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三盆圣誕紅,一盆放在電視柜、一盆放在矮桌上,一盆擺在窗邊,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光影,在嫣紅的葉片上面會落下不同的風情。
所以南國的圣誕節是紅色的,而遙遠的北國正在下雪,銀裝素裹的世界、銀色的圣誕夜,每每拿起照片,看著里面的故人,總忍不住遙想過去,那年,我們一起窩在棉被里面,分享著漫畫小說,我們坐在軟軟的沙發里,說著喜歡的那個男人、說著我們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們從床下追打到床上,笑著朝對方呵癢。
那個無憂的年齡呵,那個把紅玫瑰和愛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年紀,仿佛還在眼前。
多年過去,我們之間隔著一個遼闊的太平洋、十六個小時的飛機和十六小時的時差,當我抱著小說,在入睡前尋找最后一抹寧定時,她卻在窗前看著落地窗外的蘋果樹,迎接東方第一道晨曦。
有人說,時空會隔開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但拜電腦之賜,我們在Skype上天天聊天,我們仍然無話不聊,聊書、聊音樂、聊心里喜歡的那個男人,聊那個時代的年少輕狂,聊著聊著……突然發覺,光陰是個殘酷的屠夫,一點一點砍去我們的青春美貌。
那個光是站在車站,就有陌生男孩送花的日子已遠,現在的我們笑著在電腦前問對方,“你有沒有覺得我的臉變得好圓?”說著說著,我們指著對方大笑,她嘆氣道:“下次回來,我們再去坐火車吧。”
她還記得,火車經過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時,我們許愿,我希望自己變成一個人見人愛的女生,而她想要背著包包去流浪,當一個異鄉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見人愛,但她的確在異鄉落了根。
我搖搖頭,“現在的臺灣人習慣搭捷運!
她問:“時間已經過得那樣快,我們干么還要處處趕?”
我偏偏頭想,同意,“是啊,何必那么趕!
沒錯,是應該慢慢走、慢慢看,慢慢地欣賞周圍的好風景,慢慢地、慢慢地品味身邊每一份善意的友情。
新的一年,許愿,我不再想要成為人見人愛的女生,我但愿自己像一本好書,讓我身邊的人因為閱讀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