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要離開這個家,不要離開你,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讓我幫你的忙,你讓我留下束……
別忘了,是誰讓你有家歸不得?是誰狠心把你往國外一丟便不聞不問?他們早不要你了,認為你是累贅。人家是快快樂樂的一家人,你只是個外人,一個無人關心的拖油瓶……
姐姐,不要趕我走,爸爸、媽媽都不在了,我只剩下你了,你是我最重要的姐姐,沒有你,我怎么瓣?
做大事者就要心狠手辣,別為了一點血緣親情就心軟,想想看,她霸占了多少屬于你的東西,你只是拿回來而已。你做得很對,沒人可以說你一句不是……
嗚……嗚……姐姐,真愛無敵,你一定能破解巫婆的魔咒。我們打勾勾了,白天鵝飛向真愛,黑天鵝找到幸!憬恪憬恪腋E叮覀円黄鹋Α
落日西沉,淡淡霞光射向無垠天際,染紅了余暉將盡的地平線。北方升起的第一顆星子點亮夜幕,漸漸地,黑夜來臨了。
“真愛無敵,破解巫婆的魔咒,白天鵝飛向真愛,黑天鵝找到幸!业叫腋!卑卓M曼想起妹妹曾對她說的話,不自覺喃念出聲。過去這是她們姐妹倆的心愿,但如今她這黑天鵝早已喪失獲得幸福的資格。
她揉著酸澀的眼,身影落寞地站在落地窗前,悵然若失望著一盞接一盞亮起的街燈,心中一片黯淡。
她做錯了嗎?
看著窗中倒映的自己,她茫然自問,眼底有著不愿承認的寂寞。
妹妹的哭泣聲猶在耳際,令她好不舍,明明是整件事中最無辜的人,為何還得要遭受傷害,被迫一無所有地離開從小居住的家?她明明是想保護妹妹不受傷害,最后卻還是傷了她……
可是,曾待她如母的真姨過去對她說的話語亦不停在她耳邊嗡嗡作響,一再地提醒她是個不受疼愛的孩子,只有狠下心自己才有出路。雖然最后才看清這是真姨不懷好意的離間之計,但經年累月被洗腦的她已經變得無法輕易相信任何人,變得習慣與人保持距離。
再說即使知道真姨有錯,可一個是心愛的妹妹,一個是與她相依為命多年的親姨,兩人都是她割舍不了的至親,她該如何取舍?
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把苦往肚里吞,表面上順從真姨,私底下再偷偷關心妹妹。她不想令天真的妹妹得知實情,知道這些烏煙瘴氣的事也只是徒增困擾,而那些黑暗復雜的心機手段更不應出現在她單純快樂的世界,趕她離開,全是以防她被卷入危險而遭遇不側的無奈之舉。
“爸,你能告訴我該怎么做嗎?我是不是回來得太晚了,沒能幫你分憂解勞……”一滴晶瑩淚珠由頰邊滑落,她輕輕抹去,堅強地吞下溢至喉間的苦澀,不讓脆弱的情感影響她的決心。
自從入主春陽船運后,她便沒一日舒心過,每天到得比所有人都早,也比他們晚下班,一天二十四小時中,她有將近十八小時耗在公司里,只為盡快熟悉航務流程,上手父親留下的事業。
當然,扯她后腿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叔叔白景地,他串聯一干老臣杯葛她,企圖獨攬大權,侵吞她父親辛苦建立的公司。
要不是她反應及時,手中還掌控大部分股權,恐怕早被一腳踢開,以年紀太輕、不足以擔當重任為由在公司里被架空。
想起那些令人作嘔的貪婪嘴臉,白縈曼明燦的美眸一沉,將重要文件鎖進保險柜后隨即搭乘電梯下樓,徐步走出早已空無一人的寂靜大樓。
晚上八點五十分,這大概是她進公司后的第一次“早退”。
“你遲到了!
大樓門口的圓柱后方陰暗處亮起一點紅光,淡淡的煙味飄散在空氣中,抽著香煙的男子斜倚著柱子,聲調冷峻。黑暗遮住了他臉上神情,卻遮不住他渾身散發出的侵略霸氣,他就有如一只野生獅子般,充滿教人膽顫心驚的危險。
“拜你所賜,我空閑的時間并不多!卑卓M曼不卑不亢,毫不怯懦地回視道。
男子發出似笑非笑的輕嗤,挑了下眉。“敢讓我等的女人不多,你是第一個!
