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鍋里的食物吃了大半,終于杜之毓辣得頭皮發麻,理智失控,開始發起飆來了。
「你這混蛋,這就是我照顧你一個月的報答啊?!」她對著他大吼著。
「對啊!垢到f答得可快了。
下一秒,傅建韋突然指著門口,大喊了一聲——
「解彥廷在門外耶!」
被辣昏頭的杜之毓,哪還管得了外面站了誰,沖口就是一句。「我管他什么解彥廷不解彥廷的,姑娘我不吃了!」
聞言,傅建韋的表情終于不同,高興的揚了揚眉,環起手臂笑著看她。
四目相視,對看了一會兒,傅建韋微笑著,伸出食指,輕點著她小巧的鼻。
杜之毓知道他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傅建韋說,當感情不能填滿心房時,就該讓食物填滿胃,當胃感到溫暖時,心就會暫時忘卻憂傷,所以他帶她來吃麻辣鍋,不但要暖她的胃,還差點沒讓她的胃給著了火。
但,很明顯的,他知道她的痛、知道她的傷、知道她對解彥廷的掛念。
唉!明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卻還是無法自拔……
的確!她真該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食物上,好好吃它一頓,至少在這段期間,她還真的暫時忘了解彥廷。
「好吧,咱們就努力的嗑吧!嗑完心情就好了!」杜之毓鼓起勇氣,重新拿起筷子,埋頭苦吃起來。
傅建韋見狀微微一笑,知道她終于明白他的苦心,舉手請店員送來可以解辣的甜湯,在一旁預備著。
兩人的筷子重新開動,氣氛卻不同了,小臉雖然還是因為辣而揪成一團,但是在那雙清澈的眸里,卻多了些愉快的氣息。
慢慢地,麻辣鍋見了底,水嫩的紅唇有些微腫,仿佛被狠狠的吻過似的,傅建韋注視她的眼神,比以往更炙熱了幾分。
如果可以這樣一直到永遠,如果可以的話……那該有多好。
*
日子很快的過去,他們畢了業,雖然傅建韋成功的將杜之毓留在身邊,但是杜之毓承租的房子卻正巧在解彥廷家隔壁,所以三個人還是繼續糾纏著。
杜之毓雖然與解彥廷是鄰居,但是卻也不曾真的明白表示過自己的心意,只能將暗戀的心事放在心里,而傅建韋知道她心里有人,因此不曾進逼,維持朋友的身分,一直陪在她身邊。
就這么一年一年過去,他們幾人的關系一直僵持在原地,一人戀著一人,癡癡的等待著。
而在這不知不覺過去的日子里,兩人的貿易公司倒是有了長足的進步,慢慢拓展規模,成了一家雖然僅有十來個員工,卻營業額驚人的公司。
這雖然不是傅建韋一開始成立公司的目的,但也是個不小的收獲,更重要的是他們相處的時間比以前多上許多,不過與以前相同的是,杜之毓對他的態度一直沒什么進步。
「『正明』的案子月底出貨,船期與貨運都準備好了吧?」傅建韋探進杜之毓的辦公室,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很燦爛。
杜之毓頭也不抬的哼了聲,繼續進行手邊的工作,這簡直是明知故問嘛。
傅建韋一口白牙沒人理,本該摸著鼻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但那子彈打不穿的厚臉皮,讓他一腳邁進辦公室里大剌剌的坐了下來。
「不能看在我昨天背你回家的份上對我溫柔一點喔?」傅建韋一臉哀怨,想起昨天的慶功宴,最后可是他扛她回家的。
杜之毓瞅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筆,雙手在桌上交握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天不但沒阻止我喝酒,還灌了我好幾口!购λ念^痛到今天早上。
傅建韋攤攤手,一臉無奈。
「那是你說要繼續喝的……」雖然他的確也居心不良,戀著她醉酒的氣息,戀著她偎在他頸項間的甜蜜。
「我說要喝,你就灌我繼續喝,我說要請假,你怎么不準我休息?才兩個小時都不準假,沒見過像你這么刻薄的老板!苟胖拱琢怂谎,壓根兒不接受這個理由,低頭繼續工作。
傅建韋咳了咳,聳了聳肩,還記得那天她想請假的原因,是因為解彥廷的車子拋錨……
開玩笑,他們兩人平常沒什么見面,她的一顆心就直掛著解彥廷了,他哪還敢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所以那一次他打死不肯準假,寧可自己叫好拖吊車,還安排熟悉的修車廠,從頭到尾不需要杜之毓出馬,盡所有的能力阻止他們兩個見面。
他承認,他的確不是君子,他也沒興趣當君子,為了杜之毓,他寧可當一輩子的小人。
「我就是因為覺得愧對你,所以你昨天要求多喝一點,我自然不能拒絕你!垢到f干笑幾聲,對于這種事,他有的是借口。
杜之毓搖搖頭,早對他會說出的理由不抱任何期望,這男人根本就是存心灌醉她,讓她頭痛欲裂,最好影響到工作情況,然后就能拗得她請客賠罪。
能占她便宜的事,這男人從來不放過!
