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方羽羽下班后跟張佳君前往餐廳用餐。
她們來到一家摩洛哥餐廳,餐廳里燈光柔和,裝潢充滿異國情調,精致的玻璃吊燈閃爍,縷縷彩紗垂掛輕蕩,有些迷霧浪漫的氛圍,伴著熱情的中東音樂縈繞其中。
張佳君一坐下,馬上有感而發(fā)的說:“既然無法馬上飛去摩洛哥,來這種餐廳感受一下也不錯。”她可是特地上網(wǎng)尋找到這間餐廳的。
看過羽羽的美食報導,讓她很想嘗嘗異國料理。
“羽羽,你可以比較一下,這里的食物道不地道?聽說,主廚是正宗的摩洛哥人!彼闷餗ENU要方羽羽提供意見。
方羽羽看著MENU,思緒卻有些茫然,吃相似的料理會讓她不斷想起跟沙爾罕用餐的情景,然而她卻說不出口要同事更改用餐地點。
“Tajine(苔吉)、Couscous(古司古司)、pastilla(巴司蒂亞餡派)、fetta(飛塔)……”方羽羽隨意點了幾道主菜,“飼料一定要配薄荷茶!彼P上MENU,交給穿著長袍的服務生。
“啊啊,這首哥是史汀的‘沙漠玫瑰’!”張佳君突然神情興奮,愉快的跟著旋律哼唱起來。
方羽羽也沉浸在熱情的音樂中,一邊體會歌詞的意境。
我夢見了雨
我夢見了沙漠里的花園
我在痛苦中清醒
我夢見了愛如同時光從我手中流逝
我夢見了火
夢境被捆綁在一區(qū)永不歇息的馬背上
在火焰里
她的身影映現(xiàn)出男人的欲望
恍惚間,透過飄動的薄紗,她看見另一桌的客人正好抬頭望向這邊,以彩紗隔離開的空間有種飄渺幻境之感。
方羽羽竟然覺得那個男人好似沙爾罕,驀地心一顫。
眨了眨眼,她甩掉迷亂的思緒,在男人對面的女人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狀似親膩,男人將視線移回女伴身上。
方才,兩人對視的幾秒間,方羽羽不確定對方是否也在看她,彩紗阻隔下,身影、表情都顯得模模糊糊。
她重重地嘆口氣,服務生正好送上餐食,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羽羽,你光看到外觀就嘆息,該不會跟地道的摩洛哥料理差很多吧?”待服務生離開,張佳君才小聲詢問。
“沒有,味道不錯,還滿地道的。”她趕緊拿起叉子嘗了一口,微微一笑。
然而她卻因為方才那一瞬間的影像聯(lián)想,導致這頓飯吃得有些索然無味。
這沙漠玫瑰
每一個面紗,都是一個神秘的誓約
這沙漠之花
甜美的花香折磨著我,莫此為甚
當她轉向我這
她進入了我夢里的邏輯
火在燃燒
我終于明白,一切都是虛幻的
……
“沙爾罕!”有人再度輕聲叫喚他。
“嗯!鄙碃柡被厣褡⒁曋矍案哐诺呐耍麤]有移開被她雙手覆蓋的手背。
方才,他的思緒一時陷入歌詞當中,透過薄紗,他仿佛年歲熟識的身影。
原想離座一探究竟,卻又覺得未免唐突,不可能這么巧合的。
“在想什么?不喜歡這里的食物,或者不想跟我吃飯?”白珈筠柳眉微顰,有些哀戚地望著他。
“沒有!鄙碃柡钡
“沙爾罕,你很怨我嗎?自私的離開你。”美眸忍不住盈上淚霧。
“你想太多了,你的人生我無權干涉!鄙碃柡睂λP唇角,雖然當年充滿不舍,但倒也不會怨恨她的決定。
“真的嗎?那為什么從不主動跟我聯(lián)系?”這些年她經(jīng)常寄信給他,卻未曾得過回復。
“知道你過得不錯就夠了,我不懂說那些噓寒問暖的話。”他神情灑脫地道。
“沙爾罕,我本來很想?yún)⒓幽愕幕槎Y,可是……我沒有立場出席!彼荒樳z憾愧然地表示。
“沒來也好,反正婚禮取消了。”他無謂的聳聳肩。
“唉?怎么會呢?你不是答應你爸,在佳蘭朵滿二十歲時要一起迎娶三個妻子!卑诅祗薷械椒浅S牣。
“我突然發(fā)覺沒辦法結婚了,所以才來找你,想聽聽你的意見!彼麩o奈的嘆口氣。
