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織蘭沒有費心的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羊皮,只是嘲諷的說:“今日——你決定殺了我嗎?就像當年你父王想要做的?”
她恨!原本屬于她的幸福卻被半途殺出的尹千雪破壞,她死了之后,鳳鈞竟然還想要用她的命祭她!所以她先下手為強的用藥毒死了他,是他先負了她!
“如果要殺,你連這兩個丫頭都得殺!”織蘭指著尹牧慈和尹容恩,“鳳鈞醫術高明,普通的藥根本無法騙過他!是尹焱——藥是他給我的!”
“你騙人!”尹容恩忍不住揚聲,“你真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惡毒的人,我爹都死了,你為什么還要誣蔑他?”爹是很嚴厲,但是絕對不會害人。
尹牧慈的反應則是很平靜。“你愛鳳鈞王,不惜殺了我姑姑,那我爹呢?!”她輕柔的說:“他也是為了愛你,所以助你殺了鳳鈞王,而你感激,所以每月都賜他珍貴的藥材與食物替我續命,是嗎?”
父親雖然從未說,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爹心頭有人,只是她一直以為那個人是死去的娘,看來她錯了。
織蘭冷哼了一聲,“你既然知道,就該明白你的命是我救的!”
“那只是你的私心!”她激動的站起身,指控的看著她,“我爹他肯定不知道是你害死了我姑姑對不對?”
織蘭沒有回答。
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這樣的情感太過強烈也太傷人,激動的尹牧慈突然一陣暈眩,在妹妹的驚呼之中,她暈了過去。
。
“你怎么在這里?”一睜開眼,尹牧慈就看到有些蒼白的靠在一旁的鳳舞,心頭盈滿對他的擔憂。他受了傷,現在應該躺在床上好好歇息。
“好些了嗎?”他不顯思緒的看著她。
尹牧慈微點了下頭,吃力的要坐起身。
鳳舞伸出手,扶住了她。
這里是一心殿,打量著四周,她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受了傷,怎么讓我躺你的床?”
“別動!彼麎鹤×怂屗裏o法動作。
她無奈的看著他!安蝗唬彼擦讼伦约旱纳碥|,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你跟我一起躺下!彼男θ菰诳吹剿翢o移動的身軀后微黯,“勉強你了嗎?”
他嚴肅的目光看著她,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說:“說吧,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訴我!
她不解的目光看著他,不太了解他的意思。
“當年救我的人是誰?你或是恩兒?!”他凝視著她。
“是恩兒……”她的手輕撫過蓋在身上的絲被,“也是我!
鳳舞皺起了眉頭,“別再騙我。”他實在受夠了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欺瞞,就算她并無惡意,但這也一點都不可取。
尹牧慈嘆了口氣,將事情全盤托出!拔也幌腧_你,但這是事實,當年確實是我先發現了你,也是我處理你的傷口,在你昏迷時照顧你。但因為當時我的身體很差,照顧你實在吃力,最后還因此而病倒,那時,就算我想去照顧你,以我的狀況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多虧了恩兒,最后是她發現了你,接手照顧,所以她確實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而她做的,就像她說的,只是拿吃的給我?!”鳳舞只覺荒謬,這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民以食為天!币链瓤吹剿y以置信的神色,忍不住揚起嘴角,“你沒有吃的,應該也活不了吧?!”
看著她的笑,又想起這一陣子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才不過數日的光景,她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大圈,就連會暈倒,也是因為數日未進食加上疲累所致,他不禁恨起自己!盀楹我婚_始不對我明說?”
“說與不說重要嗎?”頓了一頓,她輕柔的開口,“一直以來,你愛的人是她不是我!
他沉默,沒有反駁。
尹牧慈嘆了口氣,“之前我體質虛弱,不知道是否有命見到明天的太陽,等到痊愈之后,我從恩兒的口中得知你與她之間的相處,我不若恩兒天真,明白你心儀于她,那個時候,我又如何說其實我很在乎你,一直都很在乎?”
她低下頭,嘆了口氣。終于,這多年來壓在心頭的重擔終于解開。
聽完她的話,鳳舞依然沉默不語。
他的沉默使她不安,她已經將自己的真心放在他面前,但是他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太后呢?”她想起昏倒之前的事。
“四喜殿里,終生不得離開!
