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可巧走在前頭領著萬知書,穿過二樓長長的走道,經過兩旁一間又一間的房間,她不耐煩的做著多余又沒意義的介紹。
“全都是空房間?”萬知書冷語問道。心想這女的根本有神經。
“怎么可能?難道你以為我是睡客廳、福嫂睡廚房、我爸睡門廊、然后我哥是搭帳篷的?”
“你還有個哥哥?”
“對,我哥哥利可白,這是他的房間,你沒事不要進去,他很不好惹的喔!崩汕芍钢渲幸婚g房間,語氣神情萬般慎重之外,還帶點威嚇的意味。
“利可白……”萬知書想笑。
“別出現那種表情!崩汕傻伤谎,不容許他取笑哥哥的名字。
“你直接告訴我這是誰的房間、那是誰的房間、我睡哪個房間不就好了嗎?何苦繞一大圈說得不清不楚,難道你以為我這個新管家愿意睡樓梯間?”
“你……”利可巧首次口水戰吞敗,睜著一雙大眼瞅著他,粉嫩的唇半張著,張了半天不知該拿什么話來回嘴。
“小姐不替我說明其它房間住了誰,好歹也要清楚指出我晚上該睡哪間房,不然等我不小心走錯了你的房間、上錯了你的床,你可別跳出來亂喊色狼!
“你!”這新管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天生不知死活,才第一天來報到就敢跟她抬杠、調情……
喔,老天爺!她竟然被新管家調戲了?!
“快說,到底哪間房間是要給我睡的?”萬知書雙臂環胸,態度比她還狂妄。
“那、那間,最尾端那間啦!歷任管家都睡那間啦!”站在二樓走道上,利可巧指著明亮走道的最后一間房間,氣急敗壞地跺腳說著。
怎么他的氣勢比她強咧?!
萬知書走過去,伸手將房門一開,門板搖搖欲墜、抖得厲害,好似隨便一碰就“還由得你挑?我們歷任管家都是睡這里的!泵鎸σ晃葑拥臍埰疲汕闪晳T成自然,見怪下怪,沒什么大不了。
這房間可是她心目中標準行兇犯案的好所在,等她摸清他的實力一也許他只是長得像猛虎般強壯,實則手無縛雞之力,正所謂外強中干是也,那么到時就該他在這房間乖乖當個大沙包讓她捶,有種他就別逃跑。
一想起這個可能性,利可巧忽然覺得眼前陰霾盡掃,心境豁然開朗。
“小姐,限你兩天內把這房間所有家俱換新,否則……”
“否則怎樣?”利可巧學他雙臂環胸,嘴角撇出一個輕蔑的弧線,細致的小臉蛋上盡是乖張與桀騖不馴的氣息。
桀駑不馴……他從沒想過這四個字可以放在女人身上,而且還是個嬌弱得彷佛風吹就會倒的小女人。
“我大概會很想跟你爸爸說,您文靜乖巧、溫柔婉約又善解人意的女兒有個不為人知的特殊專長,我有幸見識到,真是大開眼界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聞言,利可巧的身子不由得挺直了,滿臉戒備。這家伙是想跟她爸爸告狀?
不,不可能,他初來乍到,她也都還沒動他任何一根寒毛,
怎可能會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好!就算她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她也不信他真有那么大的狗膽,敢去告她狀?他要真敢,她肯定二話不說,一腳踹他飛出窗外——如、如果她踹得動的話。
“小姐,你知道嗎?”萬知書突然跨步上前,以非常近的距離俯首望著她。
“你做什么?!”被他突如其來的氣息籠罩著,利可巧一時心慌,雙手本能地抵在他胸膛上,想遏止他再逼近。
然而在她碰觸到他那片堅硬如石卻又溫熱如火的胸膛時,她像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縮回手,雙掌無意識地在背后交握、搓了搓,完全不知所措。
“沒什么,只是真心想給你一句贊美!比f知書的俊臉湊近她,指尖輕巧地捏住她的下巴,眼神與唇際的一抹弧度透露出邪惡的氣息。
“不必了!”
