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顏真是被嚇得夠嗆的。
她原本就在憂心自己配不上嚴靖岳,偏偏連蔓雨出現(xiàn)了,惡毒又挑撥的一一細數(shù)她和嚴靖岳之間的身家差距,于是她更惶恐了。
她一直沒有自信。
成長的過程里,父母爺奶的態(tài)度都告訴她,她就是一個普通平凡的丫頭,不會有誰重視她,更不要提會有人將她如珠如寶的對待著。
她總是被忽視、被犧牲的那一個。
她習慣付出,習慣自己努力,也習慣被舍棄。但她不恨也不偏激,她的性格太溫順,實在沒有攻擊性。
所以她覺得自己付出了,沒有得到回報,是理所當然的事。
因為向她索求的人是自己血親,不是無血緣的外人,她就更忍讓了。
也正是這樣,嚴靖岳的存在才讓她格外惶恐。
嚴靖岳對她這樣好,又疼又寵的,她一邊欣喜若狂,一邊又惴惴不安,患得患失。
感動的時候,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給嚴靖岳;沮喪的時候,她又巴不得嚴靖岳立刻就翻臉厭棄她,這樣她也好認清自己是沒人要的丑丫頭的事實,就這樣平凡普通的過她的人生。
她一直想不明白,嚴靖岳喜歡她什么呢?
她好害怕,又好惶恐,簡直能折騰死自己。
在這樣隱隱的焦慮里,連蔓雨的出現(xiàn),就好像一根淬了毒的針,直接戳到她心尖上,漏了她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一口氣,還痛得她滿地打滾。
嚴靖岳進了病房,就看見他捧在掌心的寶貝小臉蒼白,縮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
他心疼死了。
“笑笑,不哭啊,那個人就是胡說八道,我沒有和她交往過的。我第一個女朋友就是你,以后的老婆也是你,你要相信老公啊。”他坐在床沿,連被帶人的團在懷里哄。
韓笑顏把臉埋在他懷里,眼淚默默流下來。
她哭著,卻沒有沉默。
嚴靖岳告訴過她,要把心里面的想法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給他聽。
今天那位學姊氣勢沖沖,不只是打上門來,還直接把話都挑明了。
她覺得,再怎么忍讓都是她自己的事,嚴靖岳的墻角卻不能被這樣撬走,那是她自己把嚴靖岳的臉面扔下來讓外人踩。
如果她自己先退讓了,才真的對不起嚴靖岳。
她再怎么性格溫順,也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fā)生!
韓笑顏抽嘻著,“你家里的人會喜歡我嗎?你的工作我?guī)筒簧厦,家里面也是你在照顧我……我又不漂亮,只會死讀書……而且,你要娶我,我父母不會給我嫁妝,干媽也顧不上我……”她越說越傷心,哇地一聲哭出來,“我只有自己一個人,這樣你也要我嗎?”
嚴靖岳聽到她哇哇大哭說的這些話,簡直哭笑不得。
他的事業(yè)他自己打拚,為什么要倚靠妻族?
既然不求錢財權(quán)勢,那就是因為真心喜愛。而他性子霸道,要就要全部獨占,恨不得妻子的一切都是自己給予,她的生活重心除了他就沒有其它,她不得父母長輩重視什么的,對他來說簡直不能再好了!
小妻子娶回家,就負責貌美如花,嬌養(yǎng)嬌寵,十指不沾陽春水是理所當然,真要處理家務(wù),他找?guī)蛡騺砭秃,為什么要勞動他的寶貝?br />
為小妻子煮飯是疼愛她,幫她洗衣服是情趣,每一次和她斗智斗勇的搶貼身衣物來洗,是香艷的樂趣。
她煩惱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些或許是世人一般的標準,但他偏偏不走尋常路。
嚴靖岳摸摸韓笑顏汗?jié)竦男∧X袋,覺得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半夜高燒,恐怕把他之前費心為她調(diào)理好的底子又打掉了。
真可憐,小家伙要加倍喝苦藥了。
想到這里,他覺得應(yīng)該要更安撫寶貝,于是摸著摸著,他的手就摸進了被子底。
……
一旁,嚴靖岳抽出手來,正拿了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手。
不只手掌,連手肘都帶著水漬。
韓笑顏臉上燒火一樣的紅。
她這是噴了他滿手啊……
極度的羞恥惱怒一下子沖昏了韓笑顏,她想也沒想,一爪子揮出去,就想揍嚴靖岳一下。
她總要表達自己的情緒吧。
嚴靖岳明明看見她揮了手,而且她渾身還軟綿綿的,那爪子速度又慢又沒力道,他閉著眼睛都能躲過,但他卻沒有躲。
沒剪指甲的小爪子刮過他下巴,痛是不怎么痛,卻撓出了血。
韓笑顏一下子愣住了。
她沒想要傷他的——
她只是想鬧點小脾氣,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動了手……
“學長……”韓笑顏驚慌失措,眼睛立刻就紅了,嚇得渾身發(fā)抖。
她嚇破了膽,嚴靖岳卻一手摸了摸下巴,又隨手捉住她闖禍的那只小手,抬到眼前看了看,跟著居然一低頭,一口親在那指尖上頭。
那個吻又是憐愛,又是贊賞。
“我還以為你沒脾氣呢……這是恃寵而嬌了?”被撓了一爪子,他還高高興興的,歡欣鼓舞自家溫順的寶貝終于被寵出了脾氣,知道要動手了。
韓笑顏簡直弄不懂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狀況,傻在那里,畏畏怯怯的。
嚴靖岳笑了起來,“你剛才喊我什么?還記不記得,你答應(yīng)過以后應(yīng)該怎么稱呼我?”
韓笑顏抖著唇,小聲的、疑惑的答,“……老公?”
她都動手了,他居然還想要她?不是應(yīng)該生氣,然后厭棄她嗎?
嚴靖岳被她細聲細氣的一聲“老公”給喊得硬了起來。
兩人摟摟抱抱的,貼得很緊,那勃硬的兇劍動靜那么大,存在感簡直是鮮明入骨,韓笑顏想裝作沒發(fā)現(xiàn)都不行。
泛紅的耳根已經(jīng)出賣她了。
嚴靖岳還要逗她,“再叫一聲。嗯?”
她不自覺半是惱怒半是羞的瞪他一眼,嘴里卻極乖巧的順了他的意,“老公!
“我的寶貝,我的小妻子!彼麡返糜H了她好幾口。
這樣親熱的舉動,火熱又甜蜜,馬上把韓笑顏滿心的不安和恐慌都驅(qū)散了。
嚴靖岳看著她平靜下來,這才慢慢和她說起話來。
“笑笑,你喜歡穿得漂漂亮亮的,什么事都不做,每天只和人吃飯玩樂喝下午茶?還是喜歡管理一間公司,發(fā)號施令,和人談判斗心眼?”
前一種生活就像傳說中的貴婦,后一種生活像是事業(yè)有成的女強人。
但韓笑顏既不擅與人打交道,又不喜歡出外玩樂,兩種她都不想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