這無異代表他下令囚住了太后,只不過囚住這位太后的不是牢房,而是比較華麗的宮殿。
“我爹害死了你父王,”她輕聲的問:“你打算如何處置我與恩兒?”
若真要記下當年的仇恨,爹確實是害死鳳鈞的幫兇之一。
“你爹死了,”他的神情一冷,“這件事就當結束!
他的回答使讓她松了口氣,只是他的表情……她仔細看苦他。難道,就算他舍命救她,也不代表能再與她回到以前嗎?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鳳舞低沉的聲音有壓抑的情感,但尹牧慈卻因緊張而忽略了。
“你……”她心里好害怕,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卻又不得不開口,“是否還要我?”
她露著懼意的樣子使鳳舞的心口一緊,可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你說呢?給我一個好理由,為何我要一個總在欺瞞我的女人?”
尹牧慈的鼻子立即一酸,有點厭惡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又想掉眼淚!澳闶遣辉撛倭粑摇!泵利惖捻诱A苏,視線飄過他的肩膀,落到遠方!褒堬w還在這里吧?我馬上就眼他們走!
她掀開絲被,依然有些頭昏,但她咬牙忍住,堅定的站起身。
他的黑眸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費心阻止。
這般冷漠使她的心往下沉,強迫自己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
鳳舞沒有費心的阻止她,就連她的腳步蹣跚,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扶她一把。
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尹牧慈的頭暈眩,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她很明白,自己正一步步的走出他的生命,自此兩人的人生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等著她的——只有冷清的曰月島。
“午夜夢回時,”鳳舞的聲音如同嘆息般傳來,聽在尹牧慈的耳里顯得有些不真實,“我想的是在我傷重時,耳邊那個輕柔的聲音。我愛上了一個聲音,等我娶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之后,我愛上了她!
他一聲一句都重重擊在她的心中,步伐忍不住緩慢,最終停了下來。
鳳舞堅定的腳步緩緩走向她,從她的身后,他的雙手握著她的雙臂!拔也粫屇阕摺!彼谒澈筝p聲說。
她的心因為他的話一熱,“真的?”
“為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你說呢?”到這個時候還要否認,也太矯情了一點。拉過她,讓她面對自己,他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剛才我沒有開口留你,你很難受嗎?”
尹牧慈感到熱熱的淚水迅速盈滿眼眶。
“傻瓜,”他的大手撫過她的臉頰,“誰叫你要騙我!”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困惑他突如其來的轉變。
看著她閃著水亮波光的眼眸,鳳舞情難自禁的低下頭,密密的吻住了她,這樣的炙熱使她的眼眶又是一熱。
“是真的嗎?”她又哭又笑,“你要我留下?”
“就算在得知你騙我那時,我也從未想要你離開。”
“那你剛才……”想起他方才的生疏冷酷,她皺起了眉。“你方才都是要我的嗎?”
他還真是以牙還牙,一點都不讓人占便宜。鳳舞對她帥氣的挑挑眉,不置可否,讓她好氣又好笑的用力推了他一把。只見他痛呼了一聲,整個人痛得蹲了下來。尹牧慈倒抽了一口冷氣,連忙扶住他,“鳳舞!我怎么會忘了你的傷?!你沒事吧?”
他忍痛的看著她,扯出笑!八啦涣。”
她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這般嬌俏的模樣,讓鳳舞心猿意馬的伸出手,硬是把嘟著嘴的她摟進懷里,不讓她有任何離開自己懷里的機會,看著她無奈又認命的神情,他露出滿足的笑容。
“你確定要的人是我?”她凝眼看他。
“在看到母后沖向你跟恩兒時,我可一點都沒想過恩兒的死活!焙唵蔚囊痪湓挘靼椎母嬖V她自己的選擇。
她是唯一一個令他失控得近乎瘋狂的女人。
看到他臉上的肯定,尹牧慈一笑,眼底的輕愁洗去。
而今而后,她真的可以坦然品味幸福的滋味,這份情感總算真真切切的屬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