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去死!
她要組成一個惡劣導游去死去死團!
怒不可遏的水眸瞪著眼前矗立的陰森森鬼堡,駱紫蔓的眼珠差點瞪凸?jié)L出眼眶,氣呼呼地抬腿欲踢。
不行,涼鞋無罪!
踢在半空的嫩白右腿愣愣地懸著,她被方才一閃而過的意識嚇著,望著自己白皙的腿和赤裸的腳,霧般的迷惘不禁浮現(xiàn)眸中。
倏地偏首,她覺得彷佛再過半晌就會有人可惡又高傲地將她當作一件人形衣物撈掛在肘上,然后,她會不經(jīng)意地擦吻上他的下頷……
雪萊靜靜佇立在歪斜了好些年始終未修理的門旁,好整以暇的掏出菸抽著,他在等,等她慢慢溫習關(guān)于他的一切。
「進去,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二遍,很煩……」駱紫蔓呆呆地呢喃出埋藏在腦中濃霧里的一席話,多么熟悉的話語和口吻,她卻怎么也記不得是出自誰之口。
雪萊勾起笑,懶懶地應(yīng)道:「是啊,很煩!
捻熄了菸,他走下臺階,接下來卻不是她預(yù)期中的野蠻撈抱,而是溫柔地擁她入懷,輕吻她飽滿的額頭。
「可是,有你在就不煩了!
這瘖痖的嗓音落在耳畔,揪疼了她的心,她不由自主回擁著他,聽著來自于他熱燙胸口的心跳聲,好澎湃,好響亮。
「好奇怪……總覺得我曾經(jīng)來過這里!乖俅伪淮驒M摟起的她直嘀咕著,迷糊不解的目光隨著他移動的步伐而挪轉(zhuǎn),環(huán)顧這座古堡內(nèi)外的景色。
陳舊的沙發(fā),簡單的擺設(shè),釘在壁上高聳的玻璃櫥柜……
不見了!
熟悉卻又陌生的景象沖撞記憶中的模糊地帶,駱紫蔓掙脫他的摟抱,不顧會加劇踝傷勢的可能性,飛快地撲上空無一物的玻璃櫥柜,像迷失方向的孩子緊貼著玻璃,睜大雙眼梭巡著。
「不見了……」她急得快哭出來,回首望向屋主,「洋娃娃呢?都到哪兒去了?」
「扔了。」雪萊陰沉地回答。
「怎么可以……」忍不住抽泣,她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悶氣,直覺讓她憤惱。
雪萊走近她,拉開趴在玻璃上不肯離開的駱紫蔓,扳過她啜泣的小臉壓入胸膛,撫拍她顫抖的背,唇上卻帶笑。
她的種種反應(yīng),顯示出他的等待不是虛擲光陰,失憶的娃娃兵只是需要再多點刺激才能恢復(fù)往昔的活力。
「雪萊,你怎么可以扔掉那些洋娃娃……」
「因為它們都不是我想珍藏的那一尊!鼓粗缚ボ筋伾系臏I跡,他連哄帶拐的將她抱進廚房,放在干凈不染微塵的料理臺上,讓她能與他平視。
兩人以平等之姿,以靈魂之窗相互凝望。
「記起來了嗎?」他狀似欺哄的口吻醇濃迷人。
「什么?」她的一句疑問,又把魔王自繽紛的天堂攆回無間地獄。
雪萊陰柔俊美的臉龐霎時緊繃,眼神凝結(jié)如冰,可是握緊的雙拳仍忍耐著,一聲淡淡的輕嘆無聲地自他唇邊泄出,僅是一瞬間,他又恢復(fù)往常散漫的模樣。
「這樣好嗎?廚房是你的禁地……」
她隨便無心脫口的一句話都能惹得他情緒波動。
雪萊驟然失笑,撫額揉揉皺緊的眉頭,暗暗自我調(diào)侃。果真是天譴沒錯,否則他不會這樣被一再耍著玩,而且心甘情愿。