“你這張美麗的臉可塑性很高,舉凡翻白眼、吊豬鼻,撇嘴吐舌頭……”
“住口!”原來他指的是她做鬼臉的事!這下利可巧可氣得咬牙切齒了。
“怎么?家俱換不換新?”
“換!”利可巧惡狠狠的應聲,并一手將他捏著她下巴的手指猛力打掉。“以下犯上,你小心我跟我爸告狀。”
“喔,對了,我想了想,覺得我似乎也應該跟你父親好好的聊一聊,有關于這間管家房的景象。”
“不用了!我爸忙得很,你有什么意見歡迎你隨時跟我聊就好!
“是這樣嗎?那就請小姐海涵了。我這人其實也不是太龜毛,只要是在合理范圍內,我不會有太多意見!北緛磉不知他的恐嚇威脅究竟能達到幾分效果,但由她驚慌十足的表情看來,效果挺不錯的。
“合理范圍?!”到底是她是大小姐,還是他是大少爺?
她怎么有點分不清誰該昕誰的了?
在他鷹眼般犀利的注視下,利可巧不自覺地呈現恍惚狀態,直到她確定他是管家、而自己則是他的王子時,兩眼已暴怒得快要噴出火來了。
反了反了,這家伙!
她堂堂千金大小姐一個,今天竟莫名奇妙一連兩次栽在管家手里,這怎樣都說不過去吧?
不行,天底下哪有小姐被下人欺負的道理?
回頭她一定要想個好辦法反擊他,不然教她怎咽得下這口氣?
“好了,大小姐,請你先回避一下,小的要換工作服干活了。”萬知書一面攤手請她出去,一面作勢脫上衣。
哪需要換什么工作服,他一身輕松的休閑裝扮簡直上山下海都可以了。
何況待會兒只是要下下廚,他之所以說出請她回避的話,只為了故意逗逗她,看這大小姐會不會因此又對他“擺出”一張嚇死人不償命的鬼臉來。
他只是想在無聊中尋找樂趣。利家的人都不太正常,他也只不過是人境隨俗。
“喂!你先不要脫……”利可巧一手遮眼,轉身逃命似的跑出管家房,哪知她一個不小心,“砰”地一聲整個人撞上房門板,原本就如風中殘燭般的門板,當下應聲裂成兩半,倒地陣亡了,利可巧撫著額頭,望著門板尸塊,微微愣住。
“還好吧?”萬知書語氣涼涼的問。
“我還好,沒受傷!崩汕苫厣瘢p聲應著他。
“我是問你,門板還好吧?”
‘你!你沒看見它塌了、變成兩半了嗎?”死沒人性的管家,發生意外竟不關心她的安危,難道破舊門板比她的花容玉體重要嗎?
“我是懷疑你沒看見。”
“怎么可能沒看見?它——這個體質衰弱的門板先生,終于摔死了!”利可巧指著躺在地上的碎門板,對著他的臉咆哮。
“所以這是天意。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天意就是要你善待我這位新管家——換一扇嶄新又堅固的門給我,免得你半夜睡不著,開著嘎吱嘎吱響的門,裝鬼來嚇我。”
“萬知書!我們家誰會干那種無聊事,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利可巧兩頰通紅,一味傻愣地指著他,氣怒地吼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边@是他學到的殺手教條之一。
“是該我防著你吧?”利可巧輕蔑地嗤笑。
“嗯,你是該防著點——我要脫衣服了!你還不走,是想看嗎?性騷擾管家,說出去可不好聽。”
“萬知書,你該死的……我出去了,你慢慢脫!連毛帶皮全脫了就算你最行,我喊你一聲師父!”
利可巧瞥見他又將T恤往上撩,露出一截精壯的腹肌,她罵完后又搗嘴遮眼,飛也似地跑了。
落荒而逃的小小身影在眼前瞬間消失,萬知書……笑了。
呵,想跟他斗,根本是傻瓜對奸人,雞蛋碰石頭!
長年低冷陰沉的心緒,仿若拂過一絲輕快的微風般,整個舒透了起來。
利可巧,這小女人的“專長”絕不可能只有做鬼臉這一項,小心別讓他逮到,不然憑這次任務如此單調乏味,他有的是時間跟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