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黃色山丘,陣陣熱風迎面吹來,卷起大量黃沙掠過口鼻。
“咳咳!呸呸!”邊用手掩面,邊吐掉不慎吃進去的黃沙。
“好累……好渴……好餓……”方羽羽已經筋疲力竭,直接跪倒在沙漠中。
視線迷蒙地望著宛如山巒堆棧,綿延不絕、無止無盡的大片沙漠,怎么也沒想到她會一個人迷失在這里。
上午她還處在人來人往的熱鬧市集,為什么此刻會陷在渺無人煙的沙漠地帶?
她記得市集老板好心的指路,她打算前往一處村莊探訪當地美食,先搭了段車程,然后開始步行,但方向感不佳的她卻愈走愈遠離人群,不知不覺她竟已踏上黃煙漫漫的沙漠區域。
她幾度試著往回頭路走,卻感覺愈走愈深陷沙漠里。
身上只有輕便的穿著,雖然擦了防曬,但皮膚仍被曬得又紅又痛,最難忍受的是,她渴得連嘴唇都干裂了,走了一天的路,肚子也唱著空城計,身上唯一的食物只有一小包無花果干,既無法充饑,更難解渴。
望著遠方天際,火紅的太陽已經慢慢沉入地平線,天空開始被暗色取代。
太陽遠離,讓她躲過繼續被高溫烘烤的折磨,但入夜后沙漠的溫度驟降,冷死、熱死、餓死,似乎都離她不遠了。
拖著沉重的步伐望向無邊無際的黑幕穹蒼,她身體泛起疙瘩,開始感到強烈的寒意,冷熱交替、饑寒交迫后她渾身乏力,決定放棄永無止境疲憊的步行。
她直接癱躺在柔軟的沙地上。難道這片黃沙就是她的最終歸處?
她抬手看見左手腕上的月光鐲,不免覺得諷刺心酸。老板不是說這只鐲子可以保她平安,怎么頃刻間就置身在死亡邊緣?
她無意識地轉動月光鐲,覺得人生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嘗試過,她望著黑幕下的一輪明月,喃喃祈禱有奇跡出現,至少讓她飽餐一頓再來結束她的生命。
突地,她發現一道光芒從鐲子上竄出,她瞠眸雙眼盯著月光鐲,鐲上的光線彷佛與天上的圓月輝映著,然后她看見鐲子射出的垂直光線瞬間向下移動,指著前方。
模模糊糊之間,彷佛有什么影像在不遠處。
她有些困難地從沙地爬起來,抬起沉重的步伐再往前邁進幾步。
前方的影像愈加清晰擴大,她看出是一棟建筑物,充滿摩洛哥風情的豪華建筑。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只是,怎么會發生在月光之下?
此刻沒有多余的力氣做思考,她只能憑直覺順著光線緩緩前進。
以為的幻象愈來愈完整,她看見一扇圓形拱門,帶著迷惘地伸手向前,感覺真實地觸碰在石砌的墻面。
她大膽地跨進門坎,繼續往里面走去,驀地,映入眼簾的是滿桌豐盛的食物,香味四溢的料理及新鮮多汁的水果。
顧不得是海市蜃樓或真實情境,累到精神恍惚,餓到眼冒金星的她直接坐在餐桌前,拿起食物就吃。
就算是死前的南柯一夢,她也會感激阿拉讓她有場美夢飽餐一頓。
一番囫圇吞棗后,她拍拍肚子神情滿足,吃飽喝足的她完全遺忘前一刻置身在沙漠的恐怖感。
她伸個懶腰,神經放松,睡意立刻來襲,轉頭看見不遠處有張大床,她走近后直接倒臥在柔軟的床鋪上。
打了個哈欠,閉上雙眼,她唇瓣揚起一抹笑。這個夢真是太美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深陷在睡夢中的她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
她身體疲累,眼皮沉重,完全無力掀開眼簾,微微動了下身子繼續好眠。