她反諷,“如果你能先收斂起爪子,也許我會表現得溫馴些,不再勞你紆尊降貴。”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當初只要你給出我想要的,自然省了現在這些煩心事!彼o過她機會,可階她不識抬舉。
“你想要的,只怕我給不起!彼芮宄䥺渭兊拿妹媒^對應付不了他,也不想斷送妹妹的未來。
“給不起?你以為我能接受這個答案?”沉著聲,男子捻熄手中的煙,緩緩現身。
黑暗中,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他昂然挺立,五官立體有型,濃眉之下的黑瞳炯炯有神,目光如刀似刃地看向眼前女子。
他在打量著她,也在評估狀況,冷冽的俊容令人猜不出心思。
同樣的,白縈曼也在觀察著眼前的對手,她不動聲色地望著他,淡淡道:“接不接受已經不重要了。你沒聽說我已把妹妹趕出去,和她斷絕姐妹關系了嗎?她早就不是白家公主了,你從她身上撈不到半點好處!比裘妹蒙砩弦褵o利可圖,他大概會打退堂鼓。
“你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我想要她?”湛問天冷厲的眸子一瞇。
她挑起眉,回以一臉譏誚!澳氵沒搶手到讓一對姐妹為你反目成仇。”
“給我一個理由!彼渎曊f。
“何需理由?你也是踩著一堆尸體往上爬的人,你會甘心讓出到手的權力和財富嗎?”她諷刺道。
“看來為了獨占春陽船運,你連唯一的妹妹也不放過!彼c頭表示了解。她果然夠絕情。
她冷哼一聲。“湛總裁又何曾心軟過了,瞧你對敝公司的關照,狠絕得連條后路也不讓人走,不知情的人恐怕會當你在報殺父之仇呢!”
若非他使出陰狠手段,先是放話并購春陽船運,繼而攏絡股東暗加施壓,甚至左右銀行放款速度,一步步將她逼到絕境,她也不會用到這下下之策。
在商場上,人人都知湛問天不是謙恭有禮的君子,而是兇猛聰明的野獸,見到獵物會伺機而動,等待最佳時機將對方一擊斃命。
而春陽船運就像一塊上等肥肉,令眾人垂涎,它體質健全,員工皆擁有多年船務經驗,規模與資產也頗為可觀,只要稍加整合,說是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也不為過,日月船運會想與之聯姻也不難理解。
“你倒是牙尖嘴利。原來我之前還小看了你,只當你是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彼p臂環胸,神色輕蔑地審視她。
“在我看來,你亦不遑多讓,何必再惺惺作態?你既視我如糞土,我亦視你如礫石,你我本是同一種人,為了達到目的,根本不在乎誰被犧牲。”她一臉淡漠,語氣中帶著對他的不以為然,只有自己曉得心里其實又酸又澀。
她在謊言中生活了十數年,為的只是真姨的不甘心。由于自己無法愛其所愛,所以真姨也要讓別人得不到幸福,甘愿在嗔癡怨妒中糾纏一生,非得看到他人也跟著受苦,歷盡折磨方肯罷休。而她白縈曼也是絕對的幫兇,不僅任真姨為所欲為,更助其一臂之力。
她曾天真地以為真姨才是世上最關心自己的人,其他所謂的親人則對她視而不見,殊不知……
思及此,她眼神微黯,不愿回想不堪的過往。眼前她得先面對這個嚴峻的男人,必須拉攏好他,才能藉他之力穩固自己目前的局勢。
“好個‘同一種人’。可惜就憑你,還入不了我的眼。”盡管已答應接受外公丁勝風的安排,但湛問天仍舊對新娘換人感到不滿。
“你的遺憾我深感同情。但如果你是我,會養只老虎在身邊嗎?對我有威脅的人,我是不可能送他一雙翅膀,讓他反過來撲殺我的!彼桃獗憩F得殘忍無情道。
“哦?你急著把她趕走,是怕我助她一臂之力,先一步將你一軍?”的確憑他的能耐,要奪下她的江山并不難。
白縈曼一聽,意外地露出淺淺微笑!澳阏娴牧私馕夷莻愚蠢的妹妹嗎?她愛我,相信我永遠是她的好姐姐,只要我一句話,她不但什么也不會跟我爭,還會雙手捧著、將我所要的送到我跟前!鲍h兒就是如此善良。
“既然你對她了若指掌,又何必趕走她?早已習慣被豢養在籠里的鳥兒根本無法在外頭存活。”注視著艷若桃李的容顏,他心底竟為她的冰冷絕情莫名惱怒。
縱使看過不計其數的美女,身側來來去去的女人也不知凡幾,湛問天不否認白景天的女兒們確實美麗,不論是清新脫俗的白縈玥或是冷艷出塵的白縈曼都各有其動人處。
白縈曼的外貌雖略勝妹妹一籌,可她眼底的清冷和高傲令他覺得她簡直是另一個自己,該心狠時絕不留情。
“無毒的蛇咬人也是會疼的,就算她不爭不求,難保她背后的人不會想為她出頭。我何必留個隱患在一旁,還得隨時防備她不知何時咬我一口!