「不記得任何事,為什么會知道這里是我的禁地?」為了她,他的廢話可以多到講不完。
駱紫蔓也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傻傻的搖頭,可憐兮兮又無辜地回瞅著他,水靈大眼和嫣紅的臉讓他壓下的翻騰情緒又不得不激昂升溫。
不,在她完全想起之前,他不打算再對她隨意胡來。
猛地轉(zhuǎn)過身,身體內(nèi)高張卻得不到滿足的熾熱渴望只能尋求其他解決方案,他打開冰箱,照舊例,滿坑滿谷的可樂幾乎占滿冰箱里所有的空間。
身后突地傳來一聲孩子氣的興奮驚呼,「好多可樂,棒透了!」
握住紅鋁罐的掌一愣,他轉(zhuǎn)身回瞥,豈料駱紫蔓已經(jīng)湊近身子,一古腦兒地鉆過他的臂膀下方,雀躍欣喜地拿起一個鋁罐,以渴求的眼神詢問他能不能飲用。
在得到首肯后,她立即打開拉環(huán)暢飲一番。
雪萊看愣了,胸口瞬間被霍然涌起的暖意圍繞。
他一直不肯正視的,是她會就此遺忘了他的可能性,看似慵懶什么都無所謂的外貌下,在沒有她陪伴身旁的日子里,所有的散漫都只是面具,借以掩蓋他內(nèi)心騷動鼓噪的不安與恐懼。
她此刻的舉動,無疑是一種宣告,縱使忘了名字、吻、體溫、擁抱,在她的潛意識里仍盤踞著他影子,可愛又傻氣的娃娃兵,仍忘不了要與可樂爭寵的危機意識。
駱紫蔓將手中的可樂一飲而盡,因興奮而紅撲撲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丟開空罐,想趁雪萊不注意之時再拿一罐來解癮。
雪萊長臂勾過欲再次栽入冰箱里尋寶的皓頸,她連驚呼都還沒來得及出口,一陣昏暗襲來,暈頭轉(zhuǎn)向的馨軀就這么倒進他熾熱的胸懷,尚殘留著些許暗褐液 體的唇被他慵懶的薄唇舔舐干凈。
她輕而易舉便撩動起他忍耐已久的渴望,這不是單純的索吻,他想一并討回這兩年她積欠太深的補償,這個娃娃必須烙下專屬于他的圖騰,獨獨屬于他。
托起輕顫的纖腰將她置放于冰涼的瓷磚上,仍消退不了逐漸升高的欲/望火舌,宛如身陷烈焰中,灼燙欲焚,他吻人的姿態(tài)簡直是虎豹惡狼,一反往日懶貓般的慢調(diào),一波波深吻象是永不饜足的餓獸,貪婪熱情,不容受制在手中的人兒有任何抗拒的機會。
「不行……」駱紫蔓稍稍別開頭,但不讓她有喘息閑暇的薄唇一滑,偏又吻上粉腮,再順勢而下,一路吻至皓頸。
「為什么不行?」雪萊情欲氤氳的眸子徐徐睇視染遍綺紅霞彩的麗顏,挑釁似的淡問。
「這里是你的禁地……」她破碎的嚶嚀低低回響著。
「禁忌總有解開的一天,禁地就該在這種時候使用!孤湓谒砩系奈情_始烈火燎原。
「這樣不對……」有如垂死前的掙扎,她的話一點勸阻功效也沒有。
「你喝了我一罐可樂,該有的補償我一定要討回!
唔,魔王,惡劣的大魔頭,哪有喝他一瓶可樂就要被「吞掉」的道理?
「雪萊……」趁理智完全潰散前,駱紫蔓扭身欲離開,但又被壓回冰涼的瓷磚上。
「再喊一次!顾麘袘械刂┮曀龐擅赖能筋仭
「我、我是要你住手才喊你的!」竟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真可惡!
