過不容拒絕賞賜,但事關貞操她不能妥協(xié)。
“我我……你……你要我當女仆就算了,如果……要我當性奴隸,我……我馬上咬舌自盡……”抬眸看著朝她走近的沙爾罕,她腳步有些顫抖地往后退,直到背貼著馬賽克磁磚墻面。
薄唇輕揚,他的笑容很性感卻又帶著邪佞。
逐漸逼近的俊容,讓她的心悸動不已,盡管他全身充滿男性魅力,她仍無法委身于沒有感情的性愛。
她緊抿唇瓣,考慮是否要拿起一旁的手繪瓷器當防身武器。
沙爾罕突地停步,兩人僅隔著一步的距離,望著她驚惶的模樣,他再度放聲大笑。
她有時看似勇敢倔強,但有時卻又顯得膽小。
他的笑聲明明很張狂,但每次只要聽到他朗朗的笑聲,她內(nèi)心的緊張害怕便會消逝。
“我不缺女人,更不會對奴隸下手,你雖然能住進我的寢宮,但身份仍是我的女奴,把你安排在這時在,只是要你隨身伺候我,但不包括‘性服務’!彼匾鈴娬{(diào),卻見她粉頰驀地染上紅暈。他轉身再度坐回餐桌前,“快吃飯!
雖是命令語氣,但她卻感覺似有一絲溫柔。
方羽羽坐在餐桌前,開始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摩洛哥的食物非常美味,她原就打算來采訪當?shù)孛朗车模皇撬I得只想先盡情填飽肚子,專欄報導的工作暫拋一旁。
看見她大剌剌的吃食模樣,跟他唯一認識的臺灣女人優(yōu)雅形象完全不符,但他卻感覺心情愉快。她的表情非常豐富多變。
“你……不吃嗎?”一陣風卷殘云后,桌上食物所剩無幾,對面的男人似乎沒動到筷子,讓她開始感覺到不好意思。
“晚餐吃過了,這是我的宵夜。”傭人每夜會幫他準備宵夜,但他并非都會吃,原本打算撤掉,想到她醒來也許會餓才將食物留著。
“宵夜吃這么豐盛不會胖?”她不免有些咋舌。那正式晚餐豈不更豐盛豪華數(shù)倍?
“不一定會吃!彼耙煌硗党缘氖澄锉闶撬麤]吃賞給傭人的宵夜。
“這么美味的食物不吃太可惜了。”說著,她繼續(xù)動筷,頃刻間掃個精光。
“!好飽!”她一臉饜足,吸飲一口綠茶,心滿意足的嘆息。
沙爾罕從長袍掏出一張紙攤在她面前。
“這里的地圖,這部份是我的寢宮區(qū)域,這里是我單獨用餐的餐廳,大型宴會廳不在寢宮里,你的房間是這間不要走錯了,旁邊全是妻妾寢居。”他長指指著地圖對她說明。
“一、二、三、四、五……”她忍不住數(shù)算小小的格子,然后抬頭充滿驚訝地看著他,“你有十二個妻妾!”不,扣除她住的一間,應該是十一個。
“我還沒娶妻,目前只有幾名侍妾居住!备赣H早為他選定三個妻子的人選,待他娶了妻子,才能給予侍妾正式的名份。
聽到他尚未娶妻令她有些意外,畢竟他是如此的有權有勢,這里又是信奉回教的國家,有錢的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但為何聽到他有侍妾會讓她心里有點悶悶的?
“每個寢房都有兩道門,這里通往正院,然后可到達我的寢房,另一道門通往浴池及小院落!
沙爾罕介紹環(huán)境,方羽羽不由得再度咋舌。方才他領她從房間走到餐廳,經(jīng)過一座很大的庭院,沒想到每個妻妾的寢房還附有小花園。
“沐浴完你可以休息,明天早上六點半,你必須出現(xiàn)在我的寢房門外。”沙爾罕發(fā)布命令。
“欸?六點半?”是要行軍做早操喔!
“你膽敢遲到一分鐘后果自負!焙陧氩[,語帶威脅。
方羽羽莫可奈何地皺著眉頭,目送說完徑自走人的男人離開,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