突地,她的手臂被一把扯起,她這才困難地睜開眼眸,看見眼前的景象,她驚詫地瞠大雙眼。
幾個穿著中東傳統服飾,包著頭巾的女人七嘴八舌的對她嚷嚷,甚至指著她的鼻子表情憤怒,其中三個人上前將她拉扯下床。
“妳們是誰?想做什么?”感覺手臂被拉扯的痛覺,她總算完全清醒,確信不是夢境。
她用英文詢問,但一群人說著她不懂的語言,嘰嘰喳喳地喝著,一邊將她拉離這個房間。
“妳們到底要做什么?”她想掙脫被拉扯的雙臂,卻敵不過眾人的力氣,她被半拖行地往長廊一路走去。
視線忍不住觀望四周。昨晚茫茫然沒有細看,現下才發現這座阿拉伯式建筑物非常廣闊,妝點得富麗堂皇。
一道道弧形石墻拱門向前無限延伸排列,墻面全是色彩繽紛的馬賽克鑲嵌磁磚,大理石光亮的地面,高高的房頂也是絢麗抽象的馬賽克圖紋,從上方垂吊下一盞盞華麗的燈飾。
從長廊轉進大殿,地板鋪著鮮艷高雅的針織地毯,兩旁擺放華麗的手繪搪瓷花瓶,感覺宛如她曾參觀過的皇宮景象。
正當方羽羽抬頭東張西望,對過份精致華麗的裝飾咋舌時,突然被人用力一推,跪倒在地毯上。
她抬眸瞪著對她施暴的幾個女人,這才發現大殿前方階梯上坐著一個穿長袍的男人。
將她強行拖來的一群女人也趴跪在地,先對著高高在上的男人叩首,然后抬頭開始激動的比手畫腳。
她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說著同樣的語言跟她們響應,她雖然半句也聽不懂,但卻感覺她彷佛被指責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她也抬頭看向前方的男人,可這個距離并無法完全看清對方的樣貌,不管對方懂不懂英文,她只能急忙用英文解釋她是迷路的觀光客,只是想來這里做一些美食報導。
沙爾罕沒有理會她,仍用著阿拉伯語跟幾個女仆交談,然后他才看向她說出一句話。
“對不起,我聽不懂,可以說英語嗎?”她微蹙眉心,一臉不知所措。
沙爾罕再度開口,緩慢重復方才那句話。
“欸?”方羽羽突地一愣。怎么自己彷佛聽得懂阿拉伯語?
?不是阿拉伯語,他說的好像是……中文!
她眨眨美眸,然后急忙改說中文,再度解釋一番。
“妳來自臺灣,是臺灣人。”男人語氣不疾不徐,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如何。
“是,是,你會中文!”總算可以溝通了,方羽羽激動地要站起身,卻又被一旁的女仆壓跪在地。
她再度有些怨怒地瞠視粗魯的女仆。
“妳是怎么進來我的宅。俊鄙碃柡背谅曎|問。
聽到女仆慌忙通報有人闖進宅邸令他頗為意外,雖然她闖入的是傭人居住的房間,但宅邸內外戒備森嚴、滴水不露,一個弱女子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簡直充滿離奇。
女仆通報時把她的隨身背包呈遞給他檢查,里面的護照顯示她身份只是個東方女人,并不具危險性,原本應該交由宅邸警備官盤問,但想到她來自他曾經熟悉的國家,他難得心生好奇,想親自會會這個小女人。
“呃?”方羽羽一愣,“我也不知道……”突然在夢中被揪醒,她腦袋其實還有些混沌。
“不知道?”沙爾罕的聲音有幾絲不悅,“老老實實交代清楚。”
“呃?等一下,讓我想想!彼プヮ^,試圖回憶昨晚的一切。
“那個……”她抬頭半瞇眼想看清高高在上的男人,但他的五官被陰影籠罩,有些模糊卻更感受他的威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