只是平常這等小事,她都能處之泰然,但是今天,她卻怎么也無法專心,只因為一通電話……
「怎么了?」早已熟悉她臉上的任何表情,注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愁容,傅建韋細心的問道。
杜之毓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意外他的細心,在她周遭的男人,就屬傅建韋最了解她,只要她一個眼色,他幾乎都能知道她的想法,也難怪他的女朋友會一個換過一個,沒辦法,他實在是太了解女人了。
這種人,真該天打雷劈!
傅建韋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由欣慰轉為了解,最后卻以殺氣結尾……真教人毛骨悚然。
「我沒得罪你吧?」他頂多就是愛管她的閑事罷了。
杜之毓搖搖頭,決定跟這個「知己」好好討論困擾了她一早上的疑問。
「問你喔……如果一個男人臨時邀了另一個女人出門吃飯,算不算約會?」
見杜之毓一臉誠心誠意、認真請教的表情,沒讓傅建韋安心,卻教他整個心都毛起來了,只因為他很了解,她從不為男女之事傷神,除非這個男人是解彥廷!
「那不能算約會,我們兩個一天到晚都在吃飯啊。」傅建韋決定先打下太極。
「我們兩個不一樣!」杜之毓這一點倒是清楚的很。
「哪里不一樣?」傅建韋可要請教了。
「我們倆是哥兒們,一起吃飯當然是正常的!苟胖够卮鸬睦硭斎。
傅建韋翻了翻白眼,對她的答案,他的確不該抱有太高的期望。
「解彥廷請你吃飯。俊顾餍詥蔚吨比。
杜之毓的臉如預期的紅了,傅建韋真是恨死自己的多嘴,不是不喜歡她臉紅的樣子,但該死的,她的臉從來不會為了他紅……
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天殺的猜對了!
「不過是吃個飯,你可不可以不要像沒約過會一樣好嗎?」這么羞澀的表情,教他看的氣死了!
「我是真的沒跟他約過會啊……」杜之毓回應的很無辜。
雖然年紀逼近三十大關,但是她倒真的沒談過戀愛,一段純純的暗戀,就花了她幾年的時間了。
聽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解彥廷,傅建韋眼中的笑意難得的消失了,埋藏在血液深處的霸道本性抬頭,他直盯著她,神色認真到有些兇惡。
話畢,杜之毓揚起眸看著傅建韋,訝異的發現他的表情難得的有些陰郁,還有些殺氣……
「你怎么了?」一副很想殺人的樣子。
傅建韋望著她,半天不說一句話,像是正在考慮什么很重要的事,黑眸里有著她所陌生的灼熱,他一向不正經的表情,浮現了幾分認真。
「到底怎么了?」杜之毓挑起眉,心里直發毛,怎么他的表情看來很恐怖……
第一次,她不敢去探究他眼中的情緒代表著什么。
氣氛詭異,兩人僵持了半天,傅建韋終于冒出一句話。
「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當哥兒們?」他環起手臂,問得很慎重,黑眸還藏著她從沒見過的情緒。
那算不上生氣,只是帶了點疑惑,或許還有些不諒解,甚至還帶著后悔……
他眸里的情緒她都清清楚楚,只是……他沒事這么盯著她看做什么?
「我們當然是哥兒們!苟胖乖幃惖目戳怂谎。「你是不是也喝多了?怎么問我這么奇怪的問題?」
傅建韋嘆了一口氣,很長、很長的一口氣,然后突然站起身,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大步朝她走來。
那就像是一頭餓昏了的狼,發現一只毫無抵抗能力的小白兔時,打算吃了它的表情……
只是他不可能打算吃了她才是,他們是哥兒們呢!杜之毓在心里下了附注。
只可惜,錯誤的判斷通常是要付出代價的,只見傅建韋雙眉一揚,那雙沉穩的黑眸驀地透出邪魅的光,在杜之毓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陡然伸出雙手,猛地就將她的身子拉進懷里,淡淡的芬芳從她身上傳來,他的眸光更加深濃。
「真的把我當哥兒們?」他仗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低頭傾身,靠在她唇邊低語,氣息吹拂上她燙紅的臉。
杜之毓的眉頭微蹙,他今天是耳朵聾了?一句話要問這么多次。
只是,讓她心驚的是,他看著她的神態讓她有些心神不寧,那深邃的眸子里閃爍著某種掠奪的意圖。
縱使被他囚禁在懷里,她也知道他不會傷她,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既慌且亂。
他深不可測的黑眸正注視著她難得焦急不安的小臉,像是在期待什么答案。
沉默讓緊張感升高,杜之毓幾乎要尖叫出聲,只能直覺的回答他的問題。
「我們當然是哥……」
話未畢,只見傅建韋眸中涌現一股怒氣,她還來不及將話說完,他炙熱的唇就已經覆上了她。
辦公室里寂靜無聲。
杜之毓僵直不動,眼兒瞪得圓圓的,被這突來的動作嚇傻了!
他、他、他……
他竟然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