「再喊一次,我就停手!顾麘蛑o的口吻很不正經(jīng),無從分辨真假。
「真的?」雖然心底有點悵然若失,不過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真的。」
在他燁然灼亮的目光下,駱紫蔓赫覺咽喉一窒,竟然支吾半晌無法出聲。
「不說嗎?」雪萊挑眉,挪近俊臉。
見他不斷逼近,她的臉熱辣透紅,宛若貓鳴似的軟軟喊了聲,「雪萊!
雪萊瞇深的眼失去了平日該有的鋒利,幽深的瞳眸烙上令他思念欲狂的小臉,一顆心熱烘烘的,失控的躍動著,心上層層的鐵閘彷佛被她這么一句呢喃似的輕喚而轟裂。
然后,從不違背自己諾言的雪萊.羅蘭,生平首次的食言而肥,戲劇性地在兩人熱烈的目光相互凝視下發(fā)生……
好香!
是什么味道這么香?
駱紫蔓困倦的眼睛睜不開,只能順從本能循香而去,像瞎子般摸索的舉動冷不防使得額頭撞上一堵硬邦邦的鐵墻……唔,不是墻,是比墻更可恨,也更充滿了誘惑的玩意兒。
她迷蒙的睜開眼睛,覷視那張半掩懶眸抽著菸的孤傲俊臉,以為他正專注于吞云吐霧,根本沒有察覺她戀慕的目光,結(jié)果他胳臂一搭,如蜘蛛捕蝶般牢牢將她攀緊,甩都甩不開。
終于知道是什么味道了,是他身上可樂摻雜菸香的氣味,好好聞喔,她覺得自己一定會上癮,再也離不開。
真是的,他說他的職業(yè)是導游,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她膩在一塊兒,像惡虎盯緊獵物般從不松懈,老是隨口搪塞說要她帶上哪兒去玩,結(jié)果繞了半天最后都滾到床上去,分明是早有預(yù)謀……
「魔王……」思及此,駱紫蔓高噘的粉唇發(fā)出不滿咕噥。
雪萊揚起眉梢,欣然接受這個稱呼,回她一臉「過獎」的無聲淡笑。
她又貪看了他數(shù)秒,才使勁拔開搭在肩上的健臂,窘得緋紅了雙頰,慌亂無措的離開床榻,在他懶懶瞥來的凝視中倉皇的逃離這曖昧難解的氛圍。
雪萊當然知道她上哪兒去,片段性失憶的東方娃娃嗜喝可樂的癮都快拚過他了,弄得他不知該竊喜還是應(yīng)該皺眉頭。
不記得他,身體的本能倒是記得學起他的惡習,嗯哼,挺管用的。
果不其然,駱紫蔓帶著笑盈盈的臉回來,一手持著紅罐暢飲,另一手貪心地抱著數(shù)來罐,也不在乎此刻才早上八點鐘,甚至還空腹。
誤以為他瞟來的目光是覬覦她懷中的圣品,駱紫蔓忙轉(zhuǎn)了一圈,像老鷹保護小雞般擁緊那些可樂,雙足仍繼續(xù)以退后之姿步行,一點也不擔心會摔倒,因為她知道這男人的性子冷僻又怪異,空蕩蕩的房里就只擺著一張床……
思緒剛掠過她的腦海,小腿忽然撞上一個小圓幾,黛眉還來不及蹙起,人已經(jīng)先摔了一跤,舊傷未愈再添新傷。
「好痛!為什么會冒出這張討人厭的爛桌子?以前這里都是空的……」仰倒在地上維持不到五秒鐘便枕進熟悉的胸膛里,她氣惱且順勢脫口咒罵后,連自己都赫然愣住。
以前?所以她真的曾經(jīng)來過這座幽靈古堡?
「因為曾有個顧客抱怨這間房比不上大飯店,所以我只好盡力討她歡心!
總是一副淡漠散漫模樣的魔頭竟擺出從未有過的低姿態(tài)?霎時,駱紫蔓滿肚的甜美氣泡全都變質(zhì)發(fā)酸,直涌上喉頭,讓她好想吐。