她看著他故意道:“何況若是讓你得到我妹妹,那我在春陽船運還有說話的余地嗎?”事實、她不只擔心他會藉機并吞春陽,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愿可愛的妹妹和這個牛鬼蛇種般的可怕男人為伴,她已如此不幸了,妹妹至少要得到幸福。
他冷笑,“這就叫先下手為強?”早一步剝奪妹妹的繼承權,驅逐對方于權力范圍外。
她狀似高傲地一頷首!皼]錯,我讓她連搶的機會也沒有,稍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留下令自己傷神的阻礙。”
“真是最毒婦人心。”他小看她了。
“多謝稱贊,我會牢記在心!卑卓M曼在心中苦笑,她早已不能回頭了。
對她的坦然回應,湛問天只是瞇了瞇黑眸,冷冽地睇視她。
白縈曼不服輸的和他對視了一陣后才打破沉默再度出聲,并將目光移至成排的街燈上。
“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么?”她心里大致有底,卻不知他究竟做何打算。
他發出低沉的笑聲!安荒苁莵砗臀椿槠夼囵B感情的嗎?”若她不說,他還真差點忘了自己的來意。
“你同意了?不是說我入不了你的眼,還肯和我成為夫妻?”她怔了一下,微訝的眼神中有復雜的神色。
“那是長輩做的決定!彼芭恼f“但我總要來瞧瞧你夠不夠格讓我妥協,畢竟是要相處一輩子的妻子,不仔細看清楚她是什么樣的人可不成!
一輩子?白縈曼怔忡地發愣,好半晌才回神。“你有把握我們會共度一生一世?”
他挑眉冷笑,“難不成你把婚姻當兒戲,還沒步入禮堂就開始為離婚倒數計時?”
雖然湛問天從不相信天長地久,對愛情更是嗤之以鼻,總恣意在女人身上尋求慰藉,給予物質的需求換取肉體之歡。對他而言,女人是可有可無的消耗品,用膩就丟,招之即來揮之則去,不會在他生命中留下痕跡。
然而他對婚姻還是有基本的尊重,要嘛不婚,一旦結婚就不會輕易離婚。這可不是他對伴侶的執著,他只是怕麻煩,不想結了又離,離了又結,周而復始地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打轉。
一個老婆已是他的底限,也算給外公一個交代,省得他老是被逼婚,要求生下子嗣傳宗接代。
“我只是沒有把未來想得太美好,畢竟我們不是因愛結合的夫妻,更沒想到你會愿意維持這樣的婚姻!彼詾樗麜叵、會辱罵她的恬不知恥,并當面拒絕這樁換了新娘的婚事。
他輕佻地挑起她下顎。“那就表示你對我這個人不夠了解,所以我們才需要更多時間相處。關于這點,你不反對吧?”
“你就這么乖乖聽丁老先生的安排,毫不反抗?”見他神色張狂,她忍不住刺了他一下。
果然,他倏地瞇起眼眸,沉聲道:“你真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嗎?我這就告訴你!彼,說完,便將僅有一臂之遙的她拉入懷中,一手托著她后腦,一手扣緊纖腰,對準潤澤芳唇狠狠吻下。
這是警告,也是宣示主權,他用獨裁的方式宣布她是自己的女人。
他霸道慣了,一向習慣女人順服屈從,曲意承歡,但是當他發現她不馴的抵抗,勇敢地用貝齒咬破他的下唇時,不知為何,他居然一點也不生氣,還對這樁婚姻產生了濃濃的興趣,想看她能抗拒他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