“發(fā)生什么事?”她充滿關懷的目光望著他,聽他緩緩道出原由。
吃完飯,跟張佳君道別,方羽羽沒有立即搭車回家,反而獨自漫步在街道上。
她緩緩走著,心情沉甸甸茫茫然,頓覺夜晚有些寒意。現(xiàn)在是溫暖的五月呀。
她身體瑟縮了下,突地,看見迎面而來的人,不禁驚顫。
一抹高挑俊美的身影立在眼前,那張俊容在街燈映照下清晰明朗,絕不是模糊的幻影。
他一頭長發(fā)隨意束在腦后,細條紋長襯衫搭配墨色長褲,腳上是黑色皮鞋,他的穿著合宜并不突兀,但站立在此處卻太過不自然。
他身邊偎靠著一個女人,年紀約四十上下,容貌美麗、氣質高雅,波浪長發(fā)披肩,一身米色系套裝卻搭上一件黑色西裝外套。
意外在街上撞見她,沙爾罕也是驚愣地與她對望數(shù)秒。
“羽羽!”他先開口喊道。
“沙……”方羽羽張口,聲音卻梗在喉嚨,腦中瞬間浮現(xiàn)某人的話語。
沙爾罕對臺灣女人有很深厚的感情,不過你跟她感覺完全不同類型。
伊維德對她說過的話突地縈繞耳際。
也許是睹物思情吧!所以他才會一聽到你是臺灣人,就強勢地把你留下來。
他有喜歡的臺灣女人?
她記得這么問道,得到的答案是——
那是他的熱愛吧!不過不知現(xiàn)在是否還有聯(lián)絡?
一時太過驚詫他會現(xiàn)身在臺灣,不過現(xiàn)在似乎有了答案,她想起方才在餐廳隱隱約約看到的身影應該就是他沒錯。
那時對面的女伴雙手覆在她的手背,而現(xiàn)下,這女人身上披著他的外套。
雖然她的年紀看起來比沙爾罕大一些,但兩人并肩站在一起,畫面卻很協(xié)調,合適得讓方羽羽感覺刺眼,心被用力扎了下。
“羽羽,剛才你也在那間餐廳?”沙爾罕跨步上前,認為方才看到的疑似身影一定是她。
“沒有!蓖笸肆艘徊,她負氣的不想承認,他特地跑來臺灣竟然是跟別的女人見面用餐令她感覺難堪。
他不僅絲毫不記掛她,反而在結婚后還跑來找以前的舊情人,而她卻因為思念他,這幾日心緒恍惚,悲傷難過。
她抿抿唇瓣,暗罵自己太傻。
“羽羽,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第四個妻子。”突地,一輛重型摩托車呼嘯而過,引擎聲淹沒了沙爾罕說出的幾個字。
方羽羽卻是瞠眸驚駭,他說……這個女人是他的第四個妻子!
他竟然可以這么大方對她介紹他們的關系,她的立場又是什么?
第四個妻子,他不是曾想把那個身份安給她,難道她自始自終只是個替代品。
內(nèi)心一陣揪扯,她難受得眼底泛熱。
她撐起眉頭,卻見他妻子對她露出溫和友善的笑容,她無法裝大方的回笑,慌忙轉身便想逃開。
“羽羽,我有話告訴你。”沙爾罕跨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我已經(jīng)聽得清清楚楚,不打擾你們!彼龖崙嵉厮﹂_他的手,急忙走到路邊招攬計程車。
“羽羽,你在生什么氣?”他再度拉回她的手,非常意外她激動的情緒反應。她竟然沒有對意外重逢表達任何的喜悅,還是一副極欲逃離的模樣?
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方羽羽掙脫他的桎梏,打開車門直接鉆入后座。
沙爾罕見狀,也想擠進車里,卻被她狠瞪一眼,硬是將車門關上,要求司機立刻離開。
“沙爾罕……”白珈筠走近他,神情有些擔憂。
“你自己回去,明天再聯(lián)絡。”他急忙伸手招攬計程車。
“記得我說的話,好好溝通!睂λ⑽⒁恍,她把外套拿下來給他。
“你穿著,明天再還我!彼麖澤磴@進計程車里,要司機跟車。
望著車身迅速離去,她攏攏西裝外套,內(nèi)心頓覺欣慰。
“看樣子那女孩讓你變得溫柔體貼了!彼诖苡浔隳芨接鹩鹫J識,建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