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連臺詞都一樣……基于安全考量，宋朝陽決定轉(zhuǎn)移話題。
揉著下巴，他看了看四周有些眼熟的街景。沒猜錯的話，這是距離市區(qū)不遠(yuǎn)的高尚住宅區(qū)，地價比金子還貴。
“誰能告訴我，我們來這兒做什么？”
“Linda帶我來看房子�！�
“看房子？”
“我要搬家了嘛。”
“搬家？”她不住惠恩堂了？唔，想想也是。堂堂一介董事長，怎么可以繼續(xù)住尼姑庵呢？明明是合情合理的事，他卻突然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擄住心頭，揮之不去。
“我沒告訴你嗎？好像是沒有。”莫曉恩聳聳肩，突然又圈住他的胳膊。“我們走吧！”
宋朝陽被她拖著走向前方的大廈，心里納悶到不行。
“你要我?guī)湍憧捶孔�？”有這個必要么？
“因為你要陪我一起住��！”
“什么�。俊薄安恍�！”
兩道拔高的尖叫在莫曉恩身后炸響，震得她耳朵發(fā)痛。轉(zhuǎn)身看著那個定在原地不肯再移半步的宋朝陽，還有牢牢扯住他一條手臂的羅琳，她一臉困惑的問：“你們怎么了？”
羅琳正色道：“他絕對不能陪你一起��！”
“為什么？”
“因為他是男的！”
莫曉恩看了宋朝陽一眼�！拔耶�(dāng)然知道他是男的�！�
羅琳騰出一只手直指她的鼻尖。“而你是女的！”
莫曉恩望著眼前顫動的食指，偏過頭問：“有什么問題么？”
“問題大大的有！”羅琳一副快要瘋掉的神情，沒好氣的吼道：“孤男寡女，被報道出來怎么辦？”這個莫大小姐，還嫌自己的新聞不夠多是怎樣？就算她年少無知，她羅琳可很清楚傳媒的那套作業(yè)模式——名人加名模，緋聞加丑聞；偷窺加偷拍，裸體加尸體……
“可我不想一個人住�！�
“就算不想一個人住，也不用找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既不會做飯也不會做家務(wù)，除了打游戲?qū)懗绦蛑馐裁炊疾欢纳畎装V來陪你�。∥铱梢詭湍阄锷粋�不錯的菲傭……”
喂喂——宋朝陽聽得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是真的，也不用說得如此不堪吧？想他一介大好青年……竟連個菲傭都不如么？
“我不要菲傭。”莫曉恩收緊圈著宋朝陽的雙手，小聲重復(fù)道：“我不要菲傭，我要大叔�！�
看著她眼里的堅持，羅琳一扭頭，將希望寄托在第三人身上。
“宋朝陽，你說句話！”
“……你要我說什么？”他能說什么？這里最無辜的就屬他了好不好……
“該說什么還要我教嗎？”羅琳氣得干瞪眼�！澳愀嬖V小恩，你們不該，也不能一起��！假如被狗仔拍到，責(zé)任誰來扛？你嗎？”
不得不承認(rèn)，這女人兇歸兇，說的話卻是在理。
宋朝陽低下頭，打算照羅琳的意思勸一勸莫曉恩，卻在瞧見一雙泛起霧光的眸子后被什么東西梗住喉嚨，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我只是不想一個人住而已……”莫曉恩扁著嘴，兩顆淚珠懸在眼眶邊緣，說不出的寞落與委屈。
沒見過她這般模樣的羅琳也登時亂了方寸，無奈的看向宋朝陽，卻瞧見一抹復(fù)雜的神色從他眼中掠過。除了和她一樣的不知所措，仿佛還有別的什么……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他望著莫曉恩的眼神，很不同。
轉(zhuǎn)念之間，她突然作出一個連自己都詫異的決定——
“假如你一定要留他，那我也要�！�
“Linda？”宋朝陽突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女人究竟想怎樣？
不理會他的詫異，羅琳眼光筆直的望著莫曉恩，重復(fù)道：“我是你的私人助理。假如你堅持要他陪你同住，那我也要留下�！�
淚光依然，一朵笑容卻出現(xiàn)在莫曉恩唇邊，緩緩綻開美好的形狀。
“好��！”她用力點(diǎn)頭，驀地拉起宋朝陽向前跑去。
“喂——鑰匙還在我這兒……”羅琳喊了一聲便閉上嘴，皆因那雙背影已消失在大廈玄關(guān)的入口處。
身后傳來的聲響令她側(cè)身望去。一輛白寶馬闖入視野，緩緩?fù)Ｔ谒砼�。一身名貴西裝的李名傳走下車來。
“我有沒有說過，你越來越有特助的樣子了？”
羅琳斜睨他一眼，驕傲的揚(yáng)起下巴。
“這種事不用說也知道。”
在她們作出任何決定之前，為什么就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的意愿呢？這是宋朝陽始終想不透的一個問題。
電梯升上二十七樓，也是最高一層。
拉著宋朝陽在天井的空中花園轉(zhuǎn)了一圈后，莫曉恩跑回電梯前等候姍姍來遲的羅琳。待電梯門一開，她便小手向前一探——
“Linda，鑰匙……咦，李律師也來了？”
和羅琳一同出現(xiàn)的李名傳面帶微笑，在瞧見莫曉恩的同時松開了原本攬著羅琳的右手。
“莫小姐，我?guī)硪恍┪募埬愫炇稹！?br />
“待會兒好嗎？我想先看房子�！毕惹暗臏I光已不復(fù)在，莫曉恩手心向上，在羅琳面前掂了掂�！癓inda，鑰匙呢？”
“在這兒�！绷_琳從皮包里掏出一串鑰匙，放在莫曉恩手上，并指著最長那支說：“這一支是大門的。”
跳躍式回到公寓門前，莫曉恩小心翼翼的將鑰匙插進(jìn)鎖孔，扭頭看一眼身旁的宋朝陽。
“我要開門了哦！大叔，準(zhǔn)備好了沒？”
配合著她的興奮，宋朝陽勉為其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想的卻是等一下該用怎樣的借口全身而退。然而，耳邊卻有另一道聲音反復(fù)問著——你確定？你真的確定？你確定那兩滴眼淚只是演戲，不是真的難過么？
恍神的當(dāng)兒，莫曉恩已將那扇雕花白漆大門推開，一步邁了進(jìn)去。
原以為會聽見一串快樂如小鳥般的叫聲。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宋朝陽什么也沒聽到。似乎太過安靜了些，安靜得讓人……有些不安。
“小恩？”
他走進(jìn)那扇半開的雕花白漆大門，一眼便看見側(cè)身而立的莫曉恩。她手中拉著一條繩子，厚重的窗簾分向兩旁，在奔涌而來陽光下微微搖動著。置身于過大的落地窗前，那本就嬌小的身影此刻看來仿佛又瘦了幾分。
不知她在發(fā)什么呆，他便又喚一聲——
“小恩？”
仿佛聽見了他的聲音，莫曉恩扭頭望他一下，又再度將目光緩緩調(diào)回對面的墻上。
宋朝陽走上前，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那是一副巨大的照片。
滿目盛放的白薔薇，一個女人在花叢中起舞，有如墮入凡間的精靈。
莫曉恩一言不發(fā)的望著照片，眼中漸漸漫起霧一般的光澤。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
“這套公寓是令尊生前的住處，這張照片亦是莫先生本人拍的�！崩蠲麄鞯穆曇糇孕P(guān)傳來。隨著逐漸接近的腳步，他在莫曉恩身后站定，也將視線投在照片中的女人身上。
“莫小姐，她就是你的母親——沈芳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